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困难下去容易,我们再不需要那个旗杆的辅助了,史队长先下去,攀着洞口边缘将身子放到两臂伸直,再一放手,咚地落在下面的平台上。
然后是我,还要盖盖子,就踩在史队长肩上,将盖子移过来盖上。
我们顺着楼梯下去,再到对面那幢楼里。
这下那些证据就很明显了,一个工作人员说今儿早上他发现楼顶的盖子移开了,他还以为是早时没有盖严实滑下去的,所以就拿了梯子将盖子盖上了,现在我们提了这事,他才想起来了,觉得确实有些奇怪。
而当时这幢下面的大门是锁着的,他们出不去,肯定是走的窗子,果然就能看到下面一楼朝南的窗子有被人践踏过的痕迹,并且窗子外面的绿化坛被人走过,踏倒了不少花草。
史队长惊叹道:“这些人真是厉害,来了个越楼潜逃,真比专业的罪犯还牛,人家越狱还策划好长时间,他们倒好,关进来才几天,就全部串通一气,迅速想出逃出去的高招,这里面肯定有智商超群的人。”
我还不知道这十二个人姓甚名谁,有几个男几个女,岁数最大是几岁最小是几岁,这些都不是我关注的重点,史队长说这群人里有高智商,可能是吧,有一个问题是值得注意的,这些人当中应该有人熟悉楼顶的状况吧,甚至了解两幢楼之间的距离,还有隔壁那楼的状况,只有充分掌握这些信息,才能迅速获得成功。
史队长就带着我到防疫站负责人那里,索取十二人的名单,我一眼认出两个名字,大吃一惊。
一个是安小良,一个是蒋八婆!
他们也被病毒缠上了?
啊哈,这才真应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老话了,本以为他们是没事的,早就到哪里逍遥去了,濮天虹死了,他们也不可能留在天虹公司打工,他们是留在凉西呢还是回本城去了,我一直不知,也不去想他们,虽然他们可恶,属于为虎作伥之辈,名副其实的走狗鹰犬,可连主人濮天虹都受到了病毒惩罚,我感觉对这两个人可以放过不提了,何况安小良也受到打击,他爷老子被搞成一具干尸,代他受过了,他心里肯定崩溃。
但没想到他们没有离开凉西,还滞留在这里,并且被病毒追上了。
他们身上的病毒,是谁给传染上的?
我倒要弄弄清楚。
其实自从我们从戈壁回到凉西,他们就隐匿无踪了,好像知道我们回来了,要对他们不利,所以跑掉了,那么他们接触了谁呢,葛健不可能,胖子吗?或者濮天虹曾跟他们见过面?
也许病毒就是从胖子或濮天虹那里传过去的,只是一直没有显现,像燕燕一样蛰伏着,现在发作出来了。
史队长问我认识这两人?我说认识,他们是濮天虹和嵇彩慧雇佣的爪牙,正是他们当时把我和燕燕送到戈壁深处去的,可以说他们是我们的直接死对头,而濮天虹和嵇彩慧是幕后人。
史队长说,那你一定恨这两个人吧?
我刚想说恨,但又一想何必呢,我都岿然不动,安然无恙,燕燕虽然中了病毒但吃过药也暂时不会死,倒是这两个帮凶却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才走在死亡边缘了。
“恨是有点恨,但更多是可怜吧,他们也是打工者,给濮天虹和嵇彩慧跑腿的,结果由于他们自身性格的恶,助纣为虐还心安理得,如果是正常的人,有理智,有良心,就不会帮着老板干这种事,他们明知道把我和燕燕送到戈壁,可能会有生死危险,但他们才不管呢,只想唯老板的命令为尊,老板和老板娘叫他们干啥,他们就干啥。现在他们自己也沾上病毒,得到报应了,我觉得他们不是可悲吗?”
“是呀,很多做恶事的,最终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做人一定要知善恶,知深浅,不能做的事千万莫做,不然到头就发现是玩死了自己,这两个人可能做梦也没想到,他们帮老板和老板娘把你们绑架到戈壁深处,结果那三个原本是他们手下的看守,却反水了,跟你们结成了联盟,冒死从戈壁走出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三个手下却在戈壁里沾了一身病毒,不仅自身毁掉,还殃及别人,他们也被这只无形的大手给拽住了,没有逃掉。”
防疫站的站长听我说认识其中两个人,就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我,问我是否知道他们逃出去,会在哪里落脚?
这恰恰是我也头疼的问题,他们会跑到哪里去呢?
我分析道:“他们从防疫站跑出,第一个目标就直接去了天虹公司,目的当然是找濮天虹夫妇报恨,附带他们也想毁坏天虹公司的财物,一楼的大厅被搞成这样就是个证明。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个问题,觉得很有必要搞清楚。”
史队长问是什么问题?
“就是那个炮仗,究竟他们怎么来的。”
“随便从哪家店里偷的吧?”史队长随口分析。
“如果是趁没人注意偷的,那就没什么事,我担心他们不是偷,而是抢。”
“抢?”
“对。”
“可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报警,说他们的店被抢了呀。”
“这就是个问题呀,如果有人来报案就问题不大,但没人报案,会不会,那边另发生着一桩案子,只是你们还不知道?”
史队长听了一惊,瞪大眼睛问:“你的意思,是他们抢了某家超市或者小店,在里面杀了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发现这桩血案?”
“正是这个意思,如果有小店到现在没开门,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是老板家有事暂停营业,还是他们一家被害死了?”
史队长跳起来了,马上把这个情况通知了其他人员,并拨打副局长老汪的手机,向他汇报这个情况。
老汪却压低声音,说他正在市里开会,现在市里还没有把凉西的情况上报给省里,市长在会上拍了桌子,局长老甄受了质问,出这么多事,快要纸里包不住火,一旦惊动媒体把事情捅出来,整个凉西就会引发大恐慌,到时那些招商来的企业家都躲了,来凉西的旅游者也不敢了,而且本市的人也可能往外逃,那不炸了锅,乱了套,后果不堪设想。
老甄也是焦头烂额,只好作自我批评,但其实这个事怪警察也不行,所以防疫站也被点了名,市里几大医院的院长,都得表态,什么时候能找到合理的药?
老汪说,咱们的任务很重,现在发生了嵇彩慧事件,被当成了刑事案,可这个案子算不算刑案,根本没法说呀。
史队长说副局长啊,你跟甄局长在会上,一定要将情况讲清楚啊,嵇彩慧死亡事件,不是简单的刑事案,现在初步发现是病毒在作威,所以要靠医疗部门来查。
老汪咳了几声说:“市长认为,咱们的法医室不到位,死了人,应该尽快找出病毒,将标本尽快剥离出来,该送省里就送省里,该送部里就送部里,国家那么大,还会找不准一个小小病毒,实在不行向全世界公布病毒样本,就像博拉病态,滋病病毒,还不是全世界在研究?为什么要闷着不响呢?”
“可我们已经将病毒送省里部里,国家化验室都送去了嘛。”
“这事市长不知道,他一直忙着抓经济,而且出病毒到现在,他在国外谈判,忙得连老爷子生病也顾不上照顾,确实也挺辛苦的。”
“那我们怎么办?”史队长问。
“局长的意思,还是你们警队是核心哪,要快点把这几个从防疫站逃出去的家伙缉拿归案。”
“缉拿归案?副局长,他们是病人哪。”
“什么病人,现在是罪犯了,他们不是杀了嵇彩慧吗?你的意识跟不上可不行啊。”
史队长一震,连连自我检讨,说确实自己还在大意,对他们的定性还停留在病人,其实他们是杀人犯了。
“所以尽快把他们逮捕!不能犹豫!”老汪斩钉截铁。
上司发下命令,下属岂能不接。史队长立刻站直,郑重地答应一声:“是,我们一定全力以赴,争取尽快把这些罪犯抓获归案。”
本来是想汇报有关小店或超市有没有可能发生命案的问题,结果老汪的注意力是放在快把人抓住,至于有没有销售炮仗的店发生了命案,没必要去刻意查,反正只要把十二人抓获了,什么都清楚了。
史队长结束通话,叹口气对我说:“还是上级领导英明,能够抓住核心重点,现在我们确实最需要将这伙人都找到,控制起来,那样所有的案情都迎刃而解了。”
但我却苦笑了,问史队长:“你有没有统计过,自从项威威和葛健得病以来,究竟有哪个中了病毒又发作的,被真正逮着的?胖子有没有,濮天虹有没有,老实说,就连燕燕和琼芳发作了,如果不是我,她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要想逮住他们也根本不可能。”
史队长问:“你的意思,我们根本不可能逮着这十二人?”
“逮是肯定逮不着,因为他们有超级能力,你也领教过了,他们不仅弹跳力惊人,臂力惊人,连智商也特别高,上次濮天虹从凉西逃出,一路向南,警方就是动用了所有的监控力量,甚至借助邻省的力量想捕捉到他实时行踪,结果呢,这家伙根本不走从凉西到本城的高速,而是环向西,从沙漠边沿走国道,再从海青往东南绕,但又没进本城,走了一个S型,又拐向海南,不是警方在找他,而是他知道警方会从哪里找他,是他处处有目标地绕过追踪。这些人恐怕也如此,他们现在一定商量好了躲身之处。”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