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望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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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然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但我顾不上回答,而是坐在了地上,用手使劲挠着头不断完善那个想法,渐渐的,一个趋于完整的想法浮出了脑海。
只需要再解决一个疑点。
我说:“小然,不对,索大博士,我现在郑重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我们是一种怎样的存在?”索然被我问懵了,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我解释道:“我是说,现在的我们。”可他还是一懂茫然。我也急了,心想这他妈叫什么问题,人家确实没法回答,我组织了一下语言,又问:“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现在的我们可能不是真正的我们?”
索然长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你想说的是难以形容又难以理解的,不过,你尽管说吧,经历了这么多,我的认识观已经扩展得很大了。”
“好吧,我想说的是,我们不在这。”我也猛吸了一口气,稳了稳神,才说:“我们根本就不在这,是我们的意识在这,我们的身体,现在不知在哪呢!”
索然一脸惊疑的看着我,然后,他也坐在了地上,虽然盯着我,可我知道他的脑海里在快速的运转,他的的内心肯定在激烈的颤抖着,这期间他数次想说话,可都欲言又止,最后,他平稳的说了四个字:“箱中之脑!”
“箱中之脑?那是什么?”
“今年,美国出品了一部电影,中国翻译成《黑客帝国》,你知道么?”
“知道,但没看,刚买了盗版碟子,就被海叔赶上去满洲里的火车了。”
“这部电影的理念,就是箱中之脑。”
“什么意思,把脑放在箱子里,那人怎么活?”
“那是一种设想的理念,说的是我们人类原本没有身体,只有放在恒温箱里的脑,一切感观、经历,都只是仪器对脑传递的虚假信号。”
“呃------,能说得再具体点吗?”
“理论上,如果有办法能让人的大脑直接接收感观信号,那就不需要外界的真实刺激。这样的话,人类仅仅需要解决脑部的养料供应就可以生存,而不需要其它任何肉体和器官。这就是著名的‘箱中之脑’理论。
这个理论还设想,在一切的背后,有一种力量在操控着一切,那种力量如果具象一点,可以理解为上帝或者desinger(设计师),这个Desinger像生物学家伺养细菌一样伺养着箱中的一个个脑组织,通过仪器向这些脑组织传递信号,让脑组织在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个人,生活在大千世界中。”
我无法理解,问:“只有脑组织,那怎么吃喝拉撒,怎么生老病死?”
“进食和排泄,还有新陈代谢等各种生理活动,在现实中都只是为了维持机体的生存,但如果脑脱离机体也可以存活,那就不需要这些生理活动了,但仪器会让脑觉得自己在进行生理活动。”
“这太离谱了,你是说,我们这些人都不存在,我们其实就像被人养的乳酸菌一样,是一沱沱泡在培养液里脑花子,我和你之所以能成为朋友,可能是因为装着我们两沱脑花的箱子挨得近?”
“按照那种理论是这样的。我没在吃饭,是那条电线给了我一个吃饭的信号,后来又可能给了我一个不好吃、但总算吃饱了的信号。我没有从小到大的生长过程,是另一条电线给我输送了一组又一组的画面,只不过这些画面和我是可以互动的。而你,也没有抓着这把钨化钢锤,它根本不存在,但有一根电线给了你一种刺激,让你有触觉的感觉,认为自己抓着一件东西,又给了你一种视觉的映射,让你以为那是把很特别的锤子。”
“听起来像是在说做梦,可我们明明感观很正常,看到的事物又是那么清晰,而且被打了会像平常一样疼。”
“我明白你的意思,平常流传的说法,如果掐自己一下觉得疼,那就不是在做梦,事实上这种方法并不可靠,疼痛感说白了只是大脑对刺激产生的回应,这是神经进化的结果,可以让个体增强记忆,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可还是那句话,如果能直接让大脑产生这种应激呢?”
“我们就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真实和虚幻了。”我有种大彻大悟之感,只觉经过索然这一番分析,我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更加完善了,我使劲咽了口唾沫,好像在向别人公布一个耸人听闻的结论,说道:“这更加确信我的结论,我们正处于一座魇妖厌胜中。这个地方,无论是空间、方位、布局、镇物,都被运用到了极致,完全符合形成魇妖厌胜的条件。”
索然摇摇头,说:“魇妖厌胜,按你之前所说,并非一个真正的厌胜,而是在别的厌胜基础上的效果叠加,是升华一样的质变效果。可这里呢,仅仅是按照北斗星布设的镇骨雕像就能形成魇妖?”
“北斗星九子骨本身就是一座无向煞,而在此基础上,就在我们眼前,又有一座非常独特的厌胜,就是由辅星和弼星雕像形成的‘对望冲’啊。想想吧,为什么蓑笠道人用小秀和大勇做为最后两个雕像里的镇骨,因为他们是恋人,更因为,小秀怀的就是大勇的孩子!”
索然眼睛亮了起来。
“是的,因为他们是恋人,他们相亲相爱,所以他们想在一起的执念才那么强烈,所以用带着这种意识残留的骸骨下厌,才会形成厉害的对望冲。这种煞中有冲,连环嵌套的厌胜布局,最终形成了魇妖厌胜。
魇妖厌胜是可以直接影响人的意识的厌胜,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总是走不到弼星雕像,因为这里根本不是真实的环境,而是对魇妖制造的虚幻空间,我们也根本不在这,现在对话的是我们的意识,我们的意识处于魇妖厌胜形成的能量漩涡中。”
索然说:“我明白了,我们大家如同在一个梦境中,如果破解不了这座对望冲,那就陷入魇妖的意识漩涡中永远也走不出去,而现实中的我们也就会永远也醒不过来了!”索然像是想到什么,又问:“那,我们的身体现在会在哪里呢?
“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的身体此刻还在枢星村的帐篷里睡着呢!想想吧,枢星村的宅居布局暗合北斗九星,而这里的镇骨布局也按北斗设置,这仅仅是巧合吗?不,从踏入枢星村的时候,我们就进入一个座宏大的厌胜局中了,枢星村在明是为阳局,这里在暗则为阴煞,一明一暗,阴阳相应,让我们在这座迷宫里转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的老天,太行鲁的先师究竟是些什么人啊!”虽然这些话都是从我口中说出来的,可我仍觉得不可思议,索然也被我的这番话震惊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索然又说:“‘入我圣宫者,可自主去留,若不胜疲惫,自尽可矣’,我现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原来只有在这里‘自尽’,才能脱离厌胜,回到现实中醒来。这样就说得通了,其实太行鲁先师们并非那么残酷,他们对撑不下去的闯关者也留了后路。”
比起那种问题,我更关心自己的处境,我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如果我们也撑不下去了,那就自杀吧。”索然看着手里的钩拒,很坦然的说。
我使劲把噎在嗓子里的一口气咽下去,说:“我宁可和你对捅。再说,万一我们的分析错了怎么办?”
“那就只好按你所说,破了这座对望冲!”
我点点头,说:“我已经有想法了。这座对望冲,是利用了一对恋人的遗骸为镇物,但归根结底,利用的则是恋人想见到彼此的执念。可是,普通的恋人会有这么深重的执念吗?所以我猜,最后那个雕像里,绝不仅仅是大勇的骸骨,而是--------”
“大勇和他们的孩子!”索然几乎惊叫道。
我重重的点头,接着说:“然而,蓑笠道人在布局时,又使用了那种特别的金属雕像对两边的骨骸加以隔绝,于是在两副镇骨间就形成了一个厉害的冲射,那会对身在其中的人产生严重的精神影响,所以我们眼睛看到的是不可靠的。”
“我能明白,说下去。”
“既然我们的眼睛不可靠,那就由镇骨来为我们指引道路。只要我们取出辅星雕像里小秀的骨骸,由她去找她的‘亲人’就可以了。”
索然兴奋的拍了一下手,说:“这就是无向当识辅弼座的意思,如果能坚持到最后,估计就会得到奖赏吧--------那本《太行鲁门世谱》。”
我说:“赶紧干吧!”
我们俩赶紧往回走,很快走到辅星雕像的位置。我看着那么一副白惨惨的骨头还犹豫了一下,索然却早已脱掉外套铺在地上,将骨头全都捡了出来放在外套上,然后四角兜了起来,系成一个包袱又抱在了胸前,说:“让上百年前的尸骨为我引路,这种事在平常难以想像会发生在我身上,如果能出去,请不要告诉别人。”
我笑了:“会为你保守秘密的。”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说:“如果真像你说的,受不了压力的人通过自杀回到现实,那实际上就不应该有人死了,这么说,草翦翟他们在现实中还活着,说不定正在我们的身体旁帮我们擦汗呢。”
“我也希望如此。”
“可问题又来了,1948年的那帮人为什么只回去两个人呢?”
我刚说完这句,忽然觉得身侧有些光影闪动,转头一看,不禁惊得腿软脚麻,只见我右侧三十米的地方,从地上慢慢升起一个巨大的虫形怪物,那怪物像是风筝一样扬着头直升到了半空中,然后又像蛇一样快速向我们游了过来。
我和索然同时惊呼道:“魇妖!” 厌胜术:左道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