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濮燕燕紧紧抓住,其实我并没有想跑,可是她两只手都揪着我,搞得好像我一转眼会像泥鳅一样溜了似的。
“我问你,为什么你想退?”她板着脸问我,两道眉毛都扬起来,流露女汉子一股无法掩饰的霸悍。
“我已经说过了,人来疯在反对,叫马彪来警告我,如果我坚持要演,他要对我不客气。”
“不可能,这些理由算球,你肯定还有别的理由。”
“没有了。”
“如果只是人来疯为难你,我会叫他闭嘴的,马彪要找你,你告诉他我是你的后台,看丫的还敢把你怎么样。”
“哎,濮小姐呀,既然你们为了我演不演替身产生矛盾,我何必还夹在里面呢,我演个替身也不过一万两千块钱,大不了不拿了。”
濮燕燕忙问:“谁给你定的价,演好后拿一万二?”
“没人给我定价,是珠珠给了我一万二,她说真正的替身演一部剧也就两三千块吧,是她优待我了。”
“你把钱还给珠珠,我来给你。”濮燕燕当机立断的样子。
“那不是一样吗,反正我不演了。”
“不行,我既然要求你演,决不能半途而废,珠珠给你一万二,我加一倍,给你两万四。”
“两万四也不行,我不是想讲价钱,是不想干了。”
“三万六,怎么样?”
她又加了一倍。
我正想再说什么,背后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你们在谈什么,讲什么价呀?”
一回头看到站着一个瘦个子,鼻梁上架着一副蛤蟆镜,不是黑皮旦吗?
濮燕燕看到他,立刻把嘴一噘,不满地质问:“表哥,你怎么鬼头鬼脑的,吓我一跳。”
“我看你们俩在这儿讨论得很起劲,我怕打扰你们,就不敢打招呼。”黑皮旦嘴角边绽着一点淡淡的笑意,由于戴着墨镜显得挺诡异的。
“你们到底在聊什么?”他又问。
“聊演艺。”
“那你们继续聊吧,我不打扰。”嘴上这么说,但他并没有走开。
“我们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濮燕燕瞪着他。
“我也想听听啊,也想学习学习嘛。”
濮燕燕正想反对,她的手机响了,是濮妈打给她的,她一边接听一边急急向住院楼里跑进去,连个招呼也没跟我打。
我见黑皮旦站着不动,就问他你怎么不跟去?
黑皮旦摊摊手:“我为什么要跟去?”
“是你姨妈打燕燕的电话,会不会是你姨夫那边有什么新情况发生?”我猜测道。
“不会的,如果姨夫那边有什么事,她不会那么急着跑去的。”
我听得很奇怪,忙问为什么?
黑皮旦咧咧嘴,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没看出来吗?”
“我跟她没打过什么交道,真没看出来她是什么样的人,你给我说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黑皮旦早跟我说过,这个表妹对他是不太好的,瞧不起他,他又想在我面前说说表妹的坏话了吧?
果然他说表妹是个很自我的人,什么事都以她为中心,而且特别地顽固,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要劝她是劝不了的,就算她干的是蠢事也不会轻易改变,更不会知错认错的。
我听得笑起来。
黑皮旦却颇为严肃地警告我:“你别笑,我这是告诉你,你跟她打交道一定要特别小心,我对你已经比较了解,认你为朋友了,是真心在跟你说话,如果我看你不顺眼就不会说的。”
我点点头表示谢意,说道:“燕燕这个人,确实有些犟吧,那也很自然,她是个白富美嘛,老爸那么有钱,她是家中的公主,从小就过得好,地位高,当然有小姐脾气。”
黑皮旦摇摇头:“富人家小姐多了去,有点脾气也不算啥,问题是她不只是小姐脾气,还有更坏的性子,我担心这次你摊上事了。”
我吃惊地问:“怎么说?”
“我算听出来了,她叫你演替身,其实不是什么演戏上的事,根本是她看中你了。”
“哎不不,老兄你肯定误解了,她怎么会看上我呢?她要找的应该是富少爷吧,对我这种穷刁丝不会在意的。”
“不客气地说,叫她白富美,她只占了个富字,她白吗,不白,美吗,不算美吧,她这样的小姐除了家里有钱,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可越是硬件方面缺一些,她越追求完美,她就亲口对我说过要找个高帅,富不富不要紧,反正她家不缺富,就缺高帅男,你就是她眼里的好目标,她看中你,一点疑问也没有了。”黑皮旦说得很肯定。
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摆摆手说道:“她到底有什么心思,我也不去管,反正她现在是找我演替身,但我不演了,以后也跟她不会有什么来往,你老兄尽管放心。”
黑皮旦惊讶:“我有什么放不放心的?我担心的是你呀。”
“你不是说过你看中她吗,你放心,我不会跟她纠缠的,你可以大胆追求她。”
“以前我是有过这个心思,其实现在看来是可笑的,我算看透她的人品了,不会再追她。”
“这么说你放弃她了?怎么转变得那么快?”我也感到意外。
他鼻子里嗯哼了一下,然后他示意我一起走出医院大门,到外面去说话。我们在路边找个地方坐下来。
他问我不做替身了,会干什么工作?
我说目前处于无业状态,先当当懒惰鬼,过一阵子再考虑找份工作做。
“不做工作,那你哪来的钱花?”他倒挺关心我的生活来源。
我说没有来源,借债度日。
“这怎么行呢,借人家的债是要还的,为什么不想办法搞钱呢。”
他又提出跟他合作,敲他姨妈一笔。
“可现在你姨妈知道你姨夫躺在医院里昏迷,根本没被绑架,这事还是你打电话跟她说的,还怎么敲她钱?”我感到不解。
他拿出烟递给我一支,点上烟缓缓说道:“姨夫只不过是个道具,我利用这个道具已经赚进三十万,他的利用价值算是结束了,但你想啊,道具不会只是一个吧?”
“你是说,还找别的道具?找谁?”
“刚才谁跟你说话了?”
“燕燕?”
黑皮旦微微点点头。
我很吃惊,问他想对燕燕怎么做,是真的来一次绑架,再向他姨妈索钱?
他说正是如此。
我说你对姨夫不是真绑架只是利用他昏迷的机会捏造绑架,而对燕燕却搞真绑架,是不是有点过分呀,再说已经诈取的那三十万里,有燕燕十几万呢,等于对她下过手,还想再搞一次?
他说机会难得要么不干,要干就干得彻底点,反正这个家是黄金堆起来的,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怎么花也花不了,他是外甥从中搞点帮他们花,不也是天经地义吗?
我那个惊悚啊,这是个什么人呐,叫他黑皮旦太准了,实在也够黑的了,捏造一次绑架案已经勒索姨妈和表妹三十万还不够,竟然真想对表妹搞绑架,真做得出?
但我不会当面指责的,我就说你要干就一个人干吧,你反正是外甥,搞他们的钱算有理,就算事情穿帮了,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总不能把你送到牢里吧,而我是外人,这样搞就太冒风险了,一旦败露了他们肯定发飚,非把我送牢里去不可。
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你呀,还是不够了解我那个表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她看中了你,就是你最好的保护层,你什么都不用怕了。”
“保护层?这怎么说?”我表示不解。
“很简单,你是被她看中了的人,她看中你就死不放手的,不管你做了什么,除非把她给杀了,她才对你死心,如果是你跟我一起敲了她家的钱,到时就算她家知道了,父母要去告状,她也肯定不同意,要把你保下来。”
“不可能吧老兄,她有那么傻吗,你肯定言过其实。”
“那你可以试试,看看到时她是什么态度,她一定保你的,在她看来家里有的是钱,你绑架她,弄了她家一点钱算什么,到时你答应嫁给她就行了。”
我简直哭笑不得,在黑皮旦嘴里他表妹一根筋,对我就是死心塌地,我哪怕当了绑匪绑了她并勒索她家的钱,她也不计较。
有这样脑残的富家小姐?如果她真是这副性格,那我倒惨了,她对我死追不放,不是我的福气呀,我还是快点远离她吧。
我仍然拒绝了黑皮旦的建议,不过我没有劝他别干,他干不干是他的事,我不参与就是,别在他面前说教,会让他烦的。
他说那好,既然你不想对燕燕下手,那我们就放过我姨妈家,但我们还可以找别的目标嘛。
我看他不死心,好像执意要做个绑匪,就提醒他说,如果你确定一定要干这行当,按我理解,你目前的本事也不太够,还是有待提高本领,因为搞绑架肯定需要力量,你瘦巴拉叽的像棵豆芽菜,怎么有力量搞绑架呢?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扬起胳膊转了转说道:“我确实气力小点,我看你块头不错,力气肯定有,所以才找你做搭档。”
“我是有点力气,但说实话,光有点力气也不够吧,绑架是要先控制人质的,万一人质气力比我们大怎么办?甚至可能有武功呢,我们绑架不成反而可能被暴揍一顿。”
他似乎被我这话说动了,傻着脸想了一阵,点点头说:“确实,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我胆子不缺,自信脑子也够好使,可我就是没武功,我小时候我妈很小心,管得我紧,就怕我会惹别人生气招打,所以叫我这也小心那也小心,根本不考虑送我去拜个师学个武,要是那时就练了,现在肯定是一条好汉了。”
“那你真想学,现在也可以呀。”
“现在学,晚了点吧?”
“学点散打还是可以吧,但没有童子功,练起来要多吃些苦是肯定的。”
他两手一拍,对我说道:“那咱们一起去学吧,好不好?”
说这话时他两眼放光,充满期待。
说实在的我也很遗憾小时候没有练武,这年头男人拥有一身功夫还是挺有用的,如果我有功夫在身,就算欠了马彪的债,这王八蛋敢对我动手试试,他就是欺我不会打架才那么狠,还有那个汤锅子,仗着会几下拳脚,严重挑衅我,如果我有功夫就跟他单挑,还会这样躲躲闪闪,需要袁艳出钱找马彪去摆平吗?
要不也去找个地方学学功夫?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