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成……”白子鱼不觉湿了眼眶,她抓住弘成的手道,“谢谢你!”
“快不说这个了!”弘成回头看看帐外,“我怕殿下等会就回来了,你快走,我替你做掩护!门口的士兵都被我遣走了,你放心走,听白兔的指向走。弘将军就在东昱。”
“嗯!”白子鱼应声,赶紧从床榻上起身,抱紧了白兔,和弘成两人走到帐帘门口,左右看看没人,白子鱼才一猫腰走出来了帐外。
外面的风有些凉,但白子鱼站在帐外觉得神清气爽,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抱紧了怀中的白兔,回头朝着弘成会心一笑,便快速消失在弘成的眼帘之中。
弘成左右看了看,方才的侍从们都被他遣走,此时还未有人看见这里。他庆幸地松了一口气,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走了开去。
白子鱼拼命地走连带小跑,但因为腹部有些隆起,她的脚步或多或少有些停滞,没多久,便有些气喘吁吁,也不知走了多久,直至怀中的白兔有些烦躁不安地扭动自己的身子,白子鱼才停了下来。
她定睛一看,眼前竟是一条绝路。
一大片陡峭的悬崖就立在不远处,一只不知名的大鸟在半空徘徊了许久,才拍拍乌黑的大翅膀呼啸着飞走。
白兔“噌”的从她的怀里跳下来,快速跑到悬崖边上,用小鼻子嗅了嗅,才转过头来朝着白子鱼不停地吠。
“我们走错了吗?”白子鱼凝眉问道。
“汪汪!”白兔吼几声,小短尾摆了摆,似乎在表示肯定。
白子鱼顿时有些泄气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她就是个非典型路痴,现世中除了能偷东西的地方去得了,一出门,其他地方就往往会迷路。
如今这里到处都是树林苍郁,青草葱盛,旁边还叉出几条不像路的路,基本上被路边横插出来的树枝覆盖。而眼前的这一大片悬崖仿佛一个巨大的问号一般打在她的脑海之中,这下该往哪儿走呢?
白兔恍若知晓她的心思,它开始不停地用鼻子嗅,东走西踱,没过一会儿就扬起一张小狗脸,眸子里似乎藏了巨大的兴奋,跑到白子鱼身边使劲拱啊拱。
“你是不是知道该往哪里走了?”白子鱼摸摸它的脑袋,兴奋问道。
白兔汪汪了几声,然后咬着白子鱼的裙摆往其中一条小路拉。
白子鱼顿时来了精神,立时起身,拍了拍裙摆的灰尘,对着白兔叫:“快,上来,我抱你走这条路!”
白兔一下子就跳进了她的怀中,很满足地呜咽了一声。
白子鱼用手拨开眼前横生的树枝,准备猫着腰钻过去,那些树枝被她一拨,“哗啦”一声弹在她的身后,那清脆有生命力的声音回响在这树林里,听着恍若清晨醒来听到的清脆的小鸟啁啾般的感觉,全身都特别舒爽。
她喘了口气,抚了抚胸口,看了看身后,为自己能够逃出来,心情颇有些兴奋,此刻腹内孩子仿佛知道她的心思,突然之间便踢了她一下,告诉她他们强大的生命力存在。
白子鱼顿时满足地笑,对着腹内孩儿道:“你们真是很棒!你们这么厉害,可一定要保佑你妈妈顺利到达你爸爸那哦!”
腹内又不知觉地动弹了一下。
“你们也开心对不对?我们的曙光在前啦!”白子鱼笑嘻嘻地说道,“你们说为娘我厉害吧?我觉得自己可是蛮厉害!怀着身孕逃亡,想想都刺激!”她有些忘我地大笑起来-------多日没有这般放纵自己了,如今这种逃命的日子让她兴奋又期待。
这肆无忌惮的大笑声感染了白兔,它不禁也朝她的怀中拼命拱啊拱。
白子鱼轻轻敲敲它的小脑袋:“况且还有你这个小东西,这一路我就不会寂寞了!”
她将白兔不安分的脑袋塞回胸口,抬腿准备跨过一根阻拦在地面上硕大的树枝,岂料,右腿刚过,她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白子鱼扭头一看,恰发现自己下裙的裙摆竟被勾在了那树枝之上。
白子鱼轻叹一口气:“这古人的衣服就是不方便!”想罢,便低下身子准备将自己的下裙摆整圈都撕下来。
“呲”一声清脆的声音而过,白子鱼将外圈的部分裙摆撕了下来,但撕到打结处,用手却是怎么也用不上力。她想了一想,索性便蹲下身子,准备用上自己的牙齿。
这一蹲,她猛然感觉自己的脚下一滑,身子竟是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滑去。
她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右脚踩到了几片有些潮湿的落叶之上,因为身子也有些重量了,所以脚根本就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滑去。
“呀!”白子鱼惊叫一声,发现自己因为身子重,根本就控制不了重心,整个人便哧溜一声直直往旁边滑去。
一时,怀中的白兔惊得“汪汪汪”直叫!
白子鱼顺势想抓住旁边的树干,岂料一伸手,触到的却是满手长刺-----原来她抓到的是一颗灌木刺。
她的手因为极度疼痛,本能地一放,这一放,迫使她整个人更加快速地往下滑去——
“救命!”白子鱼惊叫出声,她尖利的声音一时吓得树上的有几只小鸟“扑棱棱”地乱飞了开去。
白子鱼像一只失去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往下,眼看着她的身下就是一颗枯败的树干,然而这树干形状奇特,向上的一大片树枝锐利无比,嚣张地戳在空中,如果白子鱼这一掉下去,身子肯定立刻就被戳成一个大蜂窝。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白子鱼掉在离那树枝几厘米之距时,她突地觉得自己的腰身被什么缠住,身子猛地被停在了空中,不再往下。
她赶紧睁开被吓坏了而紧闭的双眼,这才发现自己的腰间竟然缠上了一根粗粗的绸带,这根绸带竟带着自己一点一点地往上升。
她心内一松,然后头一抬,却是发现上面树叶葱茏之中闪出了一张脸,这张脸脸部涨红,树叶婆娑,丝毫没有掩去他的模样。
那不是薄奚野又是谁?
他肯定知道她逃走,所以闻讯追来!
白子鱼心内顿时叫苦连连,她心头同时也开始作战,此时如果被薄奚野救上去,那么她出逃的机会就再也没有了,但是如果不让他救,那么她一摔下去,她和孩子必死无疑。
“子鱼!抓紧了!别放!”薄奚野在上面呼唤着她,声音有些发抖,可见拉她上来真是个力气活。
白子鱼被他一点一点拉了上去,离那树枝越来越远。
可是,白子鱼抬头看到那张焦急的脸,心内却觉得自己这样将要离弘颜越来越远了。
她低头朝着白兔微微一点头,手悄悄地挪向自己的腰际,然后一闭眼,狠狠心将那绸带一松——
“哗啦”一声,她又开始直直地往下坠。
“子鱼!”却听得薄奚野惊叫一声,他的身影立刻扑了下来,像笔直的箭一般,用比白子鱼下坠而快的速度往下,刚好在白子鱼刚刚触到那树枝的一瞬间,用手抓住了白子鱼。
白子鱼赫然睁开眼,发现自己的手被薄奚野紧紧地攥在了掌心,这力道似乎都用上了吃奶的气力,攥得她的手极其生疼,而薄奚野的另一只手刚好深深地抓住了另一颗扎在边上的树根,这样就保证了他们不再掉落。
她低头看了看,其实除了这一片锐利的枯树枝,下面绿意葱茏,应该就是一片软软绵绵的草地,她掉下去,如果运气好的话,不一定会死。
她一定要搏上一搏!
“子鱼!抓紧我!”薄奚野艰难地发声,他因为用力而手上青筋暴涨,眼部发红,连着喉颈都筋脉毕现。
“放开我!”白子鱼开始挣扎,手不停地动,想从薄奚野手中挣脱出来。
“子鱼,你这样掉下去,会死的!”薄奚野大声地吼,“快抓紧我,我救你上去!”
“我不要你救!”白子鱼大声高喊,“我要去找弘颜!”
“我说过,”薄奚野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几乎都用上吼的力道,“我会去救弘颜的,子鱼,你先上来!”
“你别再花言巧语了!”白子鱼怒气冲冲道,手的力道挣脱得更快,“如果不是你,弘颜也不会被薄奚云那贱人所害!”
“子鱼!”薄奚野神情一怔道,“你听我说……”
“我不听!”白子鱼高叫了一声,手一用力,顿时觉得自己的手一滑,愣是从薄奚野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她的双脚在那树干上点了一下,避开了那颗树干,但整个人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子鱼!”薄奚野惊叫一声,他手一放,人也急剧往下坠!
“噗通!”白子鱼只觉得自己落到了一片软绵绵的草地上,她抚了抚胸口,依旧抱紧了白兔,睁开了双眼。
天哪,她看到的是什么?
方才她以为下面绿莹莹的是一片草地,其实根本不是,而是一大片长了草的石地,因为草长得多而长,让她看着一直以为是草地。
而方才她感觉软绵绵的就根本不是草了,而是薄奚野的身子!
白子鱼顿时大惊,从他身上起身,站起来看他,连着腿肚子还有些发抖!
薄奚野这厮竟然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当了人肉褥垫!
她毕竟重量不轻,这么一个身体摔到在薄奚野的身上,显然已经将他砸出了内伤。
他的嘴角蜿蜒出一丝血迹来,整个人躺在那儿,眸紧闭,并不动弹。 偷个将军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