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令我一愣,确实是一个新问题呀,我们一直认为濮天虹失踪是被人绑架了,会不会是他自己躲起来了?
那么濮天虹躲起来,又是为什么呢?肯定是他嗅到事情逆转,他的阴谋穿帮了,雇人把我和濮燕燕囚禁在戈壁却失败了,而且手下的人也会反戈一击,要找他算账了,他无奈之下只好玩失踪。
这就跟老赖躲债一样。
我分析道:“如果濮天虹是主动躲藏的,那他老婆知不知道呢?”
濮燕燕咧咧嘴:“咱们不是看到了吗,他老婆进出大酒店,跟两个手下在大吃大喝,这么开心,像是老公失踪生死不明的样子吗?答案明摆着嘛。”
“这么说他们是策划好的一场戏,那就是说她报警报的是假警,如果真这样那可要负责任的。”
濮燕燕问:“报警是她主动报的吗?”
“不是啊,是我劝她报的,看来她当时也不想报,只因为我劝了她,她担心不报警会露出马脚就报了,这个女人真是心计婊啊,挺能随机应变的。”
“我们所面对的人,没有一个是像我们一样老老实实的,每个人都暗藏两样东西,一把算盘,一把刀,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才总会上当,因为把他们看得太简单。”濮燕燕发出感慨。
她说得对,我们面对的人,都那么心计重,人人把手反在身后拿着刀,这些人可能表面会打哈哈,暗中却会下毒手。
吕大能,濮天曜,穆世强,这些大土豪们哪个不是红与黑两面人物,别说是对别人,就是他们相互之间恐怕也是明争暗斗吧。
有这样的富豪爸爸,就有这样的富二代儿女,吕琼芳,袁艳,珠珠,都不是省油的灯,穆小楼是个很来事的小纨绔,其实我面前的濮燕燕也很有一套,跟一般穷人家的二代是不同的。
相比起来像惠香蓉,裴裴这样的女孩,就没那么多心机了。
而像我这样的穷二代,本来应该跟穷二代的女孩对接才是,可不料我却在跟几个白富美打交道,不是我故意在混,而是形势所迫,几乎身不由己。
在一场又一场勾心斗角中,其实有不少的牺牲品,也许我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我总是一次次化险为夷。
但现在有两个人让我替他们担忧,那就是蒋八婆和安小良。
虽然这俩货是濮天虹夫妻的扑牙,专门对付我们的,不是我们的朋友,但我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危,原因很简单,不是我们要找他们,而是他们自家的人。
葛健会不会走尸,现在还不好说,项威威究竟是不是化了鬼在搞报复,也不能认定,也许那只是传说,但有一个人是真实存在的,那就是胖子。
胖子恨死蒋八婆和安小良了,他一定要找他们报复的。
我和濮燕燕也是挺饿了,而且濮燕燕从隔离室出来,全身放松,胃口奇好,很快我们就干完了两瓶葡萄酒。
她叫服务员再来两瓶,反正也不贵,每瓶只有一百来块,我们每人可以喝三瓶。
我吓得连忙说:“不要了,每人喝一瓶就行了,接下来咱们喝饮料吧。”
“不行,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要是这么就不喝了,太没劲了。”
服务员又拿来两瓶酒。
但喝到一半时,濮燕燕就不行了,目光迷离,打着酒嗝,口齿不清,然后情绪却上来了,她明明跟我对坐的,却非要我坐她身边,而且还得跟她挤在一个座位里,她要坐在我膝头上。
女人真是不能多喝,看到了吧,酒一过量就意乱了,这个时候恨不得把衣服都脱了,你想对她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
好在我不是小坏蛋,不会乘机占她便宜,我坐在她隔壁坐位上,趁她不注意就把她酒杯里的酒倒在一个吃光的空盆里,再添了半杯饮料。
我同样换了饮料,再跟她干杯。
一会儿她说头晕想睡觉,我把她扶她一旁的沙发里。
我知道她不是酒量不够,而是空腹喝得太猛了,酒劲涌上来了,而我从戈壁脱离后这几天都跟警察一起爬山,体力很好,所以喝了一瓶多酒没什么事。
现在濮燕燕蜷在沙发里呼呼大睡了,我也不能把她捅醒,就算她醒了也走不了,不如让她睡一觉再说。我索性在包厢里坐下来抽烟。
开了长时间空调反而有点闷,我要打开窗子通通气,一撩开窗帘,一眼看到下面路上站着一个人。
正是胖子。
我连忙把窗子推开,朝下轻声喊:“喂,胖子,你怎么在这,饭吃了没有?没有的话上来吧,我请你喝酒。”
胖子当然不会上来,他也没有说话,但他好像向我招了招手。
“叫我下来,你有什么话要说吗?”我问道。
他点点头。
我看了一下濮燕燕睡得很深,就没有打扰她,从包厢出去下楼,再到酒店外。
其实胖子站的地方不是酒店前面,而是在侧面,那里有一条弄堂,是一条水泥路,我要进入弄堂是需要迂回抄一点远路。
等到我跑进弄堂时已经看不到胖子,我叫了好几声,在弄堂内来回跑了多趟,也没有发现他的影踪。
胖子走了?
我暗自思忖胖子虽然有点神出鬼没,但他平时讨厌说假话,刚才他既然向我招手叫我下来,肯定不是为了玩我,一定真有话要跟我说。
但他为什么又消失了呢?
我站到他站过的位置,忽然发现弄堂一面的墙上,有一个窗户,只是这个窗子比较高,在我头顶的部位,仰头看时,窗台上露出一本书的边缘来。
我抬高手去摸,抽出一本书来。
是一本打印后自己装订好的簿子,翻开一看有几个像是小说一样的作品。
这是胖子自己写的吗?
也许他要表达的意思都在这几个故事里了?
我也找不到他,只好带着这个打印本回到酒店包厢。
看看濮燕燕还在甜睡中,这时服务员进来收拾桌子,并问我要不要给这位小姐开个房间?我一想开房间还要费钱,反正她亲爸也就是我岳父已经在公司给我安排了个宿舍,虽然还没给亲女儿安排,我不妨带她回宿舍吧,她自己醒后还会挺高兴,岳父么当然更以为我真跟她亲女儿能住在一起了,所以这事好做。
我就背着濮燕燕到酒店外,打了个出租车回吕大能的公司,把燕燕送进我的临时宿舍。
把她放在床里后,我就关了床灯,开亮台灯,坐在桌前看起这本小册子来。
第一个故事,题目叫《这一刀扎出了什么?》,名字还挺扎眼的,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我连忙看下去——
杜祥是在大学毕业前夕,接到同学胡明电话的,胡明说他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一份跑销售的工作,收入相当不错,邀请杜祥去跟他一起做。杜祥喜出望外,当即带上行李前去。
然而到了那边,杜祥发现自己上了当。当的士停在一处偏僻的出租屋前,有一群人涌上来,硬把他的手机和钱包拿走。那帮人把他带进宿舍,里面满地铺盖,简直就是乞丐窟。
杜祥这才明白进了传销窝。胡明这个骗子,把他给诓了来。
杜祥咬定牙关,一定要逃出去。第二天又有两个帅哥被簇拥着进来。杜祥看出他们跟他一样是被骗来的。当这两个帅哥发觉上了当,立即拼死要冲出去。杜祥也加入进去。门外的人把他们挡住。推搡很快发展成混战。杜祥被揍了好几拳,头晕目眩。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挥舞,总算成功突围……
杜祥感觉做了一场噩梦。趁着天黑,他往城外走。在郊区的一条公路上,他看到有一辆货车抛了锚,司机钻在车底下修理。他就偷偷扒进了货车厢……
跳下车时,在一个偏远的乡镇上了。杜祥打听到附近有家机械厂招工,跑去应聘。老板得知他读的是机械专业,就把他留下来。
半个月过去,杜祥才给家里打电话。妈妈告诉他,她的类风湿性关节炎加重,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杜祥父亲早逝,家中只有身体不好的妈妈。他就是为了要筹钱替妈妈治病,才上了胡明的当。但妈妈却说,现在千万别回去。
“怎么啦?”杜祥惊问。
妈妈反问:“你不是把胡明给刺了吗?他妈来找过我了。”
杜祥大吃一惊,这才知道胡明也卷入那场混战,当时现场一片混乱,胡明也被刺中了。妈妈说,胡明伤得不轻,所以他妈找上门来了。
杜祥的心一阵颤抖:“她没有对你怎样吧?”“没有。她只问我,知不知道你的下落,我说不知道,她也就走了。”
杜祥早听说过胡明家中也只有妈妈了。他们两家在相邻的县,以前并无来往,没想到胡明妈妈会找到他家去。
杜祥气呼呼地说:“我要回来,跟他们说理去。”
妈妈骂道:“你闯了这么大祸,怎么说理?有理又有啥用?”妈妈的意思,杜祥把胡明刺伤了,那些医药费负担不起,不如逃在外面,有什么事由她担着,反正她也是一个病人,就由他们摆布好了。
儿子闯祸却要妈妈给顶着,算什么男子汉?但妈妈的话也是有道理的。杜祥尽管不服气,也只能无奈地答应了。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