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映红似乎变得十分沉默,对白子鱼一路赏花赏水赏美景的姿态丝毫不感兴趣,只是默默在前头带路。
待带出了一些路程,白子鱼发现美景渐少,才渐渐生出了一些警惕之心来。
她看那映红没头没脑地不停走路,心生疑窦,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映红走出了一丈远,才发现她并未跟上,这才折返回来,问:“夫人,为何不走了?”
“披香宫很远吗?”白子鱼凉凉地问,眼神扫着映红。
“夫人真是见识少了些,皇宫得有多大呢!”映红鼻子里忽然哼出一口冷气,脸上换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神色鄙夷道,“您还是跟奴婢走吧,立刻就到了!”
被映红这么抢白一番,白子鱼顿觉自己被她嘲笑了去,等会回去,倘若映红拿捏住她没见过场面这点到处渲染,岂不是让弘颜当场丢脸?因此,她便只得收了疑疑惑惑的心思,只得再抬脚跟了上去。
很快,眼前的所有美景不现,冬日的萧瑟感扑面而来,白子鱼逐渐感觉异样,她发现路边逐渐荒芜了不少,只见地上钻出些黄头小草,颤颤巍巍地在寒风里摇曳,那风呼呼呼地似乎在原地打着旋,白子鱼胸口被酒浸湿的那一块感觉到了寒意。
“站住。”白子鱼娇喝道,“你这是将我带到了哪里?”
“就是这里。夫人请进。”映红蓦地侧过身子,朝她阴恻恻地笑了一声,臂膀伸了过去,毕恭毕敬地帮她推开了一头宫门。
“吱呀”一声,这宫门打开的声音也陈旧得如同开出了一个古董瓷罐的盖子,仿佛里头全都是沉睡了几年的历史。
随着宫门缓缓打开,白子鱼只觉眼前赫然出现了一个洪荒蛮夷之地。
里面有一大块荒地,长了半人高的野草,郁郁葱葱,荒地旁边还有一口井,她半恐惧半好奇地走了进去,发现井水面上浮了很多落叶野草,正对面则是一座外表十分华丽的宫殿,但看着似乎无人打扫,经年陈旧的模样,宫殿房檐挂下诸多密密麻麻的蛛网,上面还有一些小昆虫的尸体附着,随风飘飘荡荡,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
白子鱼愕然,急忙转身,破口大骂:“你他妈的将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可是,一转身,却早已发现映红的身影不见了。
这下,白子鱼便更想爆粗了。
“他奶奶的,想整人还把我整到冷宫里来了是不?不敢直接对抗啊!”她骂骂咧咧道,“谁怕谁,欺负我找不回路是不?”
她边说着,内心到生了个好奇宝宝,脚步还无意识地往里挪了进去。
“吱呀”一声,她推开了第二道门。
可是,奇怪的是,这门打开之后,她到发现,里面和外面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里面竟然十分干净整洁,各种名贵摆设-----沉香木制的书橱、梨花木制的桌案、晶莹剔透的瓷质大花瓶等赫赫在目,白子鱼上前一摸,它们竟然毫无灰尘。
“我的天!”白子鱼在铺满丝质地毯的地面上跳了几跳,愣怔地对着四周喊,“可是有神仙在此?你好歹回我一声不?”
可是,属于她自己的回音传来,空空荡荡,略显低沉。
并无人回她,到是一阵莫名其妙的风从门口旋了进来,在她脚旁打起了旋。
白子鱼突然开始感觉恐惧,因为她身上敏感的毛孔已经作出了反应-----每次一旦毛孔竖立,便准没好事。
白子鱼心内想想,撇却了自己的好奇心,想一步迈出这个奇奇怪怪的宫殿。
然而正准备用手去拉那房门之际,她仰了一下头,眼角余光无意之间瞥到了头顶高处的天花板上竟然绘着一副色彩十分华丽、精美无比的画。
更让她吃惊的是,这幅画竟是似曾相识!
这当下,白子鱼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直接将头高高仰起,眯缝着眼,仔细看头顶屋椽之上的那画面。
那是一只凤凰,绝顶美丽的凤凰。
那凤头高傲仰着,凤喙十分锐利,凤眸睥睨天下,尤其是凤的羽翼十分宽大,各色美丽的花纹列于其上,有红、紫红、翠绿、金黄、明紫,交杂在一起,纹路鲜明,色彩繁杂却不繁芜,层次感十分鲜明,简直是晃花了白子鱼的眼。
白子鱼擦了擦自己的眸,脖子觉得酸疼,也不舍得将头俯下来,便一直仰着脑袋研究着,这一看,二看,三看,白子鱼突然心内灵光一闪,记忆瞬间回笼:她想起来了,这凤凰和她在将军府内所偷的那张纸隐绘着的那只动物极其相似。
这次赴宴会极其匆忙,她也没想到将那张纸随身带上,这张纸的事情她一直都没好意思和弘颜讲,而弘颜也似乎毫无察觉,因此她觉得那可能就是张废纸,便悄悄地放在了房间的一个小角落,几乎都快遗忘了它。
想到这,白子鱼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
更甚者,她还想到她从弘颜身上所偷的那块玉,上面所雕刻的那只凤凰和眼前这只似乎也很像,虽说跟眼前这只凤凰比,那只凤凰绝对是小巫见大巫,显得十分袖珍,但神态气势却是如出一辙。
白子鱼总觉得自己的思维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但又具体不知道是什么。
想着想着,她蓦然想到她曾经认为那张纸是藏宝图------莫非,莫非-----这个宫殿就是那藏宝之处?
她为她这个发现兴奋不已,白子鱼作为小偷的职业病又回来了!
自从被弘颜宠的不像话之后,她已经很少去考虑偷盗什么值钱的东西,可是今日不同,今日这里必定大有玄机,藏有宝贝,而万一找到宝贝,她是一定要拿走的。
她内心里甚至这样想,如果能挖掘到更多宝贝,她便决意将这些宝贝交给弘颜,然后让弘颜带着她远离这朝中的风风雨雨,依仗这些财富,过一些平平淡淡却丰衣足食的日子,然后生一大堆宝宝,毕竟教育也是要投资的嘛。
她觉得,她和弘颜都不适合留在这种钩心斗角的宫闱之中。而且她其他本事也没有,或许可以凭借这个,来回报弘颜对她的好。
白子鱼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过去又想未来,甚至以后她和弘颜的宝宝要取什么名字她都开始想了。
想着想着,她自行嘿嘿嘿嘿笑出了声。
她的笑声在房间内传出了嗡嗡的回音,一下子又被弹回到了白子鱼的耳中。
待被自己的笑声惊醒,白子鱼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竟坐在了一张宽大的太师椅上,方才想的太入迷,竟忘记了自己方才寻宝贝的目的,当下不由地对自己严重藐视了一番。
这么想着,她就将思想折了回来,站起身来,开始到处在这房子里乱转。
她对那些墙壁上的凸出物都特别感兴趣,在白子鱼看来,这些往往都是些神秘机关,弄不好,背后就可能是一大片金灿灿的宝地。
她的手开始伸向那暗黑的墙壁,墙壁好像是青石块制成,摸着特别冰冷,白子鱼顺着青石块堆砌而成的路线走,敏感的指尖感觉着这些路线当中不平坦的地方。
白子鱼是聪明的,很快,她便摸到了一处与前面石块堆砌路线不一样的地方,这处外表看来和其他青石块并无二处,颜色一般深浅,但是白子鱼的手指就是感觉出它与其他青石块的贴合之处不够平整。
这对精益求精的古人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块石头应该是有问题的。
她立刻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里面咚咚咚,好像是空心的;她再敲了敲其他的青石块,里面“砰砰砰”,声音一个空旷一个沉闷。
这已经很明显说明一个问题,这青石块如果不是假的,那么就是单独设置了可活动装置。
当下白子鱼一阵狂喜。
她的双手慢慢伸向这青石块与其他石块的相接之处,她纤细的指尖扣住那边缘,然后轻轻一掰。
青石块纹丝不动。
白子鱼愕然-----应该是力量不够。
这般想着,她手下猛然加大了力----
那青石块似乎十分顽固,白子鱼拼命掰,然而那接合之处似乎十分有韧劲,到是她自己因为用力过大,一掰一弹,这力量竟弹得她一不小心就往后跌去,一屁股便坐到了地毯上。
这一坐,她只觉屁股一阵钻心的疼痛,“唉哟!”她禁不住尖叫了起来,条件反射一般站立起身。
然后转身,看地面。
她竟然看到地毯下方鼓起一块尖尖的东西,那将厚厚的地毯撑起来的那一点,看着十分桀骜锋利,几乎都可以直接感觉出下面是十分厉害的利器。
“什么东西?”白子鱼探头探脑,想将地毯移开,可是地毯是整个房间铺设,她手只能动动那一点东西,并不能看到下面是什么。
索性,她一不做二不休,用手去握住那尖尖的一点,然后用力一拔——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嗖嗖嗖”无数的几声,白子鱼猛然抬头,一时两眼睁得可以埋下一颗鸡蛋——
她竟然看到无数的箭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从她对面射来——
“救——”她本能地呼喊,脑子一时停滞,脚步竟然顿在了原地,怎么也迈不动。 偷个将军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