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沫染郁闷,抬起头望向他,此刻的他,不似初见时冷若冰霜,不似再见是优雅,也不似刚才邪魅,眼神中有些欣喜?
“殿下...”她是谁?她也不知道。
慕容兮上前握着她的双肩,黯淡的双眸似乎有了些光泽。
“你锁骨上的胎记是什么!”
胎记?夜沫染摸了摸锁骨处有胎记的位置,开口道:“是一个星星啊,是夜空发亮的星星。”
这句话,和慕容兮脑海中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吻合。
“以后若是想找我,等夜晚看天空中的星星。”
“因为我身上有一个星星,我就是夜空中发亮的星星。”
看着慕容兮欣喜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故人,但夜沫染却只觉得莫名其妙。
“是你!”慕容兮欣喜的开口,语气中,还带了些温柔。
此时的他,和刚才那个慕容兮完全就是两个人好吗。
“谁啊?”夜沫染觉得越来越莫名其妙,他不会误把自己当成别人了吧。
“殿下...您该不会是伤口感染发烧了吧。”
说完,夜沫染伸出湿漉漉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没有啊,很正常啊。”
正当她感到疑惑之时,慕容兮松开了握紧她的肩膀,等她再次看向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慕容兮变脸也变的太快了吧,刚才还那么开心的跟她说话,转眼间,就变了一张脸,一如初见时的冷若冰霜。
“以后不要再来荣王府了,见着本王也当不认识。”
夜沫染回过神来时,慕容兮已经不再浴池里了。
她...做错又或者说错什么了吗?似乎没有吧,她一脸懵,泡在浴池里,不知所措。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沫染才从浴池里走出来,刚被热水泡过的身体遇到冷空气,忍不住打了个颤,四处看了看,也没有看见什么可以披着的衣服。
穿着湿透了的衣服感冒了倒是没什么关系,只是...若是被人看见她这凹凸有致的身材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想到这儿,夜沫染护着胸前走出浴室,想着问慕容兮借一件衣服的,谁知外面却连他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荣王殿下...”夜沫染小步小步的朝浴室外走去,深怕一小心再出现刚才那般尴尬的局面。
“殿下?”
然而,直到她走到内室,都不曾听到慕容兮的回应,就连他的人影也不见一个。
夜沫染挠了挠头,实在想不通慕容兮的行为,一会儿说要娶她做妾的,一会儿又错把她当做别人,一会儿又让她别再找他的。她自认为两世见过不少人,就算不能完全了解别人的想法,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一点儿的,可在慕容兮面前,她却一点辙也没有。
“不是让你走吗?怎么还赖在这儿。”
正当她揣摩慕容兮的心思时,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夜沫染闻声,整个身体都紧绷起来,她现在浑身湿透,身姿一定都被他看光了。
“那个...”
他们初识,就是因为一件衣服,现在,她又要开口问他借衣服。
“有话就说。”
夜沫染背对着他,所以并没有看到慕容兮眼神中的温柔,即使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冷漠。
“我能再问殿下借一件衣服吗?我...这个样子,没法回去。”她的声音很小声,像是一个做错事儿的小孩子,可她明明没有做错事情啊。
慕容兮一愣,他似乎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接着,整个屋内陷入一片沉默。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夜沫染也不敢转身回头看他,害怕妖娆的身姿再次被他看光,殊不知,即使她是背对着他的,他也能将这美好的风景尽收眼底。
正当夜沫染满心失落以为慕容兮不会给她衣服时,一只修长的手出现在她的面前,手上,还有慕容兮一贯月牙白色的披肩。
她伸手,从他手中接过披肩,不禁意间,还触碰到他冰冷的手指。
那一刻,像是触电一般,夜沫染连忙收回手,低着头,只感觉自己小鹿乱蹦...怎么回事,她前前后后加起来活了三十多岁了,不应该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接触一下异性就这般啊,难不成,她的心理年龄随着生理年龄一样变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
“多谢...”夜沫染低头道谢,本想说日后报恩连这次一起还的,可脑海中突然蹦出了刚才慕容兮说的那番话,便也没说出口。
反正报恩这种事,有实际行动就行了,嘴上说再多也不管用啊。
见夜沫染将披肩披好,慕容兮收回温柔的眼神,恢复以往波澜不惊的神情。
“天色已晚,沫染小姐还是请回吧。”
夜沫染扯了扯嘴角,这才转过身,看着距她五尺远的慕容兮开口道:“我这就走。”
她本来也就打算走了的,在这么待下去,不得尴尬死?
说完,夜沫染便大步朝门口迈去,一出门,便看到两个白衣男子,其中一人,就是刚才无痕,至于另一个,夜沫染倒是没见过。
一见到她,无痕就没给她好脸色。
夜沫染无奈,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招惹这位公子了,他们不过也见过两面而已吧,殊不知,无痕是在为自家九爷打抱不平。
“在下莫风,奉九爷之命,送小姐回府。”
倒是这位莫风,不像慕容兮也不像无痕,颇有绅士的风度。
夜沫染本想开口拒绝的,但仔细想了想,冷夜不在,她也总不好走回去的。
于是,就任他将自己送回左相府,路上她才得知,其实本来应该是无痕送她回去的,但不知为何他死也不肯送她,只好轮到莫风了。想到这儿,夜沫染觉得更加莫名其妙,若是日后有机会的话,她定要好好问问这个无痕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荣王府内,夜沫染前脚刚走,无痕就进了屋子,见慕容兮站在窗前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似乎有些伤感。
“九爷,属下有话要说。”
下定了决心,无痕决定将他对夜沫染的看法说出来。
慕容兮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
“九爷,北宛朝乃至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倾慕于您,可属下不明白您为何偏偏要对沫染小姐...”
这么优秀的男人,别说女人了,就连作为男人的他都心动,他实在不忍他家九爷就这么入了夜沫染的坑啊。
若是平日里的慕容兮听到这话,肯定早就罚无痕,可今日他也不知怎么了,竟然苦笑道:“是啊,这天下的女人见着本王都恨不得扑上来,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特殊呢?”
无痕闻言,跪着的身体差点要跌了下去,什么?向来讨厌女人的九爷竟然因为一个女人不喜欢他而这般伤感。
“九爷,您贵为荣王殿下,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这沫染小姐...”
“她怎么了?”
慕容兮皱眉问道。
无痕吞了口气,鼓起勇气开口:“沫染小姐她与五皇子有婚约在身,单凭这一点,您就万万不能和她扯上关系。还有,那日您也看到了,她能从那么刺客手中逃脱,行事怪异,而且身边又有那么多高手相助,绝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这样的女人,和您若是扯上关系,只会对您不利啊。”
慕容兮苦笑,无痕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若她只是左相府大小姐,他大可以管住自己的心,不再对关注她就行,又或者管不住自己的心,将她纳为妾...可今日他才发现,这一切根本没有那么简单。
他并非生来就拥有一切,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在他的过去,也曾有一段昏暗的人生,而那个昏暗到什么也看不到的日子,是她给了他希望、给了他信仰。
“而且...属下觉得...沫染小姐她在性格上也并不适合您。”
无痕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为何?”慕容兮皱眉问道。
“属下今日看到...那日与沫染小姐一起的男子...倒是与她十分般配。”
慕容兮知道无痕说的那人是谁。
“呵...是吗?般配。”慕容兮冷笑,屋子里的温度瞬间下降。
紧接着,无痕就被罚着守王府十日...
第二日清晨,夜沫染就盯着慕容兮那两件月牙白的披肩发呆。
即使慕容兮昨天晚上没给她什么好态度,他们之间也没发生什么让她开心的事,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不愉悦,可她就是对他讨厌不起来,若是换了其他人,她肯定早就心生厌恶了吧,可是,她为何就是不讨厌他呢?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
寒依端着脸盆进来,就看到了发呆中的她。
夜沫染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我昨天给毒医写的信你们可发出去了?”
走到脸盆前,夜沫染将水扑倒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些。
一碰到水,她整个人都清醒了,她可是有不少大事要做的人,不能瞎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可不是谈这些的时候。
“放心吧,已经寄出去了。毒医此时应该就在北宛,相信不久就会收到消息了。”
夜沫染擦了擦脸,放心的点了点头,济仁堂的人做事,她自然放心。
“小姐,您来京中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曾出门好好逛逛这京城,如今年节将至,您是不是也该添置点年货呀。”
夜沫染闻言,转头看向她。
“恐怕...是你们两个丫头在这府里待不住了,想要出去逛逛吧。”
她的性子有些沉闷,不喜欢逛街什么的,相信寒依和念惜也一定了解她。同时,她也一样了解她们两个。
寒依红着脸笑了,她就知道,一定会被夜沫染戳破的,都怪念惜,非要让她这么说。
“也罢,自从来到京城,整日让你们待在左相府,着实是把你们给闷着了,出去逛逛也好,反正今日也无事可做。”
反正现在除了等,也没有别的事可做,带她们出去逛逛也无妨,她也趁机散散心,不让慕容兮的困着她。
“真的啊?”寒依高兴道。
夜沫染皱眉,她像是那般恶毒的主子吗,她们想出去,她哪次没有带她们出去,怎么显示的这么惊讶,显得她对她们一点儿也不好似的。
“真的,你和念惜先下去准备准备,待会儿出去了看到了什么想买的,别想着给我省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么大方的一个主子,哪里找?
“多谢小姐。”
说完,寒依一溜烟的就蹦走了。
看把这丫头高兴的,不过,寒依刚刚倒是提醒她了,年节将至,过完年,她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得尽快想办法解决五皇子的事,还有...她身世的事。 相思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