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咯,再也折腾不动了。”
“所以,您更应该识时务,毕竟,我还年轻,就算现在不能对您怎样,总有一天,您会有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不是?医术再高明,手段再精细,也终归研究不出长生不老的东西。”
话落,她潇洒转身,拉着景封离开了。
景程澄脚步轻快,心底的隐约担忧总算是放下了,但该装的病,她还是要继续。
心理问题,是谁都说不准的,当心理师遇上催眠师,她很是期待。
景封走在她后面,想着她刚刚对那医生说的似是而非的话,像是在威胁。
忽而,景程澄回头,见着他微锁着眉头的样子,眸光微闪,突然撞到他怀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让他不得不匀出全部的身心来防止她掉下去。
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她像是将全部重担都卸下来的精灵,却让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她笑问。
收起心思,他突然加深了这个吻,舌横扫她的口腔,留下的都是他的味道。
两人站在花园中间接吻,吻得忘我。
六楼,景开坐在轮椅上,看着下面的两个人,眸光幽深似海,薄唇抿住,他只盯着他们,像是雕塑。
凉衣过来时就看到这样的情景,她站在他背后,顺着他的目光往下,“大少爷也喜欢那个叫景程澄的女人?”
身子顿了一下,景开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他们,并不忌讳,声音淡淡,“何以见得?”
“感觉!比如此时,您看着他们接吻也能看得这么入神,是不是证明,您希望那个人是你?”
低头浅笑,景开声音冷了些许,“我以为如果是喜欢,应该像你一样装作没看到,或者逃避。”
凉衣被他说得面色一红,忙别开眼睛。
“大少爷自从几个月前从对面出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是吗?变成什么样子了?”
“凉衣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您与小少爷越来越像了。”
景开微微眯起眼睛,楼下的两人已经分开了,景程澄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他身子僵了一下,脸上划过一抹慌乱,手一瞬收紧,末了,又无奈的笑了笑,他在担心什么,她该是看不清才对。
“凉衣,推我进去吧。”
“是。”
回到房间内,景开又吩咐她做了一些事情,然后浅笑道,“想过离开这里吗?”
她突然低头,一脸恐慌,“凉衣不敢!”
景开也不放在心上,只继续道,“如果想离开这里,便问问看景封愿不愿意带着你走,但我想,你找小景……不,你找景程澄求情的可能性更大点。”
“她?”
凉衣不解,忽而抬头,但见着景开已经背对着她了,背影坚挺,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似乎和她印象中的大少爷不一样。
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只觉得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凉衣突然生出一丝不舍来。
“没错,只要她开口,景封会带上你的。毕竟,他那么……宠她。”
话落,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凉衣将接下来想说的话都吞到了肚子里,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开门离开。
景程澄乍一听到凉衣的请求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皱紧了眉,“你要离开这里?景开同意了吗?”
“嗯,他同意了。”
眸光微闪,她沉吟几秒钟,忽而笑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带着你离开?”
凉衣也是个强硬的性子,既然景程澄都这样说了,她也当她不会同意了。
面色微冷了些许,“我可以去求小少爷。”
“呵,你觉得如果我不同意,小爸爸会带你走吗?”
“你……”
她面色一沉,顿时无话可说。
景程澄手扶着栏杆,看向对面还开着灯的房子,听说每年都会有新的人来这里,又会有人离开,这里的离开是指去世,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这里绵延的都是丛林,没有直升机,他们出不去的。
这个地方,应该从景瑜的时候就有了。
景开只是接管了这里罢了。或者也不是接管,是景封想拆了,他瞒着他留下来了。
凉衣脸上带着苍白,景程澄瞥了她一眼,她真的一无所知吗?
眸光微闪,她轻咳了两声,淡淡道,“你让我带你离开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住在景家,并且在景氏上班。”
面上一喜,这正是她想追求的,对她来说,这算不上是条件,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了,她稍微犹豫后点了点头。
景封那里,在景程澄提起来时,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没多问的就同意了。
这天夜里,景程澄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但她去凉衣那里坐了一会儿,景封似乎也有自己的事情,便没有找她。
回来时已经是半夜,在六楼的栏杆边上,她看到一个人,坐在轮椅上,手中夹着香烟,格外熟练的往嘴中送。
心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下,她愣愣的看着,僵硬着身子。
景开似乎察觉到什么,侧首看向她时愣了一下,尴尬的笑了笑,只是这笑中的含义实在是太多了,景程澄无法一一参透。她慢悠悠的上前,他将烟头掐灭,吐出一口烟雾。
“你明天要走……”
“我明天要走了。”
他们几乎同时出声,两人身子均是一僵,景程澄眼眶微红,她抬了抬头,把眼泪逼回去。
“我说过不想再见到你。”
景开愣了愣,笑道,“不要那么霸道,这里是我的地盘。”
“真的是你的吗?你看他去做什么了?”
她示意他看楼下,景封正从对面的楼房里出来,一旁的景开不动声色,声音淡淡道,“在他决定选择一种人生的时候,就注定了失去另一种人生,你怎知他听到的都是真实的?”
“你猜他去问什么的?”
景开浅笑道,“问你与章医生的对话有什么别的含义,顺便了解你的病情,如果真的是心理疾病,会表现出什么形式,是不是你现在表现出来的。”
“你是在怀疑我骗了他?”
她嗤笑了一声,景开也没将她的讽刺放在心上,只浅笑道,“我说了不算,他说的才算不是吗?”
她双手环胸,眸光直视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淡淡道,“那烦请大哥再猜猜,章医生会和他说什么?”
他愣了愣,心底为这浑身带刺的家伙而感到片刻的欢愉,又为她即将要离开而惆怅万分,但更多的是担忧。她的固执,她此时的谋划,她面临的男人,都让他担忧。
但这些情绪,都没有在如玉的脸上有任何的展现,他只微微抬眸,嘴角上扬,带着清浅的笑容,“我猜,他会说你是在恨他对你的记忆做了手脚,所以才说话去威胁。”
“看来你很了解他。”
她淡淡的说了一句,别过脸去。
他面上划过悲痛,低沉着声音,“小景,万事小心。”
景程澄嗤笑了一声,准备推门到房间里,“多谢景先生挂心,我这心确实很小。”
她离开了,徒留下他一声重重的叹息。
第二天,三人吃了早餐,景封有点事,让他们两人先去,景程澄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凉衣,“你就这样走了,他的衣食住行,谁来打理。”
“我在这里的时候,也不用我打理。”
她眼中多少还是有点感慨,毕竟,到这里这么长的时间,这是头一次离开,而且,离开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直升飞机已经到了地点等着了,但他们还没到,就遇到了一个人,穿着白色的研究实验服,两只眼睛顶着巨大的黑眼圈,眸光阴森而恐怖,景程澄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房子,又看了看这人。
他应该不至于来送行吧。
“景封呢?”果然,他突然掏出手枪,景程澄和凉衣均是一震,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你是谁?”
没有回答他的话,凉衣反问了一句。
那人走上近前,面色阴沉,“少说废话,你们今天是不是要离开?”
“是。”
凉衣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但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回答了。
那人面上露出狂喜,又上前了些许,“那带我离开,把我也带上。”
她微皱了眉,不是说他们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研究吗?
她看了看凉衣,她似乎面色冷了下来,声音淡淡道,“你不能破坏了这里的规矩。”
“狗屁的规矩,老子不干了,带我走,如果不带我走,我今天就杀了你们。”
“你敢!”
凉衣呵斥了一句,面上已经凝结成了冰霜,景程澄心下一惊,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告诉我景封在哪里?听说他不一样,他和他那个哥哥不一样,他一定会带我走的。一定。”
景程澄没说话,但那人的枪口已经抵着她的下巴了,将她从凉衣边上拽到他面前,一个踉跄,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你是来治病的女人对不对?你一定是很重要的,否则,他们怎么会放你离开,告诉他,让他带着我一起走。那个女人都可以走,凭什么我不可以?”
他似乎很久没有刷牙了,景程澄闻到一股臭味随着的嘴巴的张合传到她鼻子中。
“他让我们先去直升机那里等他,他随后就到。既然你笃定了他会带你走,为什么还要绑架我?”
那人咧开嘴笑了。 重生做朵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