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看了看四周,这里着实不太适合说私事。
但杜琴来者不善,必定要达到了她的目的才肯罢休。
晚晚一双好看的眉微微皱着:“宋修当初为什么离开我,于现在的束晚晚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
杜琴凝着眉:“我早警告过他,你是个薄幸的女人。”
晚晚觉得好笑,换作是她,在经历了那么事情之后,最初的那个原因那个苦衷又有多重要?
晚晚不予理会,杜琴紧跟她的脚步。
晚晚回了办公室,径自将客户资料整理好,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坐下:“既然你这么执着,听听倒也无妨。”
杜琴不笨,已然看出如今的束晚晚不再是早前的束晚君,在她的心里,宋修是真没什么位置了。
可当初她曾那样深爱过宋修啊。
杜琴拉了椅子,隔着一张办公桌坐下:“你一直以为宋修和赵家那私生女在一起,是因为你害死了束雅君?”
曾经质疑过,但当听见宋修的肯定答复时,晚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现在回过头仔细想来,当初那场痛哭,就是对宋修的告别。
杜琴会这么说,显然还另有隐情。
晚晚打开保温杯,喝了两口水,她实在有些累。
杜琴得不到她的回复,顾自说下去:“他劈腿赵思莹,是想把你推开。他以为,你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这个消息让晚晚有些惊讶。她和宋修……是同父异母的妹妹?
仔细想来,宋宏中对她的态度,倒真不同平常的亲近。
所以,她是吗?显然不是,若是,宋修后面也不会同意和她结婚。
“你和你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杜琴道:“宋宏中的书房里,一直珍藏着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已然发黄。”
“那张脸是我的噩梦,我怎么可能同意,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嫁入宋家来折磨我的下半辈子?”杜琴声音有些尖利。
晚晚绞紧了双手,自从得知束檀夫妇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之后,她也曾暗想过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为什么丢弃她。有时候也会萌生出找寻他们的想法,但又怕找到之后再经受一次束檀夫妇带给她的伤害。此时听见杜琴主动提起,她多少有些紧张。
“自始至终,阿修都没有做错什么。”杜琴声音低下去:“我给他看了宋宏中书房里珍藏的照片,给了他你和宋宏中的亲子比对结果……当然,结果我动了手脚。”
“宋修爱你,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他亲自收集了你的头发,偷偷去做了比对,只不过你的头发拿去之前,被替换成了敏敏的。”
乍一听到这样的消息,晚晚多少还是有些震撼,早年她和宋修在一起的时候,宋修对她的爱,她从未质疑过。
在深爱她的当口,得到这样的消息,宋修只怕比她更绝望吧。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晋深,晚上时常忙到凌晨三四点,有段时间胃出血住院……”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晚晚睨她:“宋修受这些苦的时候,我也并不好过。”当时她在做什么呢?跟楚元策上、床,自我放纵。“说到底,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不是吗?”
她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宋修在明确拒绝她的求婚之后,又同意和她结婚,因为杜琴告诉了他真相,杜琴为什么这么做,不难想像,是想让宋敏嫁入承泽。
杜琴算得这么多,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事到如今,她再来翻这些,又想做些什么。
“的确是我一手造成的。但,你现在借用承泽来打压晋深,来报复宋修,对宋修来说,并不公平。”杜琴终于说到了问题的核心。
晚晚怔了怔,承泽打压晋深的计划,晚晚之前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今天连杜琴都听说了这个消息,想必承泽打压的力度不小。
“所以?”
“有什么不满,你冲我来。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和晋深和宋修无关。”
晚晚笑了笑:“那我也告诉你,承泽打压晋深,是承泽的事,你要说是我借承泽之势报复宋修,也未免太抬举我。我在承泽,还没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杜琴还待说什么,晚晚已经站了起来:“我还不到下班时间,还有工作要做。宋夫人请便。”
俨然已是送客的姿态。
杜琴睨着她,愤愤甩手而去。
原本以为晚晚会顾念着当初与宋修相爱一场,对宋修还有一丝丝的执念,却哪里料到她竟然冷漠到这种程度。
办公室只剩下晚晚一人,她下意识摸向口袋,她穿了条裙子,没有口袋。她拉开抽屉,在里面摸烟盒,不小心摸出来一个相框。
现在存照片,大多时候都用手机电脑存,纸质的相片实在太少。
她看着这张照片微微发愣,照片有些年头了,相框上染了些灰尘。
照片里的两个人却还很鲜活,那些记忆,恍如昨天发生。照片是她毕业的时候拍的,她终于毕业,终于可以公开和宋修的恋情,终于可以好好考虑相守一生的问题,她穿着宽大的学士袍,学士帽歪歪斜斜的戴着,她趴在宋修宽厚的肩膀上,露出甜甜的笑脸,对着镜头比V的手势。
那般青春恣意。宋修的眼里,满是宠溺。
宋修是第一个看穿她坚强外表下,有一颗孤独脆弱心,并且想给她一生呵护的人,她毫不犹豫的就陷在了他温柔的双眸里。如果没有杜琴做的这么多事,待束雅君之死缓过去,他们必定还会在一起。
她曾以为宋修是真的不爱她了,却不料是这样的狗血肥皂剧。
相框被重新放进抽屉,晚晚终于摸到了烟,办公室人来人往,不适合抽烟,她拿了火机,往天台去。
傍晚的天,霞光满天。天台风很大,把她的长发吹乱。她没去理,径自点燃一支烟,深深的吸一口再绵长的吐出去,想要把心里的浊气郁闷都一并扫光,可一支烟抽完,仍然没有好转。
她摸了手机,找了半天,最终在陆子胜的名字上停顿了片刻,按了下去。
陆子胜一如既往的夸张,晚晚没有心思配合,陆子胜很快就听出了她的不对劲,问她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有些事,觉得不可思议。”晚晚纤细的身影站在天台边,仿佛天边的一片云,风一吹就会散了。
消防梯门口,楚元策脚步微顿,听见她的声音被风送来:“我没想到,宋修会和赵思莹搞在一起,不是不爱我,而是……”
晚霞渐渐的散了,消防梯门口的身影也独自离去。
当晚,她回去得晚,舒姐和楚元策坐在客厅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晚晚看上去有些疲累,舒姐叮嘱她早点休息,工作不要太拼,晚晚乖巧的一一应下。
她晚回来有先跟楚元策发过信息,说有客户要见,是以这会儿见了,也只点了头,说有点累先回房,楚元策点头,问她洗过澡要不要吃宵夜,晚晚摇头,径直上楼去了。
男人深邃的目光一直追着她纤瘦的背影,一双浓黑的眉微微皱着。
晚晚次日就听说了,G省有个大项目,在对外招商引资。晋深很早就有打算要将项目揽过来,是以做了一两年的准备。
原本以为晋深能够一举拿下,却哪料到,凌城这边不只晋深有意向,承泽也蠢蠢欲动。
杜琴所说的打压,或许就是指的这个项目。倘若只是如此,倒还好办些,毕竟是公平竞争。
可倘若不是公平竞争呢?
晚晚想了两天,最终告诉自己,即便不是公平竞争,也是各凭本事,商业上的事,她影响不了什么。况且,她是认定了楚元策的,即便和宋修有些许遗憾,也只能是遗憾了。
待她想通,一周就到了底。
周五晚上,楚元策和晚晚说下周要出差,问她下周的工作安排。
晚晚跟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难啃的骨头,销售部里啃不下来的,她接过去跟了,一场场酒倒是喝了,合约仍遥遥无期。
情况一说,楚元策让她收拾行李,次日一早陪他出差G省。
晚晚有些错愕,楚元策说:“你近段时间忙于工作,连舒姐看了都心疼了。趁着周末出去,到那边走走。G省那边有个项目,最近新闻都在报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承泽想做。”
关于工作上的事,楚元策不会特意跟她交代,但也不会有意隐瞒。
“你去考察项目,我跟着会不会打扰到你?”晚晚有些犹豫。
“不会。”楚元策道:“行李收拾一下,我让徐洋定机票。”
当即又和舒姐说了两人出差的事,舒姐高兴的道:“早该出去走走了,这工作嘛,哪是轻易做得完的?”
次日一早,两人连同徐洋便坐上了飞往G省的飞机。
G省和凌城不同,靠近赤道,气温要比凌城高许多。
晚晚穿一件薄薄的丝质纱裙,仍觉得热得不行。
考察时间安排在周二,楚元策有三天时间陪晚晚,两人在G省的几个临海发达城市转了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晚晚总觉得楚元策待她,有些小心翼翼。 束婚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