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也是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忍不住又是头痛,又是好笑,可是那笑中却掺杂了一些他自己也不曾想过的倾佩和仰慕。
这才是墨痕的本色吧!惊才绝艳的才华,笑谈兵法各国之事,他就说嘛!一个敢冒天下之大不惟的人有岂是常人可以看透的,清华楼果然是卧虎藏龙之地。
清幽挑眉一笑,直直看向步刹,“宰相大人可故事可满意?”他在是她今天的目标,她已经隐隐猜到洛夭的身份,得罪那样的男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不过眼前的步刹倒是可以让自己的风险降到最低。
步刹回神不由大笑,笑的好生豪迈,“墨痕认识你是天下第一幸事。”这样的男子若是为臣绝对噬主,墨痕之所以这般只怕是凤羽帝不容与他,
“墨痕你要是跟我回火域国,我保你融化权贵。”火域国皇子坐不住了。
众人纷纷抛出诱人的价码,吵得险些把屋顶给掀了。
引得清幽笑靥如花,“多谢大家厚爱,不好意思,忘了高告诉大家,要找我尽快,因为我只有六个月的命,也不能长途跋涉。”这话犹如一记闷雷狠狠的砸在每个人心头。
她现在已经不打算再要这条命,生之受制于人,不如一死拉人垫背。这才不吃亏!
顿时大厅鸦雀无声,气息好似被冻结了一般。
六王爷猛地抬头看着她,手中的酒杯骤然碎裂,不是吧!她这是说真的还是假的?要是蓝青悠死了他四哥可是要发疯的。
步刹若有所思。
各种惋惜……同情……悲怜……还有那说不尽的遗憾在众人心中发酵,更多的不过是天妒英才遗憾。
“在下绝对会为墨痕公子请尽天下名医。”这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对!墨痕公子要撑住。”
清幽莞尔一笑,看着凤羽帝黑透的脸色心里暗爽,接着扔出一枚炸弹般的消息,“各位不必劳心,你们的好意,我再此谢过,自幼寒气入体我有五十年的命,强行接骨已让我折二十年寿元,我现在身中奇毒,已是油尽灯枯,不过我手里的兵书不想失传,你有意的一个月后再来找我,再不好好休息我怕自己连个月都撑不过。”
所有人都惊了,这话中的内容闻者惊心,更让人惊叹的是,这男子安然如斯,好似未将生死之事放在眼中,那般阔达的心境,才真正令人佩服。
尤其是凤羽帝,一心想着自己国家若没了墨痕的火药岂不是要亡国,听得墨痕命不久矣,气的他心口直疼,这叫什么时呀!这分明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偏偏给他人作嫁衣,早知道墨痕有这么大的本事他就不该让墨痕来露脸,这下可好他的老脸都快丢尽了。
这场宴会结束大家各存心思,不过最大的收益的人还是清幽。
这两天除了冥凰喝药的时间清幽都守在清华楼。
清幽在第二天的申时接到消息,步刹在清华楼出了十万两黄金点她的台。清幽却让步刹白白等了三个时辰。
清华楼最上等的雅间里,步刹坐在那里喝茶,神情未变,可是骤降的气氛能让人清晰的感知到他的不爽,却没有发作,见清幽来后一扫之前的阴郁,抬头一笑,好似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等墨痕公子出来还真不容易,让我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可是不会多给钱的。”这语气分明像是在和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在打招呼!
“不愧是宰相就是有容人的雅量,”清幽走到他对面坐下,抱拳。“最近身子实在有碍,见谅。”
步刹双眼危眯,盯着清幽双手的白手套,那嘶哑的声音丝毫没了大殿上的清亮,“墨痕公子果真讲究”
清幽轻笑,好细腻的心思,半真半假的说道:“人生再世,最难得就是心仪二字,想必宰相大人应该不会介意吧!”
步刹爽朗一笑,眼神暗芒闪过,“这个自然。”
“步刹宰相咱们还是谈正经事吧!”清幽直接转移话题,她还不想被这样一个危险的人物惦记。
“本相是比较好奇你手中的兵书。”
清幽摆出三本,分别是《三十六计》、《孙子兵法》、《风后八阵兵法》,“这些只是一部分,宰相要是想要可以,赢了我才行,每一关一本书,无论输赢每一关二十万两银子。”
“墨痕公子打的好算盘,你若有意刁难本相如何能过?”他知道雪墨痕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雪墨痕会用这种方法。
清幽淡笑,“宰相我是个将死之人,总要找点兴趣吧!再者我是拿命去赌,这报酬算是少的,为了公平起见这三关两关由宰相出题如何?不过在加一条,你输了一关给我坐台三日,我输一关赠你二十箱火药如何?”
“成交。”没有什么比火药更要吸引人的了。“第一局我们比书法,两人各持空扇一把,一炷香的时间在对方手中的扇子上留字,一字未留也算输。”
“好,前提是不得用内力,我身子受不住。”
步刹爽快的答应,“好。”伤了他也得不偿失。
“主子三思。”黄立刻出言阻止,“你体内的毒尚未清,不可动武。”
“左不过是时无多日,我还在乎活这一两天吗?宰相我们去外面比吧!”清幽一出门口便见到面无表情的雪无,脚步一顿。“我……。”
雪无回她的只是无奈的一声长叹,“墨痕,我知道无法阻止你,这是护心丹你先吃下。”
清幽接过饮下,他们二人来到院内,一手持笔一手那扇,待浴点上香,“开始。”
步刹直接一扇袭来点的是清幽的咽喉,清幽翻身一旋攻其后心,两人一来一往互不相让,步刹虽不用内力,却也是全力相拼也不曾胜过雪墨痕一招半式。
想要雪墨痕开扇,就必须……
步刹起身跳跃到石凳上,借力一蹬,向清幽的后心一扇攻去,清幽猛然转身,打开折扇,挡住这一扇之击,步刹抬手便在扇上留下四个字,未等他写完,清幽直接一个鹰爪手抓住步刹的左手,步刹在空中旋转了好几个大圈,这才挣脱落地。
不过也够清幽写完了。
“时间到。”
清幽猛烈的咳嗽,步刹那招虽未真正伤她,可惜用劲过大,还是伤及心脉。
“墨痕。”雪无立刻为她运功疗伤,一盏茶之后清幽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墨痕公子……本相……。”
“无需解释,战场上只有输赢,没有对错。咳咳咳……”清幽还是有些轻喘。
步刹舒爽大笑,“说的好,这一局本相认输。”
墨痕一笔狂草,留得是,‘运筹帷幄天下事,登帝称雄难为民。’光是这心境他自叹不如。
“宰相可想好第二场咱们比什么?”
“音律。”步刹自认天下难有,若这项再输了也就不用再比。
紫待人搬来鼓、瑟、琴、筝……二十多种兵器。步刹洒然一笑,随手拿起身边一架毫不起眼的瑶琴,道:“就这把吧。”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弄了两下,琴身中跳脱出几个悦耳的音符。
雪无脸色骤然一变便,“没想到在下能遇到夺命琴仙。”
步刹笑道:“难得有人能认出本相来。”随即眼中精光一闪,双手抚上,琴音竟在一瞬间迸发而出,震得清幽心中一片酥麻,却又是镇压之感。还未带她回神,琴声高亢昂扬仿如在九天之外,犹如沉潜渊海下迸发的波涛。
好似高位之上,无穷威压,生死也不过他弹指之间。
清幽心头百感,“冰玉箫。”清幽唤出冰玉箫,她自知若再不出手,只怕这心境就破了,以后在遇见步刹只怕会留下一个抹不去的阴影。
院内隐隐传来与之应和的箫声,声音从无至有,从弱到强,却也是说不出的悠扬动听。就象一个世界芸芸众生的旁观者在平缓地叙述这个世间中难以逃避地悲欢离合。生亦何欢,死亦何苦!然既为生就必须为生而付出代价。
那箫声,与其说是应和还真不如说是为了压制那琴声而起的。步刹的琴音,在打压下变得低沉而无章,似一个久困牢笼中无法自拔地罪人在挣扎攀爬,曲音低若不可闻,几被湮灭。
众人皆醉,不自禁地闭眼聆听,生怕亵渎了这天籁之音。
可惜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竟然有人来砸场。
只看到五王爷一脚将大门踹开,余震的内力直击向清幽,清幽旋身一闪,竟给了步刹还手之机,一阵破晓之琴声骤起,竟一瞬间逼地那箫音无法动弹。琴声仿如破晓仿如阳光,冲开牢笼的诅咒,将曼妙的箫声变成了陪衬。
他们几人要拦下五王爷,皆被点穴一掌拍飞,五王爷惊略到清幽身边,清幽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哎呀!”某人尖叫一声,抱膝一通乱揉,说的那叫一委屈,“我说雪墨痕你没有必要下死手吧!”
清幽与步刹对持,箫声锋芒毕露,打压的琴声变的低沉,胜负既要分出之时……可惜呀…… 脱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