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萧逸在君逆尘的目光下还是有着极大压力的,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好友,一旦自己此刻有半点的退缩,他就会心生怀疑,到时候便会有无数次的试探。
倾心那么费尽苦心的隐瞒着,他不能让倾心的付出付诸东流。
所以他不敢露出丝毫的异样,只是淡淡而平静的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散开。
君逆尘眼中终于散去了先前的凌厉,低声道:“她的身子,怎么样?”
天知道,自从知道她心跳有异之后,他有多么的恐慌,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倾听她的心跳声,就怕在他沉睡中,她不知不觉的就停止了心跳。
每次他都要听到她的心跳跳动三次以上,他才能够安心。
他不想这种恐慌一直的延续下去,只有从萧逸这里得到答案,他才能够安心。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毕竟当年那位叫天池老人的高人手段实在是让人惊骇,太过匪夷所思。倾心的身体如今看着除了心跳和脉搏比常人要慢些,身体温度低些,也没有别的问题。我会跟着她,配些温和滋补的药膳给她食用,看看能不能让她的体温恢复如常。”萧逸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轻声说道。
以他对倾心的心思和感情如果这个时候还能够保持完美的笑容,那才是奇怪了。
他如今的表现正是恰到好处,让君逆尘更加相信了他的话,再没有怀疑。
“兄弟,拜托了。”君逆尘心里一沉,低沉道。
他知道萧逸所说不假,毕竟就是他当初听到天池老人为倾心救助的手段,心里也是无比的惊讶而不可置信。
“放心,事关倾心,我自会尽力而为。只是当初害倾心的人,你可有头绪。那些人,真是畜生不如,对她做出那样的事情来,我现在想想,都恨不能立刻杀了他们泄愤。”萧逸话语一转,愤愤的说着。
若是平常,他自然不会如此去问君逆尘这些事情,毕竟他只是个大夫,除了治病救人,他其实不想过问这些事情。
但是倾心会将事情告诉他的原因他已经明白,就是因为他和君逆尘是至交,只要他开口,君逆尘便不会有所隐瞒,他明白自己的定位,所以顺口便询问一番。
君逆尘虽然奇怪萧逸怎么会问起这个,但是他也没有多想,毕竟倾心所遭遇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的天怒人怨,不说萧逸和他的关系,就是说萧逸对倾心的感情,听到她的遭遇,也足够他愤怒了。
缓了缓,君逆尘淡淡道:“害倾心的人和当初害我母妃的人是一批神秘人,这么多年的找寻也不过清理了一些小喽啰,始终不曾接到核心人物。”
“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够隐藏得这样深?”萧逸皱眉,低低的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们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却是真的。对我母妃做的事,对倾心做的事,他们就是死上千遍万遍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恨。”君逆尘恨声道。
“但是如今你没有找到对方的消息,就是想要报仇也是没有门路啊。”萧逸叹息一声,想着倾心的身体情况,叹息之意更浓了。
按照倾心所言,她随时可能性命不保,要是不能尽快报仇,而她又能够活到肚子大起来的时候,她便只能够悄然离开了。
想着她心里惦记着报仇却只能默默离开,不让君逆尘难过的样子,萧逸的脸上便染上黯然。
他不是那种提得起放不下的人,如今他对倾心没有那么多别的心思,就想她好好的能多活几年,大仇能够得报。
“李延之和那个组织有过合作,而和他接头的人,必定是那个组织里面的重要人物。他走之前给了心儿一张画像,是御林军副统领陈晨,我将倾心的事情全盘告诉了他,他极度的愤怒,答应退兵不再犯,同时也答应了把对方接头的人告诉心儿。他不会无的放矢,既然给了心儿陈晨的画像,就说明这个肯定是那个组织里的人。我只要顺藤摸瓜,肯定能够找到更深层次的人。只要线索不断,迟早能找到那个幕后黑手。”君逆尘低声说着,眼中全是嗜血和坚定。
“倾心知道吗?”萧逸眼神一闪,低低道。
“她自是不知道,她的身子不能动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能让她身子变得更糟糕,等幕后黑手真正浮出水面的时候,我拿下对方之后,我便会告诉她的。”君逆尘神色复杂的叹息一声。
旋即觉得今天的萧逸有些不对劲,问得这般的详细,目光落在萧逸的脸上,疑惑的问:“你今天怎么对这些这般感兴趣?”
看着君逆尘眼中的怀疑,萧逸心里一惊,知道自己问得多了,君逆尘起了怀疑。
不由得叹息一声道:“我倒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想着倾心如今的身体状况,我便心里难受,也就问得多了点,怎么,还不能问了?”
萧逸说到最后,眉梢微微上挑,微怒道。
看着萧逸的表情,君逆尘的怀疑才算是打消了,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走吧,用晚膳去。回京之后我可能会忙起来,那个组织的老巢应该就在京城,我这次非要把他们完全给铲除不可。到时候倾心就拜托你照顾了,如果她的身子有什么不对或者不好,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君逆尘脸色虽冷,但是话语诚挚,让萧逸微微沉默。
“好,我会的,你尽管放心去做就是。只是我毕竟和倾心男女有别,你是不是该把雨使夏荷也叫回去,我不方便的时候,她好歹是个女的,武功又好,方便些。”萧逸没有忘记倾心说的夏荷也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人这话,不由得帮着铺路。
“我已经传书让夏荷回京待命了,放心。”萧逸的答应让欧东逸微微安心,淡淡的说着,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虽然倾心的身边有花紫和花研两人,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他心里是不信任的,自然早就安排好了夏荷在京城待命。
而让萧逸微微松了口气的是君逆尘说的话,他要忙碌起来,托自己照顾倾心,那么倾心肚子里的孩子隐瞒起来就更容易些。而夏荷的回京也能够让倾心将过去的事情进一步的调查清楚。
毕竟夏荷是四大使中的雨使,君逆尘对她很是信任,要是没有证据贸然和他说夏荷也是对方的人,君逆尘包括其他三使可能都不能够接受,到时候打草惊蛇了可就不好了。
只是两人每天晚上还是要同床共枕的,床底之间,他就没有办法了,倾心依旧要在肚子显怀之前离开才是。而且倾心到时候还要防着夏荷的暗手,肯定也不轻松。
这样想着,萧逸心里再度担忧起来。
不过想想倾心的身边还有花紫和花研,他只能寄希望于两人了。
当然,任何的情绪,他都不敢表现出分毫的不对劲来。
两人出了门,君逆尘问了侍卫,知道倾心已经在厢房等他们用膳之后,便和萧逸直接朝着用膳的厢房而去。
用过膳之后,众人各自回房,一夜无话,到了第二天,众人重新上路朝着京城而去。
经过半个月赶路,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从马车内钻了出来,看着门匾上睿王府三个大字,倾心的眼中闪着淡淡的光芒。
她的目光落在大门口迎接的人身上,夏荷也在其中。
如今她对情绪的控制早已炉火纯青,所以哪怕心里对夏荷已经怀疑,有着恨意,却没有丝毫的表露,甚至微微笑了笑。
刚刚下车,还不等她迈开步子,就看到夏荷快步走了过来,直接跪在倾心的面前,忏悔道:“请王妃降罪,都是夏荷护驾不利才会导致王妃被人掳走,受尽苦难,夏荷每日夜不能寐,就想着能够将功赎罪。万幸王爷将王妃找了回来,要不然夏荷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她说得无比的诚恳,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其实夏荷的心里是在打鼓的。
毕竟当初她欺倾心没有记忆,心智如同不成熟的孩儿一般,所以没有过多的忌惮。
不过她当时去见人是绕过一圈的,她也不确定倾心有没有看见自己进去,有没有看见那个印记,有没有联想到自己的身上。
她很担心被倾心拆穿,但是她不能够因为害怕就不听君逆尘的调遣,不回京。
那样就等于叛出地宫,等于自露马脚。
万一倾心当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样做就等于自寻死路。
她抱着赌徒的心态回来的。
一只纤细的手落在她的手腕上将她扶了起来,她看去,只听倾心笑道:“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当时那个情况是谁都不能预料的,谁也不知道你不过是去给我买个零嘴我便遇上了东方若恬,如果知道,我相信你是不会去的。”
其实倾心的眼中是没有笑意的,因为她情绪如此。
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也是平静的,但是夏荷却没有感受到倾心的恶意。
夏荷顺势起身,嘴里道着谢,心里却松了口气。
没有被揭穿没有被怀疑,自然是眼下最好的结局。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在抬头的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倾心眼中闪过的流光。
但是没等她多想,倾心等人就朝着里头去了,她惊疑不定,只能跟在后头进去。
一行人回去的第二天,君逆尘出门了,而夏荷和倾心待在一起。
“当时都是属下的错,才导致了王妃被人带走,属下愧疚不已。以后王妃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属下一定万死不辞。”夏荷和倾心说着说着,无比歉疚的开口。
倾心知道这是她的试探,淡淡笑道:“不怪你,当时你让我在茶楼等你,是我耐不住性子跑出去找你,要不是我私自跑去,也不会发生后面的那档子事。说到底是天定的,怎么都是躲不过去的,你说呢?”
略显自嘲的笑了笑,倾心轻轻的抿着唇。
夏荷看着并没有任何的破绽,心里终于沉淀了下来,在她看来,倾心肯定是没有发现什么的,要不然不可能会这么的淡定。
毕竟当年对倾心的行动是她一手主导的,她明白当初的行动到底有多么的残忍,倾心要是知道自己和组织有关系,不可能会这么的冷静。
而倾心看着她不着痕迹松了口气,借着喝茶的机会掩盖住了自己嘴角的嘲讽。
与此同时,君逆尘也来到了陈晨的住所。
对突然回归并且杀到自己府邸的君逆尘,陈晨显得无比的惊讶。
“睿王殿下降临鄙府,未曾远迎,还望恕罪。”陈诚匆匆迎上君逆尘,连忙致歉。
对近乎从天而降的君逆尘,陈晨的心里也是有着无限惊讶的,他和君逆尘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交集,君逆尘怎么会突然来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敬的跟在君逆尘的身侧。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君逆尘对自己的府邸却好像是他的似的,轻车熟路的朝着书房而去。
陈晨虽然惊讶,但是君逆尘毕竟是王爷,哪怕这里是他的府邸,他也不敢把君逆尘赶出去。
君逆尘也没有管陈晨心里的想法,带着他直接来到了他的书房,率先走了进去。
转身看着跟上来的陈晨,君逆尘淡淡道:“把门关上。”
陈晨奇怪的看着君逆尘,却不好意思违逆,只能转身把门关上。
“陈晨,我家倾心到底哪里得罪你了,累得你这般算计她,要她的性命?”君逆尘乍然开口,说的话却让陈晨心里大惊,脸色也止不住的变了。
然而君逆尘死死的盯着陈晨,此刻的他就算想跑都完全没有可能。
陈晨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一匹野兽给盯上了,丝毫都不敢动弹,好像他一动弹,就会被君逆尘完全给扑倒似的。
他僵了许久,这才咧了咧嘴,尴尬道:“下官听不懂王爷再说什么,还请王爷明示。”他一脸恭敬的行礼,没有半点的不一样。 凤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