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如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在皇后身边生存,能得安保,但如今结了恩怨的人是弘颜,所以她大着胆子来求。
岂料竟撞到了云荷公主。
朝中谁人不晓,弘颜就是云荷公主的心上人。
看来,走皇后这条路显然是荆棘重重的。
走皇上那条路更不可能,弘颜可是皇上最信任的人。
那,难道就这样让杨新死不瞑目吗?
她想起看到杨新尸体的那一刹那:他面色惨白,唇角冒着血红泡沫,眼睛半睁半闭,一脸的惊恐,仿佛死前曾遭遇过什么恐惧之事。
如今想来,那弘颜肯定是凶神恶煞一般,狠狠掐死了杨新。
一想到这个,靖妃的胸口就窒息得难受,娘的眼泪更是触动了她柔软的神经,她就对着娘道,女儿一定会为小舅子做主,给他报仇,杀了那弘颜。
而爹爹利仁贵却忧心忡忡道,弘颜是凶手,但谁都动他不得,除非说动皇后到皇上面前上谏。否则实是难给杨新报仇。
弘颜和利仁贵在朝中是有异见的,弘颜是三殿下的忠臣,而利仁贵一直是太子党。因此利仁贵亦是巴不得借了此事扳倒弘颜。
可是,皇后说的那些话似是应付之词,靖妃想着想着,便没了下文,只得悻悻告退。
见靖妃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薄奚云立即攥着萧皇后的袖子道:“母后,儿臣决不允许让弘颜出什么差错!”
“放心放心!”萧皇后轻轻地拉过她的手道,“本宫自己的乘龙快婿,岂会让他们得逞拿了去当凶手!云儿一定放心!”
“那就是了。”薄奚云喜悦非常,再叮嘱道,“母后可要对那女子多多上心,如今弘颜又为了那女子杀人,儿臣可要知道那是个什么女子,待哪日儿臣要亲手杀了她才放心!”
“好好好!”萧皇后连声道,“一切交给母后!你啊,多去看看你皇兄,最近他被三皇子折腾得十分心烦呢!”
“哎呀!”薄奚云有些不耐道,“皇兄只是关心他的权利,从不关心妹妹的婚事,那三皇子是弘颜的铁杆兄弟,皇兄也不帮衬着我多多走近三皇子,却老是和三皇子明争暗斗!”
“你懂什么!”听到此话,萧皇后有些嗔怒,不禁呵斥道,“哪能将你的婚事和皇兄的大事比?以后别乱多嘴!你只要记得安心嫁给弘颜就好了!”
“母后……”薄奚云闻言,一脸春色,眼神漾漾地再次钻进了萧皇后的怀中。
萧皇后抚着薄奚云黑亮的发,眼底慢慢沉淀出一抹意味不明的阴狠……
*
这一日,白子鱼在一片晨曦中醒来。
她忽然想起前两日那木头疙瘩在她床边搭了一张床便默默无语地睡下的状况,蓦地想起来,昨夜她初始睡不着,曾偷偷起来看弘颜的睡颜。
彼时,窗扉半掩,月色从外面洒进来,白子鱼看到弘颜的脸泛着玉色的光泽,他的鼻子十分坚挺,睫毛很长,很浓密,犹如一排扇子,脸棱角十分分明,仿佛神的雕刻一般,不曾多一分肉,也不曾少一分肉,看着就是十分舒服好看。
这个男人绝对是侧面,正面,360度无死角。
白子鱼看傻了眼。
她的内心直打小鼓:这么优秀的男子二话不说,不仅救她,还娶她这个身份卑微的小乞丐,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她对这事不是不在乎,而是一直都没敢问。其实,她内心是很想知道原因的。
虽然到现在弘颜都没说什么,但她也没敢问,她怕问了,他可能就赶她走了。
至少她现在无安身的银子,还未到离开的时候。
白子鱼托腮在床上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想了个计划:短期之内好好逛逛将军府,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到时也好偷几件,充盈了钱袋子再离开这里。
这个计划虽说有些不地道,但就算是她借他的吧,到时再还他也不迟。
听着弘颜平稳的呼吸声,白子鱼的思想挣扎了很久,也不知该不该执行这计划,迷迷糊糊到最后才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到了天亮。
一张开眼,床头已然放好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和几碟清口小菜。
她正讶异之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丁妈胖胖的身躯挤了进来,依旧是满脸可掬的笑容,仿佛都要从皱纹里满溢出来。
“夫人。”丁妈亲切地喊,“醒了?”
见白子鱼要下床,丁妈赶紧拦着她道:“奴婢来伺候您。”
白子鱼有些不适应:“我这一辈子都是伺候别人的命,哪能让您老人家伺候呢?”
“哎呀,夫人,您这是折煞老奴了。”丁妈说着,便将衣裳拿了过来,“将军府女仆少,将军还怕委屈了您,这些日子奴婢先伺候着您,待将军发话,便给夫人您寻几个听话的丫头来,将军说了决计不能怠慢夫人。”
白子鱼见她热络,怕不好拂了她的心意,便乖乖地将手伸进丁妈递过来的衣裳袖子之中。
待一切穿戴整齐,丁妈就给她梳妆。
看铜镜里气色变好,姿色绝俗的女子,丁妈边梳着她的发,边唠嗑:“夫人,将军三代单传,您这肚子可得争气,最好一举中子。奴婢瞧着夫人的身姿美妙,但太过细瘦了些,奴婢给夫人多做些夫人爱吃的膳食,可将养些身子才好。”
白子鱼听着这唠唠叨叨的一番话,没听出核心关键,却只听到了有关吃的内容。
的确,折腾了一夜,她早饿了,至于丁妈所说增肥的问题,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问题。
因为她对美食一贯没有免疫力,而且还怎么都吃不胖。
这可能是因为当小偷每日担惊受怕之故吧。
“夫人,经过了这两夜,今日您感觉身子是否有异样?”丁妈突然停了手,然后将胖胖的脸突然凑了过来,几乎贴在白子鱼的脸边,神秘兮兮地问。
“异样?”白子鱼见丁妈忽然变了声调,一时被吓的不轻。
“对,专属于女人的异样!”丁妈重重地点头,脸色严肃而正经。
“专属于女人的异样?”白子鱼抬头,细致想,想她初潮来之后的身体状况,然后也严肃地点点头道,“有,有异样。”
“啊?是什么?”丁妈像突然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立即神采奕奕地反问。
“原先腹痛,今日好像慢慢开始消失了。”白子鱼答,心内感动不已。
她觉得,丁妈定是在关心她来初潮的问题。
在这个将军府,丁妈可真是贴心的人儿。
“呀!”丁妈胖手掌互相一击,有些激动地跳起来,双颊颤巍巍地绽开了开怀的笑,“有戏,绝对有戏,想来夫人经过这几夜便绝对能一举得子。半旬之后,奴婢想啊,夫人的身子便可得些反应了。”
“反应?你说的什么反应?”白子鱼一脸懵逼地反问。
初潮来完之后,还能有何反应?
“呀!夫人,瞧您说的,您是新媳妇第一回,自然不懂,这还会有什么反应?依老奴的经验来看,嘿嘿,您就安心等着吧,好事,喜事……”丁妈不停地笑,白子鱼听着这笑,越听越不对劲,甚至觉得自己的毛孔又开始闹腾起来。
丁妈却只是笑,便不多言,继续伺候了白子鱼梳洗,然后伺候她膳食之后,才乐呵呵地拉开门出去。
此时,早饭端到白子鱼前面,白子鱼也无暇去顾及那丁妈怪异的笑容背后是什么。
她的目标就是早饭,那清新可口的早饭,能让它们舒舒服服地滑到自己的胃里,才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事情。
这头,白子鱼扒拉早饭扒拉着正欢,那头,丁妈刚推开门,就撞见了刚刚练武回转的弘颜。
“丁妈。”弘颜和颜悦色地喊他一直都十分尊敬的奶娘。
“呀!颜儿!”私下无人的时候,丁妈一直喊他小名,“今日丁妈甚是开心!”
“何事开心?”弘颜将剑收了,漫不经心地问。
“这才洞房一两夜,夫人竟会感觉小腹有异样感,据丁妈我的经验来看,定是颜儿你播的种子要开花结果了啊!”
丁妈说着,笑声竟不可遏制地高了起来,直至笑得窗户纸都有些微微颤抖,直至惊动了正一头闷在粥碗里狂吃的白子鱼。
屋内的白子鱼一愣,抬起满颊米粒的脸,往窗外一看,隔着窗户纸,看到了两个人头在那里晃动。
听声音,应该是丁妈,那另一个应该就是弘颜。
不知为何,白子鱼突然竖起了耳朵,停下了自己喝粥的事情。
因为她对丁妈方才那神秘兮兮的笑容十分好奇。
“丁妈,您弄错了!”是弘颜的声音,依旧十分平淡。
“怎么会?丁妈我的感觉不会出错。颜儿,弄不好,夫人不久之后就会出现害喜之兆呢!”丁妈开朗的声音。
“丁妈,绝不会如此。”
“相信我,颜儿,夫人虽说身子弱了些,但看她的气质姿态,恰是富态之相,定能为颜儿你诞下麟儿来!”
“不可能的,丁妈,我不会让子鱼怀孕的。” 偷个将军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