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太好玩!当初你串通薄奚云想害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今天呢?”白子鱼黯然叹了一口气,“我原本想饶了你的,可是,今天你的表现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利嫣儿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白子鱼的手慢慢移到了她的脖子上。
“我在想,你到底该不该死?”白子鱼的手已然握住了利嫣儿的脖子,“我答应过替婆婆报仇的,所以,今日,你就——”
“住手!”白子鱼手上正想一个用力,却突然听到一声高喝!
这声高喝怒气冲冲,中气十足,一时震得所有人都有些片刻的愣怔,就连那婆婆都将脸抬了起来!
利嫣儿抬起脸来,顿时泣不成声地喊:“爹爹!爹爹!快救女儿!快救女儿!”
白子鱼倏然侧过脸来,利仁贵震怒的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白子鱼丝毫不惧,只是冷笑一声,从地面上缓缓站起,对着利仁贵笑了一笑,道:“利大人,别来无恙啊!”
“是你!”利仁贵见到这张久违了的脸庞,心内惊了一惊,却也不动声色道:“弘夫人!你怎会出现在在下府内?”
白子鱼漫不经心地朝瘫倒在一边的利嫣儿努努嘴道:“诺,还不是嫣儿她带我进来的啊?”
那利嫣儿眼见白子鱼眸中滑过一丝嘲讽般的笑意,心内不禁一凛,马上想起白子鱼正拿捏着她的风流丑事,便不自禁地低下头来喃喃细语道:“爹爹,是女儿将她带进来的,可是,是她逼我带她进府的!”
利仁贵见女儿的反应有些怪异,不由得眯眼看了看白子鱼,冷冷地说道:“夫人到相府内到底想做甚?”
“你说呢?”白子鱼看着利仁贵一本正经,满脸是问的神色,有些好笑地反问。
“老夫见你方才对嫣儿图谋不轨!”见白子鱼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顿时提高了声调,恶狠狠地说道,“夫人想在老夫地盘上生事,也得想想后果!”
利仁贵终于蜕去他那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如今眸色生狠,看着让人不禁生惧。
白子鱼冷笑道:“果然是一对亲父女!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这一句话彻底激怒了利仁贵,他朝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下人使了使眼神,道:“弘夫人私闯相府,将她拿下!”
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得令,立刻应声,捋一捋袖子便扑了上来!
白子鱼轻飘飘地看他们一眼,嘴角一扬,藏在宽大袖子中的手指尖开始暗暗凝聚神力——————
而隐在暗处的弘颜也长眉一凝,手指关节一动——
几个男人扑了上来,就在他们的手碰触到白子鱼衣角的千钧一发之际,却有一团黑影突然扑了过来,挡在了白子鱼前面,为首的那个男子忽然高声“啊”地怪叫了一声,大家才看到那突然扑出来的黑影全部覆在了那男人的手上,所有人只看到一头脏兮兮的乱发。
“痛,痛!痛!”那男人痛苦地狂叫,拼命地甩着自己的手——很显然,他的手被那黑影咬住了!
一时,其他下人惊呆在那里,不敢轻举妄动。
白子鱼反应过来,这才发现刚才扑出来保护自己的竟然是那婆婆,只见她死死咬住其中一人的手,随着那男人死命挣脱,婆婆的身子也被他带动而左右翻腾。
白子鱼怕那婆婆吃亏,赶紧上前一步想去将那婆婆救回来,却听得那利仁贵冷喝一声:“哪里来的怪物?杀了她,杀了她!”
白子鱼抬头一看,却已见那婆婆披散着头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利仁贵的前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白子鱼看婆婆神情怪异,本欲上前,但想了想,还是停下了脚步。
而那利仁贵毛骨悚然地看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怪物,方才她看他站在这里,便一口放下被她咬住的男人,而迈开了脚步,幽幽地走到了他面前,然后站定,看他,一动也不动。
整个地牢中只有一盏小小的烛火,将婆婆鬼魅般的面貌映得忽明忽暗,她那沟壑纵横的脸和朝天的两个黑洞,就像地狱中的牛头马面一般骇人,如今又悄无声息地站着看利仁贵,那利仁贵很快便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被对方阴森的眼神看得几欲跳出胸口来。
“你…你…”利仁贵的声音也莫名颤抖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指着婆婆道,“哪里来的鬼…快…走开…”
躺在一旁的利嫣儿有些急了,不由喊道:“爹,她不是鬼,是人,快杀了她,杀了她!”
“对,杀了她!”地牢之中突然又响起了一道声音,急切而高亢。
白子鱼眯眼一看,却发现原来是利杨氏竟也带了人匆匆赶到,此时她急忙忙地靠到利仁贵身边,对着身边的人再次喊道:“快,将这怪物杀了!”
她神情有些慌张,看周遭人有些愣神,竟自己直接去抽利仁贵腰间挂着的宝剑,“嗤”的一声,她剑尖直指婆婆的面门而去——
她的速度之快,竟连白子鱼都未曾反应过来,她惊呼一声,正想扑过去,却听到剑“哗啦”一声,竟在半空之中被折成了两半,然后咣当一声落地。
所有人全部愣在了那里。
白子鱼率先反应了过来,想来这折剑应是弘颜所为,她心思稳了稳,冷眼看着利仁贵一家人。
那利杨氏的反应实在太过怪异,这之中肯定有问题。
正在双方互相僵持在那里之际,婆婆那粗嘎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半空响起:“杨莲,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阴险毒辣,毫无人性!”
她这话一出,利杨氏忽然有些慌神,她大声叫道:“你给我住嘴!”
婆婆冷笑:“可惜了,你当年没法将我弄哑,天怜我,还能有朝一日逃出这个囚笼!”
她停了一停,转向利仁贵,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未想我站在你面前许久,你竟已认我不出!哈哈哈哈哈!”
她仰头大笑,但笑声却显得格外凄凉,沧桑!
利仁贵眉毛凝了一凝,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你是——”
“果然是天下男人皆薄幸,我如今成了这个模样,你大概早已经忘了那个当年为你背井离乡的女子了吧?”
旁边的利杨氏神态越发紧张起来,她一步上前,便将手高高地扬了起来,想给婆婆一巴掌——
白子鱼见状,立刻上前,用两指轻轻拿捏住了利杨氏的手腕,利杨氏哎呦叫唤了一声,整只手便动弹不了。
婆婆再走上前一步,对着利仁贵道:“请你好好看着我,仁贵……”
利仁贵心跳差点漏跳了一拍,但他还是按了按胸口,眯着眼朝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细致打量——
眼前这张脸虽如同鬼魅,但她那下巴却是十分完好,精致的弧线,宛如美丽的山丘。
利仁贵心中突然咯登一下,脑中一段很久远记忆中的话蓦地涌了出来:“凰儿,你的下巴真美——”
“真的吗,仁贵?”
“真的,握在我手中,宛如美玉,剔透玲珑!”
“那便是好,我只愿今生你只喜欢我一个人的下巴便好。”
“那是自然。有妻凰儿,夫复何求!”
这些话顿时清晰了起来,仿佛日出云层,一点点破开利仁贵脑中的雾气,让他突然之间便破口而出,高声喊道:“凰儿!你是凰儿!”
婆婆冷哼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能想起这个名字!”
“凰儿,你,你不是死了吗,为何今日竟会出现在此处?”利仁贵大惊,面庞带着惊讶和痛苦,连着嘴唇都有些颤抖了起来。
“我没死,”婆婆转向利杨氏道,“拜你夫人所赐,我过了十多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利仁贵转向利杨氏,冷冷说道,“你将事情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利杨氏突然似发狂一般,高声喊道,“你曾应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惜你后来却将这个贱人带回了府,便再也不管我的痛苦,我恨她,恨这个女人剥夺了我的幸福!”
婆婆的眸内也突然涌出了泪水,她颤抖着声音道:“即便你如此恨我,我的女儿也是无辜的,你害我们母女分离十多年,到现在我都不知她是死是活!你好狠的心!”
“你说什么?”听此言,利仁贵猛地倒退几步,向利杨氏逼问道,“我们的女儿?你说的是蔷儿?蔷儿还在人世吗?”
“哈哈哈哈!”利杨氏一阵大笑,笑得眼角都挤出了眼泪,“她怎么还能活?利仁贵,我就是要让你们的女儿也不得好死!”
婆婆摇头,对着利仁贵道:“当年,我抱着蔷儿去庙内上香,结果途中便遇到了歹徒,抢走了蔷儿,如果不是我被掠到了杨莲跟前,我也根本不知原来是杨莲在算计我们母女!这十多年来,她将我毁容,又将我囚禁于此,便是让我生不如死!我这么多年偷生于此,便是想有朝一日能出去,见我那可怜的蔷儿一面!”
听着婆婆的一席话,连白子鱼都觉唏嘘不已,婆婆忍辱负重十多年,可能就是为了能活着见她女儿一面吧,真是可怜母爱拳拳! 偷个将军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