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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脑袋,揉着眼睛四下里看了一圈。所幸几人还都在,只是全闭着眼睛。
这时候有人把门打开,一阵冷风吹过,一些人快步走进来,我打着哈欠转头去看,一眼就看见王华喘着气站在我面前:“阳明。”
我站起来,但脚下不稳,被王华抓住。我望着他那张老脸,发现以前的神采又回到这张脸上,只听他断断续续说道:“是我不好,那事儿是个误会,我给你打得不是什么诱导剂,就是阻止你变异的药,你妈其实没什么大事,变异也控制住了,正在治疗期间,情况比较稳定。总之都怪我,是我故意想让你逃跑去北京找李端白,通过你找到他的下落,没想到你没有逃跑,还差点被烧死…..我昏了头,不该算计到你身上,让你吃了这么多苦,还有你爷——”
我听了这席话,险些掉下泪来。然而,当我回味他的话时,却感觉好似一阵冷风刮过,汗毛根根直竖,因为这话和在幻境里听到的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细节处有些许不同。如果这不是幻境,那么在那么一瞬间,我几乎相信在这个世界上,冥冥之中肯定有什么更高级的东西主宰着一切。这不是幻境,这是巧合。巧合是小概率事件,但并不意味着不会发生。
此时,几个人正把李和尚往外边扶,江疯子倒是挺正常,坐在那里揉眼睛。叶寒也被人架了出去。就这样,我们连夜回到了北京,在以前湘西科考项目前的培训地点里的医院里暂时住了下来。一连几天,我都和王华在一起,分析自从兰州的疗养院失火后的事情。王华知道的事情比我多很多,而且,某种神秘的鉴别和筛选在一年前已经悄悄启动了,目的就是从人群中甄别出那些具有异类基因的人。
我们父子两个坐在电脑前看一份有特殊标志的电子地图。在这份地图上,所有妖怪的活动区域都被标识了出来,王华将我老家附近的区域放大一千倍,然后随便点了一个图标,我发现那图标上蹦出一个大头像和身份介绍:“施纳胺,男,三十四岁,现居地浙江金华,已被XI7号病毒感染,与异种人类接触频繁,尚在观察阶段。”
这不就是那位给我和李和尚拉生意的小个子老施吗?我道:“这人我认识。”
王华不以为然:“认识?你以后没机会接触他了。佟静他们已经出动了,接下来的三天内,这些人都会被控制起来,严加盘问。就是放出去也会被监视,以观后效。”
我点点头,“叶传恩呢?”
王华笑了一声:“还没到时候,等着吧。一个月前,我们和第三类已经联系上了,这些事情都需要他们协助处理。放心,到时候一个也跑不掉。”
“第三类是什么?”
王华笑了笑,端起茶杯喝水:“你应该已经接触过了。第三类的联系人目前有两个,为了方便我们中国人称呼,他们自称一个姓谢,一个姓范,哈哈,黑白无常嘛。关于第三类,他们来自于一个不同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异域。Shepherd和你们这次遭遇的幕后元凶也来自那个异域,不过他们是流亡者,势力不可小觑。谢范两人算是维持某种秩序的人,姑且算是警察吧,就算知道流亡者在这里,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只好潜伏下来伺机行动。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第三类人自古就存在于我们这个世界上。你可以把shepherd之流当作某个流亡于海外的大毒枭,不仅千百年来都无法引渡,而且在现居地发展了一大批势力,末了还想当国家元首呢。不过咱们这个世界也没那么好掌控,无论是shepherd,还是那个家伙,都会被解除所有武装,然后——咔!”他调皮的做了个杀头的手势。
我心不在焉的听着,一只手抓挠着头发。时间已经过去七八天了,我和江疯子每天都在盼着时间赶紧过去,但又怕时间过了李端白这厮再也不出现,可谓度日如年。
突然,座机响了,王华接起来,说了声:“知道了,严重吗?先住院观察吧。”他脸上闪过一点阴沉,然后放好话筒,平平地对我说:“李端白和佟静他们回来了,你可以去看看他,就在前面医务楼302房间里。”
我蹦起来,推门就走。到了地方,一开门就看见佟静,只见这厮面上挂了彩,一只手里举着输液架,一只手包扎得如同粽子,正往外出慢慢走。
他看见我,耸出两道沧桑的法令纹,指了指屋内道:“在里面。”
我跑进去,果然见一人裸身在床上趴着,据背后的伤疤看来,正是李端白。不过旧伤上又添新伤,他背上有很长一道新鲜伤口,从右背一直滑到臀下去,缝合的男护工一点也不知道轻重,跟缝麻袋似的扯来扯去,皮都扯起来老长,看得我头皮发麻,忙叫停:“你会不会啊?不会缝我来。”
那人愣了愣,抬头看我,一对眼睛倒很熟悉:“你会?那你来缝!”
好在查理王那些外科知识我可没丢,登时去消毒,戴上口罩穿上手术服,过来拿着缝合线给他缝好之后的一段。再一看之前那男护工缝的歪歪扭扭一路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拆了重缝,李端白却哼的一声悠悠醒转,道:“行了。”
我给他包扎好,清点起他的伤来,除背后一条大伤之外,双臂和胸口小腹共计十六处砍伤烧伤和子弹擦伤。看得我肃然起敬,想来应该是一场恶战。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做了他的护工。擦身,换药,喂饭,无一不做,甘当孝子贤孙。后来,连饭菜也不要此处提供,全是我和江疯子轮流做。之所以这样谨慎,就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的顾虑越来越大。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李端白连走狗都不是,只是一条会噬主的狼。在控制了所有的局面之后,王华未必不会向他下手。趁着李端白现在受伤行动不便,他有很多机会,比如在饭菜和药品里下慢性毒药,比如在夜深人静时往房间内施放毒物,等等。
当佟静事发之后,我就更加坚定了这一想法。大约在李端白住院之后的半个月,佟静被调查了。令我吃惊的是,他居然是叶川恩的亲戚,连五服都没出。据说两年之前,叶传恩曾和佟静联系密切,似乎有意拉他下水。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佟静接受了叶传恩的金钱贿赂,但王华的上一级仍然坚持了对佟静的怀疑。原因就是叶传恩曾介绍一位相当漂亮的女性下属与佟静相识,并有意撮合两人。佟静和那位女子虽然密切来往过一段时间,但最后不了了之,该女性下属后来被证实具有异类基因并长期为叶传恩工作,所以佟静一时半会脱不了干系。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这不是结束,而是某种开始。”王华这样对我说,他对于我当李端白的护工一事颇有微词,“这些事情自然有专门的护理人员去做,你这么积极做甚,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看了看手机,此时距我离开李端白的病房已经半个小时,江疯子接替了我的看护工作,这段时间我俩都心照不宣。
我打算实话实说:“爸,我不给你绕弯子。实话说吧,我怕你对李端白不利。”
王华瞪着我,半天才古怪的笑了一声:“原来在你眼里,你老子我就是这种下作的人,你居然怕我背地里下手害李端白。他李端白是什么人,我要他的命,居然不用走程序?现下我们和第三类的合作如此密切,我真要做点什么,恐怕还要他们同意。阳明,不要把我想的太龌龊了,四个月之前那次,完全是我像上面提交了报告,因为那批未来之眼的丢失和李端白脱不开关系,上面指示去找他询问的。而他拒捕失踪之后,我们也是得到了批准才敢在昌平挖山。总之一切事务都会有严格的规章制度去约束和审查,何况关系到身份特殊的人的性命。假如这段时间他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老子我就是头一个被拘捕审查的人。”
我的父亲王华是一条老狐狸,他多年的经验让他可以绕开任何制度布下的暗礁达到目的,所以我对此嗤之以鼻。
王华看我不言,心中知道我不服,不由得长叹一声,道:“阳明,你老觉得我会害李端白对吧?你老子其实是个软蛋,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和任何人撕破脸皮,何况李端白这种要人。我这一辈子,见的人太多太多了,对于我看不惯的人,我也能做到表面上和气,保证合作愉快。比如说,连文太心和欧洲shepherd公司的那些余孽,我都能笼络。哼,你要我问为什么单单和李端白过不去,我正有些事情要告诉你,正是关于李端白的。你听了别害怕。”
又在给我下套,我心想,“啥事?”
王华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捧出一个册子,递给我道:“看看吧。” 行厄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