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一看到东方若恬这个眼神就知道不好,这数月以来,他也算是彻底的了解了东方若恬。
她这眼神明显是打着鬼主意要使坏了啊。
可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东方若恬却更快一步的上前拉起了倾心。
此刻倾心正是头痛欲裂的时候,猛的被这么一拉,整个人一个踉跄,险些晕了过去。
她一个踉跄,眼前都是晕眩。
东方若恬恨极了倾心,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扯着她就往外人群外拖:“沈倾心,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到哪儿都能碰上你,还真是奇了怪了。今天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她一边说着,脸上却流露出了狠辣的神色。
杜飞吓了一跳,要知道这个倾心姑娘君逆尘可是宝贝得很啊。他虽然不太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也知道是不好惹的,他可不敢让东方若恬就这么造次。
要不然,吃不了兜着走的绝对会先是他。毕竟东方若恬还有个厉害的老爹挡在前面,他可是什么都没有哇,到时候肯定被推出去做替罪羔羊。
“师妹,倾心姑娘不能动啊。”杜飞挡在东方若恬的身前,苦哈哈的说着。
这东方若恬给他惹的乱子已经数不胜数了,他真的是受够了。
要不是因为师傅对他的恩德在,他早就撂挑子走人了。
啊啊啊,怎么会碰上这么难伺候的主啊。杜飞心里无比的抓狂。
“师兄你走开,你到底是帮着师妹还是帮着这个贱人啊。”东方若恬一瞪眼,愤愤不平的开口。
而这个时候,夏荷正巧从客栈里出来,想到刚刚得到的吩咐,再看东方若恬和杜飞的对峙,心思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人群里同样有人密切的注意着这里的情况,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色。
这人自然就是李延之了。
他在南水城已经逗留了大半个月了,一直都在打探倾心的消息。
但是倾心足不出户,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接近她。
如果硬抢的话,这里毕竟是君逆尘的地盘,人抢不到不说,肯定还要把自己给折进去。
他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情。
所以他一直耐心的等待着机会,而眼前就是最好的机会。
他眼中流光闪烁,正想着让手下动手,却听到一声娇喝。
“东方若恬,放下我们家夫人,不然主子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只见先前陪在倾心身边的夏荷娇喝一声,朝着东方若恬冲去。
东方若恬见状顿时吓了一跳,她知道,君逆尘身边的都是好手,而作为唯一的女性夏荷更是如此,她不敢耽搁,趁着杜飞看去的这个当口,直接把杜飞往夏荷的方向一推,扯了倾心就跑。
一边跑一边喊:“师兄,她就交给你了,挡住,挡住啊。”
她拉着倾心直接钻进人海里,溜得比兔子还快。
杜飞先是一愣,旋即面色大变,要是让东方若恬把倾心带走了,今天就是有理都说不清了。
“这位姑娘,你听我解释……”杜飞想要说服夏荷先去追东方若恬,但是夏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根本不听杜飞的话,娇喝一声朝着杜飞直接攻去。
“拿了你总能找到东方若恬的。别在这里猫哭耗子了。”她喝着,攻势显得无比的凌厉。
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到处都是森冷的寒光。
杜飞被压制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一边迎战,一边想着解决的办法。
而东方若恬拉着倾心出了人群,一路挑着人少的地方钻,有了沈倾心在手,对她来说有大用处。
她正想得美美的,身前却猛然闪出一个人来,挡住了去路。
“让开让开,别挡路。”东方若恬没有意识到危险,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倾心朝那人走去。
而这个时候的倾心,完全是被她拉着走的,头痛的折磨让她几乎崩溃。
东方若恬刚刚走过那人,却猛然觉得脖子一疼。
她想要转头看打了她的那人,但是却再也没有力气,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握着倾心的手松开,早就无力支撑的倾心也软软的朝着地上倒去。
在她倒在地上之前,一双修长的手接住了她。
迷糊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倾心再也忍耐不住,晕了过去。
脑海里碎裂的记忆不断的撕裂着她,重组着。
李延之看着怀里晕过去的人儿,心里一紧,探手感觉到她的呼吸,这才松了口气。
“快走,等君逆尘回过神来就来不及了。”李延之很明白这个时候还在君逆尘的地盘,要是不能够趁着现在君逆尘还没有发现的时候离开,等君逆尘发现了,他们就走不了了。
他早就准备好了马车,手下驾着马车,直奔城门而去。
“等等。”就在他们即将通过城门的时候,被一个守卫拦住了。
那人掀开车帘一看,里头坐着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人,怀里还抱着个女人,看不清模样。
“这位军爷,我们夫人身体素来虚弱,马车颠簸,我们家爷一直都是抱着她的,您别介意啊,您看,这家中创讯来,说是老人家不好了,我们还赶着回去呢,能不能行个方便。”赶车的心腹见那个守卫还想说什么,赶忙不着痕迹的塞给对方一些银票,陪着笑道。
那个守卫得了好处,也不为难,放下帘子,笑了笑说了声“走吧”便站在一边,示意放行。
终于出了城,心腹赶忙驾车狂奔了一段的距离,到了指定的地方,让李延之和倾心换了马车,这才一南一北的分作两个方向跑了。
这个时候,就算是君逆尘派人追出来,肯定也追不上了。
李延之早就派了人请了大夫在路上候着,一到约定的地方,便让他给倾心检查。
“夫人如今这个状态,分明是头部受到撞击所致,只有等夫人醒过来才好确认病状,如今也是没有办法的。爷好好照看着夫人便是,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碍。”大夫检查了一番之后,低声说道。
李延之闻言微微皱眉。
然后微微点头道:“谢谢大夫了。”李延之给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顿时会意。
在一旁恭敬的请大夫下了车,马车依旧停在原地,没过一会儿,李延之听到传来一声惨叫。
“爷,处理好了。”车头的方向微微一沉,外头的人隔着帘子低声道。
“走吧。”李延之淡漠的收回落在帘子上的目光,目不转睛的看着怀里的倾心。
对他来说,人命不值钱,要是让那个大夫活着,或许就把关于他和倾心的消息给泄露出去了,划不来。
他对所有人都可以残忍无情,只要有倾心在,便好。
与此同时,府衙内的君逆尘却感到一阵的不对劲,心里的不安如同发酵的海一般沸腾着。
他心里有些发慌,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感到不安的他直接丢下手上的事情往外走,让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吓了一跳。
“王爷,这……”韩宇刚刚还在和君逆尘说话,他突然的转身就往外头走,让韩宇有些摸不着北。
“韩大人,本王想起有事要处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想没问题吧?”君逆尘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却让韩宇不敢多问,只能恭送他离开。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王爷这般匆忙的离开。
韩宇想着,微微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转身进了府衙。
而君逆尘离开府衙之后,便快速喊来地宫的人分布出去找夏荷和倾心。
能让他心思大乱的人,也只有倾心的了。
探子很快传来消息,说是西街夏荷正在与人争斗,但是倾心却不见去向。
心里的不安瞬间蒸腾,君逆尘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
直接飞身上了屋顶,认准方向,辗转腾挪着朝着西街而去。
为何夏荷在与人争斗,却不见了他的心儿,他的心儿去哪儿了?
夏荷和杜飞争斗了有一会儿了,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而夏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时候,东方若恬怕是带着倾心已经走远了吧。
她心里正想着,却有人从天而降,直接霸道而强势的分开了她和杜飞。
杜飞踉跄着倒退,但是夏荷却被来人一把抓在手里。
夏荷心里先是一惊,待看到君逆尘的面容时,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
“心儿呢?”君逆尘红着眼问。
“被东方若恬带走了,我被她师兄缠住,追不上。请主子责罚。”夏荷猛地跪下,低低道。
君逆尘脑袋有些空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一双手,渐渐收紧再收紧。
“君公子,你听我解释。”杜飞这个时候赶忙上前想要解释,但是君逆尘抬头看着他的狠厉目光让他顿时一噎。
君逆尘直接欺身上前,点了他的穴道,将他交给手下,“把他带回去,夏荷带路,我们追。”君逆尘的声音冷冷的,虽然他也明白这会儿肯定是找不到倾心的,但是他却不想放弃。
这种时刻夏荷也不敢造次,带着君逆尘朝着东方若恬和倾心离开的方向去了。
毕竟街上所有人都看见两人离开的方向,要是她在这个时候造次,君逆尘一旦知道,就是她的死期。
一行人散开追了一段,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晕倒在地的东方若恬。
君逆尘收到消息之后赶了过来,一指掐在东方若恬的人中上,顿时她就醒了。
醒来还沉浸在晕过去前的场景里,直接开口就是大喝:“小贼,吃姑奶奶一击。”她一声大喝,却被人直接掐住了喉咙。
觉得呼吸困难,东方若恬抬眼看去,这才发现,掐住她脖子的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君哥哥。
眼中喜色瞬间绽放,然而还不等开花,就被眼前的头晕目眩取代。
耳边听到了君逆尘冷冷的声音:“倾心在哪儿?你把她藏哪儿去了?”
她拼命掰着君逆尘掐住她喉咙的手,想要挣脱,呼吸些新鲜空气。
麻蛋,都掐住她了,她哪里还能说话啊。
君逆尘冷冷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松开掐住她脖子的手,看着她软倒在地上,眼中没有半点的怜悯。
东方若恬倒在地上低低的喘息,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只是脸色看着依旧苍白。
她险些忘了,他是当真敢杀了自己的。
素来迷恋君逆尘的心在此刻裂开了一条缝,随着心里的惊惧越浓,裂开得越发的大了。
“倾心在哪儿?”君逆尘冷冷的开口。
东方若恬听着,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呐呐道:“我、我不知道。”
闻言君逆尘眼中闪过一抹杀意,落在东方若恬身上的目光像是带着刀子一般,让她打了个寒颤。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东方若恬这才低声道:“我拉着她走到这里,碰巧前面站了个人,我便想着要闪开,然后就被人敲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现在了。我没有撒谎啊,事情真的就是这样的。”
东方若恬看着君逆尘的脸色越来越差,一副要杀了自己的模样,说到最后几乎就是尖叫了。
脸色前所未有的差,这一刻的君逆尘恨不得直接动手杀了东方若恬,但是他不能。
也罢,消息不是说东方智来了吗,把东方若恬扣了,等东方智上门来要人的时候,就当是替师傅还欠他的人情了。
没了人情束缚,东方若恬再犯到他的头上,要她命没商量。
想着君逆尘冷冷的吩咐道:“把她压回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有手下上前押着不断挣扎的东方若恬。
“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的身份吗,连我也敢得罪,知道我爹是谁吗?我……”尖叫声戛然而止。
君逆尘收回手,冷冷道:“带走。”
他们不敢对东方若恬动粗,不代表他不敢。
等手下将东方若恬带走之后,君逆尘对着苍郁道:“你立刻回去让韩宇调集人手,全城搜索倾心的行踪,有发现立刻让人来禀报。”
苍郁领命走了,而君逆尘也朝着城门处而去。
他要封闭城门找人,希望还来得及。
君逆尘这边风风火火的找人,却不知道,注定是一场空,这个时候,李延之已经带着倾心离开了南水城,朝着武国都城而去。
此刻的李延之也是有些心烦气躁的。
好不容易得了倾心,可是此刻的倾心却是一直处在昏迷之中,没有丝毫想要苏醒的意思。
他如今都在赶路,不能够停下来给她医治。
因为他必须尽快带着倾心到武国,才能够确保无忧。
“全速赶路,尽快回国。”李延之对着心腹说。
“可是这样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吗?”心腹有些迟疑。
“现在君逆尘肯定还在南水城内搜查,如今是最好的机会。全速前进就是了。”李延之吩咐着。
全速赶路之后,倾心依旧是那个模样,每天都昏迷着,有时会痛苦的翻滚,每日就靠着李延之硬是喂些水或者流食给她,延续着她的生命。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半个月,而半个月后的如今,李延之已经带着她快马加鞭走过大半个周国,来到了周国边境,再走几日,就能走到周国和武国的边境处了。
这天,倾心终于醒过来了。
她睁开眼,眼中光芒潋滟,清冷淡漠。
李延之看向她,微微一怔。
那天在街上,他看着她是有些不对劲的,如今这般,似乎又像是回到了他认识的那个倾心一般,让他显得有些迟疑。
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倾心认不认得自己,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他。
倾心眯着眼看向李延之,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脑海里破碎的记忆已经连成了片,过往的记忆全部恢复,包括失忆期间的记忆,都在她的脑海里一一浮现,让倾心想到自己失忆时对君逆尘的依赖就有些怒气。
还有君逆尘当时告诉自己的,他们很相爱的这种鬼话。
当时多相信多依恋啊,现在就只想喷他一脸,她倒是真的不知道,君逆尘还会骗人呢。
“倾心,你……”见倾心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李延之终于当先开口,有些迟疑。
“延之。”倾心收回思绪,淡淡的开口。
发现自己还枕着他的腿,倾心缓缓直起身体,坐在一旁。
因为没有进食,身体显得有些无力而虚弱,她靠在马车上,淡淡的看着李延之。
见她叫出自己的名字,知道她显然是想起自己来了,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这是要带我去武国吗?”倾心淡淡的开口问道。
空气里已经没有那种浓浓的咸腥味了,显然他们已经离开了海边,不在南水城。
而且她的身体这般虚弱,昏迷的时日显然已经不短了,李延之还在往前走,只有可能是去武国。
“是。”李延之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点头道。
“我虽然回国了,但是留了不少探子注意你们的行踪。虽然有不少被拔除了,但是也留下了不少。知道你们去了南水城,又听闻水灾肆虐,所以就赶过来了。”李延之话语里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确实,在一个敌国却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确实不错了。
“南水城,南水城……”倾心低低的呢喃了两句,猛然想起之前在墙角看到的那个黑色凤凰,眼中闪过暗色的流光。
“我恐怕不能与你去武国了,我要回南水城。”倾心抬头,坚定的说道。
“为何?”李延之先是一愣,旋即低低的问道。他不可置信的问:“探子来报不是说你与君逆尘相处不和,你不是不喜欢他吗?难道你舍不得他?不,不应该啊。”
他的话有着震惊,又像是喃喃自语。
“不是舍不得他,只是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在等我。”想到那个印记,想到那块令牌,最后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了夏荷的脸上,倾心脸色冷漠,眼中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这次失忆唯一的好处就是,当年的刽子手,她似乎有了些眉目。
如果说一切和夏荷扯上了关系,那么当年发生的一切就都有了解释了。
夏荷是君逆尘的心腹,自然有可能拿到那块令牌,而当年也是她送自己离开君逆尘的身边,送到那个小山村里,随时便能找到自己。
也就能够解释为何那些黑衣人在她刚刚产子满月的时候就突然出现,做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只是,夏荷为何要这般做?她不是君逆尘的心腹吗?她的身后又还有没有别的黑手存在?这些都是她迫切想要知道的。
而想要知道这些,便只能回到君逆尘的身边,近距离的接触夏荷,才能知道答案。
她从未怀疑过夏荷,所以相处这么久,才没有查过她。
如今看来,自己当真是被当初的所谓恩惠给迷了眼。
说不定当初的事情,就是夏荷一手演变的。
倾心想着,眼眶都红了。身上席卷着滔天的恨意和杀意,让李延之微微错愕。
“少爷。”外头的心腹感受到杀意,担心的掀开帘子看了眼李延之,看向倾心的眼中无比的警惕。
“无事,你驾你的车。”李延之淡淡的挥了挥手。
倾心的杀意不是对他而发,他很清楚,所以并不紧张。
“我们已经到了两国边境,而且你的身子也不好,这个时候送你回去恐怕不成。不如你先和我回国,待养好身体之后再做打算如何?”李延之柔声说道。
“不必,你身份敏感,不适合在边境停留,你寻个客栈将我放下,我歇息几日,自己回去便是。我的身体自己知道,没有大碍,只要休养几日,恢复元气便好。”倾心淡淡的开口说道。
此刻倾心报仇心切,哪里能听李延之的安排去武国。
一旦听他的,他肯定要带着自己去武国的都城凉都,到时就算是路上来回的时间都要耽搁上一两个月。
如今当年的真相就在眼前,仇人就在眼前,过往的一切也即将浮现,她如何还能等得?
李延之闻言眼神微微一沉,眼中光芒淡淡闪烁,好一会儿才说:“好,你容我安排下去。”
沉浸在仇恨中的倾心没有发现李延之的不同,听到他同意之后便安了心。
因为一直以来,在她的记忆中,李延之都是温暖的存在。
两人相互扶持着走的那一段记忆太美好,好得让她觉得他不会对她升起二心,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以至于,后来的许多事情,都是那么的措手不及。
中午一行人停在一家客栈里用膳。
“你且先坐着,我让厨房煮点粥,炒点清淡的小菜来。”李延之扶着倾心坐下,然后去了后厨。
倾心没有丝毫的怀疑,坐在凳子上安静的等着李延之。 凤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