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回去,顾成丰因着喝了酒,上了楚元策和晚晚的车。
晚晚这几天有些累,上车没多久就睡了。
睡得迷迷瞪瞪,听得顾成丰道:“那阵子你在公司将就着过了好几夜,也是因着陈延吧?你担心他要是知道了你和晚晚的关系,楚善会拿来做文章?”
楚元策不置可否,顾成丰又道:“偏安凌城一隅,天高皇帝远,倒是能躲一时。但到底不能长久。”
“我知道。”楚元策声音有些沉,没有后话。
晚晚听得云里雾里,也没多关注。
腊八粥这次聚完没多久,就传来晋深股价大跌的消息。
因着G省换班子,晋深花了大价钱拍来的项目难以施展,消息一出,股价受到波动。便在这时,市场有人在大量收购晋深的股份,情况急转直下。
晋深总经理办公室,财务部总监满头大汗。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眉头深锁,语调微沉:“谁出的手?查到了吗?”
财务部总监身旁的市场部总监点头道:“已经证实了,是承泽集团。”
宋修没有说话,市场部总监道:“我们才帮他做完天泽的项目,他们转眼就六亲不认……”
“商场之上,没有情份可讲。”宋修缓缓抬眸:“承泽要打开凌城的市场,或者借力我们,或者借力景尚。可无论借力哪一边,都没有自己控股来得稳妥省心。”
“承泽这是想要吞了我们?”两位总监对视一眼,露出一丝不屑,以及几不可察的恐慌。
晋深屹立在凌城,不是一天两天了,从最初的只占有一丢丢市场,到现在的一家独大,经历过多少的风雨,哪是他一个新来者想吞就能吞得下的?
可晋深安稳了这么多年,突然被算计成这样,他们到底还有几分战斗力?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有足够的信心,去面对来势汹汹、步步为营且有雄厚靠山的承泽集团。
宋修只一眼,便将他们的心思读懂了,他抬手揉了揉眉骨:“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财务部总监和市场部总监相携步出总经理室,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抬手擦汗。
宋修默了片刻,按了分机号:“你来一趟。”
投资部总监坐在宋修面前:“今天的情况不太乐观,单单一天,就被承泽购入了1%的股份。我建议,申请紧急停牌一天。”
宋修点头:“这件事,交给你。证监会那边,我会去打招呼。千万注意小股东的动向。”
投资部总监点头:“我知道的。”
整个晋深都笼罩在一层疑云之中,G省换班子的事,新闻闹得很大,股民均有听闻,作为晋深的员工,更为关注。那些握有晋深原始股份的员工,颇为担忧,晋深的资金被烂尾项目套住,万一资金链断裂,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好在次日一早,公司就发出了公告:“晋深正在筹划重大事项,鉴于该事项存在重大不确定性,为保证公平信息披露,维护投资者利益,避免造成公司股价异常波动,经公司申请,本公司股票已于1月18日紧急停牌一天。公司承诺:公司将尽快确定是否进行上述重大事项,预计于1月19日起5个工作日内公告进展情况。”
大部份持股老员工对于晋深的董事长和总经理等人表示支持,但也有少部份小股东怨声载道,称宋氏父子投资失利,损失了他们的利益。
更有甚者,嚷嚷着要紧急召开股东大会。
如此形势下,宋修力挽狂澜,向董事会递交了军令状,称给他一些时日,定会给众人一个交代。宋修自接手晋深的各项事务以来,成绩一直不错。加之人际不错,一时间倒是稳住了众人。
晋深与承泽的硝烟已燃,此时却是僵持不下。
承泽的会议室里,楚元策与顾成丰等人也正在商议。
对手出了失误,对于承泽来说,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承泽一干人等士气高涨,虽眼前双方僵持不下,但众人各尽所能,提供了解决方案。
楚元策一一听下来,没有发表意见,转向顾成丰,让他先说。
顾成丰道:“从小股东着手,是最便捷的办法。晋深申请紧急停牌,并且极有可能长期停牌下去。这种持久战,我们没必要跟他耗。正如wendy所说,晋深利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资金进行重组,复牌后我们与之正面交锋,讨不了半点儿好。”
楚元策肯定了顾成丰的说法,让市场部的人分析了晋深目前的持股情况。
“晋深的原始股,有1%在老员工手里。这些老员工大概有七八百人,要从这七八百人手里收购这1%的股份,我们不太赞成;”
“重点。”楚元策蓦地出声。
“经过分析,我们锁定了晋深的五名小股东。他们的股份加起来是4%,加上我们原有的1%,达到5%我们就有了举牌的权利。”
“这五名小股东分别是王呈、陆安展、曾跃、季司明,以及蓝正林。”
楚元策眉头微皱,这些人,没有什么名气。五个人个个击破,到手才能有4%,离他的预期太少。
“我要的,不单单是举牌的机会。”楚元策声线略沉,市场部总监头皮微麻,将激光笔对准投影幕上的PPT:“晋深的股东里头,有个仅次于宋家父子的大股东——覃雅伦,英文名Alen。她手中的股份,由其姑姑转赠,她的姑姑覃姿曾和宋家一样,是晋深的创始人。不过,覃雅伦虽握有晋深的股份,对晋深的运营却从来都不闻不问。”
“早前宋氏父子也曾试图说服他转让手里34%的股份,但未能成功。没有人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你们的建议是?”楚元策轻飘飘的问出一句,市场部总监被他凌利的视线一扫,思路有些混乱:“如果能拿下她手里的股份,成为晋深的第一大股东是顺理成章的事。”
“我知道了,今天的讨论到此结束。”楚元策自会议室出来,徐洋跟上去:“您交代的那条项链,拍卖会上已经得手了。”
楚元策点了点头,徐洋笑了笑:“是送给束经理的?”
“唔。”楚元策应了一声,走出去两步,回转头道:“对,是送给楚太太的。”
此时,被楚元策提及的楚太太束晚晚小姐正在会客。
陆子胜出去应酬,回来时经过嘉盛,顺道给她打了通电话,确认她在公司,立时便杀了上来。
陆子胜打量着晚晚办公室,调侃她:“哟嗬,这升了官就是不一样啊。办公室都变得这么宽敞。”
晚晚倒水给他,往他手里重重一塞:“够了啊。”
陆子胜喝了口水:“唉哟哟,刚刚吃太多肉,腻着了,有没有茶,来一壶。”
晚晚又去给他泡了茶,陆子胜葛优躺在她对面的会客椅上:“你看起来风平浪静啊。”
“看我兵荒马乱的你才开心是吧?”晚晚翻白眼。
陆子胜坐正了些:“不是,你真没听说?”
晚晚一脸疑惑,问他到底什么事儿。
陆子胜摸出手机,调出财经新闻递到她面前:“这么大的事,你真不知道?”
晚晚看得头皮发麻,之前杜琴就说,承泽在打击晋深,上次是项目的事,初看是承泽失利,如今却出现了惊天逆转。不只如此,承泽还收购了晋深1%的股份……
“承泽这是要干什么?”
“很明显啊,打击报复嘛。”陆子胜轻描淡写。
打击报复个鬼?项目的事,是楚元策故意失掉的,并且现如今,他也是最大赢家。他还打击晋深做什么?
“实话说,商场之上,就是这么残酷。饼就这么大,起初只一个人吃,现在要分给别人,自然不会愿意。当然,你不肯分,别人就来抢啊,谁厉害谁有本事谁抢到就是谁的嘛,这物竞天泽,弱肉强食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晚晚眉头微皱,这个道理她当然懂,但……
“一个是现任,一个是前任,也难怪你会这副表情。”陆子胜道:“我特意上来这一趟,哦,我是说我经过这里,特意爬了趟楼,就是怕你想不开钻牛角尖。这件事,你当成普通的商战就行了。这种事,在全国各地,每天都在上演,你也不必太在意。承泽和晋深,最终谁输谁赢,全凭各自本事。”
陆子胜嗅了一口茶:“还蛮香的,泡的茉莉吧?”
晚晚点头:“我这里除了花茶,没有别的,别期望太高。”
“我没期望多高啊,花茶就很好。”陆子胜觉得不太对劲:“诶我说束晚晚,我怎么觉得,自从我和你说了这件事,你就不怎么待见我啊?”
晚晚矢口否认:“哪有?”
“算了,你有也好,没有也罢,我就同你说一声,你别瞎掺和,到时弄得里外不是人。”陆子胜抚着左胸:“为了你,我也真是操碎了一颗心。”
“是是是,给你颁个中国好闺蜜奖。”晚晚做了个手势,假意要给他戴皇冠。
陆子胜打开她的手:“你也别觉得楚元策霸道,整件事情,他还算光明磊落。”
陆子胜是担心她和楚元策之间又要闹矛盾,这份心,晚晚感念在怀,给他斟了满满一杯茶:“喜欢就多喝点。”
这边正说着话,手机就响了,晚晚扫了一眼屏幕,对陆子胜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束婚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