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
想借由她手留下美人,也好不背负风流多情之名么。
言笑、晏晏迟疑了一下,双双行礼,“奴家想留下侍候皇上,还请叶姑娘同意。”
到底是真心想留下来,礼也行的那么恭敬。
叶叶青看着帝王,问道,“如果我不让她们留下呢?”
东宫羡懒洋洋的靠在床榻上,浑然不在意,“叶儿不想她们留下来,她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叶叶青眯眼,“她们回去还要受妈妈的严惩呢,皇上真不懂怜香惜玉。”
两个花魁齐齐点头,“是啊,所以叶姑娘留下我们吧。”
叶姑娘问帝王的话,她们还以为留下来无望了,谁知下一句就给她们带来转机。
两个女人面带祈求看着叶叶青。
帝王也瞬也不瞬盯着他的叶儿,想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叶叶青不过是转身往外走,“既然她们想留下来,皇上留下她们就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本小姐不打扰三位了。”
走到门口,才想到这是君九月给她准备的宫殿,要离开也该是那三个狗男女离开,她走个什么劲儿。
脚步一转人又走了进去,“忘记说了这是我的宫殿,三位外面请,慢走不送。”
这时候才发现两大花魁迫不及待朝东宫羡扑了过去,还真急。
听说是叶叶青的住处,言笑环视了一圈,暗笑:还以为叶姑娘是什么身份,住这么一个简单素净的宫殿,看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爬上了床,与晏晏一人一边去扶东宫羡,“皇上,奴家和妹妹回去侍候您休息。”
“回去?”帝王把言笑从床上推了下去,“回哪儿去?”
言笑呆了一瞬又嫣然一笑,“这不是叶姑娘的住处吗?当然是回皇上的寝殿。”
“朕的寝殿啊,”东宫羡看着叶叶青,“这里就是朕的寝殿。”
难道叶姑娘占着皇上的寝殿不肯离开?
帝王看向叶叶青的一眼,又被花魁姐妹误会了,晏晏屈膝施礼,“叶姑娘,这里是皇上的寝殿,奴家要侍奉皇上安寝,可否请叶姑娘暂且退下。”
大白天安寝,这就迫不及待睡上了。
叶叶青不知该如何形容帝王的脸皮,“这里是你的寝殿?”
“嗯,”帝王没理由否认,“这里是朕和叶儿的寝殿。”
皇上和叶姑娘的寝殿。
那么叶姑娘是……
“皇上,那我们……”
帝王抬手打断晏晏的话,“这里是朕和叶儿的寝殿,朕允许你们留下来了吗?”
朕允许你们留下来了吗?
皇上好像是没有说过留下她们的话,可是这么久了,他也没有否认啊!
言笑规规矩矩站直了身子,“皇上不是说奴家问过叶姑娘,就可以留下了吗?”
“朕是让你们问问叶儿,”帝王从床上站起身,理好了身上的衣裳,“可是朕没说叶儿允许你们留下,你们就可以留下。”
又怕她们不懂,帝王补充道,“叶儿允许你们留下,可是,朕不答应。”
“你们可以离开了。”
不甘心,言笑和晏晏都不甘心。
本以为上天垂怜,让她们有机会陪伴圣驾,可是到嘴到鸭子突然又飞了,怎么能甘心。
二人对视一眼,一同在叶叶青身边跪下,“叶姑娘,求求您救救奴家吧,您一看就是心善之人,会有好报的!”
她们算是看明白了,皇上不留下她们,肯定也是和毁了容貌的叶姑娘有关系。
所以留不留得下来,还是得求叶姑娘。
叶叶青不明所以,好好的怎么又开始求救了,“皇上不过是让你们回去,又没要杀了你们,何苦求我救命?”
更何况就算东宫羡想杀她们,她求情也没用。
“奴家之前说了,奴家在这里空手而归,又耽误了梦春楼的生意,回去会被妈妈打的。”
揣进怀里的银票再次掏出来放在她们面前,叶叶青不耐烦道,“带上吧。”
跟这娇滴滴的美人说话真累人。
可是言笑、晏晏没接银票,之前的对话又重新来了一遍,“奴家没能侍候皇上,无功不受禄,奴家不能拿银票。”
一忍再忍,也忍无可忍,“邓蒙,把两位姑娘送回梦春楼,交代梦春楼的妈妈,告诉她这二位是咱们皇上照顾的人,不准惩治她们。”
“是。”
“叶姑娘!”两个姑娘跪着不愿起身,“你们迟早要离开皇城的,那么你们离开之后呢?妈妈还会饶过奴家吗?”
东宫羡端起桌上的水,“那就把梦春楼给朕拆了。”
慢条斯理抬起胳膊喝了一口茶,压根不看震惊住的两个人。
静了片刻,言笑几乎要哭了,“不能拆,不能拆啊!”
看皇上的架势,必然不愿意管她们了。梦春楼是她们赖以生活的地方,如果被拆了,不但她们无处可去,而且妈妈更加不会放过她们了。
就算她们是花魁,身价高,可是她们害了梦春楼,还会有哪个楼里敢收她们。
晏晏抽噎,“梦春楼是奴家长大的地方,早就产生了感情,还请皇上高抬贵手,就算奴家被妈妈打死,奴家也不想皇上拆了它。”
东宫羡生疑,“那地方竟比你们的性命还重要?”
“妈妈对奴家有养育之恩,梦春楼是妈妈的命根子,自然重要。”不拆她们尚有活路,拆了可能是尸骨无存,能不重要么。
东宫羡似乎相信了她们,“难得你们重情重义,那就回去吧。”
“谢过皇上。”花魁姐妹狼狈的起身,连银票都不要了就要离开。
叶叶青随后追上去,“混口饭吃不容易,我招你们过来才耽误了你们的生意,理应给你们补偿,这银票你们且收下。”
皇上是傍不上了,有银票拿当然比没得拿好,言笑、晏晏接过再次道谢,“谢叶姑娘。”
也没再多留,跟着邓蒙离开了。
有权有势的男人她们指望不上,多留一分不是多心疼一分么。
说了那些话,叶叶青早就口渴了,在帝王面前坐下。
迎面递过来一杯水,是帝王喝过的杯子,叶叶青没有接,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满,还没往口中灌,就被帝王抢了过去。
固执的把用过的杯子拿给叶叶青,“夫妻本是一体,叶儿和朕经历了各种亲密,为何连朕的杯子都嫌弃?”
看了看被抢走的杯子,再看看面前的杯子,叶叶青顿了顿,又从桌上拿起另一个满上,这次还没端起来,就被帝王端走了。
整套的茶具,还剩下最后一个杯子,叶叶青伸手,还没拿上去,杯子再次被拿走。
他不给她杯子,她用茶壶喝还不行吗?
飞快的去抓茶壶,东宫羡更快一步,掀开茶壶的盖子在壶嘴和壶口各喝了一口,然后把茶壶放在桌上,得意的看着叶叶青。
叶叶青:“……”
她不是嫌弃他吗?茶壶的水也被他染指了,除非她不喝。
幸好壶中的水不烫,不然帝王的嘴八成是不想要了。
叶叶青忍了忍,“我难道不会换水吗?幼稚。”
帝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朕幼稚?”
叶叶青双手叉腰,“难道皇上不幼稚吗?”
帝王忽然站起身喝了满满一大口水对准叶叶青就压了下去。
入口的茶水还带了淡淡的茉莉香,一点一点渡进她的口中,她仰着脸,被迫把茶水咽了下去。
二人分开,东宫羡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朕幼稚?幼稚的人会这样喂你喝水吗?”
因为被说了幼稚,就那样喂她喝水,还敢说自己不幼稚?
好怕他又做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叶叶青抿唇,不敢再说。
用过的杯子又被放在她面前,其他杯中的水都被他重新倒进茶壶里,“不是口渴吗?喝不喝?还是让朕亲自喂你?”
再被那样喂?开什么玩笑!
好女不吃眼前亏,大亏不如吃小亏。
叶叶青不甘不愿的端起茶杯,化悲愤为力量,一口气喝光。
“朕的杯子就是不一样,叶儿喝的一滴都舍不得剩下。”
又给她添了一杯,“叶儿办事怎么找君九月身边的人了,朕身边的人你不能使唤吗?”
没错,帝王吃醋了,因为她的妻子和君九月好的不分彼此,随随便便使唤君九月的人,却把做为丈夫的他的人晾在一边闲着。
叶叶青不知道帝王吃醋,只以为是男人的自尊虚荣心在作祟。
盯着面前的那杯茶,想着反正都喝过一次了,现在她渴的厉害,干脆也端起来了喝了,“你身边的人我只认识子应和青雀,但是子应太忙,皇宫还剩下青雀,我担心他又办错事,你把他这辈子的俸银都扣了。”
说到底,还是她太心慈手软了,叶叶青不要脸的想。
东宫羡的脸色一片青黑。说到底,还不是他的亲卫没用,所以令叶儿产生了怀疑,宁愿用东宫羡身边的人,也不用他身边的。
帝王当即做下决定,“朕现在过来了,以后战事朕会和君九月一起处理,杂事可以交给青雀跑腿,子应以后留下来供你驱使。”
叶叶青挑眉,“驱使的内容,包括给皇上招妓?”
刚刚因为亲卫合理安排而面色缓和的帝王脸色再次青黑,他慎重的强调,“叶儿,朕不需要招妓。”
“不需要招妓啊,那也不是任意驱使,”叶叶青垂眸,遮掩住眼中的情绪,“就让青雀留下来吧,青雀挺好,我也喜欢他。”
帝王咬牙切齿,“你喜欢青雀?”
她连他都不承认喜欢,竟然在他面前承认喜欢青雀。
以前从来不在意的事突然上心了,才发现醋劲儿原来可以这么大。
叶叶青简直不想理会他,真是不可理喻的男人。
放下的手中的茶杯,叶叶青再三强调,“子应归你,留下青雀就行,如果皇上不愿意留,那就两个一起带走,采采在我身边足够。”
她大多在皇宫不出去,就算想出去了,也可以找九月安排人陪着。
倩影只留下了一个后背,从提到子应,就一直看不见她的表情,东宫羡沉吟了片刻,“叶儿,你可是不喜欢子应?”
废话,在辰国的时候,子应几次三番找她不痛快,她能喜欢得起来么。
叶叶青无声翻了个白眼。
东宫羡因此陷入了沉思。子应对叶儿不友好,起初是他授意,为了让她交出白虎令。
只是那时候,叶儿在她的心中,是随时可以为他的皇位牺牲那种,他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变的举足轻重。
子应是他最得力的助手,可是叶儿不喜欢他,不喜欢就不喜欢他吧,采采喜欢就行了。
采采喜欢了子应,她接纳的就不那么困难了吧。
再一想,她接纳他就行了,为什么要接纳子应?子应也就是被采采喜欢,然后成为他和叶儿之间更亲密的纽带。
“你不喜欢子应,那朕留青雀保护你。”
“可以啊,”叶叶青摸着下巴,“可是万一他办事不利,你把他俸银扣光了怎么办?那样我可不忍心用他。”
“扣不扣俸银,以后都交给你定。”
这就等于把青雀交给她了?叶叶青转转眼珠笑了,“我到哪里都可以带去?”
不带上,怎么保护她的安全,帝王坚定的点头,“嗯。”
“好,多谢皇上。”
这样她以后到姜国,就能把青雀带上了,杏雨成亲之后也不用离开她,多振奋人心啊。
很久没看见叶叶青这般高兴了,东宫羡在心里自问,是不是以前真的对她太不好了,不过给了一个亲卫,就把她高兴的兴高采烈的。
要是叶叶青能听见东宫羡的心声,肯定会忍不住的怒吼,他哪是对她不好啊!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惨无人道好吗!
“采采!”
在宫殿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采采,好像从来到南国的皇宫,好像就很少看见她了。
叶叶青见人就问,“你看见采采了吗?”
“采采是何人?”
“我身边的婢女啊!你看到了吗?”
“哦,好像跟着辰国皇上身边的那个亲卫一起离开了。”
青雀吗?刚刚还看见他在她寝殿啃烤红薯呢,也没看见采采呐。
回到了寝殿,青雀还在啃烤红薯,边上的纸包里放了一堆红薯皮,桌上还有一个完整的。
“青雀!采采呢?”
青雀闻言暂停了吃的举动,“采采和子应一起出去了。”
什么!和亲卫出去了不是青雀是子应?他们有什么事要一起出去。
好吧,小亲卫的嘴巴吃的有点黑。
叶叶青拿了张帕子给他,“嘴巴擦干净,帕子不用洗了,更不用还给我。”
接过手帕小亲卫感激涕零,“谢谢娘娘。”跟着娘娘果然好,在皇上身边任劳任怨,动不动还要扣俸银。
跟着娘娘,扣俸银的事情根本不存在的。不但如此,还不用干活,而且又有东西吃。
看看,嘴巴吃脏了,娘娘还体贴的给他帕子,好舍不得用,想收藏起来怎么办!
盯着娘娘的视线,小亲卫不好真的收藏,小心翼翼的把嘴擦干净,洗干净了收藏也是一样的,嘿嘿嘿。
叶叶青在他对面坐下,“你和我说说,采采为什么会和子应一起出去。”
“为什么会和子应出去,是皇上安排的,我也不知道。”
他怎么知道皇上打什么主意,子应也不干活了,没事就陪着采采逛街,他们两个又不熟悉,一起有什么好逛的。
知道问不出所以然,察觉青雀又在瞄桌上最后一个烤红薯了,叶叶青拿给他,“吃多了受得了吗你。”
小亲卫喜滋滋的接过,“娘娘有所不知,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做的事多,饿的快,所以吃的也多。”
叶叶青顿了顿,“你跟在我身边,从早上坐到晚上,除了吃,还让你做什么事了。”
此话很有道理,青雀竟无言以对。
知道采采和子应出去,子应又是她很不喜欢的人,叶叶青也不到处走了,就在寝殿干等着。
饭时,采采才回来,一眼望去,身后果然还跟着抱着许多东西的子应。
青雀见了,风一样的冲过去,“这都买了什么呀?”就着子应的手一通翻看,看完了又给放回去,完全没有要给子应分忧的意思。
子应:“……”
被寒冰样的视线盯的不自在,青雀转脸怼了回去,“你看什么啊!我跟着娘娘享福的,你跟着皇上干活的,这都是命,谁让你没有跟着娘娘的福气,就算瞪我,我也不帮你。”
叶叶青:“……”
虽然青雀有点儿小人得志还有些轻微的落井下石,她怎么听着忒高兴呢。
叶叶青拉过采采,“你们做什么去了?”
“是皇上让子应跟着我去给小姐添置些东西。”否则她才不想出去逛街。
也幸好有青雀可以保护小姐,不然她也不敢放心出去。
叶叶青嘀咕,“就算给我添置东西,也可以让你和青雀去啊,刚好我也能一起。”
东西全部堆在桌子上,叶叶青翻了翻,都是些冬衣首饰什么的,颜色清丽,款式简单,果然是采采挑选的,很符合她的心意。
给采采倒了一杯水,“累了吧,快坐下歇歇,就想着你再不回来,我就让青雀找你回来用饭了呢。”
“啊!可以用饭了?”青雀摸摸鼓鼓的肚子哀嚎,“烤红薯好像吃太多了。”
叶叶青幸灾乐祸,“你可以看着我们吃。”
一屋子的其乐融融,子应完完全全被孤立,他很有眼色,知道叶叶青不待见他,抱拳,“属下告退。”
皇上让他和采采逛街,其中的意图早已经说给他听,他没有拒绝,因为采采,他也很想要,这是从认识她之后渐渐生出的念想。
虽然打听到她和无花巷的羌笛有些牵扯,但那是羌笛一厢情愿,只要采采不动心,就还有可能是他的。
现在他们在南国,羌笛也不在,又有皇上的撮合,他必须努力,抓紧机会成事。
只是娘娘不喜欢他,恐怕他得下一番功夫。
自己做的孽,不管是什么后果,只得自己受着。
其实他不讨厌娘娘,但是为了皇上的大业,他也不后悔。
东宫羡安排人接替了子应的大部分任务,子应整个人都很闲,有更多的机会陪采采。
于是君九月忙着补兵,青雀每天坐吃等死。帝王整日陪娘娘,为了支开娘娘身边的婢女,又安排亲卫子应把人带出去,总是一起做一些简单的任务。
几日下去,就算是个傻子,也察觉到不对了。
在某个黄昏,叶叶青拉过采采,“你喜欢子应吗?”
采采目视着远方,眼神平和,“小姐不喜欢子应。”
叶叶青晃了晃手臂,“采采,我现在问你喜欢不喜欢子应,不是说我喜欢不喜欢。”
采采任她摇晃着手臂,“小姐不喜欢他,我也不会喜欢他。”
不喜欢他,竟然是为了她吗?
叶叶青是不希望因为自己导致采采丧失幸福的,“如果我没有不喜欢子应,你是不是就喜欢他了?”
小姐没有不喜欢他,她会喜欢吗?
“小姐多虑了,”采采看着二人相接的手,“我不会喜欢他。”
她虽然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也不会喜欢一个不把小姐放在眼里的人。
叶将军夫妇于她有养育之恩,小姐更是她看着长大的,是她的妹妹,如果喜欢的人不接纳她的亲人,那样的人不要也罢。
女人无非就是两种人生,嫁人和不嫁人,她侍候小姐、保护小姐没有什么不好,如果一定要嫁人,也得是小姐满意的人。
采采看起来太平和、太冷静,以至于叶叶青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既然不喜欢,就没有必要经常一起出去,于是叶叶青写了一封信,拖君九月让人送回姜国的京都。
而采采从那开始,很少再和子应一起出去了。除非真的是帝王强加的关于行军的很重要的任务,两个人才会一起行动。
粮草跟上之后,辰、姜国大军继续前行,离开皇城向下一座城池迈进,在城下安营扎寨。
南国也是狗急跳墙了,才想到派人潜入辰、姜军营行刺。军营里重要的人可多了,辰国的帝、后,姜国的国师,还有领兵的将军。
防卫严谨,为了不打草惊蛇,军营里不能潜入更多的人,负责行刺的副将潜藏好之后,从偷听到的谈话中判断出营帐的分布。
姜国国师善计谋,也会武,自然不好攻破。领兵的将军也不用多说,唯一有机可乘的便是刺杀那个有女眷的营帐。 娇妃祸国不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