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洛非帝君的热闹,青越便心满意足地拎着妖君一同走了,倒是没将他丢下不管,而熙泽则是纵着青越行事,见青越还扫了眼一旁被埋着的白术,便抬手将白胖白胖的草药一拔,缩小了放入乾坤袋,也没问问人家正主儿的意思,直接带着就走了。
洛非:“……”虽然他着实是有些生气,可是觉得这一对还是早点离开,叫自己眼不见为净来得好,刚巧那棵白术他也嫌碍眼,带走了也算是帮他做了个好事,他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同他们计较了。
他才不会承认说什么自己是因为打不过熙泽呢。
日子依旧是一日日地过,即便洛非帝君叫魔君赶去了书房,可每日里,他纵有这样那样的借口,又溜了回来,而魔君虽说还嫌弃着,可到底还是纵容他这样泼皮无赖的行为,毕竟是自己的相公,别人都不疼了,自己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的不是?
且外头心怀不轨的妖艳贱货那么多,若是真要将他自己一个人赶去书房大半年,自己也着实是放心不下,毕竟这样的时候,正是那些小三上位的大好时机,别看这是在魔宫里头,可来来往往的魔侍那般多,又怎么能保证一个个都是忠心护主的?
即便如今的都是个个忠心,却也难保不会有人叫洛非帝君的一张脸给迷了心窍,毕竟那张脸还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这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相公长得太好看了,着实也是一件烦忧的事情。
很快,太上老君才同赤脚大仙在紫云峰上下完了一盘棋,就到了颐殊帝君同华卿帝姬大喜的日子。
九天之上百鸟来朝,祥瑞千条,仙乐不绝,来来回回的仙鹤数不胜数,皆是往四处去接宾客到离恨天去吃酒的,洛非帝君也带着魔君到了离恨天,而碧渊宫中是作为帝姬出嫁的娘家,是以渊息帝君还未到,而是一直留在碧渊宫里,跟在自家妹妹身边忙前忙后。
一向清冷的碧落边境,也因此难得热闹了一回。
碧渊宫中红绸四起,大红的灯笼挂的到处都是,即便是打卯月星君还没回府的时候就开始折腾开了,碧渊宫中依旧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华卿坐在梳妆铜镜前,任由受邀而来的西王母给自己盘发梳头,再有织女领着一干仙侍给她换上一身金红绣龙凤呈祥图案的喜服,一旁的托盘之上,还有特意到东海去打造的南珠凤冠,一件一件的,皆是大喜的物件,且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叫来来回回的人,都忍不得要咋舌一番,这帝君嫁妹妹的排场。
铜镜里,女子的眉眼已上了浓浓的新娘妆,面前垂着凤冠冕旒,精致夺目的五官如今瞧起来是愈发娇艳,叫西王母都忍不得要赞一句,“帝姬果真是个顶绝色的人物,这样的容貌,也怪不得颐殊帝君要巴巴地尽早娶回去了,否则只怕是夜长梦多。”
“王母谬赞了。”
“诶,这话真不真,还是要别人说才在理,你自己说的可做不得数。”西王母也有许久不曾见过喜庆事情了,毕竟以她的身份,那些个小仙小神也不敢随意叨扰,如今颐殊帝君同华卿帝姬的婚事,倒是终于有了能让她走动露面的理由,“好了,这吉时就要到了,虽说咱们做神仙的,对这些都不是太在意,可是到底是人生大事,一切的事情,还是都要讨个好彩头,帝姬还是先盖上盖头,颐殊帝君此时想来也快要到了。”
华卿点点头,微微抬眸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渐渐叫大红的盖头遮掩,嘴角抿了抿,禁不住想笑,让最后等到拜别长辈出门的时候,华卿却是险些要哭了出来。
她以前总是想着,这样的时候为何要哭?如今轮到自己了,方才发觉这样的时候,全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渊息看着在自己面前盈盈下拜,忍不住哽咽的妹妹,一时间也是有些感慨,将人扶起,抬手轻描绘了几下她的轮廓,这才道,“父神同母亲当年一向便最疼你,虽你还没出世,却被宠得跟珠宝金玉似的,如今他们若是知道你嫁人了,定也是高兴的。”
抿了抿嘴角,渊息也感到眼眶微酸,可到底是堂堂帝君,这样的情绪还是要稍加掩饰,“好了,你去吧,记得若是将来有受了什么委屈,定要回来告诉四哥,即便是颐殊帝君,也断是不能随便欺负我妹妹的,可明白了?”
“明白。”
渊息微微一笑,门外喜乐锣鼓之声已经响起,百鸟争鸣,乐师伴乐,端的是一派热闹隆重的景象。
一身红衣喜服的帝君坐在高高大大的神兽谛听身上,一反素日清冷孤寂的模样,叫这喜色映衬的,竟是觉得眉目妖艳,风情万千。
帝君身后,是一抬三十二台的金红花轿,花轿四周垂着的帘子都是用天蚕丝制的,还仔仔细细地绣了龙凤呈祥的图样,这样的排场,比起当年天君立后,也是不遑多让了。
当碧渊宫的中门大开,里头熙熙攘攘,传来阵阵喝彩说话的声音,坐在谛听身上的帝君眉目愈发柔软,鲜红的喜服衬得他十分的喜意都变作了十二分,周围有不少围观的仙家妖魔也都忍不住啧啧称奇,毕竟他们也算是三生有幸,这才能赶上帝君同帝姬成亲的时候。
叫盖头遮着视线的华卿只能看到该有之下的片瓦青砖,当跨出大门的时候,她就瞧见一道喜庆金红的衣摆出现在自己眼里,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似玉的手伸到自己面前,男子的声音清凌宛若珠玉交杂,少了几分往日里的清寂孤冷,显得温煦若春,“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
华卿嘴角禁不住扬起一抹笑,家吗,真是个久违的字眼。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一路红妆绵延,还有百鸟盘飞,花雨不绝,一路朝着离恨天的上乾宫去,渊息也早一步到了上乾宫里,毕竟颐殊帝君如今成了自己的妹婿,父神母亲又都羽化去了,自己捡个便宜当一回长辈,可不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很显然洛非同他也是一样想的,二人都极自发地便到了喜堂的主位之上等着,青越同熙泽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的模样,青越忍不住抬手扯了扯熙泽的衣袖,低声道,“你说哪里还有这样占便宜的?也不怕待会儿叫颐殊帝君给轰出去,若是这再打起来,可就真是有意思了。”
熙泽也是无奈一叹,这样的事情,也就是看他们自己高兴了。
不过转眸去看外边,只见四处都备了酒宴,只怕是四海八荒能来的都来了,即便是不能来的,也都千方百计赶过来的,也好在这上乾宫是独占的离恨天,若不是,只怕还坐不下这么多的宾客。
当颐殊牵着华卿进门的时候,看见侯在上首的两个,一向云淡风轻,喜怒不形于色的帝君当即便脚下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后又状若无事地跟上。
今日是他的大喜之日,他也不想在这喜堂之上惹出些麻烦来,便嘴角微弯,当没看到。不过今日他们敢做这样的事,看来还是需要叫他们之后吃点教训的,否则这两个妻舅闹腾起来,只怕是有的够呛。
“按理说,今儿个我们是不该坐在这个位子上的,可是思虑到两家的情况,若是没有长辈,只怕也是一大憾事,是以我们便不请自来,面子给自己做的大了点,还望妹婿不要怪罪。”
这堂还没拜,洛非同渊息倒是先把辈分的谱给摆上了,颐殊只能暂且眼不见为净,忍了他们,至于之后的事情,他相信,这两位妻舅,还是能够应对的。
在洛非同渊息笑盈盈的目光里行了礼,颐殊便转身带着自家的小娘子回喜房去了,他也怕若是自己再待得久一点,会不会直接将那两个小兔崽子领了丢出去。
喜房之中,一双龙凤喜烛正静静地燃着,时不时还能听到两声灯花炸裂的声音,烛泪已经在烛台之上积累了不少,颐殊领着人来到雕花拔步床边,将人安置在榻上之后,便自一旁的喜娘手里接过秤杆,挑开了那遮面的盖头。
小姑娘娇娇怯怯抬头的模样在颐殊眼里那般陌生,却又觉得心头发软,娇艳的眉眼仔仔细细地上了妆,当真是眉如远黛,眸似星辰,美人多娇,怎一个艳字了得?
一旁的仙侍也禁不住将目光移去,然后看着帝君同帝姬二人双手相执,又喝了合卺酒,结了发,颐殊这才将人领回榻上继续坐下,然后微微弯腰看着她仰首看向自己的模样,嘴角一弯,“你乖一点,在房里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华卿点头,面上依旧带着两抹潮红,也不知是上的妆,还是羞的红了脸。
外头,洛非一行人都正等着颐殊出来好给新郎官灌酒,旁的仙家虽没有这般大的胆子,可能够看到几位尊神一起闹腾的模样,他们也是乐得看热闹。 龙凤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