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莽汉这么猝不及防的死去,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傻小子倒是反应快,立刻打开窗户,居然翻身钻了出去,就此离开。
我登时就傻眼了,虽说这几个月来我见过的死人多的去。这莽汉大概算是我见过的死法之中最平淡的一种。
我傻眼是因为我现在可是在一个孤立世界之外的山村,我背着偷情的嫌疑在一个漂亮的风骚女人家里,然后她老公就死在我面前……
这杀人的嫌疑怎么也洗脱不了,说不准这种山村里的人根本不问三七二十一,直接把我杀了也没准……
白静雅此时脸上的表情阴晴变幻不定,似是有些焦虑,也有点欣喜和释然。看她蹙着眉头紧咬嘴唇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女人当真是心机深沉。
我也算走南闯北见识不少的人了,遇到这种事情第一反应是茫然无措,而她刚刚死去了自己的丈夫,居然没有惊叫,反而在沉思,这太可怕了!
想到这我一阵恶寒,脚步不自觉的向后挪了两步,下意识的远离这个狠辣的女人。
谁知我刚刚挪动了下身体,白静雅猛一抬头,神情很是坚决道:“别慌,一口咬定是被射咬死的!”
随后白静雅又补充道:“原本就是被蛇咬死的,和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我一阵苦笑回应道:“虽然他确确实实是蛇咬死的,但是这种事情能说的清楚么?只怕……”
“怕什么?又没别人知道,我说怎么死的就是怎么死的。”白静雅打断我的话茬道。
我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白静雅道:“刚刚那傻小子不是人么,他可是走了。”
白静雅冷冷道:“他一个傻小子,说出来的话未必有人信,再说,大不了我再遭一回罪,堵住他的嘴!”
我楞了楞随即明白了白静雅说的“遭一回罪”是什么意思,多半是和傻小子再来一回那变态事情……
我见白静雅说的滴水不漏也放下心来,顿了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对一下说辞,别说岔了。”
白静雅点点头,皱眉道:“你进我屋应该是有人看见的,这不能把你撇的干干净净,我们就说你来我家做客,那死鬼给你泡茶的时候被蛇咬死了,就这么简单,别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心知这是最好的法子了,也默默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白静雅没有回答我,而是双手在自己的头发上随便揉了下,头发立刻散乱起来。她又揉揉眼,眼睛立刻有些许发红,像是哭过一样。
“来人啊,救命啊!”白静雅忽然出乎意料的惊叫起来,还随手打开了房门,让自己的声音传出去。
我暗自咋舌,这女人真是说干就干,这么快就入戏了。
既然白静雅已经开始演了,我也配合的蹲下身子,双手按着莽汉尸体的胸前做按压心脏的样子。
白静雅声音很是尖细,加上村子里原本就寂静,这声音立刻传了好远,没几分钟就有一群村民快步奔了过来。
既然人来了我立刻强打精神,做出一副焦急的神色,加速按压胸口。
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即是来人的惊叫声,我和死去的莽汉立刻被一群村民围在中间。
村民有问怎么回事的,有摸呼吸的,有扶着白静雅的。
白静雅控场能力极强,连哭带叫立刻把我们刚刚对好的谎言说了出来,村民们一阵叹息,纷纷劝她节哀。看他们神情似乎不疑有他,没有怀疑莽汉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微微放心下来,继续演我的戏。
就在这时一阵有些熟悉的幽香味漂了过来,刚刚纷闹的人群也立刻静声了,我立刻知道谁来了。
这时凤娘。
凤娘身份特别,人也很厉害的样子,再加上我怀疑她半夜曾对我打过针。我心里立刻紧张起来,千万别被这老狐狸精看出问题来!
凤娘果然不一样,进来后一言不发立刻伸出晶莹剔透的两根手指压在莽汉的手腕上,似是探寻脉搏。
紧接着她又掀开莽汉的衣服,似是在检查他的伤口。
我这时心里砰砰直跳,心道这人不是我杀的,我这么紧张干嘛?虽然这么想,但是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慌之情。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那傻小子来了!
我立刻闭眼,心道这回完了,这傻小子也没和白静雅通气,别来了就指认刚刚的事情,那我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妈……”傻小子发声了,第一句就是叫凤娘。
白静雅却是个机灵百变的主儿,这会儿急忙站起来,把傻小子搂住,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和死去的莽汉之间,嘴里却一边抽泣一边道:“孩子不能看死人,晚上会做噩梦的!”
白静雅此言一出,凤娘也点点头,立刻挥挥手,立马有两个村民把傻小子拉出门去。
傻小子这会儿其实是有机会说话的,但是他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我,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却是知道为什么傻小子这时候没说话,因为刚刚白静雅趁着抱住傻小子的时候用手在他身上捏了几下,我估计是暗示傻小子不说话可以得到些好处之类……
我看危机解除了,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我松气的时候,凤娘的目光却留在我身上,低声道:“你怎么也在静雅这?”
白静雅立刻插话道:“中午你不是说要好好的招待贵客么,我就邀请他上门喝茶,谁知道出了……”
白静雅的话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凤娘狠狠的盯着白静雅,眼神似乎在说“我没问你!”
我见状连忙解释道:“都怪我,非要来打扰白姐姐,结果出了这种意外,全都怪我!”
我装出一份自责的样子,低着头小声道。
我低着头是为了不被凤娘看出我的表情,我毕竟心虚,唯恐她看出什么问题。
我原以为凤娘会继续问我这事,谁知她话锋一转道:“你是客人,没有招待好你反而遇到这种事情实在抱歉!不过按照我们这的规矩,见过意外死去的人要帮忙打发死者的丧事……”
居然不是怀疑我的说辞,只是让我参与丧事?
我立刻喜出望外,没等凤娘说完我立刻应声道:“没问题,这事我有责任,出钱出力我都没话说!”
凤娘摇摇头道:“出钱就不必了,只是你这几天要辛苦点,这丧事你就听静雅的安排就成。”
凤娘说罢也不再说其他,立刻扭头就出了房子。
我没想到这事这么容易过关,偷偷的给自己擦了下汗,总算放下心来。
而白静雅这时似乎也恢复了镇定,擦干眼角的泪水缓缓的直起身来对一个看上去七老八十的村民道:“陈太爷,这后面的事情还要麻烦你了……”
那个叫陈太爷的老头微微的点头,随即道:“棺材,案台,灵台全包在我身上,今晚就送到。”
我心下豁然,原来这个叫陈太爷的是这个村子里负责白事的,这还是一条龙服务。
这说起来也很怪异,这村子拢共都没几个人,怎么还有人专门负责丧事,还这么专业?
没等我胡思乱想结束,白静雅忽然对我道:“这些事情都有陈太爷帮忙,你今晚十点来我这就行了。”
我登时愣住了,这半夜十点我来这干嘛?
没等我说出这疑问,白静雅又解释道:“按照村子里的规矩,你应该给他守夜七天,今晚是第一天。”
我一听差点就跳脚了,这混蛋王八蛋也似的莽汉死了还要我守夜?
可我这脾气没发出来,因为我转念一想,今天能撇开嫌疑就不错了,守夜就守夜,总比被冤枉误会来的好。
想到这我默默的点点头,也不多说话,朝着尸体鞠了一下躬就转身出了门。
刚刚我紧张过度,这大冬天的还出了一身汗,刚刚在屋子里还没觉得有啥。现在一出门外面寒风凛冽,身上的汗水立刻结冰,冻的我直打哆嗦。
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地上的积雪就回去了,这时候我心里只想回去好好洗个热水澡,再好好的吃一顿后睡觉,等到晚上十点给这该死的莽汉守夜。
好在这村子不算大,我顶着寒风没多久就回去了。
一进门我才发现伍叔伍婆不在家,门也是虚掩的,也不知道这么冷的天他们老两口出去干嘛。
我原本是想叫刘艳艳的,问问她怎么回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想想中午我还和刘艳艳吵架了,这时候我可拉不下脸来。
我着急洗澡,也不上楼,直接就去了水房,准备好好的泡澡。
谁知水房里有一阵水声传来,居然有人在里面!
难道是刘艳艳?她在洗澡?
我只好失望的转身就走,只能等刘艳艳先洗完了。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那水房传来一阵咳嗽声,这声音很是熟悉,但绝对不是刘艳艳的,偏偏我又想不起来这是谁!
疑心一起我立刻又返回去了,趴在水房的窗口处朝着里面窥去!
只见水房正中放着一只大木桶,白雾袅绕之中有一具白皙的胴体若隐若现,波涛汹涌,美不胜收。
这会我可没心情欣赏胴体,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这具胴体压根就不是刘艳艳的!
这水房里的人到底是谁? 镇水阴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