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策自己给自己放假,在这座北方城市呆了四五天。
两人穿梭在银装素裹的城市,领略北国风光。
期间去了滑雪场,晚晚的滑雪技能,连中级都靠不上,全程由楚元策陪同,领略着滑雪的极致与快、感,倒是尖叫连连。
难得有这般长的假期,晚晚也丝毫没有浪费。楚元策带她出来玩,并没有事先做攻略,毕竟之前一段时间都在忙,没有那个功夫。
好在晚晚之前喜欢独自背包旅行。和楚元策保持着关系的那两年,她时不时就会出去转一转,对于自己制作攻略这件事,驾轻就熟。
问及楚元策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男人搂着她的腰,汲着她身上的温暖:“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
晚晚笑他说情话说得越来越溜。
到了最后,整整四五天,都是晚晚带着楚元策在玩。用他的话说,典型的“妇唱夫随”。
对于他的体贴和浪漫,晚晚很是受用。很多年后想起这一次突然而行的旅途,她都觉得十分难忘。
回去的时候,晚晚特意要求坐火车。现在火车车次已经很少很少了,更加没有直达的,晚晚左右也只是想要体验一次,买了短途的。
三个小时,三四个站。
绿皮的火车,车速不快。有时不到站,也会停下来,让其他的车。
两人便相携下车,在青山绿水间,呼吸新鲜空气。
他拥着她,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
几经周折回到凌城时,已是新的一年。
新历新年一过,春节就进入了倒计时。
到了年底,做销售的人,尤为关注业绩。好在晚晚之前设置过奖励机制,整个下半年的业绩都有所提升,报表上不至于太难看。
腊月初八,天寒地冻,郑桨给楚元策打电话,约着一起喝腊八粥。
晚晚自然是要陪同的。
竟然又约在落日,郑桨笑得贱兮兮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楚小乔见到郑桨,没什么好脸色,倒也没有出口伤人,就那么不凉不淡的晾着。
晚晚很有些诧异,和楚元策对视一眼,楚元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趁着楚小乔去后厨忙碌的功夫,晚晚问郑桨:“自上次带你来过之后,这大半年,你都在这蹭吃蹭喝?”
除了这个,晚晚想不到郑桨还能怎么惹恼楚小乔。
郑桨立马变脸:“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还蹭吃蹭喝。”
“哦,我倒忘了,你们这公职人员,用的都是公款……”晚晚这话,让郑桨跳了起来,转向楚元策道:“老大,不管管你媳妇儿?”
楚元策淡淡瞥他:“你没有就说没有,用得着闹这么大动静?”
郑桨直呼楚元策重色忘友。
楚元策凉凉的回了一句:“第一天知道?”
郑桨被这两只气得坐不下去,起身道:“一丘之貉,我去看看乔乔。”
“一丘之貉……说你呢,还笑。”晚晚说楚元策,话音还未落呢,被人扯到怀里深吻住了,末了不忘跟她说教:“一丘之貉是复数。”
晚晚抿了抿嘴,唇上还留着他清冽的气息。
室外寒风凛冽,室内倒是温馨暖洋。
这个时间,整个落日已经没有多少食客。只正中那一桌,坐了四五个人,男的俊,女的俏,在互相说笑。
今天是腊八,按着习俗,要吃腊八粥,楚小乔一早就推出过这样的一款新品,今天销得还不错,到了他们,也还剩下些材料,煮得浓稠软糯端上桌来。除了粥品,自然也备了些其他的菜,一一陈列开,很是丰盛。
郑桨道:“乔乔到底舍不得让我们吃太差啊,准备了这么多的好料。”
“谁说是为你准备的?”楚小乔扔个白眼给他,起身去打电话,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
“我哥也在,还有晚晚姐。你还不来,我们要先吃了。”
郑桨脸色不太好看,问晚晚:“知道打给谁么?”
晚晚摇头,倒也猜到几分,他们共同认识的人,还能有谁?
楚小乔回座,郑桨已经举了筷子,要去夹九节虾。楚小乔一筷子毫不留情的敲在他的手背上:“人还没到齐,你急什么急?”
郑桨满脸委屈,跟楚元策控诉:“好歹我喊你一声哥,她是你妹妹,我就是她长辈,她怎么能对长辈这么粗鲁凶悍?”
楚元策没理他,给晚晚盛了小半碗粥,放在一边凉。
郑桨捂着心脏做受伤状:“你们一家人联合起来欺负我……”
没人理他,楚小乔听见车声,已经跳起来奔向了店门口。
郑桨方才浮夸的演技渐渐收敛,看清门口的那道身影,眉头微皱。
顾成丰大踏步过来,在楚小乔身旁坐了,一抬眸就瞧见了郑桨,也是眉峰微微一蹙,随即移开目光,看向楚元策:“多年没有喝腊八粥了,今天又想起来这茬?”
楚元策道:“习俗就是用来传承的,有机会,遵一遵习俗日子会过得更有趣。”
郑桨又恢复方才的模样:“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不知道的,以为你们结婚N年老夫老妻了。”
楚元策也不恼,在桌下攥了晚晚的手:“老夫老妻有什么不好?总好过有些人眼见着奔三了还孤家寡人的好。”
“再这么下去,这饭吃着就没意思了啊。”郑桨重新拾起筷子,小心翼翼的问楚小乔:“可以吃了吗?”
楚小乔终于点了头,郑桨夹了虾剥起来。
楚小乔只顾着和顾成丰说话,冷不丁碗里多了一堆剥好的虾肉,看向郑桨的眼里就多了一抹厉色。
郑桨也瞪回去:“担心你顾着和人说话,不懂得吃。好心当作驴肝肺。”
“小乔要吃,我会剥。”淡然沉静的声音传来,顾成丰已经抓了一只虾,三两下剥干净,醮了醋,放到楚小乔碗里:“先吃饭,回头再说。”
晚晚总算看明白了,敢情郑桨这大半年不是来蹭吃蹭喝,而是……
楚元策紧了紧她的手,晚晚没搀和。
席间,虽郑桨和顾成丰之间有暗潮涌动,但到底是几个磊落的男人,最初的对峙过后,也相谈甚欢。
楚小乔温了酒,给三人倒上,楚元策拿手盖了碗:“我就不喝了。”
郑桨看过来:“怎么?十天半月不聚,这难得我组织一次,你还不给面子,未免太不够意思了。”
晚晚也微有不解,楚元策看向她,柔情似水:“很久不喝了。”
郑桨明白过来:“你……该不会,你们,要造人吧?”
楚元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大惊小怪做什么?”
晚晚也很是诧异,仔细想来,他们自领证之后,每一次做都没有措施。虽说她曾和他说过很难受孕,但她从未往那方面想。
此刻听得他这么说,心里不禁微酸。医生做了那样的诊断,这大半年来,舒姐也尝尽了各种偏方,他也从未做措施,她这边仍旧没有动静……
如果她一直怀不上,他要一直戒酒吗?
“喝一点也没有关系。”晚晚声音有些低,楚元策将她的小手拢在大掌里,紧了紧:“喝茶也是一样。”
她手心手背都是他的温度,执着的包裹着她。晚晚有些失神,也有了些压力。
察觉到她的情绪低落,楚元策转了话题:“刚得到消息,开春后,ZF将有新动作。凌城城南,将被列为重点经济开发区。”
此言一出,晚晚双眼睁大了些。
如果她没记错,当初束檀买下的那几块地,就在城南。
自他购下那几块地后,晚晚一度不安,担心会拖累他的资金链,不料这才一年不到,就有了好消息……她看向楚元策的眼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这个男人,似乎将一切都纳在掌心里,鲜少有脱离他掌心的变数,除了承泽失标的事……
“还有一个消息,G省的那个项目,因着G省首领违纪下马被叫停。”楚元策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
这两个消息在脑海中交替出现,促不及防。
顾成丰道:“你小子,藏得倒深。”
楚元策挑了蟹肉送到晚晚碗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搁了筷子,端了茶杯,以茶代酒敬了郑桨:“我不是神,哪里知道那么多事。要说藏,倒是存了些私心。”
顾成丰眼眸转向郑桨,也端了杯子,和郑桨遥遥敬了一杯,这对于承泽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
顾成丰放下杯子,对楚元策道:“你连我都瞒着,这笔账该怎么算?”
楚元策凉凉道:“你早还回来了,不是么?”他有意无意的瞥向束晚晚,顾成丰思及那桩事,对晚晚多有误解,朝晚晚举了举杯:“那件事,我的确有过怀疑,这杯,算是赔罪。”
“没那么严重。”晚晚拿茶杯和他的碰了一下:“我和他,现在好好的。不过”晚晚话锋一转:“那阵子,我的确有些难过。”
顾成丰道:“这事,说到底,得怪阿策自己。”
楚元策没有说话,顾成丰道:“当时你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才会让我将柯小青加入到项目组去参与投标。更甚至,柯小青和陈延的关系,你一早就洞知。”
楚元策举了筷子:“都吃饭吧,这天,冷得快。”
这一页算就这么揭过去了,晚晚汤匙舀了粥送进嘴里,一面却在想,楚元策这个人,她看得还不够透。
在承泽失标的这件事上,乍一看,他是输家。可站在今天往回看,无论是柯小青被开,陈延被踢,楚善受到连带影响,还是晋深投了个空标,承泽对晋深的动作少了阻力,楚元策这个站在制高点控制这一切的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而幸好,这个男人,是她的男人。 束婚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