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景封眉头微蹙,眸中好像千军万马,他无疑是最深邃的一个人,景程澄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看清过他,她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分明有了最亲近的关系,披着养父女的外衣,却做了情侣该做的事。
她是不在乎的,因为上辈子不知道利用过多少次自己的身体,更因为在潜意识里,只要那个人不是冷羿,是谁都可以。但他呢?
在她的印象中,景封应该是一个正统的人,他关心的是富阳市的平衡,是这么多人的就业。好像天生就高她一等。而今,她却发现,他也不过是个肉食男女。
他还是打破平衡了,张浩林出事,整个富阳市将只剩下他和冷羿。
他明知道自己的盘算,却悄无声息的看着,看着她在与他们的周旋中,一步步深陷。这个男人好恐怖。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领头人,小景,你怎么总是不听话?我只说过在富阳市,我景封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至于那件事是不是被外界认可,对于我来说,并不影响什么,所以,我没有名声。”
怔怔的看着他,景程澄眸中划过一丝幽光,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大胆而露骨,“所以,你喜欢我的身体吗?”
挑了一下眉头,景封声音淡淡,“如果你觉得你挑逗我,让我再一次与你上床就能救了张浩林,你是将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还是将自己看得太重了。”
“都不是,我只是在讨好你。说不定,你一个高兴,就帮忙多说了一句话呢?”
景封面色骤冷,他眸中是风云涌动,他修长的手指停在她的脸上,薄唇中无情的吐出一个字,“滚!”
景程澄无趣的耸了耸肩,她慢悠悠的爬起来,然后潇洒离开。
却在走出房门的一瞬间,她蹲在了墙角,身子微微在颤抖,不知为何,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悲伤,并不比方昌杰死时的少。就像是在心口上封上了保鲜膜,快要窒息的感觉。
而房间内,景封站起身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却已经漫过被子边沿,洒了一桌子,他惊觉,放下水壶,徒留满满的一杯水还在桌子上。
第二天,景程澄穿了一件异常暴露的睡衣直接去了餐厅吃饭,她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周身都带着一股倔劲儿。景封岿然不动,面上淡漠疏离。
中午时,陈诺回了她的电话,说是现在张浩林已经被秘密带走,他主动的成分居多,也没做任何抵抗。
那个地方,他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别告诉我清者自清,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声音冷漠的问,陈诺低笑出声,“没想到嫂子已经将社会看得这样清楚了,没错,老大是故意的,他要揪出内鬼,正好趁着这次机会。”
眸光微闪,她脑海中浮现出张浩林手下的每一张面孔,在黑帮里有内鬼这一点都不奇怪,让人惊愕的是,那人的权力已经到了可以杀人栽赃的地步了。
张浩林不得不重视。
深吸口气,既然这样,她的担心岂不是白费力气了。
“只是,有点小事恐怕需要嫂子帮下忙。”
“什么事?”
“新上任的警局局长是景封的人,到时候,嫂子恐怕要和你那养父多说几句好话,这样才方便老大出来。”
“方皓到底是谁杀的?”
“我也不知道。”
景程澄没有再多说,这样说来,张浩林从一开始就知道有人要陷害他,他是主动入局。只是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景封,她不知道,现在也不能肯定。
将手机扔在床上,她从衣柜中拿出香烟,又从抽屉里拿出本子,在上面写下每一个名字。
过了许久,一直到烟头烧到手,她才回过神来。
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论这件事的结果如何,她要将这局搅和得越来越乱。
下午,景家的书房,景程澄端着一杯咖啡进来,景封挑眉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低头,景程澄将东西放在他桌上,身子绕到他身后,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小爸爸,休息会儿吧。”
“嗯。”
面上带着一丝异样,她端起咖啡递到他面前,“我今天刚找厨师学的,你要不要尝尝。”
瞥了她一眼,景封伸手接过,却直接放在了桌上,“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愣了愣,她脸上丝毫不见被捅破的尴尬,“上回我找阿峰要,他没给我的东西。”
景程澄的手腕突然被他抓住,他一个用力,她整个人已经倒在了桌子上,他眸光清冷的看着她,她毫不畏惧的对上。
似乎是在隐忍着怒火,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颤抖着的身子。
“你就这样想爬上我的床?”
“应该是说小爸爸有多想爬上我的床!”
“你……”
景封一时语塞,景程澄嘲讽一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那天,他确实是想与自己上床,原因却不过是因为她的这张脸时,心底就难受,这种难受冲破胸膛,形成了一股子倔劲,她要证明什么,证明他这么多年心底藏着的是书房那个女人,或者证明他并不是因为她,那又是因为什么。
她不由自主的想讽刺,她失去理智的想试探什么。
景封松开了手,他笔挺的站在她身边,将书房的窗帘打开,屋内一瞬间就亮堂了,“如果你做这些只是为了让我出手帮助张浩林,小景,当初我或许真不该将你带离婚礼现场。”
她瞳孔一缩,这就嫌弃了吗?
“是啊,如果你不把我带走,或许我现在就陪在林子哥哥身边了。”
身子一瞬僵硬,景封轻微的叹了一口气,“我自然是知道那天冷羿在欢畅订了场子,但没想到他直接在张浩林的地盘对你做这些事情,小景,我希望你记住,这个世上任何东西,只要是与利益牵扯的,都不要去相信。”
“你是想告诉我,林子哥哥其实也知道对吗?他也在背后看着,如果那天不是你把冷羿引走,也会是他引走对吗?”
景封身侧拳头一瞬握紧,景程澄瞥了一眼他僵硬着的后背,继续道,“是啊,我吃了那东西,反正是要找一个男人的,他以为我不想嫁给他,而你不想我嫁给他,冷羿也不想我嫁给他……我到底不过是你们之间对弈的棋子罢了。”
“小景,张浩林也不知道你吃了那东西。”
“‘欢畅’毕竟是他的场子,他安装隐形摄像机的目的应该只是想知道你与冷羿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交易。他不过是保持警惕。”
眸中划过一抹惊愕,她僵硬了脸色,却又忽而笑了,“这么说,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可是婚礼现场的视频,他是知道的不是吗?既然他选择这样公开的场合放这段视频,应该是在威胁你,更是在威胁我。”
“他没想到我这样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了视频中的人不是新郎,而且还将婚给退了。”
“小景……”
景封转过脑袋看向她,景程澄也看回去。
她早该想到这些的,要想对付冷羿,这个圈子,她就避免不了,不是你利用我,就是我利用你。当她与张浩林、冷羿和景封这三个人同时扯上关系的时候,扮一朵白莲花显然已经不适合自己了。
景封说得不错,冷羿之前对自己猎奇,周旋,不过是因为她威胁不到他,她只是个圈外人。而今,她既然到了圈内,就不应该想着靠男人的同情心来过活。
“你呢?冷羿是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力,张浩林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你呢?你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我,我没那么重要。你都不管不顾我二十年了,怎么会才回来就突然关心上了。”
心下一动,景封转过身子背对着她,声音冷漠无情,“你不该揣测我的心思。”
“不该?那你告诉我怎样才算是该?方昌杰已经死了,你腿上的陈年旧伤还是他提供的药方有所缓解,可是,因为你们,他被人杀死在病床上。而造成这一切的人,还是他从小养大的孩子,在离开人世之前,他恐怕是绝望了吧,他何其无辜。”
“为什么他突然要将股份给我,为什么他突然要参与一个旗云企业无法负担的项目的竞争?小爸爸,他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你将他拉进来的。”
“小景,按照方皓的思路,你与方昌杰是有一腿的。而首先将他拉进来的人是你,因为你利用的是方七七的名字接近的冷羿,你没发现,你对方昌杰不同吗?”
景封似乎也激动了,语速虽不急不缓,声音也没什么起伏,但每一个字都砸在了景程澄的心上,是她的疏忽,是她将他拉进来的。
她应该想到的,他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都在忏悔中度过,面对的是两个害他女儿的凶手生活,她早该看出来的。当时,他之所以对她态度有了好转,就是因为她将冷氏八百万的项目变成了八个亿,他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重生做朵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