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终于讲完了这个关于孪生姐妹的故事。司姑娘左手撑着脸颊，偏着头看白九，嘴里这样说道：“世人都以为，得不到的才叫永远。”

　　“所以嘛，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三个道理。一，美好的事物总是吸引人的。二，世间是没有不偏不倚的爱的。三，女人真是个麻烦的动物。”

　　“总是正经不起来，你啊，等你哪日成了人便知道了。”

　　“说得自己好像人一样。”白九小声嘀咕，“话说你这个千年不老的怪女人到底是什么啊，妖人？人妖？”

　　司姑娘毫不手软的敲了敲他的脑袋，说：“关你何事啊。倒是你，再拿我打趣的话我便把陈笙服的那种毒喂你。”

　　白九立马不出声了，只是故作风流的摇动折扇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无聊。

　　司姑娘看那折扇生风，笑问：“怎的，你也觉得慕容祁潇洒得紧，所以找了同款的折扇来附庸风雅么？”

　　白九道：“哪里是同款，明明就是他曾经用过的。我是想啊，我们都是一样的美男子，又都习惯穿白衣裳，看他摇扇子的模样吸引了那么多美人，我不比他差啊，至今却没有桃花运，自然是要摇一摇的，就算是摇来一只漂亮的母狐狸也是好的。”

　　白九对自己的容貌向来是格外自信的，而今这样说，也就不难想象慕容祁生得何等光彩照人了，也就明白陈家姐妹为何会那样轻易的沦陷了。

　　司姑娘也不评价白九那半开玩笑的话，握着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白杆毛笔，专心整理刚刚听来的故事。

　　白九凑过头来看，俊俏的脸上带着些许疑惑：“第一次见你，你就一直写写写的，虽然知道你的规矩，可到底还是好奇，你都在干些什么呢？”

　　“我写的啊，是天，是命，是深情。”司姑娘轻声道。她唇角微动似笑非笑，却扬起了眉，透过白绢淡淡的扫了白九一眼，嘴角的笑容晕开，化作一缕若有若无的愁绪，声调也轻得像是寂夜中缓缓的水流，“第一次见面吗？白九，你忘了也好，这样就不会痛了吧。”

　　“诶？”白九显是没有听清司姑娘的轻喃细语，却又隐隐觉得她说了些什么，所以腆着老脸再问。

　　这时，司姑娘已经落下最后一笔了，她手腕轻转玉指一勾，细腻的毛尖便在纸上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她不再回答，反而戏谑道：“都说狐狸的耳朵最尖了，怎么，游荡人间这么多年，被五音迷了耳听觉不好使了？还是，”她顿了顿又道，“还是人老了，狐狸毛太长遮住了？”

　　白九羞愤难当，差点儿就红了一张老脸抡着袖子上前理论了，但转念一想，这老妖婆修为比我高那么多，她不想我听见，我就是顺风耳也听不见啊。于是释怀了，盘膝一坐，刷的一声展开手里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俨然一副翩翩公子好男不和女斗的模样。

　　见他这般样子，司姑娘忍俊不禁，咯咯的笑着：“哟，小狐狸也学上贵公子了，别说，倒还真有点儿慕容祁的感觉。”

　　两人又是嬉笑一阵，待笑声消失才又双双看向桌案上的竹简。

　　白杆毛笔搁在一旁，豪毛上染着浓浓的黑色，细看又偶尔瞧得出一丝赤红，而旁边的竹简上墨迹都还没干，整个空间里墨色书香夹杂着点点茶香，淡雅而舒心，很是好闻。

　　司姑娘看着竹简，右手慢慢拂过桌沿，白绢遮住的眸子隐隐跳了跳，半晌，无悲无喜却轻声叹息：“世间之事总是如此，总贪心不足想着繁花阅尽。可是，阅尽繁花，然后呢，然后没有了她。” 笔夭司命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