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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七回来了,他还带回来了给公主殿下解毒的人锦瑟公子,君炎答应了君惜文,留下顾锦七,便可知暂时不会再动杀心,可是以后呢,以后谁又知道?
太子殿下以及左相联合着众臣联名上书为顾锦七翻案,后来经查明,顾家的这把匕首早就丢失了,因为是皇上赏赐,丢失了可是死罪,便无人吱声,如今显然是有心人陷害,沈悬还因为此事办事不力,闭门思过一个月,扣除一年的俸禄。
其实这些都无关痛痒,大家眼里都明白,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顾锦七还是顾锦七,除了胸口上多了一道伤痕之外,什么都没有变。
钟离假扮锦瑟,给了解药之后迅速离开了,丝毫都没有做停留,而君惜文的毒得解之后,发生了一件让盛京的人津津乐道的事情,就是和公主殿下一起进门的夙瑶姑娘,跟随着皇上进宫了。
此时的顾锦七还坐在轮椅上,看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顾府,夙瑶还依旧穿着那一身大红色的裙子,她的背挺得笔直,顾锦七望着她只觉得心想撕裂了一般,他的指甲紧紧的嵌入了手心,有鲜血缓缓的从指缝间流出来,顾云铮站在身侧,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青石地板上,顾府内的种满了梨花,此时,花开正盛,狂风吹过,无数的花瓣翩翩而落,顾锦七手中的剑忽然出鞘,穿过梨树林,在无数的花瓣中穿梭,带着狂怒,他推着轮椅转身,背影萧瑟,身后的剑已落地,满院都被梨花铺满,树枝都早已凌乱一片。
顾家都是一众女人,大家都被吓到了,特别是夙瑶被皇上带走的事情,杀得大家措手不及,这是什么事情?帝王和臣子抢女人吗?大家都这么想,可是顾锦七知道不是。
只有他知道不是,但是他能跟谁说?他要和谁说?盛京所有的人都津津乐道,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在新婚不久,妻子就被皇上带走了吗?这是给的什么样的屈辱?可是他没有说的地方,只能受着,顾锦七听着身后的风声,带着肃杀之气,眸光狠戾薄凉。
顾云铮远远的看着顾锦七远去的背影,她的脚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想要跟上去,想要和顾锦七说一句话,一句就好,可是她看到顾锦七的眼眸,便连张口都是难的,若不是因为她,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若不是因为她,夙瑶就不可能被带走,甚至可能永远都被困在那深宫之内,若不是因为她,她的小哥哥就不会对三皇子起了杀念,还坐下了如此的事情。一切都是因为她,可是她不能说,她只能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念着,想着,悔着!
许久之后,风停了,顾云铮缓缓的步入梨花林子中,拾起了顾锦七的剑,她回眸望去,远处站着顾云行,再不远处,顾云瑰和顾云懿也在,大哥在,嫂子也在,好像她就是那个中心,所有的目光都带着穿透人心的魔力,把一切都看穿了,而自己还可笑的守着,不知为何,那一刻,她忽然间知道顾锦七为何不愿意回这里来了,因为在这里,是另一个死囚笼子。
那一天,顾锦七的伤口被撕裂,鲜血不断的涌出,大夫重新给他包扎,屋内,他坐在轮椅上,目光幽深而冷冽的望着远方,似乎就这样便能够飘远,朔月扶着轮椅,漫不经心的说道:“将军,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了。”
顾锦七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只听朔月接着说道:“万里冰封的塞北都困不住将军,难道这小小皇城便困住了吗?我们是被皇上召回来没错,是措不及防的也没错,可是属下记得,化被动为主动,可是将军的强项!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咱们眼前的状况,只会越来越难!”
朔月在顾锦七的身边,已经是很多年了,从顾锦七上战场认识,那个时候,朔月并不知道顾锦七就是顾渊的儿子,他身形瘦小,站在众人当中感觉像一个孩子,可是有一天的训练中,让众人比试顾锦七扬言要和顾渊对打,当时他只是一个平常的士兵,一般的军中将领都不是顾渊的对手,也没有勇气挑战顾渊,有人只当顾锦七口出狂言,对顾渊不敬,可是顾锦七眼中的那一抹冰霜,让很多人都不寒而栗,当时他们都以为顾渊不会理会,可是当顾渊满口答应,还提出了条件,若是必输了,要怎么办?
顾锦七说道:“随你处置!”
众士兵倒抽一口冷气,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子,死定了,顾锦七跨步出列,对着顾渊说道:“让大家伙赌一次如何?”
顾渊深深的蹙眉:“军中禁赌!”
只见顾锦七挑了挑眉,说道:“赌钱是禁赌,可是赌命,大家可是每一天都在赌!”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沉沉的力度,朔月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不平凡。
“你想怎么赌?”
“让大伙儿压一下是您赢还是我赢。”顾锦七像是说一个笑话一般,带着点孩子的稚气在里面。
没有人压顾锦七赢,顾锦七扫视着众人,朔月总觉得他那双漫不经心的眼中藏着一个不一样的他,鬼使神差的,他回道:“将军,我压他赢!”
顾渊望着朔月说道:“他若是输了,输的可是命,你确定你拿命押给他赌!”
朔月听着顾渊的话,心中微颤,但是不知道是哪儿来的信念,他也就鬼使神差的信了,那一天,顾锦七确实赢了!
也就是那一天,顾渊告诉了众人,他是自己最小的儿子顾锦七!
那一天,顾锦七对他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副将,我向上一步,你跟着一步,生死不弃!
顾锦七是冷的,可是他是一个有着大胸怀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顾锦七确实给了太多的震撼,他心甘情愿跟随在他的身后。
朔月陷入了沉思,却听见他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伴君如伴虎,朔月,你知道亲手把箭射进自己姐姐胸口有多疼吗?”他的话语中带着稍有的情绪。
“你知道,我亲眼见到父亲死在眼前是多么痛吗?”
“你知道,我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欺辱的时候,我多想把那个人千刀万剐吗?可是我当时忍下来了,可后来我棋错一招,全盘皆错!”
“你知道那天我看着夙瑶走的时候,我有多恨吗?我虽不爱她,可却当亲人,我答应护她一辈子周全,此时却成为了别人牵制我的人质!!!”
顾锦七的话语一字一珠的从他的薄唇中吐出来,嘴角微微的扬起,笑容如昙花一般的绝望!
这样的顾锦七是朔月从没有见过的,而这一刻,朔月的气息也改变,却听到顾锦七说道:“你放心,不该少了,我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连本带利,只是,朔月,这一次若是我们走错了,那是真的万劫不复!”
“将军总要赌一把,既然回不到战场,那么我们就把这儿当战场好了,雨雪中来去,鲜血中肃杀,我们都过来了,又有何惧?”
“是啊,有何惧?”顾锦七轻声的呢喃着,陷入了沉思。
孑然一身的时候才会无所畏惧,而这盛京中,处处是牵绊!他是真的冷血无情吗?
数月之后,醉花楼。
顾锦七看着默言关上门窗的师君墨,视线一直都凝结在他的身上。几个月不见,他消瘦了不少,玄青色的长袍穿在他的身上因为没有束腰带的缘故,显得有几分的颓废。
顾锦七听说了,太子忽然间争锋对着他,想来,他的日子定是不好过吧!
顾锦七的心忽然如针扎一样疼。他关好门窗,转身看到的就是顾锦七微带心疼的视线。
君墨一怔,忽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她,室内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外面席卷的一阵阵狂风声……
良久,君墨扶着顾锦七在软椅上坐下,他这才打破沉默,声音干涩而又沙哑,“开窗吹风容易伤身!”
顾锦七看着他,苦涩一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瘦了。”难怪君墨会这么说了。顾锦七略显消瘦的身影在烛光下勾勒得异常孤寂而落寞,暗色系的长袍衬托着一张苍白到几近病态的丑颜。
“前些时候病了一场,不过现在好多了。”
君墨依然看着她不说话,顾锦七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声音虚渺地就仿佛轻烟,静静道:“忽然间感觉我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
君墨静静的看着,专注的眼神穿透夜间薄薄的烛光无言地望向他:“心安之处就是家。”
顾锦七嘴角勾起了一抹牵强的笑意,眼神似淬了毒药,开口道:“你说过的话可还作数?”
他微微皱起了眉,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自是作数的。”
“既然如此,那就权当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重新来一次,我是顾将军,而你就是未来君临天下的那个人!”顾锦七的眸中有伤感,有悲戚,有难过。那双眼眸散去了多日来的阴霾,宛如天上暗月浮华,在夜色中流动着盈盈光辉。 将本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