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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还记不记得遇见我的那天晚上?”秦邪提示道。
秦正从秦邪身上收回目光,思绪不禁飞回到重生后的那天夜晚。
侯钰带着几个身手不弱的佣兵,偷偷摸摸潜进了山林,就在半途,寂静的夜空忽然乍亮,灰黑色的地面被映照得一片苍白,一颗裹着白焰的流星当空呼啸着划过。驻足的候钰一行人,以及躲避在一旁的秦正顿时眼睛大睁,目光紧随着流星坠落的方向望去,几息之后只听那山林深处爆出一声震动心魄的巨响。
一时亮如白昼的夜空骤暗了下来,随之一声声凌乱嘈杂的兽吼响彻了整座山林。
流星飞降,意味着星核现世。所有人都认为是星核的时候,秦正也不例外,耐心等到侯钰一行人无功而返之后,企图抢占星核。
就在接近星核的前一秒,秦正依旧对此深信不疑。谁能想到,这颗黑不溜丢的天外飞石其实不是星核,而是一个让秦正迄今都还没弄明白的东西呢。这一世,自诩为秦邪的它与他签订了灵魂缔结,那么,上一世又是被谁取走了?
这个问题始终困扰着秦正,不论他怎么想都想不透彻。但是,有一点秦正可以肯定,上一世侯家也没有成功收取,不然,侯家人不会才事隔数天就恍若从天而降,对他和父亲百般拷问,更甚者还杀人灭口!回忆到了这里戛然而止,秦正顿时握紧双拳,眼底闪过一道阴翳。
自从连夜奔逃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回去探望过一次,一方面担心侯家人等着他自投罗网,另一方面不想让舍身救他的父亲心血付之流水,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希望!
“回想起来了?”秦邪看秦正半天默不作声,出声问道。
“嗯,”秦正应了一声,收回思绪定了定神,说道:“你当初裹着白焰从天而降,莫非所谓的五行之火就是……”白焰!秦正心里猛地打了个突,惊出一身冷汗,还有更多的冷汗在一阵一阵地往外渗。
赤炎为凡火,能够灼烧一切凡物;蓝焰为天火,能灼烧天地万物;而白焰却是阴火,除了能将万物焚毁之外,更是能消泯生灵的神魂。还有一种黑焰是阳火,有浴火重生的伟力,焚毁万物的同时会赋予万物新生的力量。当然,这样的火焰,秦正只是听说过,并未亲眼见过。
撇开其他不谈,听秦邪的口气,所谓的‘你也有五行之火’,十有八九肯定跟白焰脱离不了干系!秦正一时被吓得不轻,体内残留着能够焚毁生灵神魂的白焰那还得了!一个不小心可就灰灰了!
“别怕别怕,”秦邪探出小爪子招了招,细声宽慰道:“你体内没有白焰残留,所有的白焰都在我这呢。”
“你?”秦正按耐不住了,下意识挥手把肩上的秦邪打出老远,怵惕地瞪着他。
秦邪在空中一连番打了好几个滚,坠落在地的瞬间忽地化为人身,一袭层层叠叠犹如蝉翼般纤薄的黑色长衫无风招展,轻轻落下,浮于地面之上,将他承托地好似一株怒放的黑色曼陀罗。
“干嘛这么大反应,摔着我怎么办?”秦邪嗔怪道,移步到秦正面前,张开了手指,掌心处隐隐约约升起一小簇白色的火焰。
“……白焰!”秦正失声道,眼睛越睁越大,目不转睛凝视着那点骇人的森白。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能够焚毁万物以及生灵神魂的白焰,居然被秦邪恍若无事般托在了掌中?!
“很好吃的小东西,以前饿的时候就靠它了。”秦邪说着,视线落在了白焰上,稍稍舔舐了一下唇角。
秦正惊骇,连退数步。“你吃,吃白焰?!”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秦邪奇怪道。“白焰也是能量的一种,而且还是位列至上,吃一口能饱上很多天呢。”说的理所当然,全然不顾他人作何感想。
秦正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神,看向秦邪的目光里仍旧带着一丝怵惕。危险人物!秦正毫不犹豫给秦邪下定了结论。幸亏秦邪站在他这一方,要是落在别人手里,一定是不可战胜的敌人。秦正不禁暗生感慨,可能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契约了秦邪!
秦邪对于秦正的反应视若无睹,直勾勾地盯着掌心中的白焰,哀叹道:“只可惜——这小东西越吃越少,眼看着就剩最后一口,始终舍不得吃了它。”说罢,握紧手指,掐灭了轻轻跳动的白焰,视线再度移向了秦正。
“主人……”
秦邪一下子扑进秦正怀里撒起娇来,蹭得秦正身体绷的笔直,浑身直冒鸡皮疙瘩。这一瞬间,没有别的想法,唯有的只有惊惧!尼玛,连白焰都能视为口粮,吃个人还不是张张嘴的事?!最恐怖的是,这货还喜欢腻着他,靠靠靠!次奥!
“不如我帮主人种下白焰吧?”秦邪抬头说道,眼神晶亮晶亮的,充满渴望。
秦正猛地把秦邪从身上撕下来,后退之余连连摇头。在体内种下白焰?!特么开什么玩笑!就算他想死,也不会找这种神魂俱灭的死法!念头急转,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秦邪……该不会是想弑主重获自由吧?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秦邪渐渐肃了颜色,在他的眼中,秦正脸色阴翳,整个人开始不断地往外释放出浓烈的杀意,一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果决。“主人是不是误会了?我完全没有想过要害……”突然顿住,手指探向胸口,里面传出熟悉的疼痛感,秦邪脸色一白。
“住手,我叫你住手!我的本体在你体内,白焰不可能会伤害到你!”
秦邪顾不得剧痛大叫道,神情惊惶。秦正闻言一怔,杀意渐收,转念想道:没错?秦邪的本体在我体内,我要是死了,他也活不成。同理,白焰无法伤害到秦邪,是不是意味着白焰也无法伤害到我?再看秦邪的惊惶之色没有丝毫作伪,秦正稍稍放下了心。
“真的!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骗谁也不会骗你?”秦邪卖力地解释,眼眶泛出泪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含泪欲哭。
秦正不为所动,逼问道:“那你说,为什么突然想要为我种下白焰?”
“你不是在愁身主的不是五行之火么。”秦邪轻蹙眉头,小声地嘀咕道。
“白焰是至阴之火,跟五行中的火有何关系?”
“怎么会关系,火焰是会进化的。人类将五行之火修成实火,也就是所谓的凡火,然后随着修为达到了神阶会进化成天火,等到了主神阶最终分别进化成阴火和阳火。”
“胡扯,哪有这么好进化!”秦正本来就有些将信将疑,现在一点都不信了。回想上一世在神界中,修出天火的神祗的确有不少,但是等他进了主神界,见到白焰的唯一次还是在暮月神殿中得以一观,所谓的阳火压根就没见过。倘若火焰真的这么好进化,那为什么阴火和阳火如此稀罕?
秦邪点头道:“是不好进化,因为这关乎到光暗两个大规则。然而,光暗规则分别由旭日和暮月两位主神掌控,他人自然无法将火焰修到最终体。”
秦正不由地看向秦邪,眼露诧异之色,秦邪刚才所说的话是他上一世记忆中所没有的。
秦邪的来历似乎越来越神秘了,居然连鲜少有人知道的隐秘都一清二楚、如数家珍,秦正不得不对秦邪正视起来。既然说起了光暗两个大规则,那么也就间接证明了白焰是暮月神殿的独有物,秦邪当初裹着白焰从天而降……想到了这里,秦正几乎可以断定,秦邪是来自暮月神殿!而且还是主神界中的暮月神殿!
谁知,秦邪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地,扑哧一声,很是哭笑不得。
“该不会是在猜测我的来历吧?让我猜猜看,……是不是暮月神殿?”见秦正不说话,秦邪微扬下巴,撇撇嘴傲然地说道:“错的有够离谱,我秦邪怎么可能是他人豢养之物!”
不是?秦正感到困惑,好不容易抓到的线索又断了。
“反正白焰不会伤害到你就是了,种下吧,嗯嗯?”秦邪一转话头,挪移到秦正身边,撒娇中带着讨好。
秦正不自在地瞥了他一眼,心动之余难免有些犹豫。白焰是个好东西,在不伤害身体的情况下更是个好东西,几乎好到不能再好,不论搁在谁的面前都不会舍得放弃。只是,秦邪的举动中透着一丝晦涩的目的,这让秦正在没搞清楚之前,很难下定决心。
“为了我,为了我好不好?”秦邪乞求道。
秦正作了几次深呼吸,狠心一咬牙。种就种!谁怕谁!不拿送上门的好处,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就算秦邪有所目的又如何,是生是死还不是他说的算?
最后,在秦正无言默许下,秦邪喜滋滋地将白焰种在了秦正的体内。
白焰一经入体,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瞬间传遍了全身,冻得秦正浑身直打颤,直到忍过了难熬的阶段,肢体这才重新恢复了的知觉。与此同时,双眉之间隐闪了一下,倏地浮现出了一个形似火焰的白色印记。
看见秦正成功融了白焰,秦邪简直乐不思蜀,开心地在一旁手舞足蹈。心里不禁幻想出一副美好的画面:这一天,种下了一朵白焰,忍耐一段时间之后将会收获好多好多的白焰……终于不用忍饥挨饿了,真好。 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