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白子鱼嘿嘿笑,十分灿烂,“白子鱼的身子被人搜了,那么在场所有人的身子是不是都应该搜一下?这样才以示公允呢?谁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于臣女,在臣女身上塞了这条带子呢?”
“这……”薄奚连犯难。
“当然,可以除了皇上皇后公主和几位娘娘殿下之外啦!”白子鱼笑眯眯道,“其他人等都得搜,今日来赴宴的应该都是有嫌疑的哦!”
“皇上,子鱼所言甚是!”弘颜也冷静地接话。
众人一时如油锅进水,吱吱乱响了起来。
“父皇,怎可听那白子鱼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呢?”薄奚云柳眉倒竖,十分愤怒地反驳。
然而,话音刚落,却听得一道低沉的男音道:“如果是依法审查,那么全体人自是逃不了这个嫌疑,因此弘夫人所言也是情理之中的。”
众人一看,是那一直都寡言少语的薄奚野发话。
大家心中释然,薄奚野一直是弘颜在宫中的极大政治后柱,此时发话当然也是意料之中。
萧皇后胸口被堵,眼光四处搜寻,却不见太子薄奚峻,心内烦躁,也不知道太子这紧要当儿去了哪里,让这薄奚野在这里取了巧!
那瑾妃此时也是十分为难,见自己儿子帮着弘颜说话,即是希望皇上能看着儿子的薄面应了他的建议,却又希望儿子不是在帮衬着那白子鱼,一时竟僵在了那里,面容低沉,沉默不语。
薄奚连见自己喜爱的薄奚野发话,便顺水推舟道:“三殿下所言有理,来人,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皇家人之外,所有人都得被搜身!”
这皇帝的命令一下,宫内便钻出了一大批皇帝内监中的一些小太监,悄无声息地上前,开始一一搜各人的身。
大家统一呈平行线站列,太监速度十分之快,一人对一个,包括在场的锦衣御军,都不放过搜身。
很快,便有一个小太监用一个瓷盘托出了一样物事,在众人引颈而望的惊讶目光中缓缓走向薄奚连。
其他人身上均无他物,因为参加宫宴之前已经有过了一次常规性检查,除了服饰衣物之外,都不能携带利器进宫。
薄奚连将太监呈上来的用手捏了起来,这细致一看,当场龙颜大变!
“你是从谁身上搜出来的?”薄奚连眉眼冷峻,语气恍若冰霜。
“回皇上!”小太监答道,“是从锦衣军副统领玉林身上搜得此物!”
“来人!”薄奚连大怒,“将玉林绑了,斩立决!”
“皇上,”萧皇后在旁看着薄奚连神色不对,不禁发话,“到底是为何物?让陛下您如此生气啊!”
“哼!”薄奚连将手中的物事朝萧皇后的脸上一掷。
这冰凉丝滑的东西立刻就蒙住了萧皇后的眼睛,她有些愣怔地将东西取下,细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条女子亵裤,而这条亵裤却是用宫内最好的云锦制成,布料柔滑冰凉,放在手中的触感恍若鸡子外壳般柔嫩,而这条亵裤的边角处竟有一处十分精美的绣工,其上只有两个字“云荷”!
这精美的绣工萧皇后一看便知是出自宫人之手,那云荷便是薄奚云的名号。
当下,萧皇后拿着这条亵裤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起来。
“云儿……”萧皇后沉了声音唤,但尽管声音放低,还是可以听出喷薄中的怒气,“你过来!”
这边的薄奚云眼见父皇母后的脸色不对,走过去的时候颇有些惴惴不安。
“母后!”薄奚云一开口,萧皇后便低了声音道:“先拿过去,莫再多说,此事交给母后!”
言罢,就朝薄奚云的怀里塞了她的亵裤。
薄奚云低头一看,脸色刷白。
那日从左相府内回宫之后,她便发现自己的亵裤不见了,但这种事情又不好问旁人,万一让宫女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落下皇家公主不洁的名声?所以只能打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吞,疑疑惑惑了几日,发现并未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将心安定了下来。
岂料,这丢失的亵裤竟会在玉林身上被发现。
但现在当着众人的面,她不敢声张,只偷偷地藏下了亵裤,低下了头,沉默着退到了一旁。
其他人其实都看到了太监搜了一物事呈了上去,但似乎过了半晌,上头都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一时众人便在那里嘀嘀咕咕了起来。
白子鱼好笑,她料定是这个结果,因为这条亵裤就是方才跟着众人去查看映红的尸体之时,她趁着众人脚步匆匆,好奇于探究命案,无人注意,充分发挥了小偷的优势,将这条亵裤悄悄地藏进了玉林的腰衬之中。看到时如果此物被摆在了众人面前,那薄奚云会不会落下一个和锦衣御军通奸淫乱的罪名?
可叹,那玉林满脑子的都是帮助萧皇后整饬那白子鱼,却根本没有顾及到在忙乱之中,他被白子鱼整饬得淋漓尽致。
想罢,白子鱼给弘颜使了一个眼色,弘颜会意,便高声道:“皇上,可有异物查出?”
这厢,皇上正在盛怒之中,而萧皇后不愧老奸巨猾,很快便整顿了神色和心思,淡淡地朝众人回话道:“只是一件衣物罢了,做不得什么凶器,方才查了一遍,其他人都没有可疑之处,弘夫人,这下你应该是无话可说了吧?”
听闻皇后此言,所有人的心思终于放下了,至少这嫌疑的罪名不会挂到自己的头上了。
当下,又拿了可怜又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白子鱼-----大家都看出来了,今日,皇后好像大有要将白子鱼赶尽杀绝的念头呢!
“为何不敢将方才的衣物示人?”白子鱼高喊,“莫非有不可告人之处?”
“住嘴!”萧皇后震怒,“你说此话,还要反了不成?来人,白子鱼有重大的杀人嫌疑,立刻押去刑部大牢,不得有误!”
几个锦衣御军听令,马上上前去扭白子鱼的双臂。
弘颜眉眼一冷,立即挡在了面前,冷若冰霜道:“谁再上前一步,休怪我弘颜翻脸不认人!”
“爱卿!”薄奚连也有些不舒服了,这弘颜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女人忤逆他的意思,让他皇上的面子下不了台,当下便不悦道,“又不是斩立决,弘夫人嫌疑是最大,必须得送审,宫女也是一条人命,岂能草菅?弘爱卿,你再有所阻拦的话,便是违抗圣旨,罪可当诛!”
虽说,弘颜是他最喜欢的爱将,但他如此冥顽不灵,他今日便要教训教训他,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名节?
“弘颜哥哥!”青卿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站到了弘颜的身后,言辞低声切切,“先且回府,嫂子的事再想办法,否则硬拼的话,既无法救出嫂子,又可能激化和皇家的矛盾!”
这话刚好是在白子鱼身边所说,所以白子鱼听的一清二楚,她转头对着弘颜道:“夫君,你一直沉稳镇定,子鱼就盼望着你来洗脱我的罪名,切莫冲动!”
见白子鱼这么说,弘颜的手才稍稍一松,神情开始回复正常----他碰到很多事都可以从容,唯独白子鱼的事,却每每都能让他的情绪出笼。
青卿和子鱼说的都对,眼前众人在场,他硬拼,对子鱼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那萧皇后用心险恶,决计想置白子鱼于死地,但送到刑部大牢,她便暂时没有了作案的时机,这样也好,他到时候营救子鱼就有了拖延的时间。
当下,便凉凉道:“好,臣只是希望皇上能明察秋毫,秉公处理,切莫误伤好人!”
“那是自然!”薄奚连见弘颜松了口,才叹出一口气来----方才见到自己女儿的亵裤,他的老脸一时涨的通红,作为自己最宠爱的女儿,他当然不会将女儿的这条亵裤公布于众,因此,也只有先将白子鱼拿下再说。
到时候,作为弘颜的爱妻,他大不了找个借口将她释放,给众人一个交待,给映红一个交待就可以了嘛。
当下,便对着众人道:“今日宫内发生了命案,先撤去宫宴,大家自行回府吧!关于弘夫人这个案子,就交给刑部审理,大家以观后事吧!”
薄奚连一下命令,所有大臣都开始稀稀落落地动了起来,今日的宫宴甚是惊魂,大家再没有了其他心思,因此每个人都形色匆匆上了各自的马车而去。
唯独弘颜、小钰、青卿还留在原地。
小钰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她眼睁睁地看着白子鱼被人带走,连将军都毫无能力,一时心急,成串的泪珠子不断地涌了出来。
青卿看得不耐烦:“哭有何用?又救不回你的少奶奶。”
小钰一听,却哭得更甚----那青卿的话怎么听都像幸灾乐祸的样子,她内心十分有意见却又不好明说,便只好用哭声来抗议。
弘颜也不语,只沉着脸缓缓在前走着,并不理会她俩的对话。
青卿跟在后面,五味杂陈。
因为,青卿在犹豫,她到底该不该向弘颜说出真话。 偷个将军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