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步履轻摇,直接走到了白子鱼跟前。
白子鱼觉得弘颜的手将自己的手攥得更加用力了。
“来……”白子鱼正觉得两人应该摆出一番并肩战斗的姿态之时,却发现皇后倾下高贵的腰,优雅地扶了她一把,“平身!”
弘颜冷眼,但也拽着白子鱼一起从冰凉的地面上起身。
“弘将军,方才金嬷嬷话过了些,你可别往心里头去,本宫看着子鱼姑娘,瞧这小鼻子大眼睛,这花一样的脸,怎么看都怎么欢喜。”皇后的笑容愈发扩大,白子鱼甚至可以在她眼角看到了隐约的眼角纹。
“多谢娘娘嘉善。”弘颜不动声色。
“今日是将军大喜,本宫也不好再多加叨扰,只是本宫寻思着,这婚宴实是操办地简陋了些,到时本宫作主,再给你们择个吉日重新操办!”皇后一脸喜色,那原先的高傲、不屑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在过她的脸上。
白子鱼对这种转变十分的不适应。
“还有,本宫甚喜白姑娘,白姑娘让本宫觉得十分眼善。待过了今日之后,本宫想邀约白姑娘进宫一叙,不知将军可否允白姑娘跟本宫多热络热络呢?”皇后娘娘的话接踵而至,对着弘颜一阵客客气气的“噼里啪啦”。
进宫?
这可不行,白子鱼直犯嘀咕,这宫内礼仪繁琐,她这么一个不拘小节之人,最喜自由散漫的日子,这进宫之事,还是免谈了吧。
可是,眼前的情形似乎不容弘颜拒绝。
只见皇后娘娘一脸殷切,神态诚恳,眼泛柔光。
白子鱼心内一沉。
毕竟弘颜是臣,她是主子,如果弘颜拒绝,恐会招来大祸吧。
这点,她白子鱼可不傻。
她不能让她在这里依靠的金主出什么事,更何况,他已是她的夫。
心想之下,白子鱼率先开口道:“多谢娘娘美意!哪日得空,妾身一定遂了娘娘的愿,入宫陪伴娘娘。”
“弘将军,白姑娘果然蕙质兰心,大方得体,不忍拂了本宫的美意。”皇后面泛喜色,朝着一旁默然的弘颜抛了一个笃定的眼神,十分满意道。
“娘娘相邀,岂有不应之理?到时微臣定亲自陪伴子鱼入宫,以表娘娘的隆恩浩荡!”弘颜攥过白子鱼的手,正正经经地回道。
白子鱼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这木头疙瘩想是怕她在宫里有诸多不便,宁愿亲自陪同,这主意不错。
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只要有这个木头疙瘩在,她就可以稳稳妥妥地上天入地。
“好了,一路奔波于此,本宫也有些乏了,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洞房花烛了。来人,摆驾回宫!”皇后褪去脸上的笑,脸露疲色,朝着众人微微扬手。
白子鱼总算松了一口气。
待诸多锦衣之人簇拥着皇后浩浩荡荡地离开,她才蓦然有些惊醒:
莫不是皇后娘娘来此的目的就是专门瞅一瞅她白子鱼这个人是方的还是圆的?
这些人真是享尽了荣华富贵,闲来无聊啊!
白子鱼鼻腔里出了一口凉气,顿觉人与人之间真是是天上人间之别。
她这一类人,为自己的生计,两生两世都辛苦奔波,甚至为了生计就可以将自己的终身随意许了出去;而他们这一类人,却是穷的只剩下钱,钱玩腻了,玩玩人也不错。
一刹那间,白子鱼颇有些忿忿然的失衡。
兴许是注意到了她眼中的异样,一旁肃立的弘颜忽然微微扳过她的肩,道:“你,不想问我些什么吗?”
“啊?”白子鱼对弘颜突然发作的闷骚一时无法适应。
他一贯少话,为何还会多嘴去关注她的心理需要?
其实,她虽然疑问很多,但却不想多问,因为对于未来,她还尚在思虑之中。
她多问便多招些烦恼。
这样想着,她笑容满面地对答:“夫君想我问什么?夫君做什么,便是什么。”
弘颜一下子释然。
他眼神炯炯地盯着这个小女子。
从马下救下她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在她的身上,他寻到了二十多年来从未寻到但却一直在寻的东西。
这些东西他身上有,她的身上也有。
因此,现在他娶了她,隐隐的,他觉得自己残缺的人生竟从此完满了。
欣喜爬上他的眼眸。
弘颜再次攥起她的手,柔声道:“我们回房!”
恍若晴天霹雳,这圆房的事情再次被提上日程。
可是现实不允许白子鱼再有过多的想法。
因为,弘颜说的回房不是走的,而是飞的。
弘颜又直接将她抱上了天。
风呼啸而过,在寒凉的风中,他用宽大的袖袍将自己裹了进去,飞空中,他模糊的声音隐约传来:“娶了你,我便会让你永远开心!”
这声音却让风刮的支离破碎。
“啊?你说什么……”白子鱼听不清晰,又怕这话与她有关,便卯了劲在他的怀里撺掇着问道。
无回应。
只有风。
不去管他说什么了,她只知道,她爱死了这种腾空的感觉。
弘颜的轻功真的非常不错,冗长的路程经了他的提升飞速立即缩短,转瞬,他便将她带入了他们的新房。
弘颜推开新房门的那一刻,白子鱼的心跳急剧加快。
这一刻终于要来临。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拒绝?
她的心里转过了无数的问号。
然而所有的疑虑在自己的小腹滑过一阵抽搐般的疼痛之后得到解决。
她猛然想起,她还在月事之中。
真是上天助她,天时,地利,人和。
想到此,她便坦坦然然地让他牵了手,进了新房。
虽说婚宴简陋无比,但新房却是明显经过了精心的布置。
绣凤鸾的大红被褥堆满床前.雪白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帘.帐帘被两串大红流苏挂绣球挑起,地面上铺着绣者大元钱币的红色丝绒地毯,全屋箱、笼、框、桌都贴上了大喜剪纸,一双大红的烛燃着微黄的火苗,但经了红艳艳喜色的衬托,却显出火红的色泽来,把整个新房照得如梦般香艳。
白子鱼总算找到了一些新娘子的感觉。
弘颜走入房内,从桌子上端了一碗精致糕点,递过来,道:“饿了吧?”
白子鱼也不客气,从上次他劝她吃多些时,她便再无顾虑,便赤手空拳一把攥过两块,往嘴里狂塞。
这早上到现在,除了方才梳妆之时丁妈给她喂了一些桂圆花生之类的点心之外,都没怎么吃,的确饥肠辘辘。
“你……”
“你……”
吃到一半,两人竟同时开口,只是白子鱼满嘴糕屑,这一开口,便喷出了不少。
自觉十分不雅,白子鱼立即闭嘴。
弘颜见状不禁一哂,缓缓道:“你先歇息,我去去就来。”
“喂!”见他出去的身影,白子鱼一情急,捂着嘴高喊。
弘颜转身,看她,眼神深沉。
又是这种眼神。
白子鱼艰难地将嘴里的东西全数咽下,然后让自己的声调变的十分软和-----没办法,在他这种眼神的注视下,她不知不觉之间就无法高声说话。
“我,想,说……今,晚……”白子鱼踌躇着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整句话断断续续,之中又掺和了食物的碎屑,听者是无法明白的。
弘颜的粗眉凝了一凝。
他也不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子鱼有些挫败。
她还是没办法将心里话道出,她想说:“今晚,我们还是不要圆房了吧!”
不知这个木头疙瘩能不能听出这个意思来。
她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前思后想,顺便打个饱嗝。
唉,真是不太好意思伤害这个男人啊!
没过半柱香的时辰,只听得门“啪嗒”一响,弘颜折回了房内。
白子鱼的双股开始发颤。
看来弘颜是非得和她今晚同房了吧。
“早些歇息。”弘颜进来,手上拿了几个奇奇怪怪的东西,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就一并塞了给她,吩咐道。
“奥。”她点点头,接过来。
“这是什么?”白子鱼低头看手中的东西。
它们构造特别奇怪,整个呈现长条形,外头用细腻柔软的纱布缝制,里面摸摸,十分柔软,好像塞了很多棉花。
这造型,有点怪异,又有点熟悉。
她抬头看他,竟发现他的脸上泛起了一些暖色,她听到他道:“我让丁妈按照我的意思缝制的,你……”
弘颜忽然停住,没了下文。
白子鱼一个咯噔,再细细研究了这些个东西,脑中才忽悠忽悠地飘过“卫生巾”三个字。
天哪,这个男人竟然能发明女子专用的卫生巾!
虽说这个形状和现代的卫生巾相差甚远,但他能想到用棉花缝制,这是多么先进、细致、柔情的发明啊!
想来他并没有忘了她来了初潮,是不能圆房的。
并且还贴心地送来更方便更舒适的东西来防止她侧漏!
她这般想着,拿着东西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暖到这种程度?
这种暖男是怎么行军打仗的?
她抬起盈盈的感激的眸,看他。
白子鱼希望自己这样的眼神也能让弘颜的声调软和下来。
至少她自己觉得,这样的眼神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她期待得没错。
弘颜放低了声音:“我,先行离开,你早些歇息。”
言罢,便在白子鱼依依相送的眼神中推开房门而去。
“耶!”白子鱼内心狂喜------这正是她要的洞房花烛夜,留她一人,赏新赏己赏佳夜! 偷个将军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