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洋挣扎着:“你为什么要拦住我?你如果害怕他们,我去,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他们吗?”西雄一叹口气说:“我儿子还在他们手上,我当然不想激化矛盾。我也希望你冷静一下,把事情考虑周全一些。”青洋被迫停下来。
眼看夜已深了,西雄一就让青洋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在隔壁的杂物间里打地铺。
第二天天才刚刚亮,西雄一的手机就响了,是奥曼斯打来的,关切地询问,有没有找到介秀。西雄一说儿子被人绑架了。
“上帝,是谁干的?”“滨田渔业公司的竹下卫。”“什么,果然是滨田的人干的。要不要我过来帮一把?”
听得出奥曼斯有点急了。但西雄一婉言拒绝了,说自己已经报了警。
然而电话刚结束,另一个电话就来了,是谷口宏打来的,说竹下卫失踪了。
“那我儿子呢?”西雄一急问道。
“竹下卫把他带走了,不知去向。”
西雄一和青洋急急赶往滨田渔业公司总部。
滨田渔业公司的大门一向把守严密,但这次破天荒,老板滨田一男亲自下令放他们进去。
西雄一明白,这是一次非同寻常的交涉。滨田其实就在等着自己上门,来一场开诚布公的交谈。也许可以说交易,但也许是血腥的交锋。西雄一是深知自己处境的。
六十来岁的滨田像一个大学教授。他优雅地招呼两人入座。但青洋杏眼圆睁,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这个坏蛋,是你指使手下枪杀了我的丈夫吧?”
滨田挨了骂却并不发怒,谈谈地说:“胡井先生突然遇难,我也深感遗憾。我认识胡井先生,虽然我们之间有点小误会,但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怎么可能派人枪杀他呢。”
“你住口,什么没有恶意,分明是他谴责你们滥捕鲸鱼,你记恨他,就把他给杀了。”
滨田却没兴趣跟青洋纠缠,他摆摆手说:“如果你坚持认为是我派人杀了你丈夫,你完全可以向警方举报。但在事实没有弄清前,我多说也没意义。”随即把目光转向西雄一。“倒是西雄一先生突然到访,让我深感意外。您有何贵干吗?”
西雄一知道滨田不是等闲之辈,需要冷静对待。他面无表情地说:“滨田先生明知故问,但我可以提醒一下,你的手下竹下卫绑架了我的儿子,我是来要人的。”
滨田突然变得激动,“砰”地敲了一下办公桌。他站起来,在屋子里焦躁地转圈。“西雄一先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竹下卫确实是我的手下,他一向是替我做事的。但这一次,却是个大大的例外……”
“你是不是要说,竹下卫绑架我儿子,是他个人的行为吧?”
“没错,这件事确实跟我无关,是竹下这个混蛋自己搞的鬼。”
“那他为了什么?”“可能是想敲一笔钱。他的儿子病了,他急需一笔外财。”
西雄一一时不能确定滨田的话是真是假。不过他知道一点,再跟滨田纠缠也没什么结果。他只好向青洋一摆头,两人离开了渔业公司。
“现在怎么办?”青洋茫然地问道。
西雄一不假思索地说:“当然要做两件事:一是找到枪杀你丈夫的凶手;二是找到我的儿子。”
青洋说:“杀我丈夫的凶手,肯定是滨田的手下,关于这个,我相信警察一定会查清。现在最要紧的是快点找回你儿子。”
那么如何去追踪竹下卫呢?他掳持了介秀会去哪里?正在这时谷口宏开着警车来了,他一见他们就问道:“你们是来找滨田先生的吧,谈得怎么样?”青洋抢着骂:“这个混蛋当然什么都不承认。”
谷口宏把西雄一拉到一边,低声地说:“既然西雄一先生来找滨田先生了,那么你们之间肯定有过交流。我想,如果西雄一先生愿意跟滨田先生握手言欢,事情就解决了一半。”
总算说真话了。西雄一在心里哼了一声。他看着谷口宏,冷冷地说:“我倒在想,谷口先生应该把精力放在追踪绑架犯上,至于我和滨田先生之间的纠葛,还是留待以后再议吧。”谷口宏解释,让辖区内的居民们化解矛盾,也是他的职责。“不过我会尽力找到竹下卫,解救介秀的。”
与谷口宏分手后,西雄一和青洋回到小木屋里。
此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两个人还滴水未进。西雄一决定做点东西吃。但他正在厨房忙碌,手机响起了短信声。他一看是奥曼斯发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我遇刺了……”
西雄一的脑袋里嗡一下,顿时感到大事不好。他连忙推出摩托车,就要出发。青洋跑出来急问:“你要去哪里?”西雄一不想直言相告,谎说他接到谷口宏的短信,竹下卫有可能在纪马,他要前去追踪一下。青洋说要跟他一起去,西雄一说:“我一个人去一下就行,你还是帮我做饭吧,说不定我能带回我儿子呢。”
从这里到昭奇县城有30多里。西雄一驾着摩托车,沿着荒原公路朝前急驰。一路上,西雄一的心里掀着滔天巨浪,奥曼斯被刺,是一个最严重的信号,预示着对手行动的级别,上升到不计后果的地步。虽然西雄一知道这一步迟早要来,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前面是一个高坡,西雄一的摩托车刚驶到顶,就猛地刹住车。路边停着一辆警车,一个警察站在路中央,挥手叫他停下。
正是谷口宏。
西雄一掀起头盔盖子问道:“谷口警官,你这是干什么?”谷口宏板着脸说:“对不起西雄一先生,您刚刚这一路飚车大大超速了。请下车接受处罚。”
西雄一连忙恳求,自己有急事要去县城,等回来再接受处罚吧。谷口宏问道:“你去县城要干什么。”“是我一个朋友出了事,他向我求救,我必须马上赶去救他。”“你说的,是不是那个白人奥曼斯?”
西雄一禁不住一愣,他与奥曼斯的交往,并没有告诉过别人,平时都是他去昭奇酒巴的,别人即使知道也以为他只是喝酒,谷口宏怎么一口认定他的朋友就是奥曼斯?谷口宏见西雄一疑惑,就又加了一句:“一定是奥曼斯有危险,也许是被人杀了吧。”
“你在说什么?”西雄一更加吃惊了,不明白谷口宏是什么意思。谷口宏却不解释,用命令的口气说:“往后转吧,不要去昭奇了。”
西雄一只好发动了车,他装成要往后转的样子,但突然来一个S形,猛地拐过谷口宏,向前冲去。尽管谷口宏在大吼大叫,西雄一理都不理了。
终于抵达昭奇县城。西雄一在奥曼斯酒巴门前停下车。他站在外面观察,在这样一个正常的白天,酒巴居然关着门,充分说明情况有异。西雄一想起奥曼斯叮嘱过他,在酒巴关门时千万别走前门,要从后门进入。他绕到后面一推后门,果然开着。
然而等西雄一进了酒巴间,却发现里面坐着三个彪形大汉。为首的一个大块头站起来,冷笑着说:“是西雄一先生吧,你果然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呢。”西雄一突然意识到上当了,他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奥曼斯先生在哪里?”大块头一扬手,另两个人从吧台内抬出一具尸体,扔在西雄一面前。正是死了的奥曼斯。
西雄一大惊:“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知道,他是国际鲸鱼保护组织的成员,是来日本秘密搜集有关捕捞鲸鱼的资料。而你是他发展的下线而已。”
身份被揭穿,西雄一更吃惊了。他大声呵斥:“既然你们知道他是国际组织派来的,怎么敢动手杀了他?这要引起外交纠纷的,你们负得起这个责吗?”
“哈哈哈!”大块头一阵大笑。“所以嘛,我们需要你西雄一先生配合。现在我们把你抓起来送到警察局去,就说是你酒后撒野,与酒巴老板发生争吵,用刀杀死了对方。”西雄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三个大汉控制住了,他们把他摁在椅子上,然后拿起酒瓶往他嘴里灌。
很快西雄一就被灌得头重脚轻起来。大块头一挥手,两个手下架起西雄一,就要从后门离开。突然间后门开了,一个人冲进来,大吼一声:“警察。都别动,举起手来。”架着西雄一的两个大汉连忙举起手,腿脚发软的西雄一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他还是看清了,来的是谷口宏。
大块头也举起了手,但他冷冷地问谷口宏:“你是乡下的警员吧,这里可没有你的管辖权,怎么敢抓我们。你知道我们是谁吗?”说着往屁股后掏东西。谷口宏手急眼快就是一枪,正中大块头右臂,大块头啊呀一声倒在地上。
另两个大叫起来:“你这混蛋,你把警佐打伤了。”
谷口宏却脸色铁青地命令道:“我不管你们是谁,都得按照我的命令行事。现在我命令你们到旁边的小屋里去,谁想反抗小心枪子。” 上门穷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