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两人的声音万全不一样,第一个略带沙哑,而且到最后大有急不可耐的感觉。
而第二个向来从容镇定,肃杀万方,即便我出手对付他,他也没有半点焦急,更多的是愤怒。
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会惧怕一只蚂蚁,会怕蚂蚁的只有跟它差不多体积的虫类。
他们被蚂蚁咬了的反应,一个是恐惧,另一个则是恼火和厌烦。
“对了。”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就是那个人鞋子上的图案。
我把自己所见的说给两人听,然而他们似乎早预料到了,并没有啥太大的反应。
只是纳瓦特无奈的捋了捋他的帅呆发型,说了一句,“就知道是他。”
我连忙好奇的问道,“谁?”
两人都沉默不语,最后我问得频繁了,麻袋哥甩了一句,“小孩子知道那么多干屁!你又不肯叫我师父,我跟你讲恁多有个卵用?”
我无语的撅了撅嘴,不敢再多问了。
纳瓦特大叔伸了个懒腰,拿走了手链,“你也不必内疚,遇见那个级别的人物,它变成这个样子是很正常的,况且铃铛不过是报警器而已,真正的杀器是这红绳。”
我一脸好奇,麻袋哥就解释道,“那破绳子是桐油泡过的,又加上了他本人的念力,自然非同寻常。不过我说老彭啊,你也太小气,好歹你也算是个师大爷,一个红绳你还往回要,抠死你算了。”
纳瓦特灿然一笑,收好我递给他的绳子,“你肯承认你比我小就好,至于这礼物嘛,这种破东西怎么拿得出手?等你正式收徒以后,我必然送这孩子一份大礼。”
然后转身悄悄对我说,“放心,你师父要送你的东西肯定比谁给的都宝贝,还有啊,你拜他为师绝不吃亏,相信我,嗯?”
说罢,也不嫌弃我,大手揉了揉我乱呼呼脏兮兮的头毛,然后转身跑出门去晨练了。
麻袋哥气得骂道,“不就比我大几岁吗?当个师大爷这么臭美,小心哪天老得没人样!!”
我吸吸鼻子走过去,“啥叫师大爷?”
麻袋哥愤愤儿的坐好,“他大我两岁,他师父跟我师父勉强算是半个同门,我俩嘛,也勉强的勉强算是四分之一的叔伯师兄弟,你是我徒弟,自然要叫他一声师大爷。”
“哦……”我答应着,但是转念一想,立刻察觉到自己被忽悠了,“嗯?”
啥时候我就这么顺理成章成你徒弟啦!?
他贱兮兮的笑了笑,黑乎乎的脸上一道道污渍都跟着一起傻笑,然后掏出了第三块地瓜干继续啃。
晨光依稀,太阳在氤氲薄雾中渐渐升起,此时的我每挪动一下都疼的龇牙咧嘴的,却还是咬牙走到他身边,鞠了一个恭,“谢谢你救了我父亲。”
他点了点头,“没忘记感恩,不错,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更不会用这份恩情要挟你,我最讨厌那套道德绑架的说辞,如果是为了感恩而勉强拜我为师,我宁可不要你这徒弟。”
他说得认真,我的心里却一暖,对他的好感度瞬间翻了一个八度。
他继续说,“我提前跟你说好,一旦走上这条路,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第一,修行是一件很苦的事情,想要学有小成绝对不容易。
第二,你有所小成以后,才是更困难的开始,妖魔鬼怪自然不必说,你昨晚所面对的不过是冰山上掉下来的一片雪花而已,往后要面的艰难是你无法想象的。
第三,别以为有点本事有点成绩就可以掉以轻心沾沾自喜,你也许可以不怕鬼怪,但是你不可能不怕人。
人,才是这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在这天地之间在没有什么生物能够比人更美好,也更肮脏。”
我沉默不语,那时候十三岁的我自然不可能体会到什么叫人心险恶,世态炎凉,更不可能理解他所说的话。
我只好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摇头,“你不知道,不用反驳我,因为我看见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根本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也许前几条你明白,但是最后一条,你不跌的头破血流,肝胆具裂你是不会懂得的。
你还小我可以理解,但是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你总学过的吧?以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记住了吗?”
他总是一副笑嘻嘻没皮没脸的模样,偶尔还会毒舌,还会打人。
但是正经起来的样子真的是有种黑云压城的感觉,严肃的让人全身肌肉紧绷,一股股凉气直从脚底往上冒,我不禁乖乖的点了点头,“是。”
他这才噗嗤一笑,伸手捏了一把我的肥脸,“这才有个样儿嘛~”
他一笑,我内心也跟着轻松起来,他说,“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再决定是否拜师,如果你不愿意,我绝对不再说半个字,从此以后我彻底消失,你就算打着灯笼也再找不到我,你还是你,按部就班的生活就好。
只要忘记今天的事情,不再去开启天眼就不会有人察觉你身怀异禀。至于你的魂魄,藏在你身体里,夺魂没有那么容易,何况这天地之间有邪气自然也有正气,自然有人保护你周全。那本书你尽管烧了也好,交给你外婆也好都无所谓,一切在于你自己的心意,我再次强调,我绝不勉强。”
=======++++++++++++++
热水浸泡着我肉呼呼的身子,木质浴盆里的药汤被挤出去好多。
我妈跟我大姨在一边忙活着,给我准备的等下要上的伤药。
我全身大伤两处,一处是肩膀处狗咬的,一处是左臂被拽得肌肉拉伤,其他小伤不计其数。老和尚给我把脉以后说我还有一点内伤,是被那竹叶青释放出的灵压震伤的。
哦,竹叶青就是我对那个黑乎乎的家伙的“昵称”,来源是他鞋子上的那片竹叶的绣片。
而且竹叶青本身就是一种毒蛇,用来称呼这样一个强大而危险的人物太合适不过了。
灵压嘛,就是就是灵力外放,给另一个人带来的威胁和压迫。
简单的说,就是一个人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气场,像是用手一样,可以扇巴掌,也可以攥拳。
也再次说明,竹叶青是个相当牛叉的人物,这样的本事没有几十年的修炼是想都别想的。
不管这些了,我泡着澡,想到等下还要喝很多苦了吧唧的药治内伤,我就心累啊……
但是更让我牵肠挂肚的是拜师的事儿,我其实并不是很抵触了,因为见识到他的厉害,也感受到了被实力碾压的痛苦和无奈。
但是一旦入门,就如同他所说的,危机重重九死一生,估计我的兽医梦是要破灭了。
洗好澡,开始上药,疼的我哇哇乱叫,好几次挣扎着往外跑,天知道,我从小到大受过最严重的一次伤就是左胳膊掉了一块肉。
以前瘦的时候身手敏捷,跟猴子似的,上树下河满街跑,顶多都是一些小伤,血都不流的那种。
结果谁想到居然在一天之内受了这么多的伤,每一块伤口都是见血的那种,肩膀上的干脆就露脂肪了,看得我自己都一阵阵作呕。
我大姨坚持要送我去医院治疗,可是我妈却心事重重的拒绝了。
为啥?
我不知道。
上完药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和尚们做完了早课,姨父带着大包的药材来了,几个人去准备姐姐的事情,一时没空顾及我。
我在食堂里吃饭,麻袋哥跟纳瓦特大叔就一边嬉笑怒骂的过来了。
斋菜没什么味道,只是填饱肚子而已,麻袋哥就抱怨,“明天老子还要大干一场呢,就这玩意一点营养都没有,不吃饱了哪儿来的力气!老彭啊,你得请我吃顿好的,怎么说我也算是为你卖命啊。”
纳瓦特大叔露出他招牌式的笑容,“行,你想吃啥都行,事成之后还有更好吃的。”
听到这个筹码,麻袋哥连忙点头如捣蒜,就连挂在嘴上的豆芽菜也跟着一起乱晃,他依旧是脏兮兮的,看得人真想把他按进水里拿块肥皂好好给他洗干净。
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们要去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麻袋哥啃了口馒头神秘兮兮的说,“当然是相当好玩儿的事儿,你要不要一起去?”
“到底啥事儿啊,你不说我咋知道?”我说。
麻袋哥说,“唉,不可说不可说,除非你一起去,不然我无可奉告。”
我心说,求我我都不去,哼!
纳瓦特优雅的吃了一口凉拌菜,然后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小莞莞,大叔劝你最好还是别去,因为太危险了,你还小……”
“所以要历练。”麻袋哥插嘴道,“她这么有天分,起点高一点是好事,基本功是神重要这谁都知道,但是先积攒点经验也未尝不可。”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我听的云山雾罩的,只好低头吃饭。
却又出尔反尔的忍不住好奇,到底是啥事儿啊,值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灵异少女异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