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早饭我便去找了叶青篱,问他什么时候叫我习琴,他说,吃过午饭......
叶青篱住的那所院子我以前从来没进去过所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院子里多了一株桃树,而且这三月的天,灼灼的桃花漂亮得紧。
叶青篱就在树下等我教我习琴。
午饭后,我空着手去了他的院子,一眼便看见的是他的那张琴,琴上琢了细细的叶子,好看~叶青篱席地而坐,双手抚琴,铮的一声琴声。
他看了我一眼:“你的琴呢?”
我也学他席地而坐,双手托着下巴:“我没有琴,昨晚上去了爹的琴阁,但是没有找到自己喜欢的。”然后伸手在他的琴上挑了一下,“这是你的琴,它叫什么名字?”
“青篱。”
“噫?和你一个名字啊?”我惊讶。
“嗯。”他把琴放到我膝上,“你先拿着这把琴,我去取个东西。”说完后起身,不一会,从方中取出另一把琴来,交到我手中,“这是以前为故人打的一张琴,没来得及给她,不嫌弃就拿着用吧。”
“不嫌弃不嫌弃。”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这张琴叫什么名字啊?”
“还未取名。”他道。
“没有名字啊,总不能让它跟我这我一起叫九乞吧?”这张琴上琢了细细的桃花,它应该有更好的名字的,我也不舍得他送我的东西就这样随便叫这样一个名字。
他看了我一眼,很疑惑的道:“你为何叫九乞,这名字......”他皱了皱眉,没有再说下去。
我抚摸着琴,不在乎的接了他的话:“太轻贱了是吗?”见他点了点头我才接着说下去,“因为爹爹虽然疼我,但是我从小身体就不是太好,看了很多大夫都不见好。后来爹爹便为我取了这个名字,好用这贱名压压身上的病气,贱名不是好养活嘛,后来身体虽然好了,但是也习惯了这个名字也就没有再改。”我望着他笑了笑,“哥哥你能为这张琴取个名字吗?她是值得一个好名字的。”
他沉吟了下,捡了一截树枝,在地上划出两个字来:“扶摇,它叫扶摇,你也唤扶摇二字,你也是值得一个好名字的。”
“扶摇。”我念了下,“真好听,谢谢哥哥。”叶青篱上午给我爹调养身体,下午便授我琴艺。或许是人对了,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我也能开始弹出好听的曲子,这些曲子以前从来从未听到过,叶青篱说,是他的一位好友所创。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光阴交替,三年的光阴一闪而过。
直到后来想起来,现在的时光也总是美好的,反正比起以后的颠破流离,现在的生活简直称得上天堂。
三年的时间让我从当年的小姑娘出落的亭亭玉立,琴艺即使是爹爹听了也会称赞一番,还在怪自己为何以前不让我接触琴,我听了额不过一笑了之,以前学习还不只会怎么样呢?只有我知道,我的琴艺进步如此之快,全是因为他,叶青篱。
我想和他一起奏一曲。
叶青篱有时候会发呆,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那株桃树发呆,眼神时常会让我嫉妒,嫉妒那株桃树夺去了他的眼神,可之后又会自己取笑自己一番,竟然轮的和一株桃树吃醋。
我意识到原来我们也会分离是在我十六岁生辰当天,三月,他喜爱的那株桃树开得正好。他为爹爹调养身子将近三年,然后提出要了告辞。
那天是何种光景我已记不清出,许是故意忘记了那些悲伤的事情,只是记忆里的自己穿了一身粉色衣裙,裙摆上绣了别致的桃花,娘说我像是一枝绽放的桃花。大师哥也夸了我漂亮,可偏偏他一见我就变了脸色。
扶摇讲到这里看了故渊一眼:“和你身上的很像,都绣了桃花。”扶摇看着故渊身上的桃花,神情像是在怀念什么。
扶摇接着道:“那件衣服的款式是我在他的一本书见到的,那是一幅小幅的画,画着穿着那身衣裙的女子,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画五官。”她摇摇头,“我偷偷记下命下人赶制出来,原想着讨他欢心,却忽略了他喜欢的也许不是衣服,而是为了他的心上人绘的衣服,而他喜欢的应是那个身穿那个衣裙的女子,这些,全部不忽略了,一心想讨他欢心。”她停了停,把记忆拨回十五岁的生辰,那天,她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风雨。
“叶青篱。”我进了院子便大喊的他的名字,完全没有个十六岁大家小姐应有规矩,一路喊着他的名字从院口跑到他的房间门口,当我跑到他的房间石阶下面的时候他刚好打开门。
“何事。”他推开门看见站在桃花下的我,不知道为何没有我意料之中的欢喜或别的,反而脸色一变,我看他脸色不对,上前几步正欲开口叶青篱却当着我的面一把把门关上了,把我关在门外。
我觉得,就是从那一刻,我被关在他的世界外,不对,其实,我从未进去过。我们之前只隔了一道门,但我却觉得我们之间个了千山万水,隔了千万光阴。
“叶青篱。”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不开心,只得轻轻敲敲门,我收起所有的任性,我怕他再也不理我。
“你回去吧。”他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带着几分不真切。
“叶青篱。”我的声音里不自觉得带着一丝哭腔,“你开开门啊。”
“扶摇。”他叫我的名字,三年了,只有他会叫我这个名字。“扶摇你别哭。”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眼泪却是真的人忍不住了,可是当我真的哭下来,他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留我一人,带着欢喜而来,带着悲戚而返,他并非不知今日是我生辰,却连一句祝福的话都不曾讲给我听。
恍惚听他唤了一个人的名字,有个七字,是个女儿家的名字,但却不是她的。 九千繁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