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我当然转身跑出去了。
离开院门向南,我在离路边几十米的地方潜伏着,其实我本来可以走了,今天的计划实现了,收拾了黑蛋,砸破了蛋大的车玻璃,没有白来这一趟。
出气后的感觉真他妈爽。但还有一件事让我放不下,就是马彪这伙人,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马彪有没有向袁艳报告,任务没完成,反而被打惨了?估计他现在还没敢跟袁艳说,怕袁艳把他骂个狗血喷头。
他也没有跟我联络,是不好意思吧?
但他们那辆面包车还停在院子里,难道他们这群人逃出去后,就把车子扔下不管了?
也许他们觉得没有胜,汤锅子一伙人胜了,会把他们的面包车给砸个稀巴烂了,他们也没这张脸向汤锅子交涉,人都被打了残了,差一点被要了命,还能索要砸车赔偿?
我觉得可能马彪早作了两手准备,看看他开来的车,一辆破面包,是准备打输了被砸的吧,砸掉就砸掉,也不值几个钱。
不过我还是想看看最后的结局,过后看马彪怎么向袁艳和我交代,他要是敢花言巧语骗我们,我一定当面揭穿他。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已经是黄昏时分,看到一辆出租车开来,停在院墙外面没进内,蛋大钻出来,出租车掉头开走。
蛋大进了院门,里面就响起暴怒的吼声:“你们他们的怎么看的车?是给谁砸了我的玻璃?”
然后是三个人在争吵,蛋大肯定将两个守车的痛骂一顿,但两个看车的根本不鸟他,他们是奉了老大汤锅子命令留下来看车的,本来还不愿意呢,好心替蛋大看车到头来招了骂,他们怎么会痛快。
我还猜测他们会不会来场狗咬狗打起来呢。
争吵了一会就没响声了,一会儿看到一辆车从院门开出来。
其实我还是手下留了情,砸的是副驾驶那面,如果我再狠一点就砸方向盘前,砸成蛛网状就让他没法子开车。
今天的大戏让他落幕吧,只要蛋大把他的车开走,人员全部载走就行了。
我还要关心一下马彪他们呢。
天慢慢要黑下来了,却不见马彪他们人影,这时我手机响了,正是袁艳打来的,问我:“王宁强,马彪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我说没有呀,你呢?
“真是日了狗了,他刚刚打来电话,让我开车去接他回城呢。”袁艳的声音挺恼火的。
“他说他在哪里要你去接?”
“说是在白芙岭那边,他还叫我不要开轿车,最好叫一辆商务车去,因为他们有6个人,一般的轿车6人加上驾驶员是坐不下的,商务车才行。”
这么说马彪和手下5个人都还在白芙岭下,怎么不见他们过来开车呢?
我假装不懂地问道:“他们跟汤锅子约在白芙岭那边打架,又是怎么去的?马彪自己没开车去?”
“哎,别提了,他说是开了辆小面包去的,可没办法开回来了。”
“为什么?”
“他说他们6个人都受伤了,没有人能开得了车。”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们到现在还不来开车,居然是全受了伤没法开了。
袁艳又问我现在在哪里?
我能说我就在他们打架现场吗?要是袁艳知道了,可能就认为正好,叫我把马彪那辆面包车开回来。
我在大学时考了驾照了,开车当然没问题,自从当了吕家的上门女婿,丈母娘早就想给我买一辆好车,但没得到琼芳同意,琼芳的理由是她在等一款新的车,估计只要两三个月就可以投放市场,到时再给我买,现在么我反正还没有正式工作,到时正式上岗了再买车就正好。
我也对开车很向往,就算一辆破面包车开开也可以过过瘾,但一想到要拉回这群打输了的废物,一点劲也没有。
还是把这个任务扔给袁艳吧。
我就说在健身房运动了半天,现在在回家路上,快到家了。
袁艳奇怪地问:“你回家怎么走呀,是乘车吗?”
“在等出租车。”
“在哪条路边?怎么一点汽车声也没有?”
确实这里太安静了,只有远远近近传来一些鸟叫声,偶尔还有乌鸦哇哇叫一下难听死。我解释说是在白鹤山那边,这里是林区所以很安静。
袁艳似乎相信了,叹口气说:“那真要我自己亲自出车去接人?我他妈真不想去!”
我问袁艳,马彪他们打赢了吧,一定狠狠教训了汤锅子吧?你是不是马上把钱打给他?
袁艳反问我:“你认为他会打赢吗?6个人都成了伤兵老爷,连面包车开回来都不行,赢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有没有直接跟你说输赢?”
“说了,是打了个平手,跟汤锅子的人差不多。”
真有他的,打得那么差,被打得那么惨,还敢说跟汤锅子打平手了,赤果果的掩盖失败真相呀。我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
袁艳问我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冷笑?是不是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那你满意吗?”我反问她。
“其实汤锅子不是好对付的,我说过马彪和汤锅子两个一样厉害,现在打成平手也在预料中嘛。”袁艳倒好像很理解。
“那就是说,汤锅子也挨打受了伤,跟马彪伤得一样?”我又问。
“应该是的吧,我没问得仔细,反正他说跟汤锅子一伙打成平手,大家都有人受伤,差不到哪里去,我也不那么计较了,只要他们尽力就行。”
然后袁艳告诉我她已经打钱给马彪。
我问打了多少钱?她说他们6个人,她每人给了三千块。
一万八!
雇了人去打架,不管打输打赢这个钱必须要付,袁艳倒是挺明事理。只是在我看来钱给得太不值了,马彪这6个人确实也打伤了汤锅子手下的几个,可偏偏汤锅子没受伤,马彪跟他的对决没达到目的。
都是那个可恶的黑车司机蛋大,他躲在车里偷偷下来袭击马彪,又与汤锅子合力追打马彪,倒楣的马彪不敌两人,看起来挨了揍还伤得不轻,连车都不能开了。
可不管是什么结局,照实说就是,偏要说成平手,拿了一万八也不脸红?
我真想揭穿马彪的谎话,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这钱是袁艳出的,而名义是替我去出气,我何必还不识好人心,要斤斤计较呢。
我问袁艳是不是真要开车去接他们?袁艳说钱都打给他们了,她不管了,他们回得来回不来是他们的事了。
然后她又提醒我,如果马彪给我打电话让我叫车,也别答应,他们可以自己叫车嘛。
我说好,就这样吧。
结束通话,我打算回去,再在这里等也没用,马彪他们不会过来开车,他们现在不知呆在哪个地方,一群伤兵老爷灰头土脸等着有人帮他们,把他们拉回去。
他们又不是对我讲义气才出战的,是为了钱,里面没一毛钱的义气,我何必对他们讲义气?
但正当我想离开时,手机发出震动,一看是马彪打来的。
接是不接?我已经知道他们的情况,他打我电话的目的已经清楚,如果我接了,是回绝他的要求还是答应?
算了我干脆不接,他肯定还以为我不知道打架结果,我不接电话他也不会误会我,我也不会掐断,掐了就等于告诉他我看到他号码了却有意不接,是存心在藐视他。
我就让手机震动着,过一会不震了。马上又来了短信,是他发来的:王宁强,你在哪里?快给我打电话吧,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短信回不回呢?一回的话就要没完没了,不帮他叫车去接就不罢休的。索性我也不回,明天如果他问起来,就说我的手机忘了充电,回家时都大半夜了也顾不上看就睡下了。
反正借口有的是。
现在我一个人走在一条破旧的公路上,这是以前通往工厂的道路,人迹罕至更没见一辆车,我起码要走十里路才能到达省道,才有可能搭上车。
但就在这时迎面开来一辆车,车灯雪亮照得我眯起眼睛,车子在我前面停住,司机向我打招呼:“你是马老板吗?”
我看清楚是一辆加长面包车,就问司机从哪里来?司机说他是开滴滴车,有位小姐订了车,让他到这里来接马老板。
我问那个小姐是不是叫袁艳?司机说就是袁小姐,并问我是不是马老板?
袁艳嘴上跟我说不管他们了,可还是叫了一辆面包车来接马彪他们,可能是马彪后来又反复求她了吧。
我又问司机,袁小姐是怎么说的,接几个人?司机说袁小姐并没有说几个人,只说到那里找马老板就可以了,并给了马老板的手机号码,但刚才他打了没打通。
立刻我脑子里一转,对司机说我就是马老板,我只有一个人,刚才你打我手机,可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司机高兴地连声说:“难怪电话打不通,幸好在这里碰上了,不然我以为会白跑一趟,碰不上你了。”
我就坐进车里,让司机送我回城。
真是天上掉下的好运气,我正愁要靠两只脚走十几里,虽不怕走路但回城太晚了,琼芳可能又要追查我的行踪,她其实并不是对我完全不闻不问,假老公也受约束,我又不敢公然对她说不要她管。
就让马彪他们再空等去吧,我回去再向袁艳作个说明,就算她要大骂我也没用,我也耍一回滑头。
车开到半路,司机手机响了,司机一看号码就对我说,是袁小姐打来的,然后停下车接电话,他用的是免提所以我也听得清,袁艳问他接到马老板他们了吗?司机说接到了。袁艳问是不是6个人?司机说只有一个呀。
袁艳要求把手机给马老板,她要直接跟马老板通话。
我向司机摆摆手,做了几个手势,司机莫名其妙,还是对着手机说:“喂袁小姐,马老板可能不舒服吧,他不想跟你说话。”
袁艳有点惊讶地问:“怎么他伤得这么重,连话都不好说?”
司机看看我,我向他点点头,意思是叫他说是。司机就对袁艳说马老板确实很累的样子不想说话,你有什么事我转告一下吧。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