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左侧是一堆废弃的桌椅板凳,右边也是帆布包着的杂物,上面落满了灰尘。
经过一楼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阴风丝丝缕缕的吹着我,敏感的我瞬间就感觉到了阴气跟诡异的味道,我想追过去看看,但是木师兄阻止了我,他说,如果是我们自己主动调查到了什么,那是我们掌握主动权,但是如今我被捉到这里却又没被伤害,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人在布局,为了引诱我们三个一起来这里发现什么。
但是现在敌暗我明,这样一来我们就什么优势都没了,瞬间从主动变成了被动,很有可能会吃亏,所以就什么都不要做,迅速撤。
我们俩都觉得有道理,所以尽管对这栋楼疑点颇多,甚至都有所发现了,却依然要撤离。
可是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墙外翻过来,彭的掉在地上,吓得我们全都差点魂飞魄散,木师兄立刻冲到前面,一瞬间就做出了战斗的姿势,但是等了几秒才发现居然是个死物,被人从外面扔了进来,摔倒了地上。
我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就被木师兄拽着退到了草丛后面,那对杂物旁边躲了起来。
那玩意不管是什么,必然是从外面被人扔进来的,紧接着进来的怕就是人了。
果然,没多一会儿,就有个穿着白衣服的年轻男子翻进来,有些愚笨的落地,然后费力的抱起了那个被他扔进来的东西。
月光很明亮,那个男人离我们的直线距离不过十米,我们看的十分清楚,他扛着的根本就是一个撞在大布袋子里的人!
那是个年轻的男医生,他扛着那个人从我们面前走过时,那个人突然动了一下,动作幅度很大,我们都看的一清二楚,然后就听到了袋子里传来的**声,仿佛一个肝病晚期极度痛苦的病人所发出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肉跳的,仿佛跟他一起难受起来了。
木师兄跟姜泫清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两人似乎有了默契一般,要救下那个人。
只见木师兄数了三个指头,然后两人就如同闪电一般直冲了出去,兄弟俩配合相当默契,一个直接敲昏了那个医生,一个夺下他肩膀上扛着的人。
靠,要不要这么迅速?我连个反应时间都没有就结束了?!
看来这个人也不怎么样嘛~
他们招呼我过去,我耸了耸肩从草丛里爬出去,走到近前,他们已经解开了袋子口,里面赫然是一个全身发黑发青的中年女子,穿着脏兮兮的衣服,身上一股子怪味儿,头发蓬乱,双眼紧闭,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特别的痛苦难耐,眉头死死的锁着,全身在轻微的颤抖,嘴里缓缓的流出了口水……
木师兄见势不妙,第一件事儿就是给她诊脉,然而当他抓起那女人的手的时候,我们却全都愣住了。
那双手脏兮兮的,皮肤粗糙皲裂,手心手背完全是两个颜色,微微的虚握着,在不住的轻微颤抖,让人心惊胆寒的是,她的指甲十分的黑,墨染已经不能形容了,简直就像是墨块雕刻的,而且整只手臂都是十分难看的墨绿色,血管呈现出暗黑色,可怕至极!!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师兄……师兄……这是……这是我梦里出现的那个那个东西!”
没错,眼前这女人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住院的时候做的那个梦,那个可怜的小男孩儿遭到百般的虐待,被那个医生用注射器注射了奇怪的黑色液体……
木师兄立刻明了,顿时惊异的看着那女人,刚想说话,突然,那女人猛地张开了眼睛,喉咙里发出了一阵无比难听的声音,大嘴一张朝着木师兄就咬了过去!
说时迟那是快,木师兄顿时一手钳住那女人的脖子直接按在了地上,然后推开我们,自己又迅速的放手滚到了一边。
可是饶是他反应再快,还是被抓了一下,疼痛让他眼里染上了一丝惊怒,姜泫清拉着我后退了十几步,才惊愕的是说,“师兄,这女人……这女人有问题!”
木师兄捂住了受伤的手,眯起了双眼,“她已经死了,怪我一时糊涂!”
“那怎么办?”我急的问道。
姜泫清咬了咬牙,“杀!”
他眼神一狠,从穿着的靴子里抽出一把半臂长的刀子,寒光一闪,刀刃已经没入那女子的脖子内。
我还没说话呢,一股黑色的脓血就从女人的脖子里冒了出来,她扭动着身子,发出了咕咕咕咯咯咯的怪声,没一会儿就咽气儿了。
我吓得尖叫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姜泫清迅速收刀,将刀子在地上狠狠的插了几下然后拔出,又掏出一张纸巾擦拭着,这一套动作迅速无比行云流水,迅速无比,看的我跟木师兄都愣了。
木师兄看了那女人一眼,已经死透了,弄黑色的血液还在往外流,显然是彻底不行了,当然,在姜泫清动手之前,这个女人很可能就已经不是人了。
但是我分明看见木师兄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了姜泫清一眼,但是很快就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已经解决了,那我们赶紧走吧。”
我点了点头,有些异样的看了姜泫清,他似乎并没发现我的眼神有异,站起身来东瞧西看,小心翼翼的往墙根退了两步,。
我还兀自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木师兄走过来拽了拽我,低声说,“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环视了一眼周围诡异的环境,以及躺在地上那具恐怖的尸体,顿时觉得心里一阵膈应,转身刚想走,突然,身后一阵窸窣,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枯草上爬了起来。
我突然心里咯噔了一声,一股不好的预感传遍全身,我还没反应过来,木师兄突然大叫一声,“糟了!!”
然后瞬间转头去应对变故,只是已经太迟了,是那个昏过去的大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已经跟木师兄缠打在一起!
姜泫清原本准备翻墙的,结果看到这一幕,立刻又拎着刀冲过来,我丝毫不意外的看见他眼里流露出一抹狠色,似乎要杀人!
我心里一惊,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姜泫清,我觉得他杀了一个怪异的半死不活的人也就罢了,可是此刻他居然要杀一个活人,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凶残暴戾了?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居然是这般陌生了,他跟以前大大的不一样了,我开始恐慌,万一他真的怒了,杀了人,那……
刚想出声阻止,结果接下来的一切,让我明白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因为那两个人加一起都打不过那个医生,而那个医生带着一脸阴阴的笑意,游刃有余的对付着两个人的全力以赴,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样,七八招之后,姜泫清手里的刀子被震飞,一脚踹飞出去老远。
而木师兄居然更惨,他被抓了一下的手几乎整个手臂都黑了,完全用不上力气,连续吃了七八拳,还不忘朝着我这边大喊,“莞妹,你……跑啊!”
跑?
跑你妹啊,看着你们两个濒死,让我跑?我真想问问他,换了你,你能不能做的到?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们两个就被双双撂倒,姜泫清再也爬不起来了,木师兄脸色惨白无比,冷汗在额头上聚集,却依然执着的想要爬起来。
医生一脚踩在他后背上,疼的他闷哼了一声,“莞妹……跑……”
说罢,他一把抱住了医生的腿,我后退了两步,刚想转身,突然墙后又翻进来一个人,落地后一把就抱住我的身子,直接用绳子狠狠的将我捆起来,往地上一扔,冷哼了一声,“好小子,好丫头,居然不上钩?本来想引你们自己去当饵食,没想到这么不乖?呵呵,那就只好冒险,我们动手送你们一程。”
说罢,后来者一把扯起了我的头发,将我活活从地上拉起来,而我此刻也看见了他的样子,居然是张月怡的主治医师!
“是你?”木师兄并不惊愕的说。
医师冷笑,“小子不笨,之前就查到我头上了,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自然不会让你一下子就查到全部,放出点消息引你们入沟,果然,你们就闻着味儿来喂暴尸了~啧啧,你还是别这么恶狠狠的瞪着我了,等下就要死了,留点力气仰望明媚的月光吧~”
医师笑呵呵的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木师兄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怒喝了一声,“放了我师妹跟师弟,要喂暴尸我去!我师伯你们得罪不起,放他们走!”
那个医生一拳又将他打翻在了地上,木师兄一口鲜血喷出来,居然已经是深红色了,我焦急的喊了一声,“师兄,你……你……”
医师死死的抓住了我的头发,“你也知道兄妹情深?当年在山上,我大哥被你们杀死的时候,你们就没有想过他的弟弟有朝一日会来复仇吗?”
他冷冷的瞪着我,一双眼睛里似乎带着刀刃的光芒,“尤其是你师父第二寄北,我要让他尝尝,自己最心爱的徒弟丧生尸口的痛楚!等下我就让那些暴尸一口一口啃光你身上的肉,然后留下你这颗小脑袋,和漂亮的小脸蛋儿,丢在他面前,然后享受一下他痛不欲生的表情,哈哈哈……”
说着,他抓着我的头发往房子里走,身后的医生也一把拎起那两个人紧随其后,尽管他们不停的挣扎,姜泫清被击中头部,勉强能够往前走,木师兄已经开始呕吐,黑乎乎的东西吐了一地一身,眼神开始涣散,我看的惊恐万分,大喊着,“放了我木师兄,我……我……我替他!你们的那个暴尸少吃一口饿不死的!杀你兄弟我李师叔出力最少,你……”
“闭嘴!”医生一脚踹在我的大腿上,“再啰嗦我先一刀宰了你师兄!”
正说着,我们已经进入了尽头的一个房间,医师一把拽开一扇小门,顿时,一股伴随着恶臭的阴风扑面而来,一条通向地下的道路出现在我们面前。
两人一前一后拽着我们往下走,沿路都是一片漆黑,但是那股阴冷的感觉却十分强烈.
啪嗒
走在前头的医师按亮了按钮,灯光瞬间铺满整条走廊,尽头是一个铁栅栏门,里面隐隐传来了一阵阵非常奇怪的声音,像是金属锁链被牵动,又像是什么老虎之类的野兽在咆哮,总之十分恐怖,听得我不由得打起了哆嗦。
走在后面的医生要带着两个拖油瓶,速度十分缓慢没走两步就要停下来骂他们几句,然后在继续前进。
铁栅栏门在我们面前越来越大,里面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杂乱,听的人胆战心惊的,难道地下关着很多只暴尸?
又走了十几米,医师突然停下来,一把搂住我的腰抬了起来,“小丫头,别怪哥哥不疼爱你,怪就怪自己长错了眼睛,跟错了师父,如果你不是第二寄北的徒弟,我说不定可以当你的邻家好哥哥,疼你爱你呢,只是如今……对不住了。”
他说着,就又扛着我往前走,我一听他这话顿时就不爽了,冷笑了一声,“我可告诉你,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一件事儿就是跟了我师父,他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师父,我要怪也得怪你的兄弟,干什么不好偏偏不走正道,活该被人弄死!”
听我这么一说,他突然就不往前走了,停在了原地把我往地上狠狠的一扔,捏住我的下巴,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阴狠,“正道?何为正道?拯救苍生就是正道?自私利己就不是正道?鸟儿一窝四五只雏儿,身强体健的争食存活,体弱力衰的就饿死,你敢说那身强体健的鸟儿不是私自自立?你敢说他为了活下来而去争抢食物不是正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难道不是要先吃饱,然后再去拯救苍生?我们做的不过是为了吃饱而已,就被你们批为歪门邪道,你不觉得这不过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吗?”
我忍着后背撞击石壁的疼痛,咬着牙狠狠的说,“雏鸟争食为的是活命,你们这么做却是在吃的很饱的情况下贪心不足的去争抢别人的食物,你说是不是歪门邪道?还敢跟我扯道理,我呸你奶奶的!”
医师愣了一下,苍冷的灯光下,他突然就笑了,“小妮子,年纪不大,脑子反应还挺快的?行,这张刀子小嘴儿还是留着下到冥店里,跟阎王爷争长论短吧!”
说罢又一次拽住我的头发,拖着我来到了铁栅栏旁边,又按下一个按钮,里面瞬间亮堂起来,一切映入眼帘,顿时吓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里面是一间很大的屋子,说是很大,其实是很长,像是公共澡堂一般,每隔两三米有一个成人手腕粗细的铁钉镶入墙面,连接着一条很粗的锁链,每条锁链拴着一只暴尸,锁链从左后边穿过,在胸前横过去,又从右侧胸腔穿过,满地的尸骨,人头,兽头,阵阵恶臭扑鼻。
医师猫下药来看着我,“怎么样?害怕了?认输了?刚才那副革命烈士的神气劲儿呢?”
我承认,我确实胆怯了,因为那些暴尸一个个的都凶神恶煞,如同恶鬼一样,而且每一只都比之前天台上那一只大上七八圈儿,头的两侧已经凸起的十分严重,嘴里有獠牙,眼窝里有乌黑色的眼珠。
我的天啊,眼珠,眼珠!!
之前那个瘦瘦小小的,没有眼珠就把我们差点团灭,这次……
我开始意识到事情已经不妙到了极点,就算我用白灵之力也不会有什么希望了,粗略数了一下,最少十只,我根本忙不过来的。
医师掏出了一把刀子,拽住我的一只手,“这么漂亮的小手,啧啧,只可惜太危险了。”
说罢直接劈刀下来,我一声惨叫,用尽全力挣扎了一下,居然被我给挣脱了,我连忙往后退。
屋子里的暴尸如同见到鲜肉的老虎,兴奋的咆哮着,不停的朝着这边扑过来想要伸手抓我们。
医师一扑空,顿时惊怒不已,冲过来又要朝着我挥刀。
妈个蛋,谢谢你提醒我,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还有这么一手,刚才我真是够蠢的,怎么可以忘记老子的看家本事?!
我二话不说,手诀掐好,口诀默念,右手做刀子在身前一挥,一道白光扑过去直接将医师推出去三四米,胸前一道血口子,鲜血直流。
我心里得意的冷笑,上次告密的应该是驱魔族的那个死妮子,这次这里面就两个人外人,等会儿让他们都喂了暴尸,谁还会把这事儿说出去?
“该死!!”医师悔恨的咒骂了一声,捂着胸口爬起来,顺便一脸惊恐的躲过了一只暴尸的攻击,眼瞅着最近的那一只就要抓住他了。
我冷笑一声,看着眼前的情况,突然就起了一股杀意,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刚想再次补刀。
突然,身后响起一阵冷笑,“呵呵,逆徒,风头都让你抢了,要为师吃西北风吗?”
啊?
我一惊,转过身去看那个说话的人,是那个医生,口中居然发出跟师父一模一样的声音!?
他放下两个师兄,迅速走到我面前,对着医师冷哼一声,“小子,你本事不错,就是眼睛不太好,我记得你们医院有眼科啊,怎么不去看看?连老子伪装了扮成你的手下你都看不出来?你们控魂者组织的高层警惕性怎么就这么差?”
“你真的是我师父?”我惊愕不已的看着他,这……这什么情况?
医生呵呵一笑,“死丫头,学会背着师父单独行动了?你才学了几天就觉得翅膀硬想展翅高飞了?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呢,你们查到的那点东西也敢跟老子到处现眼?赶紧带你的两个师兄离开,回去再收拾你!”
我一听是师父,顿时心内大快,安心的不得了,师父在我还怕个屁啊!
我连忙跑过去扶起木师兄,他的脸色没那么难看了,已经稳定了很多,见我跑过来姜泫清也立刻从“昏迷状态”苏醒过来,帮我一起把木师兄架起来,“还好刚才有师伯在,他给木师兄放了毒血,吃了解毒药物,又传输了一些力量,不然现在木师兄情况肯定很糟糕。”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师父,“我们走了,师父你怎么办?”
师父从容不迫的挽袖子,根本不理对面那个如临大敌的医师,“赶紧带你的师兄们出去治疗,你的两个师叔在外面接应,初小子现在情况很不好,必须尽快治疗,我要留下来处理这些垃圾,我不再多说,我第二寄北不需要这么优柔寡断啰啰嗦嗦的徒弟,快走。”
我深吸了一口气,“好,师父你千万小心,徒弟在外面等你。”
说罢,我坚定的扭过头,跟姜泫清一起抱着木师兄往外走,身后响起医师因为功亏一篑而愤怒的暴吼,简直比那些呱噪的暴尸的声音还大,我们刚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我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瞬间就到了背后,就在此时,突然背后彭的一声巨响,一股气浪将我们三个全都扑倒在了地上,头顶上飞沙走石,拳头大的石头块砸在我们身上,生疼生疼的。
等烟雾散尽,姜泫清咳了一声,“别回头,那王八蛋偷袭咱们,师伯出手帮咱们挡了一击,赶紧走,别让师伯再分神了。”
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连忙点头跟他一起更努力的往上爬,大概三四分钟后终于到了地面,一大群特种兵端着枪把守在周围,陈师叔在上面站着,见我们来了立刻迎上来。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了这里有一窝暴尸,所以不动声色的准备搞突袭,没想到我们几个小的居然提前动手了,他们也只好将计就计,把我们当做诱饵提前出手了。
我有点羞愧,看来我们的本事果然跟师父他们不能比啊,屁都不知道就敢乱来,现在想想还真是后怕。
姜泫清抓抓头,有些不满的说,“师父啊,你们把我们当诱饵,太坏了吧?”
陈师叔一听,气得跳起来就给了他一脖溜子,瞪着眼睛说,“你还敢放屁?要不是你们搅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至于这么仓促吗?这医院里还有其他的从犯呢,要不是你们捣乱,人家至于闻风而逃吗?现在不得不全市封锁,派人缉拿他们,你还敢给我抱怨?没让暴尸吃了你就好不错了!”
我们两个灰头土脸的不敢多说话了,有军医来把木师兄放在了担架上,外面的墙上在我们进去的那会儿功夫被开了个大洞,不断的有人进出,我们三个也就被送了出去,陈师叔气得不行,还在骂姜泫清拖累了我跟木师兄,却半点没有责骂我们两个的意思。
虽然我知道他心里也是气恼我们的,但是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己不好多说,他们亲如兄弟,却也守着这样的界限。
我主动承认错误,陈师叔拍了拍我的后背,没再多说话,而是转身去下面支援我师父去了。
外面十几米的地方居然有一处军营,十几顶帐篷,三两二层楼高的叫不出名字的车子,很厚很厚的铁皮,不知道干啥用的。
李师叔正朝着这边迎过来,见到自己的徒弟躺在担架上,眼圈儿一下就红了,原本还有点怒色也瞬间消失无踪,引着我们来到帐篷内,里面早已经准备好了米酒,艾草,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草药。
手术台上的木师兄被脱掉了上衣,下身也只穿着短裤,身体滚烫,全身都是冷汗,全身抽搐着,嘴巴里不停的嘟哝着什么,刚才上来的时候还有点神志,现在已经开始迷糊了。
那胳膊上的伤口早已经肿的像是猪肘子一样粗细了,发胀发青,紫红色的血不住的往外流。
李师叔深吸了一口气,把他的双手拴在手术台上,吩咐人按住他的双腿,然后点燃了一盏酒精灯一样的玻璃灯,只不过里面的液体是金黄色的,燃烧的火焰是淡绿色,特别怪异。
手术刀在上面烤了一烤,刀刃上附上了一种十分漂亮的淡绿色,然后一刀划开伤口,我几乎都听见了噗的一声,一大股血流了出来,木师兄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身子抽搐了一下,李师叔连忙喝令道,“抱住他的头,稳住上半身。”
我立刻照做,姜泫清也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又是一刀,跟刚才的伤口呈现出十字形状,然后李师叔将刀子又在灯上烤了一下,一股黑烟从刀子上飘过,居然一点点污血都没留在刀上。
李师叔放下刀子开始挤血,那恶心的场面我简直不敢看,忍不住别过头去,却没想到正对上姜泫清的眼,刚才情急之下想不了那么多,现在猛地一对视想起了之前的种种,突然一股别扭的感觉就油然而生。
毒血排的差不多了,李师叔连忙拿起一边的米酒倒在他的伤口上,刺啦一声,青烟直冒,竟然像是水倒进了火堆里。
“啊!!”木师兄发出一声惨嚎,全身紧紧的绷了起来,双眼突然瞪得老大,看上去痛苦不堪。
我有些不舍的说,“李师叔,您慢些倒吧,他肯定疼死了!”
李师叔眼皮都没抬一下,“我的徒弟,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行?把住了他,别让他挣扎。”
我不敢再说话了,我知道李师叔也心疼,所以他自始至终都不敢看徒弟的脸,但是他别无选择。
一瓶米酒倒光,更多的毒血被冲出来,整条胳膊明显从青紫色转为一种僵白色,原本肿的老高的伤口也变得平复了许多,而且颜色从紫黑色变成了红色。
李师叔长出了一口气,“很好,很好啊,年轻就是好,这么重的伤,居然都能这么快好起来。”
听李师叔这样说,我跟姜泫清都略略松了一口气,旁边的一个小战士就笑,“李爷,您这话说得,还不是因为你们御灵人天赋异禀?我们连长说,就算这伤口不处理,过个四五天,你们身体里的力量也会把这些毒血排出去,真是厉害啊,上次我们有个兄弟被抓了一下,也是这样处理的,结果还是截肢了。”
李师叔看了他一眼,“哪有这么简单?即便是御灵人,这伤口如果时间长不处理,尽管不会丢命,可是这辈子就废了,什么修行,道法,想都别想,严重的永远都会陷入沉睡!这东西的毒可不比一般的毒物,它自带一股强烈的阴气,这阴气跟尸毒结合,才会有这么强烈的作用,以后在遇见这样的伤者,可千万要先暂时稳住,然后找会法术的人来处理,万不可擅自做主。”
小战士点了点头,“放心吧李爷,我记住了,况且我们连长也这样说过,做我们这一行的,啥都能不信,就是不能不信你们!”他嘿嘿的憨笑了几声之后,又是一声叹息,“上次出事儿是在深山里,没来得及找人来帮忙,死了好几个兄弟,那玩意太厉害了,打断了四肢都还不死,肚子炸开了也都能动,必须要用***哄炸了脑袋才杀死……李爷,我一直都很好奇,这玩意到底哪里来的?不是僵尸,却跟僵尸一样厉害,太可怕了。”
小战士的疑问恰好也是我们的疑问,我跟姜泫清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也想凑个热闹听个缘由。
李师叔看了看小战士,轻轻一笑,抓起了另外一个瓶子,里面的米酒呈现出淡淡的绿色,估计是加入了草药的缘故,“你问过你们连长没有?”
小战士点了点头,“问了,可是连长没告诉我,说这是机密,上头不让说。”
李师叔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是了,他上面的人,那就是我,是我不让人告诉你们的,明白吗?这事儿啊,不是你们能够知道的事儿,好好干好自己的活儿,有时候,对你们保持沉默是在保护你们,知道太多,死得早。”
小战士失望的哦了一声,我俩也无奈了,看来他们真的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死活不肯告诉我们咯!
李师叔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俩一眼,我突然有点明白了,他这话估计也是在说给我俩听,他们本来就对我们私自调查私自行动的事情很生气,如今这情形,就是在间接的教育我俩,我们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李师叔深吸了一口气,“不说别的了,最后一步,按住了,肯定会很疼,他会大力的挣扎,这米酒里加了点料,够劲儿。”
说完,我们又都紧张起来,小战士跟姜泫清按住他的手脚,我抱着他的头,轻声的说,“师兄别怕,很快就好了,别怕啊……”
可是当药水撒上去的时候,木师兄还是痛的失声痛呼,比前几次都强烈,这次干脆就开始全身抽搐,疼的他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我拼命的安慰他,摸他的头发跟脸,可是无济于事,疼痛依然在折磨他。
突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一道恐怖的目光扫向了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一阵肝儿颤,吓得手就是一抖,紧接着,他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我的右手拇指,用力之大,我几乎觉得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拇指就离开了手掌!
“师兄,不要!!”我惊呼了一声,立刻就把手指往外拽,他咬的很死,我拽了一下,不但没拽动,反而疼的差点哭出来,似乎是听见了我的叫声,木师兄的眼神缓缓变得温和,然后停在了我的脸上,李师叔跟姜泫清都过来帮忙,李师叔甚至试图把手伸进去掰开他的嘴巴,可是还没等动手,他就自己缓缓的张开了嘴,姜泫清一下子把我的手指从他嘴里拔了出来。
木师兄咬着牙,强睁着眼睛,费尽全力的说了一句,“莞妹……对不起……”
然后就有陷入了昏迷之中,我连一句没关系都没机会说出口。
此时我的右手上已经是鲜血淋漓了,疼的已经不知道疼了,李师叔连忙拽过我的手看了一眼,顿时惊呼一声,“糟了,阴毒也开始渗入了,他之前是不是吐过血?”
我们连忙点头,李师叔叹了口气,“他没事儿了,还好药酒还剩了一些。”
说罢,拽着我的手就开始倒酒,那一刻我才知道木师兄刚才忍受的是一种怎样的疼痛,这药酒一碰到伤口就是一片剧痛,整个手掌都跟着疼,我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就要把手往回缩,无奈李师叔拽得死死的,我动弹不得,酒持续的泼洒,那药酒的劲道就像是有生命一般,生生往你的伤口里头钻,刺穿你的皮肉,像是啄木鸟一样啄你的骨头,我真的是一点也坚强不起来,哇的一声就哭了。
折腾了好半天,我才被结束了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甩着也已经白惨惨的手指头,抱怨着,“师叔啊,您在这药酒里加了什么啊?太狠了吧?疼死我了……”
李师叔嘿嘿一笑,又变成了那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头,“米酒这东西,驱邪拔毒,你们都知道吧?这里面有药草熬的汁子是肯定的,还有一些阳性极强的毒虫内脏晒干磨粉,药酒浸泡过后的产物,里面刺激性的东西很多,再加上阴阳相斗,必然疼的要死,不过效果极好就是了。”
我一听虫子内脏晒干磨粉,顿时就重新审视了一眼那瓶药酒,原本只是觉得颜色诡异,现在……呕……想吐!
李师叔成功把我给恶心到了,满意的笑了笑,帮徒弟包扎好了伤口,然后指挥小战士把木师兄放在一边的铁架子床上,又让人端了炭盆过来给他取暖。
我坐在床边陪着他,外面有人来叫李师叔,说又有人被咬伤了,挺严重的,要他赶紧去。
李师叔答应了一声,吩咐我们多给木师兄喝米酒,他肯定会吐,他吐得越严重就越给他灌,直到他不吐为止。
我答应着,跟姜泫清一起配合着给木师兄灌了一杯米酒,果然,没一会儿他就开始呕吐,全都是一些黑色的,酸酸臭臭的黑水,恶心的要命,我突然觉得这个场面很熟悉,之前在处理珍珠案件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吐出来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我就小声对姜泫清把我的疑惑都说了出来,他低声说,“你是觉得,暴尸跟珍珠有关系?”
我点头,“我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你想想看啊,之前咱俩人的师父出了一趟远门,就是去扫清跟珍珠相关的脏东西,我从师父的只言片语里听得出来,这些东西出现的形式基本都是名贵的珠宝,比如珍珠,金银锭子,玉坠子,翡翠吊坠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戴在身上的小物件,而且人人都可以拥有,肯定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这样更方便吸取人的阳气跟灵魂,受害者最后就会像是李自强一样,下场悲惨。最后满载而归的珠宝回去寻找释放它们的主人,循环往复。”
姜泫清点了点头,“我之前也听我师父说过一些这方面的内容,我就怀疑,这珍珠跟暴尸是同出一处,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它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我俩双双陷入了沉默,木师兄一杯接一杯的被我们灌下米酒,吐出来的东西渐渐干净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他缓缓的醒了过来,脸色从惨白开始变得红润起来,不过并不是那种健康的红,而是……他喝醉了。
姜泫清看到他这样,忍不住打趣道,“我平时滴酒不沾的木师兄好容易喝一回酒就醉了,感觉怎么样啊?”
木师兄有些吃力的笑了笑,“臭小子,笑话我是吧?小心我收拾你。”
姜泫清哈哈一笑,“平时你说这话我还信,现在嘛,你就好好歇着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都吐得干干净净的了,肯定饿死了。” 灵异少女异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