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姨娘不放心，看了一眼窗外，见没有偷听，这才轻声开口：“大小姐可有发现夫人对您...”
夜沫染闻言，心中一惊，果然，眼前的这个妇人应该是知道当年一些情况。
“沫染不知姨娘指的是什么，母亲对我挺好的啊。”即使知道杨姨娘指的是什么，但夜沫染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万一她是宁付尧派来的人呢，她还是小心些为好。
对于夜沫染的话，杨姨娘先是微微一愣，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所说的话，按照宁付尧的性子，她不可能放任夜沫染不管啊，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她好呢？
“你确定...你母亲她，是真心待你好？”
片刻，杨姨娘似乎想通了夜沫染为何会这么说，在这府里，又有谁敢说宁付尧的不好呢，更何况她还是宁付尧名下的女儿。
夜沫染笑了笑，继续道：“杨姨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没必要试探些什么，姨娘若是想让我照顾四妹，那总该说点什么我觉得有价值的东西吧。”
杨姨娘闻言，眼神中出现了一点儿犹豫，毕竟这件事可是大事，若是在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之前就把这事说出去的话，只会给自己和夜问菱带来杀身之祸。
夜沫染看透了她在想什么，便继续道：“若是杨姨娘再这么犹豫不决的话，我不也不知道四妹的事儿，我能不能答应。”
杨姨娘心里最在意的夜问菱，虽然这话无耻了一点，但她也只能用这个方法了。
果然，夜沫染这么一说，杨姨娘立刻就松口了，“我说。”
“十四年前，在你出生的那一天，这府里发生了些事情。”
这些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了，可她要的，不是这些。
“还有呢？”或许，杨姨娘真的知道些什么。
“其实，你并不是什么左相府大小姐，而是...而是当年夫人从外面抱回来的。”这种话，换做谁都不肯相信，所以，杨姨娘说这话的时候还是犹豫了。
谁知夜沫染一副坦然的样子，“既然我不是母亲所生，那姨娘可知我的身份？”
倒是她将杨姨娘吓了一跳，不过见她着急的样子，便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十四年前夫人生产的那一日，她生下的，本应该是个死胎，然后不知从哪儿将你抱了来，说你就是她所生。”
果然，事情和她查到的差不多，只不过，从这杨姨娘口中还是无法得知她的身世啊，还不是要她自己来查。
“可姨娘不知道我的身世，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这番话。”她只能看看能不能从她话中得到什么其他有用的消息了。
杨姨娘思考片刻，知道只凭她的一面之词，很难让夜沫染相信她的话，便从怀中掏出一块儿玉佩出来。
“这是什么？”夜沫染皱了皱眉，这块玉佩，她似乎有点儿印象，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是她的亲生母亲送给她的。
“这玉佩，是你刚进左相府的时候，我在你身上发现的。”杨姨娘将玉佩递给她，继续道，“你看，这玉佩做工精良，图案罕见，并不像是左相府、乃至于北宛朝的东西，所以，如果姨娘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并不是普通人家之女。”
夜沫染沉思片刻，杨姨娘说的不错，只不过，这玉佩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换身份这种事可不是什么小事，若姨娘您说的是真的话，母亲又怎么留我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让得知真相的你在这左相府呆了这么多年。”
“十四年前，我本是左相府的一名丫鬟，夫人生产那日接生的稳婆，和我母亲有些交情。那日左相府所有人都忙上忙下，我在后院偶遇到稳婆，见她一脸着急，便上前询问情况，于是，她便把这些事都告诉我，还将你身上的玉佩交于我。于是，关于夫人的事，就成了一个秘密。”
“后来呢？”杨姨娘说的这些话，夜沫染是相信的，最起码，这块玉佩，她是相信的。
“后来，你就无缘无故的被道士说成灾星，送到乡下。而那位稳婆...也意外死亡，当年在夫人院子里伺候的人也都纷纷归乡。”这也是这么多年为什么杨姨娘不肯站出来说实话的原因，她亲眼见过夫人的狠心，她不想和夜沫染还有稳婆的下落一样。
说是归乡，恐怕宁付尧早就派人把他们解决掉了吧。
这宁付尧，心还真够狠的。这么说来，她到现在还活着，是她的命好了？
“那父亲可知道这事儿？”夜沫染继续问道。
杨姨娘闻言，思考片刻后开口：“老爷...老爷应该是不知道。”
夜沫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否则，他恐怕在十四年前就将自己解决了。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正当夜沫染思考之际，杨姨娘又突然开口。
“何事？”
夜沫染的心又开始紧绷起来，希望她想起的这件事和她的身世有关。
“稳婆当年死前，曾经来找过我，看她的样子，似乎知道自己要死了。”杨姨娘回忆着。
“那你可还记得她当年说了什么？”夜沫染激动起来，若是她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不用那么麻烦就能够找到自己的身世了。
“那日，她说要我好好守着这个秘密，若有机会帮她报仇什么的。还有...”杨姨娘仔细回忆着，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些什么，“对了，还有让我帮忙照看他年幼的孙子。”
孙子？夜沫染皱起了眉头，那个稳婆会不会在死之前留下些什么话或者证据给她的孙子呢？
“那她的孙子现在在哪儿？”夜沫染继续追问。
杨姨娘闻言，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在这府里的情况，就连问菱我也照顾不好，又怎么帮她照顾孙子呢。”
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查这个稳婆的孙子了，说不定他真的会知道些什么。
见夜沫染一脸深不说话，杨姨娘轻声唤她，“大小姐...大小姐？”
“姨娘。”夜沫染回过神来。
“我知道我都已经说了...那问菱的事...”
杨姨娘一脸为难，虽然她感觉这种事情对夜沫染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可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总该换来些什么吧。
夜沫染莞尔一笑，开口道：“姨娘今日初来汐颜居，沫染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的，不如日后将礼物转送给问菱，可好？”
听她这么一说，杨姨娘若是还不明白的话，那她就在这左相府白混这么多年了。
“好好，好。”杨姨娘喜笑颜开，有了夜沫染这一句话，她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就算她现在就这么死了，也安心了。
杨姨娘走后，夜沫染在屋内沉思许久，其实就算没有那稳婆孙子的下落，她照样也可以找出自己的身世之谜。只不过，她不能就这么白白便宜了宁付尧，就算稳婆孙子那里没有任何消息，杨姨娘也算是当年的知情者，到时候只要让她捅破此事...
虽然这是下下之策，但总比没有证人的好。
接下来，她便让冷夜去查找稳婆孙子的下落了，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冷夜就有了消息。
“什么！你说稳婆的孙子在荣王府做事？”夜沫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
冷夜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夜沫染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直觉告诉他，她和荣王府的那位...似乎有些不一般。
“你说他在哪儿做事不好，偏偏要去什么荣王府，哪怕是皇宫也行啊，为什么偏偏是荣王府！”
想起那晚在荣王府里发生的事儿，她就觉得快要崩溃了，而且他都说了不要再去荣王府了，这下可怎么好啊。
突然间，夜沫染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就问。“对了，他就算在荣王府做事，平日里总会出来办点儿自己的私事儿什么的吧，你有没有打探清楚他的行踪？”
然而，她未免也太低估冷夜了，这一点儿，他早就替她打听好了。
“荣王府戒备森严，下人们只能每半年回一次家，而他就在前日才刚刚返回荣王府。并且，就算他们要出来办什么事，都是要经过管家同意的。所以...我们并不能得知他什么时候出府。”冷夜很遗憾的告诉她。
夜沫染闻言，彻底放弃了在荣王府外与他见面的念头。
只见她呆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沉思着。许久，她眼神散发出光芒，看来已经想好了对策。
“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再一次夜闯荣王府了。”
“你难道忘记上次我们被当做刺客，险些被人抓走了？”
荣王府的戒备，就连冷夜这样的高手都做不到不被人发现，更何况他还带着一个夜沫染呢。
“抓走就抓走咯，反正只要能进荣王府，计划就当成功了一半。”
冷夜不懂她的心思，也罢，只要她说什么，他帮着做就行了，从他跟着她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准备。
反正她这一次又不是去找慕容兮的，而且荣王府里那个什么无痕的应该认识她，不至于把她当做刺客乱刀砍死吧。 相思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