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晴天霹雳
实话?白清芬被师父周围的冷气给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她觉得还是保密比较好,干笑道:“什,什么实话?”
“揣着明白装糊涂对我不好使,”祁叶看着她,心想她昨晚喝醉了,说不定真的不记得了,就又提醒她一句,“你脖子上的东西。”
祁叶的话锋转得更冷,白清芬豁了出去,道:“那个就是蚊子咬的!”
“蚊子咬的?你看我像傻子吗?”
“……不像,但是徒儿说的是实话。”她底气十足的道。
这么逼问她着实问不出什么来,他自己的徒弟自己知道,脾气是软了些,但是硬起来他这个师父也没招儿。摇了摇头,他道:“罢了,你不说也有露馅的那一天。”
那先等到那天再说吧。
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师徒俩就坐在那里唠唠家常。
“师父。”白清芬一直想明白师父到底隐瞒着自己什么,她说:“您能给我说说当初让我当许家幼子的夫子,用意在何吗?”
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了,现在就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道:“我与先帝是表亲。”
那…师父就是许斯年的表叔。
这不足以是瞒着白清芬的理由,祁叶继续说:“当初二皇子流落民间的事情就我和青云王知道,先帝曾说过让我当二皇子的养父,可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管着你一个都够我累的了,自然不想管别人。”
“后来先帝又曾托过人让我当二皇子的夫子,我呢,当时正在外面玩得自在呢,实在不想去,就想着你也懂了不少知识,索性派了你下去当他的夫子,先帝知道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也没说什么。”
白清芬道:“敢情您就把我这么卖出去了!我也想在云崖山上混吃等死呢,多好!”
“咦…”祁叶瞅她一眼:“为师不是想让你多下山锻炼锻炼嘛!”
他不知道,她这么一锻炼,锻炼出多大的事情来。
她垂眸,道:“那你说让我多留意宫里是为什么?”
“宫里?”他想了一会儿,哦了一声才说:“没什么,就是单纯的让你锻炼锻炼,没想让你弄别的。”
又是锻炼!不过一个玩笑话,却不知道她已经陷入多大的泥坑里,出都出不来。
她有些生气,道:“既然没什么,那我们明日就会云崖山!”
听出来她的语气不对,但是现在还真不能就这么撂挑子走人。他道:“现在不能走,皇上说让我们师徒两个帮衬他稳固朝廷。”
“稳固什么朝廷,他都已经是皇帝了,你不是最不喜欢弄这些繁琐无趣的东西吗?怎么会这么善心大发的留下来?”她越想越气,语气自然更甚了些。
对于她的任性,祁叶淡笑而过,道:“可他是我的侄子,我能有不帮的道理?”
撇嘴看他一眼,白清芬道:“得了,那您留下来帮他吧,我回去,”起身快步走到门外,又想起什么的走回来道:“我今晚就走!”
这就玩的有些大了,祁叶虽了解她的性子,但毕竟几年未见,难免会变些东西。还好她脾气软,说不定上去几日就下来了呢,便没有去拦她。
果然不一会儿,白清芬就简单收拾了行囊,跟祁叶简单告了个别,租了马车回云崖山上。
她这次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一方面是真的不想掺和这些朝廷的事情,太费脑子,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躲许斯年。她觉得自己时间久了不见他,就会忘了他,反正就那么短的时间,忘了也是容易的事情。
宫里派了人来接祁叶,说是皇上找他有些事情。
“参见皇上!”他拱手行礼。
慕容贤俊上前,道:“不必客气。此次朕让你来是有个事情跟你商量的。”
他让祁叶坐下,道:“你应该知道,宋丞相已经被朕给降住了,所以现在朝中缺了丞相,您又博学多识,足以胜任这个职位,您看……”
就像白清芬说的,他若是想要在朝中谋事并非难事,而是他根本不想。
“恕难从命。”
他拒绝了皇上,皇上听到这话顿时脸上愁云四起,道:“皇叔。”
理应是这样叫的,但是平常祁叶多以江湖人自称,所以慕容贤俊也没叫过他“皇叔。”
慕容贤俊走到他面前,道:“实话跟你说吧,母妃安排了人给朕安排了亲事,对象正是母妃的侄女,母妃居心何在,明眼人都能看清楚。”
是这么个理,但是祁叶当真不想做官。他带有歉意的笑道:“恕难从命。”
看他真的没有心思在这上面,慕容贤俊只好作罢,让他回去了,就在祁叶转身要走的片刻,许斯年从外头进来了,两人谁也不认识谁,所以莫名的看了对方一眼,谁也没放在心上。
“臣有一事禀报。”
“你说。”
许斯年道:“钱有金昨晚不知怎么地给人杀死了。”
杀死了?狱卒们没有命令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所以肯定是别人做的。
慕容贤俊问道:“谁杀死的?”
“是一个年轻孩子。”许斯年继续说:“这个孩子名叫牛台山,是云崖山下人,当初钱有金正猖狂时,杀了他的父亲,强要了他的母亲,如今钱有金不行了,牛台山便自动请缨当了我夫子,不是,是白清芬的随从。也是多亏了他,我们才能把钱有金拿下。”
原来是这样,钱有金着实可恨,倒也怨不了这孩子,但是他也的确是冒着砍头的罪杀人,所以也不能姑息。慕容贤俊点头,道:“那先把牛台山关进大牢半月,半月后就可出狱了。”
“是。”
刚刚听见许斯年说白清芬了,他才想起,今天白清芬没有进宫,便问:“你见清芬哥了吗?”
想起昨天的事,许斯年摇头,道:“今日未曾见过。许是那几日累着了,在自己府里歇息呢。”
也是,她还没休息过来呢。
“哦…好了,明日就开始帮朕处理丞相一事吧,你把贺既明也叫进来,一同解决。”
“是。”
接下来几日就真的是忙起来了。
原本以为丞相一派不过那几个大官,谁知捋着捋着竟揪出了不少的“老鼠”,所以解决起来也甚是麻烦。
许斯年和贺既明足足忙了半个月,也还没有处理完,慕容贤俊比他们更忙,一边时时刻刻盯着前朝,一边被母妃催着亲事,他实在拗不过母妃,便随意答应了她。
终于把丞相一派的人都揪出来的差不多了,才确定了众人问斩的日子。
“殿,殿下…”宋蓁蓁拖着许斯年的袍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求您,救救妾身父亲,他都一把年纪了!”
“一把年纪了还作恶多端,留着干嘛?”许斯年跟她撕破了脸皮,当时娶她就是一个错。
宋蓁蓁跪在地上给他磕头,额角都磕出了红印子,“求求您…求求您…您答应了妾身啊!”
想起这件事就来气,若她晚说一会儿,夫子保不定就怎么了呢,他抽开身子,厌的看着她,声音清冷,道:“我是看在你嫁过来的份上,才让皇上饶了你的命,若我不说,你现在就跟你父亲一同在牢里,明天就该去见阎王了!”
丞相犯得罪太大,足以让全家人陪葬,除了远离世俗的宋寒水和宋蓁蓁二人,其他人无一幸免的被抓去砍头。
许斯年没有再理会她,径直出了门。
宋蓁蓁在后面把头都磕破了,嗓子已经哭的发不出声音,冬卉扶起来,她却跪在地上不起来。
翌日午时,法场血流成河。
至骏宫里,宋蓁蓁正襟危坐,一身丧衣,脸色惨白,她哑着嗓子问冬卉:“都走了吗?”
冬卉沉重的点头。
红肿的眼眶里没有流下来一滴泪,她却痛苦的要诛心。
她发誓,以后她这半生,只剩下复仇二字。
收拾了衣物和冬卉逃出宫,宫门还没出,就被人拦了回来。拦她回来的是扮作侍卫模样的宋寒水。
“哥哥…”看见仅剩的一位亲人,宋蓁蓁的泪水喷涌而出,抱住宋寒水哭了好一会儿。
“他们都死了。”她道。
宋寒水擦了她的眼泪,道:“我知道。”
“我们一起替他们报仇好不好?”
“人生在世,生死皆是命,他们生前做了太多的恶事,佛祖接了他们去净化。”宋寒水眼眸清澈,无波无澜,双手合十的跟宋蓁蓁行礼。
宋蓁蓁愣了一下,道:“哥哥,他们是我们的亲人啊!为什么不报仇!”
“仇恨便是最大的恶事,若你当真去做了,便成了魔。”
哥哥这是在佛寺里呆的久了魔怔了吗?宋蓁蓁不由得被气笑:“罢了,你不报仇,我来报。”
他拉住她,说:“贫僧下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情的,你听了再论其他。”
“什么事?”她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听他扯这些没用的。
宋寒水道:“佛家人常说不撒谎,贫僧至今未能修成佛骨是因为心里有一件大事藏着。”
感到他的语气很严肃,宋蓁蓁才认真的听他道:“你不是宋丞相家的女儿。”
晴天霹雳。
宋蓁蓁瞪大眼睛,她从小被母亲父亲捧着长大,怎么会不是他们亲生的?
看见她的疑虑,宋寒水继续说:“你不过是一个丫鬟私通男人而生下的孩子,宋夫人没有女儿。当时她也怀了孕,却是死胎,为了补偿自己的伤痛,又恰好知道你出生了,便打死了你生母,把你当做她的亲生女儿养着。”
好一个瞒天过海。她仍不死心的问他:“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比你足足大了十岁,知道的事情自然多。更何况,这事儿还是当着我的面发生的。”
他确凿的话语把宋蓁蓁本就伤痛的心又割了一道口子。
疼得她打滚,仿佛她就是一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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