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小脸上带着一丝浅淡的笑,她寻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林子哥哥,如果那天婚礼现场你没有让那些视频出现该多好。”那样,我就嫁给你了,安心做你的老婆,或许我还能带着爸爸离开这个地方,我错了,我不该报仇的,这是一条不归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张浩林面色一凛,他眸中划过心疼,上前走过两步,他知道她在第一时间没有选择他,他也知道,在她心底,景封才是那个心尖儿上的人,他更知道,她此时不会回头了,但还是走上前去,脸上带着笑,声音格外温柔,“我现在带你走,你肯随着我走吗?”
他眼中带着点红,他本该是铁血男儿,但见不得她的眼泪,她的尖锐。
摇了摇头,她笑得凄楚苍凉,“如果那天,你让我杀了方皓也是好的,以命抵命。”
身子一震,张浩林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景程澄却笑了,笑得苍茫让人心碎,她挽着冷羿的手臂,“你说得不错,我看不过我姐姐有一个这样好的家世,所以,才在婚礼上大闹一出,冷羿,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吗?”
冷羿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手却格外温柔的放在她的脸上,摩挲着光滑细腻的皮肤,对上她眸中毫不掩藏的讽刺,刚刚如果不是景封出人意料,今日,他冷羿就要沦为整个富阳市的笑柄。
呵,为了得到一个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的小人。甚至是不惜绑架,伪造证据,妨碍公务,这个女人,果然是恨自己恨得紧,恨不能剁成肉末才对。
想到这里,他的笑也越发的阴冷,她却对上了,毫不畏惧。
“要,如若是羡慕了,我便给你更完整的疼宠,不用嫉妒,你姐姐是她,你是你。”
他将她揽在怀中,动作小心翼翼,唇贴在她耳边,她听了却心底发凉。
周围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场婚礼,惊心动魄,还好结果是能让人接受的。
张浩林看着强撑着的女人,他总算是明白过来,有些东西不过是一念之间,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她那么尖锐,那么爱憎分明,对他已经够仁慈了吧。
至少……
他眸光转向景封,如果此时还没发现什么,那也太傻了。
只是,景封今日做的这些,让他不耻,更无法理解。同为男人,他看得出他的隐忍和悲痛,但那又如何,这个女人,能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见她在他身上寄托了多大的希望。
而今天,他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他将她送到了冷羿的身边。
婚礼结束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媒体们心底比谁都清楚。
景程澄原本就是景封收养的孩子,有个同胞妹妹并不奇怪,而冷羿之前身边就出现过一个叫方七七的女人,只是在大家将她认作景程澄时,他没有出来澄清罢了。
那时候,大家也都默认了两人是同一人,甚至景程澄在她自己的生日宴会上都承认了。
但他们只当她是故意在气徐琪侮辱她的妹妹,之后冷羿的种种行为,都被解释为了实则是方七七与冷羿闹别扭,躲在了景家,而那些东西实则是送给方七七的,并不是送给景程澄的。
甚至连方七七的身世也给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都说她是方昌杰失女心痛,收养的一个女儿,似乎这也能解释为何他在去世后将所有的财产给了景程澄,恐怕是为了让她照顾自己的养女。
一切的一切,媒体竟然都找到了证据,这个故事圆满,几乎没有缺陷,就算是有缺陷的地方,也被他们刻意忽视了。
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当天晚上,这件事就在富阳市炸开了锅。
景程澄自从回了冷家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直到冷羿回来,他看着沙发上的女人,眸中划过一抹阴冷,想不透她怎么就是如此不能安分。
每每在他放下怀疑,对她重新信任时,她总是能挑起他的怒火。
但今天景封的反应也实在是奇怪,想到这里,他看她的眸光又染上了一层怀疑,他实在是怕了,担心这不过是他们两人联合起来演出的一场戏。
景程澄早已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见他久久没有动作,薄唇微动,“冷羿……”
他怔了一下,换了鞋,出现在她身边,他面容格外温柔,手抚上她的脸,眸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我早就与你说过,景封只是将你当做商品,你偏偏不信,你和他之间的那点事情,一旦被曝光,对他声誉的打击你可想过?”
“景程澄,不,现在应该叫你方七七,景程澄已经是死了。”
“呵,想不到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方七七这个名字上了。”
她冷笑了一声,了无生气的脸上带着讽刺,眸光落在冷羿这张脸上,眼底没有丝毫的生机,一片荒芜,他看了心惊,心底的怒火也被她牵扯出来了。
手握着她的肩膀,冷冷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不过是为了上你,他不过是个伪君子,怎么,你还真指望他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景程澄,没想到你也有愚蠢的时候。”
怔了一下,她定定的看着冷羿这张脸,然后拨开他的手,慢悠悠的站起身子,声音淡淡道,“不,我从来都不聪明,就算是换了一副躯壳也还是不聪明,否则,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你去哪里?”
冷羿突然拉住她的手,景程澄停住身子,“上楼,睡觉。”
“睡觉?今天的帐咱们还没有算清楚,你就想走了?”
身子顿了一下,她慢悠悠的转过身子,对上冷羿的脸,讥诮道,“算账?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她连连点头,笑道,“是该算算了,当初如果不是你让方皓突然出现在医院,如果不是你的人毁了监控,方昌杰也不会死在病床上,一直到现在都找不到凶手,如果不是你帮着阿峰对付张浩林,我也不会有那么一场车祸。”
“林子哥哥曾带着我看过打黑拳,场上的人不要命的打,看着很是血腥,但真正血腥的其实是场下,是幕后的老板,他们悄无声息的掌控着别人的生死,他们双手不沾染血迹,却是最为狠毒的。”
“但终归是逃脱不了手中的血腥,从冷秦汉,到方皓,到方昌杰,再到阿峰,再到我,冷羿,要命吗?我给你,你取了就是。”
怔了怔,尽管有许多要解释的,尽管心底有无数的怒火,但在面对她这张脸时,他只感觉到了一阵无力。
他几度张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他就那么重要吗?”
“谁?重要?”
她冷笑了一声,一点一点的拨开他的手,转身,冷羿看着她的背影,眸中划过复杂和矛盾。
一阵天旋地转,景程澄被一股大力拉着往后,她突然撞入他的胸膛,对上他脸上的深情,他伸手捧着这张脸,貌美如花,却毫无生气,“七七,重新开始不好吗?以方七七的身份,重新开始,就当景程澄已经死了。不好吗?”
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听着他话语中的真诚,她觉得好笑,也确实笑出声音来了。
老天,你到底在和我开什么玩笑,耍人真的很好玩儿吗?
笑着笑着,她笑出了眼泪,她用力扳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你不恨吗?”
“我今天差点毁了你,你不恨我吗?以你的性格,你该是疯狂报复才对,怎么,心软了?冷羿,你也有心软的时候吗?”
她毫不掩饰的嘲讽,他面色一僵,面色狰狞起来,伸手掐着她的脖子,“你以为我不敢?”
尽管快要窒息,她却并不挣扎,清灵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好像能看到他的心底,让他莫名的一阵窘迫。
这样的窘迫下,他不自觉的收紧了手,收得紧紧的,她面色一白,以为自己真的要魂游天外时,他突然松手,她整个身子滑落在地上,不断的咳嗽。
“冷羿……怎么不用力,再用点力啊!”大口喘着粗气,她嘴中出来的话却并不好听,眼中是豁出去了的狠。
他忽而蹲下身子,伸手挑起她的下颚,“你就这么想死?他拒绝了你,你就这么想死?你缺男人了吗?”
“呸!”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忽而笑道,“缺?你不是男人吗?富阳市最有权势的三个男人,一个和我睡过,一个是我前未婚夫,一个是我老公,果然,我景程澄是最尊贵的女人。最尊贵的女人。”
她歪歪倒倒,手脚并用的朝着楼上爬,慢吞吞的站起身子,苍白的手紧紧地抓着栏杆,冷羿终于爆发了,他情愿她是尖锐的,与他斗法的,恶毒的,也不要这样的她。
他迅速上前,将她的身子提起来,然后扛在身上,声音冷漠道,“你别忘了,今天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我不管你是景程澄还是方七七,你都逃不掉了。”
他将她摔在穿上,她的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他心底的怒火更甚,握着她的手腕,将它们禁锢在她头顶,冷眼看着她,“这个孩子是谁的?景封的?”
她没有说话,别过脸不看他。
他忽而笑了,“你别忘了,你现在在我手里!” 重生做朵白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