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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
赵安易瞧见梁经义冷着面孔重重放下茶盏,惊得心头一跳,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师父,郑豪和周宏两人言辞凿凿,说他们带来的少年的确是沈护法的徒弟,依弟子之见……”
“别说了,”梁经义冲着赵安易摆摆手,打断道:“为师与沈护法交好,他有没有收徒,为师心里比你清楚!再者,骤雨剑技出神入化,岂是一黄毛小儿轻易练就?”
赵安易干笑了几声,心里把自己两个徒弟给狠狠地骂了一通,尴尬之下只得一边告罪一边躬身而退。
“慢着。”
就在赵安易快要退至门口时,就听梁经义又叫住了他。
“不知师父还有何吩咐?”赵安易稍稍抬起眉眼,问的小心翼翼。
梁经义扬手道:“把人带过来,为师倒要看看,是谁胆敢冒充沈护法的徒弟来我秦门作威作福!”
“是,弟子遵命!”
赵安易躬身应诺,退至堂外,途径地宫甬道,辗转来到一间会客石室,只见郑豪迎上来嬉皮笑脸地恭维道:“师父这么快就回来了?梁护法怎么说?”
周宏也凑上来问道:“是啊,听闻梁护法跟沈护法私交不错,应……”
赵安易脸色一沉,未等周宏说完就指着两人劈头盖脸地骂道:“我这师父平时对你两个小崽子不差吧?好吃好用尽你们糟践,捅的篓子帮你们兜着!你,你俩就这么回报?是不是想害死我呀?”
“师父先息怒,息怒。”周宏慌忙把赵安易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师父您说话可要小声些,还有别人在场呢。”说话的同时朝着安坐在另一侧的秦正和凐使了个眼色,意思像在说被他人听去引起误会不太好。
可能是真的被气着了,赵安易双目瞪得溜圆,暗中瞥了秦正一眼,对周宏说道:“实话告诉你,那小子十有八九忽悠了你们!绷紧你们的皮吧,一会再跟你们算账!”
周宏听了这话心里凉了半截,同时也觉得很受委屈。忍不住腹诽道:要不是您老想要讨梁护法欢心,闲着没事把通报一事抢过手去,不然让这破事给沈护法的人去头疼该有多好?原本没他们多少事,这下可搅大发了。
“你,跟我走。”赵安易挺直了背脊站在秦正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
秦正抬眼问道:“去哪?”
赵安易吸了口气,扯出一丝虚假的笑容说道:“梁护法说要见你,走吧?”
秦正收回目光变换了坐姿,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方才赵安易出去了片刻,回头便把周宏和郑豪骂了一顿,看样子像是受了怨气,这会说要带他去见梁护法……嘁,护法有什么好见的?秦正闷闷地嘀咕。敢情袁会谦的架子跟皇帝老子有得一拼,见个面都得跋山涉水,中间还有无数坑洞挡道。
现在回头再想想,反倒不觉得男扮女装有多憋屈了,沈一奇不在地宫,天知道这些人为了摸清他究竟是不是沈一奇的徒弟,还要设下多少考验?等弄得人尽皆知,连黄花菜都凉了!
见秦正闻声不动,赵安易多少有些耐不住火气。他一个堂堂三品丹器师,这般答话算很给面子了,这小子居然比他还傲气,半点面子也不给。
就在赵安易忍不住要发难的时候,一直趴在秦正肩上装乖巧的秦邪,冲着赵安易亮出两对小尖牙。
“你这牲畜……”当面被一只幼兽恐吓,赵安易立即气得面孔扭曲了起来。
“闭嘴,再敢无礼小心我吃了你!”
脑中凭空炸响的声音,吓得赵安易那张四方脸立即变了颜色。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目光连扫,看来看去只有秦正肩头上黑乎乎、肉团团的幼兽最为可疑。
念头刚一闪过,赵安易自嘲般笑了笑,凭他对妖兽的了解,哪有幼兽能做到将意念强行逼入他人脑中的?视线扫过秦邪,落在了秦正的身上,心中默道:“一定是这小子在故弄玄虚!”可是,意念大成者无不是最为顶尖的秘术师,秦正不过区区少年,焉有这般能耐?赵安易接连恍惚,越琢磨越是迷糊。
“小东西,对我的主人客气点,再有下回,我不介意拿你打下牙祭!”
又是一句突兀的威胁在脑中炸响,赵安易顿时惊骇莫名。这一次,他看见趴在秦正肩头的幼兽舔舐了一下嘴唇,看似水灵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锐芒,好像盯紧了猎物在考虑从哪下嘴一般。
“……咳咳。”赵安易目光躲闪,低着头干咳了数声,刚才对视的一瞬间令他不禁毛骨悚然。心里虽然好奇这只幼兽是什么来历,却不敢胡乱猜测,万一被看出倪端引来无妄之灾,他岂不是冤枉死?赵安易擦去额头渗出的细汗,换了一副无比真诚地笑脸,对秦正说道:“梁护法还在堂中等候,请尊驾移步?”
秦正眼见赵安易前后态度大变,心里很是奇怪,瞥了一眼肩上满脸无辜的秦邪,想想后起了身。梁护法找他的目的,秦正没兴趣知道,只是觉得坐在这里消磨时间还不如主动创造机会,跟赵安易过不去何尝不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赵安易看秦正有了动作,不由地松了口气,在他瞧见凐也跟着站起来的时候,出声制止道:“哎哎哎,我可没让你一起去,你跟着想干嘛?”
“让他去。”秦正不想因为凐的问题闹出事端,索性点了头,万一遇上棘手的事也有个帮忙的不是?
赵安易眨了眨眼睛,自是无话可说,到时候梁护法准不准其进门跟他有个屁关系。
由赵安易在前面带路,秦正和凐一前一后,两人中途没有交谈的意思。秦正忽然想起赵安易奇怪的举动,通过心念问起了秦邪。
“你刚才做什么?”
“……”
“我知道是你,说不说?”
“……”
接连问了两次,秦邪始终装聋作哑,一副事不关己的无辜样子,秦正不爽地眉峰直跳。二话不说抓下秦邪那柔柔软软的小身子一阵猛掐,直到秦邪挨不住了这才透过心念告饶道:“好好好我说我说,快松手!”
“先是不让我说话,现在又逼着我说话,真难伺候……我不过就吓唬吓唬他嘛,叫他对你客气点。”
“吓唬?”秦正好笑道,转瞬间想到一种可能性,神情变得严肃。“你能动用意念与别人沟通?”
秦邪伸展起恢复自由的四肢,得意洋洋地说道:“小伎俩罢了,真亏得我吃了个半饱补回来一点,不然哪有余力?不怪我说你,不经我同意伤我本体,害的我差点永远沉睡!”乘着秦正心情不错,秦邪立即抓住机会问罪。
“永远沉睡?什么意思?”秦正蹙眉道。实在不记得有做过伤秦邪本体的事,他又不傻,秦邪跟他定下的是灵魂缔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伤了秦邪,他捞不到半点好处,弄不好还得赔进去半条命。秦邪反复提起这件事,立即让秦正彻底正视起来。
“我的本体不是一成不变,相反,每时每刻都在耗损,一旦耗到极限我就会陷入沉睡之中。”秦邪解释道。“这种沉睡对我而言几乎是致命的,没有醒过来的可能,所以我才会慌张,甚至气愤!你好歹曾经也是个主神,怎么这般无知呢?我可是——”秦邪嚷道一半突然蜷起身子,瑟瑟发起抖来。
秦正的脚步同时也为之一顿,险些站立不住,手指下意识捂上了胸口。一瞬间,心脏好像束缚了一道重如万钧的枷锁,压得他几乎窒息。
凐看秦正忽然莫名趔趄,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再看其脸色苍白一片,不禁感到奇怪。
“你?”
“我没事。”秦正摇头道,掰开了凐紧握的手指。突如其来的异感眨眼即过,内视查探下也不见有何异常,现在好像又没事了?
“刚才是……宇宙规则的伟力,差点将我抹杀。”秦邪萎靡不堪的声音透过心念传入秦正的脑海之中,尔后带着一丝无奈而又戏谑的口气说道:“本想告诉你我是谁,结果玩大了。”
记得秦邪以前说过,宇宙规则的伟力不让他说明身份,秦正一度认为秦邪在跟他说笑。这一刻,他信了,刚才的异感的确是规则的伟力,仅仅一丝警告险些造成一尸两命。有一点,秦正很是想不透彻,宇宙规则乃是最高的规则,为什么会直接干涉秦邪的意向?秦邪身受最高规则管束,这未免也忒夸张了吧?
“看来只能等到你再次登上主神阶,我才能告诉你了,或者由你自己明悟,规则想管也管不到。”秦邪无奈地叹气道,勉强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爬到秦正的衣襟前钻了进去。“别想了,先借个地方让我睡一觉再说,告诉你哦,千万别把我丢进你宇内化身里,那破地方我再也不想待了……”
秦邪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秦正眉头拧成一团。明悟?说来倒轻巧,殊不知做起来难如上青天!他隐隐意识到,秦邪的身份与宇宙规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曾修到主神阶再无寸进,是因为想不通,悟不透;得以重生后还是想不通,悟不透。’不知为何,这句话忽然浮现在秦正的脑海之中。
“到了。”赵安易顿住脚步对秦正说道。
秦正恍然间回过神,这才想起来还要面见梁护法一事,点了点头正要抬脚进去,只见一道剑芒无声无息间迎面刺来! 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