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明说在廖家村住一晚,其实我心里怕的不行,廖家村的后山很大,山脉纵深,草木繁茂,有没有精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山脚下的廖家村游魂遍布,这后山里,除了陆宇,还有个不知底细的凶魂。几个月前,和廖宗棋来的时候,还和那个凶魂打过一架,看样子,那个凶魂还很厉害。
“对了,江清明,这廖家村里还有个凶魂,看样子还不是廖家村的人,上次我和廖宗棋来,就是在这里,遇到他的,廖宗棋差点还没被他掐死,晚上睡觉,别睡的太死,山脚下廖家村里,也都是鬼魂。”我边往垃圾袋里装餐盒边说,忍不住还打了个冷颤。
“你说那个凶魂不是廖家村的人?”江清明奇怪地问,手上搭帐篷的动作也停下来。
我看到江清明的反应,想起他爷爷也是在廖家村失踪,见江清明听我说有个凶魂不是廖家村的人,想必他一定是想到了他爷爷,有些觉得不可能地说:“应该不是你爷爷吧......”
如果不是他爷爷,那个凶魂又会是谁呢?
江清明没有说话,转过身去继续搭帐篷,过了一会才说:“如果不是我爷爷,也很有可能是工作组里的其他人。廖家村我来过很多次,可惜这里的魂魄,都没有了记忆。”
江清明的爷爷为了破处迷信,把命搭在这里,他一定做梦也想不到,若干年后,他孙子成了一个道士,每天都跟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打交道吧?
“江清明,你画符的本事都是跟谁学的?”我忽然很好奇这个问题。
没想到,江清明也没隐瞒,开口就说:“讲真,我爷爷就是道士,听我父亲说,他不光会法术,还懂些风水,我的掌心刃和画符驱鬼的本事,是他教给父亲,父亲再传授给我的。
我听了江清明的话,呆如木鸡,头顶上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江清明的爷爷居然是道士?那他爷爷是道士,在那个年代,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迷信的存在,他怎么还来廖家村破处迷信?
“你爷爷和廖家村的人,有仇吗?”我忽然记起,那晚那个凶魂,好像说过,廖家的人,就该断子绝孙的话,好像还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江清明搭完帐篷,走过来在我身边的草地上坐下,合上衣服,看着朦胧夜色里,山脚下的廖家村说:“没听父亲说过。”
我不知道江清明是真不知道,还是他不想说,不过心里隐隐觉得,那个凶魂那么厉害,他爷爷生前又是道士,死后应该也比其他的鬼厉害。这样一想,就觉得,那晚的凶魂,说不定真的是江清明的爷爷。
不管怎么想,觉得江清明的爷爷是道士,还来廖家村破除迷信,这里面就有事。
想了一会,觉得智商又有点不够用了,索性就钻到帐篷里睡觉,奔波了一天,现在躺下来,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山里的夜晚有点凉,四周出奇的安静,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翻身的时候,听见帐篷外好像有声响,担心有东西过来祸害廖宗棋的魂魄,就打开帐篷的拉链,心里发毛地探出头去,看到江清明在空地上点起来的篝火,都快烧完了,红色木炭里,偶尔会发出清脆的炸响,会甭出火星子。
就在我舒了口气,以为在帐篷里听到的声响,就是燃烧后炭火炸裂的声音,想缩回去,继续睡觉时,我一眼憋见,篝火对面,廖宗棋棺材旁的阴影里,背对着我,好像蹲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我心里一阵发紧,感觉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我冲那团黑影喊了一声江清明,黑影还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鬼使神差的,我从帐篷里朝着那团鬼影慢慢走了过去,走到它背后,才惊悚地发现我在睡梦里听到的咔吧咔吧的声音,就是从他这发出来的,它背对着我低着头,好像在地上啃着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胆量,为了看清它在啃啥,竟然又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它身后,探着身子,向它前面的地上看去,蹲在地上的人,忽然一动不动,嘴里也没有了嚼东西的声音。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昏厥过去,它面前的地上,躺着一个肠肚被掏烂的人,胸口血淋淋的骨头,在往上看那个人的脸,居然是江清明!
江清明死了?!
我惊恐地张大嘴巴,还没反应过来要跑,面前一直蹲着地上的“人”,忽然转过身来,张着一张鲜血淋漓的裂口大嘴,惊悚地尖叫着,就向我扑来。
我抱着脑袋,发出啊的一声尖叫,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了好一会气,看到自己还在帐篷里,心跳才平稳下来,才知道刚才是做了一个噩梦,看来是神经太紧张了,伸手摸摸额头,都被刚才的那个梦吓出了冷汗。
我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都凌晨3点了,刚想躺下接着睡,竟然瞧见帐篷上透过一个人影,有人走到我的帐篷前。
我看到帐篷上有影子,知道是人,刚开始也就没害怕,以为是江清明听到我做噩梦的喊声,走过来查看情况。
可是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停到帐篷边,身影也蹲了下来,好像连脸都贴到了帐篷上,就是不说话,我心才紧张起来,如果是江清明,他不会这样吓唬我的。
我把放在枕头边的手电筒打开,朝着贴在帐篷上的那张脸照了过去,镇子上卖的帐篷,做工廉价,仿牛津布的料子,透光性很强,用手电凑近了一照,我竟然看到一双猩红的眼睛贴在帐篷上。
“嗬----”它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吼,吓得我妈呀一声扔掉手电,刚退下去的冷汗,又吓了出来。
是血吼!这个恐怖的声音,我听过一次,就终生难忘。趴在我帐篷外的那个东西,居然是血吼,它怎么又跑到廖家村来了?我心里一阵叫苦。好害怕它,用力一撕,就把帐篷撕碎,把我咬死在这里。
我吓得牙齿打颤,极度恐惧中,竟然连向江清明求救都忘了,不过面对血吼,就算江清明来了,估计也会被撕咬的血肉模糊。
就在我恐惧血吼会冲进来咬死我时,帐篷上印过来一个带斗笠的身影,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廖宗棋魂魄伤的太重,这世间能救他的,只有神仙了。”
是带斗笠的神秘老头?!为什么血吼不咬他?
我震惊得忘记了恐惧,听到他提廖宗棋,心里又是一阵绝望,“神仙?神仙都在天上,让我去哪里找神仙?”
“不一定上天,地上也有很多还在修炼的仙,只要找到他们,或许有办法。”
“去哪里找?”我越听越玄乎,感觉外面那老头说的话,有点虚无飘渺。
“去长春,找一个李仙姑的人,她是出马弟子,她家的出马仙,都是祖辈传下来的,在东北很有名气,你去找她,或许她家的仙能有办法,如果连她都救不了廖宗棋,那就谁也不用找了。”斗笠老者说。
“长春那么大,我该怎么找到她呢?你总得给我个地址吧?”我看到血吼的眼睛从帐篷上离开,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不明白,血吼为什么不咬外边的那个老头呢?
“不用,她是仙家的弟马,她自然能算到,你会去找她,你尽管去就行,廖家和李家,祖上有渊源,到了长春以后,她肯定会派人来接你。”
我半天没缓过神来,不知道斗笠老者的话,相信程度有多高,斗笠老者说完这句话,好半天没有在说话。
我意识到他可能离开来,赶紧钻出帐篷,看到斗笠老者的身影,已经向山里走出老远,昏暗的夜色中,我看到那只血吼,手脚并用地跟在他边,一起向深山中走去。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廖宗棋?!”我追上去两步,朝着斗笠老者的背影喊。
斗笠老者没有回答我,带着血吼身影最终消失在茫茫夜色深处。
江清明这时才从帐篷里钻了出来,睡眼惺忪地问我:“你在跟谁说话?”
我把刚才的事,跟他说了一遍,他听到斗笠老者告诉救廖宗棋的方法,还没怎么惊讶,一听到血吼,惊讶得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直说没想到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个东西。
“可是那个血吼,在大石沟咬死了李大宝他爹,怎么不咬斗笠老者呢?”我想到刚才血吼跟在斗笠老者身边的样子,就像一个温顺的宠物一样,不解地问。
“可能是那老者降服了血吼吧。”江清明说。
回到帐篷里,我衡量着斗笠老者的话,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回想了斗笠老者第一次出现时,是廖宗棋差点被另一个凶魂伤到,紧要关头,是他的出现,朝着那个凶魂打出了一道五雷火符,才救了廖宗棋一命,这样一想,斗笠老者现在又来告诉救廖宗棋的法子,应该是可信的。
不管真假,只要有希望能救廖宗棋,我都想试一试。
第二天一大早,江清明就在廖宗棋的坟前挖坑,坑挖好后,我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黑色的棺材平稳地下到坑里去,然后又在上面盖上土,没有往起堆土包。
把廖宗棋的魂,埋在他的坟边,看不到他,我心里忽然不安生起来,很担心我在去长春的过程中,他在棺材里救魂飞魄散了。
江清明把廖宗棋的棺材埋进土里以后,就开始在四周布阵,阵布好以后,我们才下山,开车回到市里。
江清明本来打算向局里请假,和我一起去长春,我和合计,我也不能什么事,总依赖别人,连忙制止他,“不用,就是出趟远门,出马仙我也听过,就是顶香替人看事的,仙堂里的仙家,都是什么修炼的蛇仙啊,狐仙啊,还有黄鼠狼子啥的,我只要见到李仙姑,把事情跟她一说,她有办法就给我解决了。你要是跟我去长春,一去又是好几天,总让你请假也不好,毕竟警局的事那么多。如果你真的想帮我,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有时间救去廖家的后山上,看看你布的阵,别让什么邪祟的东西破坏了就行。”
江清明听了,也就没在坚持。叮嘱我路上注意安全,有事给他打电话。
回家换身衣服,在网上定了下午去长春的机票,就跟火燎屁股一样地去了机场,登上了去长春的飞机。
飞机穿过云层,在长春机场降落时,已经是晚上22:10分,可是直到我走出机场大厅,也没看到接机的人群里,有举我名字的。
就在我开始怀疑,我被斗笠老头给忽悠了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窗放下,从里面伸出一个戴着墨镜的脑袋来,问我是不是从廖家村来的。 我的阴夫是怪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