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遥不见了,消失在了帝都皇宫之内,不管沈卿欢如何私下托人去寻,关于沈卿遥的消息皆石沉大海。
沈卿欢只知道,阿遥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帝都皇宫的华音殿。
所以,太后头七刚过,沈卿欢便趁着皇上随棺抚陵出宫之际,去见了一次文司音。
文司音见了她倒不诧异,一场寒暄下来,她笑的疏离客道,“沈大人要找妹妹,怎么会来我的华音殿。”
“村子里有人见过郡主的马车。”沈卿欢沉着应对,“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疏忽了,竟不知道阿遥和郡主原来还是旧识。”
文司音双眸微敛,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音容笑貌,“我与阿遥因许邵而相识。”
沈卿欢一愣,“许邵?”
“是啊。”文司音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那时沈大人生死未卜,阿遥因为你们父亲的事求到了许邵的跟前,许邵就想到了我。”
文司音信口开河,倒也编排的天衣无缝。
沈卿欢一时没找出破绽,只能附和道,“能得郡主这样的朋友,是阿遥的福气。”
文司音但笑不语的垂了头,用余光看了看已起身行礼的沈卿欢,从容的唤来了宫女吩咐她送客。
沈卿欢作揖而退,目光落在了桌上被自己喝了一半的茶盏中。
半盏茶的功夫,也不知道顾聿笙他们有没有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出了华音殿,沈卿欢绕进了甬道就直奔东华门外的歇雨亭,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陆离匆匆而至。
“侯爷呢?”沈卿欢张口就问。
“侯爷被国舅爷缠住了脱不开身,不过华音殿那边有些眉目了。”陆离喘了口气。
“怎么说!”沈卿欢心跳骤然加快,忙不迭问道,“阿遥可是在华音殿中?”
陆离遥遥头,“阿遥姑娘多半应该是被七殿下带走了。”
“七殿下?”沈卿欢一头雾水,“怎么会扯进七殿下的?”
“具体为何还不得而知,不过阿遥姑娘失踪的那日,有宫女和太监看到七殿下曾在华音殿久留过。”陆离直言道。
沈卿欢点点头,“多谢你了,还特意辛苦帮我跑一趟。”
“沈大人客气了。”陆离说着探头看了看天色,“好像快要下雨了,大人要回府吗?”
“对。”沈卿欢点点头。
“我送大人回去。”陆离谨记着顾聿笙的嘱咐。
谁知沈卿欢却婉拒道,“我的马车就停在巷子口,不劳烦陆副将了……”
这日午后,帝都骤降暴雨。
暴雨下过了半夜,本以为第二天多少能凉快些,谁知竟比之前还要闷热了几分。
太后娘娘的棺木虽已落葬皇陵,可剩下还有不少的琐事要张罗收尾。
所以顾聿笙依旧一大早就进了宫,里外忙了个脚不沾地,方才在下午的时候挤出了一些时间赶去了沈府。
谁知,他竟扑了个空。
“不在?”听着柳福川的话,顾聿笙心中警惕乍起,“她什么时候走的?”
“有一个多时辰了。”柳福川也是一脸的紧张,“是七殿下亲自派了马车来接的,主子推了两次,眼看着七殿下的人就要用强的了,主子这才出的门。”
“你家主子可曾留下什么话?”顾聿笙看了看天色,一把就捏紧了手中的缰绳。
“有。”柳福川忙不迭点头,“主子让您等过今晚,若是明日一早她还没有回来,您再动手也不迟。”
东郊别院,皇族禁地,齐晔负手立在门楣之下,笑眯眯的将沈卿欢迎下了马车,张口道,“今日真是贵客临门。”
“下官见过七殿下。”沈卿欢站定福身,余光窥视,只见齐晔华服烁烁,神色清朗,眉目间有五分帝君的影子。
“沈大人不必多礼,来,里面请。”齐晔伸手将沈卿欢迎进了别院。
“哐当”一声,两人身后的铁皮铜门被小厮重重的合上。
门扉沉扣,铜环生响,听得沈卿欢脚下步子一顿,只觉自己每一步都踩在了不归路上。
可齐晔倒是闲庭信步的一派悠然,慢条斯理的将沈卿欢迎进了茶厅。
桌上,风炉热茶点心鲜果一应俱全。
沈卿欢小心翼翼的看了齐晔一眼,顺着他的手势落了座,先发制人道,“不知今日七殿下请下官来此,所谓何事?”
“本宫有一事不解。”齐晔从手边的银盘中拿起了一块热帕子擦了擦手,目光突然变得犀利,“不知沈大人可否帮本宫解惑?”
“殿下请说。”沈卿欢忙拱手作揖。
“沈家已多年不涉朝政,为何今日沈大人却甘愿下场来蹚这趟浑水?”
“国祚之盛,君民同息,此一时彼一时。”沈卿欢答的模棱两可。
“没想到沈大人胸怀如此博大宽宏。”齐晔目不转睛的看着沈卿欢笑道,“本宫若早些知道沈大人有如此胸怀,恐怕也不会为了银子折腰了。”
沈卿欢无声胜有声的回了齐晔一个笑意。
齐晔不为所动,继续问道,“朝廷分派,左右抗衡,沈大人如今下场为官,想必应该已经摸清楚了这站队的门道了吧。”
“还望殿下赐教。”沈卿欢皱了眉,一想到阿遥极有可能就在齐晔手中,顿时心生不安。
“天地为大,王者尊荣,自古以来,能者胜,弱者败,一国之君尤为,沈大人觉得对吗?”
沈卿欢被迫点了点头。
“一国之君难为,一家之权难掌,沈大人应该比本宫更清楚沈家那些银子来之不易啊。”
“殿下体恤民情,此乃我大周之福。”
“福?”齐晔“哈哈”大笑,“沈大人这句话甚过,本宫不过就是个皇子,本宫的体恤一文不值。”
沈卿欢头皮发麻,这才发现齐晔也是个难缠的主。
想她人都已经被带来别院了,可两人独处,齐晔却依旧是个油盐不进的。
“那不知下官有什么是可以帮得上殿下的。”硬着头皮,沈卿欢在齐晔阴鸷的注视下开了口。
“沈大人若能慷慨解囊,本宫就送沈大人一份厚礼。”齐晔目光微偏,冲一旁的下人使了个眼色。
身着粗衣的下人应声而退,不一会儿,偏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沈卿欢顺势看去,有一抹倩影逆光而至。
那格外熟悉的轮廓令沈卿欢嗓子一紧,猛的站起了身。 凤闺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