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和愿牵着段宜兴的手,贴在自己脸庞,不愿错过一分一秒看她。
夜晚,段宜兴反复发热,折腾了一夜,林和愿倒是衣衫未解,寸步不离一直照顾着她,好在太医快要承受不住林和愿的怒火时,段宜兴醒了。
“皇上。”听到段宜兴虚弱的声音,林和愿抬头望着她,“潺儿,你醒了吗?可有哪里不妥。”
此时日头已经升了起来,透过树林的微光让段宜兴下意识的抬手遮挡,试着动了动腿,觉得腿有些酸麻,但还是单手撑着床,坐了起来。
“皇上,我没事了。”
看着林和愿一脸疲惫,段宜兴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皇上,你憔悴了。”
林和愿捉住了段宜兴的手,并未说话,只是深情的望着她。
自段宜兴醒后,林和愿就派人调查这次大堤冲毁和潺儿落水事件。甚至还翻查了当时建造的图纸与材料,并无纰漏,并且督工的大臣都是自己亲自指派的,不可能是工艺和材料上的问题。
那么,这样说来,只可能是人为的。
联系最近发生的事情,多半是齐家在插手此事。“齐大人,你对朕可真是忠心耿耿啊!”“来人,备马。”
军营主帅帐中。林和愿坐在主帅之位上,下面跪着石谨言。
“石将军,朕自到扬州以来,多有事情发生,如今扬州城百姓身处于灾害之中,苦不堪言,朕定要彻查此事,保我大倾平安。”林和愿说道。
“皇上仁德,体恤百姓,乃是我大倾的福气。”石谨言倒是跟着林和愿一唱一和。
“石爱卿啊,不知你还记得几年前朕肃清江南之事,当年的扬州城贪污案可是轰动一时啊!”
“回皇上,臣自然记得。”
“那就好,朕希望你能永远记得。”语毕,林和愿便离开了。只留下石谨言在哪里揣测圣意。他知道,皇上是在警告他。
距离段宜兴与俞静鸿落水已经过去小半月了。两人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和愿派去查案的人回来禀报说洪水之势太过汹涌,线索恐怕都已经被冲毁得一干二净了。于是,林和愿下令回宫。整个行宫甚至官员都在为皇上回宫而忙碌着。
终于,到了回宫出发那天,石谨言奉命护送皇上回京,却不曾想,他能与她说上话。
他坐在马上,看着她的侍女搀扶着她向他走来。于是,他翻身下马。
“给兴妃娘娘请安!”
“将军不必多礼,本宫听说是将军救了本宫,此等救命之恩,哪还受得住将军请安。”
段宜兴虚扶一把,“将军,先前多有误会,本宫此次前来是特意谢过将军的救命之恩。”说着,便要行礼。
“娘娘,这……不可,你我是君臣之分,这本是臣分内之事,臣受不得如此大礼。”石谨言见此情形倒是手忙脚乱。
“将军,谦虚了。”看他如此反应,段宜兴不觉微笑。
这一笑,仪态大方、呵气如兰,倒是看晃了石谨言的眼,他甚至不知二人是何时告别,只知道自己大概是陷进去,逃不掉了。
路途遥远,石谨言一路护送皇上回到了京城。
跨进宫门,众大臣皆穿朝服两旁序立,“恭迎皇上回宫。”
“众爱卿平身。”林和愿身着明黄色龙袍,坐着龙撵,身后步撵上是段宜兴与俞静鸿。
一阵繁琐礼仪后,林和愿便在大殿上早朝,处理着这几月的奏章。
兴和宫内。
唯念公主已经连续发烧了好几日,却迟迟不见退热。段宜兴回来时,正好看见太医从兴和宫出来,心中便觉不好。
“姐姐,刘太医怎么从兴和宫出来,这宫门口怎么还有御林军把手!莫不是孩子们出了什么事?”俞静鸿担心道。
段宜兴没有回答,只是加快脚步,着急想要亲眼见见孩子。
不料,走到宫门口却被御林军拦下,“娘娘,太后有令,封锁兴和宫,除太医以外,其余人只准进,不准出!”
此时情景,段宜兴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让开,我要见我的孩子。”伸手掀开御林军的阻挡,向内殿跑去。俞静鸿也跟在身后。
兴和宫内,丫鬟嬷嬷都带着面巾,随处可见的煎药壶在院内一字排开,煎药的宫女忙得不可开交,“雪雁,这是怎么了,公主呢?”扶风问道。
“娘娘,扶风姐姐,你们总算回来了,公主她病了!”唤作雪雁的丫鬟,瞧着主子回来了,竟红了眼,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病了!怎么会病呢?”段宜兴一时情急,说话的语气重了些,竟是吓得这丫头直接跪下。
“奴婢也不知道,不知怎的,好端端的,公主就出了天花。都怪奴婢,是奴婢没将公主照顾好,都是奴婢的错。”
段宜兴一听天花,来不及多想,直向着公主的寝殿而去,扶风与雪雁赶紧跟上。
“念儿,念儿,你怎么样了,母妃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是母妃啊!”念儿床前,段宜兴拉着公主的小手,伸手抚上公主的额头,“好烫,太医有开退热的药吗?”
“有,太医方才开了药,奴婢去看看煎好了没。”雪雁急匆匆的去了院里的煎药处。
“母妃。”公主悠悠转醒。“念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疼啊,告诉母妃!”
见念儿醒来段宜兴坐在床边,轻柔的询问着念儿,仔细瞧瞧,便能看见她微红的眼睛里泪水在转动。
念儿的脸色苍白,眼中还带着好些血丝,嘴唇因为长期干燥而列出了口子,头发更是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与额头上,憔悴的念儿让段宜兴很是心疼。
“母妃,你终于来看念儿了,念儿好想你,母妃,以后不要丢下念儿好不好,念儿害怕。”小小的手抚上段宜兴的脸颊,虚弱的说话声像是一把把利刃,扎在段宜兴的胸口。
“傻孩子,母妃怎么会丢下你,母妃爱你都还来不及,你要听话,好好吃药快快的好起来,这样母妃去哪里都带着你。”段宜兴为了让孩子宽心说道。
雪雁送来刚煎好的汤药,段宜兴一点一点喂念儿喝下,念儿太过虚弱,一碗药也只喝进了三分,好不容易拿蜜饯哄骗她喝下药,便体力不支又睡过去了。
折腾这好一阵,段宜兴终于松了一口气。
“姐姐,唯念公主睡着了,你也歇息着。”俞静鸿倒了一杯茶递给段宜兴道。
段宜兴接过茶水道,“好在你的孩儿无恙,要不然真是对不住你。”
“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要不是姐姐将风儿和雪儿接来兴和宫,指不定遇到什么危险。”俞静鸿拉过段宜兴的手宽慰道。
“只是这事太过蹊跷,孩子生天花本不是什么怪事,但是这么突然,又恰巧是在咱们出宫之时,宫中又只有念儿一人。恐怕,此事不是那么简单。”事发突然,让段宜兴很是怀疑。
“姐姐的意思是……”俞静鸿看看殿内除了扶风,四周无人,又道,“这事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段宜兴点点头,又道,“目前我们被困在兴和宫内,还没有证据,空口无凭,是惩治不了犯人的,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让念儿好起来,待日后必定查出幕后之人。”
“姐姐,说得是,现在公主康健才是最重要的。”听罢,俞静鸿心中似有怀疑之人,多半跟她少不了关系。
这边,大殿上散了朝会,林和愿听到小孟子来报,便知晓念儿生了天花,急急忙忙向兴和宫赶去,谁知在路上碰到了太后。
“儿臣给母后请安。”林和愿抱拳而立。
“免礼,皇上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去那般?身为皇帝,言行举止都要得体,莫要叫下人笑话了去。”太后由兰嬷嬷搀扶着,
“母后,念儿病了,朕去看看她。”说着,便要离开。
“站住。”太后喝止道。
“母后,您先回宫吧,朕明日去祥和宫给母后请安。”林和愿转身,再次想要离去。
“哀家,叫你站住,来人,给我拦住皇上。”于是十几个御林军将皇上团团围住。看样子,太后今日是有备而来。
“母后,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去看看念儿,念儿生病了,潺儿现在一人,肯定着急,我要去陪她。”林和愿有些着急道。
“又是那个女人,你到底要沉迷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这次,你不许踏进兴和宫半步。”太后愤然道。
“母后,你不要对潺儿有偏见,你试着接受她,你会发现她是个好女人。”林和愿只希望太后能放下对段宜兴的成见,敞开心扉接受她。
“接受她,不可能!”太后断然拒绝。
“母后,你就让我去见见潺儿吧!”林和愿央求道。
“皇上,你身为皇帝,龙体安康,乃是我大倾之幸。公主所生之病万一传给了你,置我大倾江山何地,大倾百姓又该如何。你让我这个母亲又如何啊!”太后见林和愿不肯放弃更是搬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牵制他。 君心不似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