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周母
“周思堂,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向晚皱了皱眉头,有些气怒地质问道,“你跟踪我?”
周思堂冷哼了一声,转而走近自己的母亲。周母在看到周思堂的那一刻眼里除了眼泪,便是无尽的欣喜与期望,连声音都颤抖非常。
“儿啊,你终于找到妈妈了,终于找到我了!”
虽然已无意与周思堂多做纠缠,向晚却也不愿被人误会了干了绑架别人母亲的事,几乎是下意识地解释道:“有些事情困扰着我,所以我派人一直在打听你母亲的下落,我也是最近才得知她的消息,至于是谁把她弄来的这里,我也不清楚。”
周思堂回头淡淡看了向晚一眼:“我知道,你可以走了。”
向晚皱眉看着周思堂,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周母扑向周思堂,却由于太过急切,没有站稳,扑倒在周思堂的脚边。她也顾不及狼狈或疼痛,伸手抓住周思堂的裤腿,死死的,生怕周思堂会在下一刻消失一般——他是她唯一的、真正的救命稻草啊!
“思堂啊,妈妈每天都在祈祷着,期望着你能出现救妈妈出去。你知道吗?你就是妈妈唯一的感情寄托,妈妈就是一直坚信你一定会找过来,妈妈才能撑到现在的啊!不然妈妈早就被逼疯了,早就要疯了啊!”
周母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横流的涕泪,满是急切地道:“思堂啊,快带妈妈走,这里妈妈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快带妈妈走啊!”
向晚皱着眉头看着周思堂和周母,自周思堂出现后便存在的诡异感这一刻越发清晰起来。
刚刚她还在担心周思堂会不会以为是她关了她妈妈,而后不管不顾地找她麻烦,可是此刻她却发现,跟周母的欣喜若狂相比,周思堂显得太过平静了,一点都没有母子多年不见的激越和感慨,反倒相当平静。
难道周思堂也早就知道他母亲和她父亲之间有暧昧,甚至是有不正当关系,所以他也排斥自己的母亲了?但即使如此,也不至于会因此对失踪多年的母亲冷漠至此吧。
周思堂的冷漠让向晚心惊,他太平静了,平静到……好似那个人不是他的母亲一般,平静到……好似他早就知道她就在这里一般……
周母沉浸在被儿子找到的喜悦中,完全没发觉儿子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她抓着周思堂的腿借力爬了起来,然后拉着周思堂的手臂就想往外冲。
“儿子,我们走,这个鬼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我们快走!”
周思堂反手拉住一门心思要往外冲的周母,转头看向一脸探究地看着他的向晚,怒喝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滚!”
周思堂的暴怒将急切的周母吓住了,她有些惊怕地缩了缩,看了眼满脸寒霜的周思堂,而后转头梗着脖子冲向晚吼道:“你聋了啊!我儿子叫你滚你听到没有!”
“谁准你这么跟她说话了!”周思堂骤然冲着周母发火,似是嫌恶般将周母甩向一边。
周母猝不及防之下被周思堂巨大的力道甩跌倒在地,倒地时手腕下意识地撑住地,没成想周思堂力道太大,以至于她的手在触地后生生被别到了,短暂的麻木过后,巨大的疼痛感袭来。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周思堂,企图从他眼里看到后悔,期待着他的儿子能告诉她他只是一时情绪失控失手伤了她。
可是,她转头看到的却是周思堂大步迈向裴向晚,拽着她的手臂就往外走,期间根本没有回头看她哪怕一眼。
眼看着门就要合上,周母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冲向门口,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扇门在面前合上,那“砰”地一声合门声,不大,却震得她几乎肝胆俱裂,那一开一合间,将她所企及的自由再一次斩断。这时候周母蓦然发现,她的儿子从头到尾没有叫过她一声“妈”,更没有一句安慰的话,除了那一句对裴向晚的维护,再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周母伸手在门上无望地抓着,口中喃喃着儿子的名字。指甲断裂,在门上留下一道道血痕,却尤不自知,灵魂似乎被抽走了一般,她双眼无神地对着门,企图透过这扇门看到外面,却只是徒然无望……
“你放开我!”向晚几度企图甩开牢牢禁锢自己手腕的手,却只是徒劳。她一边奋力挣扎着,一边双眼四处乱瞟,企图找到关键时刻不知道跑哪去了的叶靳珩。
向晚大声呼救,周思堂冷哼,伸手将向晚搂到怀里,脸上不知何时换上了温和谦逊的神色,满是宠溺地看着向晚,声音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了,宝贝,是我不好,别闹了,回家我随你处置好不好?”
原本被向晚的求救声吸引的人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神色间满含暧昧。向晚知道以为他们是小两口闹别扭的行人是不可能上来帮她了,气急了的她转头冲着周思堂大骂,周思堂却不为所动,揽着向晚行走的步伐越发快了。
“上车!”周思堂打开车门,伸手将试图反抗的向晚往车里塞。
向晚被周思堂压着肩膀往车座上推,即使她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依旧挣脱不开。
突然,强迫她的力道骤然松了,向晚讶异地回头看去,恰好看到叶靳珩挥拳将周思堂打到在地的一幕。
叶靳珩上前弯下腰,揪住周思堂的衣领,声音冰寒“我的女人你也敢动?你该死!”说着,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周思堂脸上。
周思堂对上叶靳珩,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叶靳珩打人毫不留手,不过几拳下去,周思堂脸上已经满是血迹了。周思堂却也毫不示弱,灼灼的眼神一直落在向晚脸上,任叶靳珩怎么打,也不多说一句,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向晚。
向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最后还是走上前拉住一脸冰寒的叶靳珩。
“好了,别打了,我还有话问他。”
叶靳珩立刻便收了手,站起身朝向向晚,伸手将向晚掰着转了个身,揽住向晚的肩膀便往他的车子走去。
“唉,叶靳珩你等等,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这个变态有什么好问的,以后别见就是。”
向晚最终还是没能拗过叶靳珩,就那么被他拽上了车。
上了车,叶靳珩也不急着开车,他探过身子将气怒的向晚抱了个满怀,热气喷洒在向晚裸露脖子里,引得向晚微微颤栗。无论过了多久,叶靳珩总能轻易让她的身体敏感起来。
“不过是去跟院长打听情况的功夫,你就差点被人拐跑,看来以后得拿铁链锁着你才能安心了。”
向晚伸手推了推叶靳珩的肩膀:“那你打听到什么了?”
叶靳珩眼神复杂地闪了闪,淡淡道:“他什么都没说。”
向晚略显失望地“啊?”了一声,而后又“哦”了一声。叶靳珩直起身体轻拍了拍向晚的脑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事让周思堂去处理。”
“可……”
“你还想跟这一家子扯上关系?”
向晚顿时禁了声,摇了摇头:“不想。”过了会,她似是下了决定,对着叶靳珩道:“我们回去吧。”
周思堂全程躺在地上,看着向晚被叶靳珩揽着上了车,看着那车过了一会儿后发动离开,直到车子离开了很久,他依旧躺在地上。
有人好奇地观望,也有好心人上前来问他“你怎么了,要不要帮忙”,周思堂却躺在那儿,一点回应也不给,就那么睁着眼睛躺在那儿。
路人来了,而后又摇着头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思堂抬起手捂住了眼睛。指缝挡不住泪的悲伤,从眼角流淌而下,灼烧了他眼角的伤口,那刺痛却无法将他从几乎让他窒息的心痛中救赎。
那个本该抱着晚晚的男子,本该是他啊……
夜幕悄然降临,周母早已没有气力,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手还不死心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门板,嘴里不停地喃喃着:“思堂,思堂,救妈妈出去啊,思堂,思堂……”
“咔嚓。”
周母蓦然身体一震,而后死死地盯着门把手,看着它转动,而后门缓缓开了。她张开口想大叫,却在叫声即将冲口而出时蓦然捂住了嘴。她不知道打开门后外面站的是谁,是把她弄进这个鬼地方的贱人,还是能救她出地狱的宝贝儿子。
门终于被拉开,透过走廊的光线,她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身影。刚刚还因为紧张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而今却像是突然被注入了力量般,原本连说话都吃力的周母竟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回笼了。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伸手去拽自己的儿子:“思堂,妈妈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救我出去的!”
手还没碰到周思堂,周母便被一股子力道推倒在地。周思堂步入病房,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身狼狈的他的母亲,心底除了憎恶,再无其他。
“救你出去?我费了那么大力气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来这里,还能放你出去?”
周思堂蹲下*身体,凑到周母耳边,一字一句,如同恶魔般低喃:“我可是,要把你关到老死的!” 原来你从没有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