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吱呀一声刺耳无比的刹车声划破天际,师父大喊一声,“起!!”
突然,周边的空气扭曲起来,一股能量瞬间在空气中凝聚,形成一堵墙,也就是几乎同时,砰砰砰,连续好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冲天而起,紧紧是几秒钟之后,一股强大无比的冲击波将周围几乎踏平,漫天砂石翻滚,纤细一点的树木被懒腰折断,粗壮一点的树木整个身子都呈现出一种让人不敢相信的弯曲,仿佛也是瞬间就要折断一般,周围所有的汽车,行人,巨石,小招牌都被掀翻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混沌,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我们躲在刀子形成的结界中,手诀在冲击波袭来之前就迅速形成,师父打头阵,木师兄护法蓄力,一点没拖后腿的紧接着就成型了。
那强大的防护能力让我们免遭于难,每当有东西撞在结界上的时候,师父师兄的身体就会晃动一下,但是两人依然稳如泰山,憋红了脸,手诀死死掐着,尽管像是有千钧的力量强迫他们放弃,可是为了自身和我的安全,两人全都怒目圆瞪,咬牙坚持着。
火光冲天而起,烧得十几米高,冲击波渐渐平静下来,周围一片狼藉,哀鸿遍野,真如人间地狱一般!
师父连忙收势,拔刀,伸手猛拍了我跟木师兄一把,“莞丫头叫救护车,念初,随我一起赶紧去救人!”
两人毫不犹豫的冲进了灾难现场,余波不断袭来,但是都不如之前的强烈,除了感觉身子震动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师父依然很小心,把能救到的人都拖到了玉米地深处或者旁边的取水沟里,尽全力找东西做掩体,以防二次爆炸对他们造成更可怕的伤害。
我叫了救护车,报了警,立刻也加入了救人的战斗中。
忙着忙着,突然就不由自主的哭了,说真的,我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悲天悯人的天仙,但是面对这样血淋淋的人间惨状,眼泪真的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我把衣服撕碎帮他们止血,师父带的那一点点药粉根本就没有用,还好木师兄随身携带着救命止血的丸药,珍贵是珍贵,可是这一条条人命的价值远高于药品。
索性这里离医院很近,救护车马上就到了,警车也在二十分钟之后到了,带着消防队的,开始在这附近忙活。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里接近郊区,爆炸的地方又是在一座桥上,桥下没有水,周围没有人家,遭殃的是路过的周围等车的人,以及开车来往的人们。
人的命数真的是不可预测的,谁能想到好好的走在路上,却会遭此无妄之灾?
即便是我们能预见死亡,也只是能看不能救,徒增烦恼,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还是看不见的好,我实在是做不到如同师父那般淡定,我总想伸手救人,可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微尘,怎么可能逆转天意?
医生们大批涌来,木师兄也不用再做什么了,看见我在哭,微微皱着眉走过来,伸手想帮我擦眼泪,可是却发现自己的手很脏,只能收了回去,转而安慰道,“木已成舟,悲伤无用,天意,咱们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可以了。”
我点着头,眼泪却因为他的安慰更加汹涌,木师兄急的不行,拉开自己衣服的拉链,直接用手肘把我按进了怀里,“把眼泪擦干净,天冷,伤皮肤。”
木师兄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药香味儿,我闻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心情好了很多,那种难受的感觉消散了不少。
这次事故伤亡极其惨重,二十六人死亡,三十八人受伤,其中两个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桥被炸断了,周围一片狼藉,电视台的来了,局长也来了,这算是一场特大爆炸伤亡案件了。
回到包子铺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三个筋疲力尽的洗了个澡,吃着包子,跟姜泫清他们讲述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姜泫清听得入神时不时询问当时的状况,当我讲述到那双脚的时候,师父想了想,恍然大悟的对我说,“很可能那双脚的主人,也就是那个男孩儿也是个灵觉极强的人,预感到咱们可能有难,所以做提醒,不过咱们有能力预知危难,自然也会帮助自己脱险。所以他这样倒也不算逆天,只是他既然有本事,为什么要在精神病院里?”
李师叔沉思了一会儿,轻声说,“会不会是潜伏?这小子……”
他说了一半,师父突然给了他一个眼神,制止了他继续说,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基本都明白了。
饭后,我们三个借着找木师兄辅导功课的理由,猫在一个屋子里写小纸条。
我猜测刚才李师叔想说的是,那个小子就是脚的主人,他有可以预测生死的本事,却潜伏在精神病医院里,理由不知道,但是他却帮了我们。
姜泫清看完我的分析,点了点头,但是又补了一句:理由很简单,就是有问题的不是主院,而是精神病院,精神病人身上散发的凌乱的精神力会让我们的灵觉暂时失灵,很难感受到阴气跟戾气,正是那些暴尸的最好保护伞。
木师兄也写道:咱们斗不过师伯的,他早就在我们身上动了手脚,公车上他拍了咱们一下,目的就是在咱们身上下咒,加强对精神力的感知,扰乱灵觉接受阴气。
不然咱们不可能那么敏感,否则那男孩儿一定无法在精神病院生活甚至潜伏的,还有,咱们同时拥有预知生死的能力,为什么车上师伯看到了,而我们谁都没看到?
我一听,顿时全身一激灵,对啊!我这次的反应这么古怪,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完全没想过是师父动的手脚,而且他好几次用歉意的眼神看着我,之前不明白,现在一想,却十分明了,他对徒弟的保护让他不得不对我动手脚,下咒术,差点让我们做出错误判断,跟着那些人一起去死。
木师兄又补充道:师伯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惧怕精神病院,并且让我们觉得精神病院并没有任何问题,以后都不要去接近这里,哪怕我们去调查主院,他都不会再去阻拦,他们会在我们还在调查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边的事情解决掉,而我们调查不出来,时间长了就会慢慢放弃,遗忘。
他们是在想尽办法的保护我们,又要做到自然,又要不让我们发现破绽,还要让我们的好奇心得到些许的满足。
只是他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来,反而弄巧成拙了。
我看完,又感动又愧疚,心里突然有了放弃的想法:师兄,我们要么算了吧,师父们想尽办法保护我们,而我们却一个劲儿的跟他们对着干,这……不合适吧?他们知道会很生气,很寒心的。
两个人看完以后,都陷入了沉默,我跟姜泫清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转眼看向木师兄,等待他的裁决。
他沉默了很久,眉头死死的锁着,好半天,他才写到:好吧,我们不要再继续了,别在给师父们添麻烦了,等他们处理完毕,我们再去问结果吧。
我们三个都看着这行字不说话,无声的叹气,木师兄的字体很清秀,却不失刚劲,可是惨白的白炽灯下,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伤感,行文顿笔透露着慢慢的无奈。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当我们想要结束的时候,这一切却如同恶作剧一般开始了,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开始就开始,你想结束就结束的,老天安排好的事情,岂能由你说改变就改变?
第二天起来,依旧晨练吃早饭,练功学法术。
我已经掌握了三个字符,进步惊人,师父师叔都看傻了,说我在法术学习方面,果然人如其名,是个奇才。
可是我却觉得自己不敢当这个名号,因为我学的有多费劲,多急功近利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想赶紧学会更多的东西,我真的厌倦了老是被人保护,这种被护在羽翼之下的感觉很温暖,但同时又何尝不是一种负担?
看着你在意的人在前头冲锋陷阵,为了保护自己鲜血四溅,而我只能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他们身后,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恨极了这样的自己。
所以我也理解姜泫清的心思,他也是想要变得更强大,所以他对自己近乎苛刻的要求,一个动作不满意就要死磕到底,经常练习法术把自己折磨得整个人都是懵的,活活累到晕过去。
如今的他不多玩笑,以前总是拉着木师兄悄悄去网吧,玩篮球,现在却总是要跟木师兄切磋,求他教一些武家功夫,陈师叔看了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徒弟努力学,总比怠惰贪玩儿不听教化强。
理解了他的这种心思,我也就不再跟他斗气闹别扭了,看着他这么努力,我跟木师兄也开始变得更努力,私下里谈论的事情从玩闹也渐渐转变成了法术学习。
爆炸事件的第二天,新闻报纸连番的报道,几乎震惊了整个省,事故原因是司机酒驾,并且在运油过程中错误操作,导车子候补起火,接触到了油料产生了爆炸,亲手葬送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二十多条生命。
我们都是一阵阵的感叹,扼腕,同时师父一再提醒木师兄,不要酒驾,千万不要酒驾,三个老头子又把他说教了一顿,也真难为他有心思听,要是我,早就烦死了。
下午是我们休息的时间,原本说好今天下午出去浪一浪,结果木师兄却推说有事儿,临阵脱逃了,开着车就走了。
至于什么事儿,他死活不肯说,我们也没多想,然而当他的车子远去之后,姜泫清却一把拉我上了出租车,然后吩咐出租车师傅追上木师兄的车。
他低声跟我说,“我怀疑木师兄还没死心,想独自去看看,我们不能让他这么贸然的去,必须要陪着他!但是如果僵硬的直接要跟他去,他肯定会放弃计划,另找时间,所以我们要悄悄的。”
我心里一惊,“他不是已经放弃了吗?”
姜泫清朝着我苦笑,“你舍得放弃吗?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了吗?”
我抓了抓头,“还真的……挺好奇的。”
“这不就得了,咱们俩也是贼心未死,去看看也无所谓。”
我无话可说,只好闭嘴不说话了。
果然,木师兄的车子奔着精神病院方向去了,桥塌了,必须绕远路过去,结果愉快的赶上了堵车,一堵堵出了十里地,前面乌洋洋的全都是车脑袋。
司机一看这场面,气得直嘬牙花子,估计是想让我们下车走过去,又不好意思说,现在他掉头转回去还来得及,再往前走一会儿,想回头都没门儿了。
就在这时,两辆车前面的木师兄突然停车,开门下来,敲了敲我们的玻璃,我们俩四目相对,发现自己已经被揭穿了,没啥好隐瞒的了,就无奈的摇下车窗,木师兄第一件事儿就是使劲捏了捏我的脸,“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别祸害别人了,上我车上来吧。”
我吐了吐舌头,只好来到了他的车上,一关门,木师兄就脸色一沉,“你们两个,不是不让你们跟过来吗?不听话是不是?”
我气哼哼的转头看着他,“你少来,你还不是自己悄悄来了?还说我们!”
木师兄哭笑不得,“记不记得我昨晚上说的,我有办法能够再来?我故意把手机落在她的房间里了,想着借此由头来取手机,顺便调查一下,结果……弄巧成拙了吧?现在我得去把手机拿回来。”
我缓缓的伸出大拇指,“师兄,你真厉害!”
姜泫清从后座把脑袋伸过来,笑嘻嘻的说,“那你不看看咱师兄是谁啊,舍得一身剐,也要找到事情真相,这一晚上没有手机,我可是不行的。”
木师兄忍不住笑,“你七岁八岁的时候可没有手机,不也活的好好的?”
姜泫清嘴巴一撇,我转头笑话他,“就是,以前也……”
话刚说到一半,我就愣住了,因为我跟他之间的距离突然间变得很亲密,我几乎都能看见他的毛孔,阳光洒在他的眼角,睫毛纤长,瞳孔都是透明的颜色……
我一下子呆了,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就傻了,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忘了我身在何处,忘了木师兄就在身边,就想那样直接吻过去。
姜泫清似乎也愣住了,嘴唇翕动着,咽了咽口水,眼神里闪烁着一种阳光都着不住的光彩,极低的声音轻呼了一句,“莞莞……”
我全身一僵,瞬间就开始冒汗,手心发烫,连忙转过脸去,木师兄一脸疑惑,“怎么了?撞鼻子了?”
我怨恨的瞪了他一眼,“才没有!”
现在堵着,他也不用开车,转过身来伸手捏过我的下巴,轻佻的笑着,“瞧瞧我们小师妹的脸红成这样,啧啧,怎么?你们两个和好了?不闹别扭了?”
姜泫清笑了笑,“我们什么时候闹别扭了?”
我拍开他的手,一句话也不敢说,好久好久没有跟姜泫清那般亲近了,以前都是他主动凑过来跟我亲昵,可是如今,这样的凑近都成了一种奢侈。
木师兄也不多说,只是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就转脸继续开车了,一直开到了精神病院附近,他也没再说过什么话,气氛不知道怎么的变得有些尴尬。
进入精神病院的大楼,果然了,我们这次真的没有那种很难受的感觉,只是稍微觉得有些压抑而已,我心里忍不住气啊,破师父,连自己徒弟都暗算,等我回去给你的烧鸡里塞点巴豆!
来到四楼,正迎上走过来的主治医师,看见我们,他瞬间眼前一亮,“你们又来了?真的是好朋友啊。”
木师兄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拿东西的,昨儿把手机落在她这儿了,今天来取回。”
一声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样啊,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多陪陪她,她没有朋友,家里人也就一个母亲,这样对她病情康复很不利,如果你们能够多陪她说说话,哄她开心,她心扉敞开,自然就好的快一些。”
我们当然都不会拒绝,连声答应着会陪她待一会儿。
医生这才开心的拍了拍木师兄的肩膀,“那你们坐这儿,我给你们倒点热茶,天冷了,喝热茶暖身。”
我们都感觉这医生对人和善,让人如沐春风,我又悄悄夸了这医生几句,姜泫清就说,“咱们木师兄将来肯定比这小子帅多了,你眼界开阔点好不好?别这么蠢呼呼的见着谁都说好。”
我气哼哼的一把搂住木师兄的胳膊,“那是肯定的啊,我们木师兄是谁啊?人中龙凤,多少姑娘争着抢着要嫁呢,我这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直接收了房了~唉,这么帅这么温柔的医生哥哥多好,哪里像你?臭小子,就知道欺负师妹。”
本来这就是玩笑话,但是我真的没想到姜泫清的脸色突然就僵了一下,笑了笑没说话,眼神看向一边,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忘了他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脾气变了很多,哎呀,怎么就忘了这茬?
我想解释一下的,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啊,希望他不要真的当真吧。
木师兄似乎也意识到气氛有那么一点尴尬,就伸手搂住我俩的肩膀,“咱们今天多陪陪张月怡吧,傍晚回去师兄请你们吃好吃的,怎么样?”
我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姜泫清也露出了笑意,又开始跟木师兄说笑起来。
张月怡见到我们果然很开心,脸上一直都在笑,拉着我们说笑不停。
帅医生端来三杯茶给我们,茶味清馨,暖手暖胃,不过我貌似喝的多了一点,没一会儿就要跑去上卫生间。
由于轻车熟路,我很快就就解决完毕准备往回走,可是就在这时候,窗子外面突然射进来一个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立刻警觉的转过身去,发现居然是一张团成团的纸条。
我忍不住皱眉,窗子什么时候开了?而且这里是四楼,谁能把纸条从楼下扔上来?这事儿必然有古怪。
我走过去捡起纸条,打开,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一句话:你要找的东西,回头就能看见。
回头?
其实我知道此时如果回头,难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如果对方是恶意的,那我必然就要遭殃,可是下意识的反应永远比理智的思考要快。
我转过头的一瞬间,一股甜丝丝的香味扑鼻而来。
靠!
我连忙捂住鼻子往后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脑袋开始犯迷糊,眼前一片花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那里,可我看不清楚是谁。
噗通一声,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那人凑过来,像是狗一样在我身上闻了闻,“呵呵……”
然后他说了什么,可是我却听不清楚了,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本以为我醒来以后会被绑在柱子上或者掉在房顶,或者绑在床上等待变态的解剖,又或者是各种各样神奇的场景,我甚至想过我会穿越成一个富家小姐什么的。
但是当我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
这里居然是住院区后身的那个被锁住的旧楼里,我跑到窗子前,就看到了住院部的大楼和天上的月亮。
周围漆黑一片空无一人,我正在三楼的一间废弃的病房里,没有病床,只有一个破烂柜子,窗子都破了,烂兮兮的窗帘随着冷风飘摆,跟招魂幡一样。
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抱紧了身子开始疑惑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迷晕我的人到底是谁?这人把我劫来,然后什么都不做就扔在了这儿,他到底什么目的?
我揉了揉已经躺得发麻的左半边胳膊,木师兄他们不知道我在这里,是不是要急疯了,我摸出电话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可是一个未接电话都没有,木师兄他们难道没意识到我失踪了?
已经过去将近五个小时了啊!
可是再一看,我懂了,这里根本没有手机信号。
靠,什么鬼地方啊?就算是城边子的医院里都有手机信号的,不行,我得赶紧离开!
我跑到门边,小心的拉开了已经腐朽的木门,走廊里黑洞洞的,凉丝丝的风吹得我发丝乱摆,我突然就好死不死的想起了那个可怕的烂尾楼,和里面藏着的暴尸,那些记忆在一段时间内是我内心最深最惊悚的噩梦,现在这个场景,真的让我忍不住从心底里泛起一阵阵恐惧。
我强行压制住内心的不安,打开了手机的照明模式,借着屏幕上微弱的亮光,走进了完全黑暗的楼道里。
外面的冷风从窗口的缝隙争先恐后的挤进来,发出了难听的,呜呜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哭。
我加快速度往前行进,几乎是在小跑了,突然,我感觉到身后一阵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
“谁!?”我猛地回过头,声音都跟着变了形,然而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这里有鬼,可是奇怪的是,我根本没感觉到什么鬼物的存在。
搞什么鬼?
我狠狠的跺了跺脚,然后骂了一串儿脏话,给自己壮胆子,紧接着二话不说的开了天眼,扫视着周围。
这里的阴气极其旺盛,夹杂着灰黑色的怨气,可是依然什么鬼物都没有,然而就在这时候,身后又有了个东西晃了过去。
我开始心里打鼓了,如果不是鬼物,那就是人了,可是这速度这么快,一般人怎么可能做的到?
我咽了口口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空气喊道,“是谁?有本事出来啊,别在这儿藏头露尾的吓唬人!”
我的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回荡,传出去很远很远,只是久久没人有人回答。
我的呼吸开始渐渐变得沉重,心跳迅速加快,说我不怕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现在的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憋着一口气不能给师父丢脸,鬼来了我收了它,人来了,我拼尽全力未必就会输!
这么想着,一股热血瞬间上升到了胸口,我居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昂首挺胸的往前走了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哼唱着魔卡少女樱的主题曲,虽然不会歌词,但是曲调我是滚瓜烂熟啊,不会词儿就用啦啦啦代替。
结果一路到了二层,还真就没再出什么怪事儿,我正洋洋得意呢,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十分急促,从远及近,几乎就是我要转身的那一瞬间,右侧的胳膊直接就被人擒住,整个人被直接按倒在地上,来者力道极其霸道,膝盖顶在我的腰上,我半点动弹不得。
“说,你是谁?我师妹在哪里!”那人焦急的声音都在颤抖,我听着……好耳熟。
“说!!不然我杀了你!”他又喊了一声,更加用力的掰着我的胳膊。
我惨叫了一声,“姜泫清,你放手!!!”
“嗯?”姜泫清愣了一下,随即手劲儿一松,我一发狠大力推开了他滚到一边坐了起来。
他举起自己手里的手电照了照我,这才惊喜的爬过来拉住我,“莞莞!!真的是你!?”
我推了他一把,有些生气的揉着胳膊,“你倒是来杀了我啊!”
姜泫清连忙愧疚不已的搂住我的身子,“对不起,我以为是……我以为是刚才那个混蛋。”
其实我也没有真的生气,见他语气焦急充满了关切,忍不住就露出了得意的笑,但还是推了他一把,“哼!”
他连忙又解释,“我刚才追着一个黑影跑进来的,然后……咳咳,我没想到我抓住的竟然是你,没事吧?我给你揉揉,很疼吗?”
他伸手揉着我的肩膀和胳膊,我居然很不合时宜的享受起了他的接触,心里一跳一跳的,“其实我不疼的,你别自责啦。”
他迟疑了片刻,有些沉闷的“哦”了一声,然后缓缓的收回了手。
我立刻就急了,“别停,继续啊!”
没想到他却如同触电一般向后一躲,厌恶的看着我。
为什么?
我突然就如同冷水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心中有气又伤心,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讨厌我?
似乎意识到了我情绪的变化,他也尴尬的笑了笑,伸手来拽我,“莞莞……”
呵呵,去他奶奶的吧!
我狠狠的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捡起掉落的手机爬起来就往楼下跑,他在身后紧追不舍,“莞莞别跑,下面有危险!!”
我才不理他呢,强烈的自尊心和受挫感让我恨不得永远不再见他!
大约跑到二楼跟一楼的缓步台的时候,另一道光束找过来,一个喘着粗气的人迎面跑上来,我低头一看,居然是木师兄。
在看到我的那一秒,他满脸的愤怒和焦急突然就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松心的表情,单手拄着膝盖开始喘起了粗气。
我擦了一把眼泪,刚想说话,就见姜泫清追下来,然而奇怪的是,他一看到木师兄,突然就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我狠狠的瞪着他,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对我跟木师兄都是这副模样,我们招他惹他了?
木师兄看见我在哭,连忙走过来,“怎么哭了?害怕了?别怕,我们来接你了,马上带你回家……”
我一下子扑进木师兄怀里,“带我走就好,我们不要他了!”
我指着姜泫清赌气的说,刚才那个厌恶的眼神,彻彻底底刺痛了我担心,撕扯着我的自尊,这些天的忍耐,呵护,维持,换来了他对我的恼怒和厌烦。
我凭什么要低三下四的哄着他?不就是不喜欢我了吗?不喜欢就不喜欢,我命里又不缺你!
姜泫清突然冲下来一把将我从木师兄怀里扯了出来,回手一甩,直接将我扔在了地上,力道之大,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儿才撞在墙上停下来。
“你干什么!!”木师兄突然暴怒,一把抓住姜泫清的衣领。
姜泫清想也没想,一拳挥过去,木师兄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出手,饶是反应再快,也只是堪堪躲过这一击,差点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子。
还没来得及他惊愕,姜泫清就连续不断的进攻,木师兄开始只是防守,偶尔进行擒拿式的进攻,想要制服他然后再问个明白。
可是姜泫清招招下杀手,丝毫没有余地,将木师兄逼的连连后退。
我被摔得迷迷糊糊的,整个人都像是一坨烂毛线,艰难的爬起来扶着墙才能站住。
“师弟,你疯了!?”木师兄不轻不重的踢了他一脚,将他逼退了几步。
姜泫清双眼充满了杀意,咬着牙说,“谁是你师弟?去死!”
说罢,开始更加凶狠的出招,木师兄似乎真的忍无可忍了,一招格挡,然后迅速改变战斗策略,由守变攻,力道之狠,速度之快,只用了五招直接就将他拿下,按在了地上。
姜泫清挣扎了几次无法动弹,然后立刻冲我大喊,“莞莞快跑!他不是木师兄,你快跑啊!”
他一喊出这话,我们俩都愣了,我仔细看了看木师兄,然后摇着头对姜泫清说,“你误会了吧?他就是木师兄啊。”
姜泫清咬着牙,艰难的说,“真正的木师兄倒在一楼的地上,我……我亲自动的手,他是假的!”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惊愕了,木师兄也愣了,“你胡说什么呢?你追着黑影跑进去,我刚想追你,就被另一个黑影子拦住了,我跟他打了很久,才将他放倒了,然后立刻就来支援你。再说,你觉得你有本事撂倒我?”
姜泫清全身一震,缓缓转过头去看木师兄,我连忙走过去,“姜师兄,我现在开着天眼看着木师兄呢,他的确就是木念初。”
姜泫清猛然转过头来,“你叫我什么?”
木师兄松了一口气,放开他,将他扶了起来。
我笑着说,“姜师兄啊,你不姓姜还跟你师父姓陈啊?”
他彻底愣了,完全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木师兄拍了拍我俩的肩膀,“现在别说这个了,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有什么恩怨回去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姜泫清痴痴的望着我,眼神里一阵疼痛和难过。
呵呵,他还会痛?
心里一阵冷笑,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可是我懒得猜了,随他开心吧。
我们各自收敛情绪,木师兄搂住我的肩膀,拍拍他的后背,哄着我们下了楼。
让人十分意外的是,我们居然十分顺利的下了楼,中途并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
这楼后面有个后门,是开着的,我们就顺着二楼出门了,后院荒草丛生,足有半人多高,前面十几米的地方是一堵墙,外面就是干枯的河道跟小林子了。 灵异少女异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