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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折殷哥哥,我是锦乐啊

再嫁太子妃 阿篱的笑忘歌 9305 2021-04-07 03:44

  日头最盛的那会儿,周折殷的额头再次烫了起来,赵锦乐心急如焚,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再跑去摘那浆果之时,居然碰到了一个砍柴的樵夫。

  赵锦乐大喜过望,摘了身上最名贵的首饰,央他带他们出去,那樵夫也是个朴实的,拿了东西,挺不好意思的,连柴火都没带,背上周折殷,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们运气好咧,到双日,这崖子底下都是瘴气,我们都不敢来的。”

  “这边儿湿气重,也就我们养家糊口的才在单日里来这边砍柴。”

  “女娃子,你们是怎么来这里的?”

  赵锦乐不欲暴露身份,只是推说俩人人生地不熟的误闯这个地方给迷路了。

  那樵夫就也没多问,他力气大,背着周折殷也不嫌沉,脚步大的吓人,赵锦乐勉强跟着,没一会儿就被落在了后面。

  樵夫察觉到,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下,接下来就走的慢些了。

  走走停停的,一直有大半个时辰,前面的路才开阔起来,樵夫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村庄道:“那就是我们村子咧,你要是不嫌弃,就先在我们家住下,等着你夫君醒了再说。”

  赵锦乐想说周折殷和她不是这种关系,转念一想,同他解释了也不一定会信,何况,周折殷病成这样,她要照顾他,有这么一层身份,也好说的些。

  便没有辩解。

  这是一个破旧的村庄,村民们个个都很瘦,身上的衣服也不知打了多少补丁,但是村民们又十分淳朴,见到樵夫回来,纷纷打招呼,又好奇地看他背上的人和穿着打扮一看就不是当地人的赵锦乐。

  樵夫笑得露出一口歪歪扭扭的牙:“小夫妻,在山上迷路了,张家大婶子,张叔在家没?过来给看看呗,这后生发热了。”

  “哎哎,我这就去喊他。”

  张婶儿扭着粗壮的腰,往家里奔。

  樵夫家里很穷,只有三间土房子,其中一间还堆满了杂物。樵夫把自己的两个孩子赶到他们屋去,让周折殷他俩住他孩子之前住的屋子。

  “小地方,你们别嫌破。”

  樵夫擦着汗,笑得不好意思。

  就是他没见识,也知道,赵锦乐身上那么好的狐裘,也不是他们这种地方能有的。

  赵锦乐哪里会嫌弃什么,连连感谢,要不是他,也许他们都会死在崖底下。

  “哎——”

  “黄大哥,您叫我锦乐就成。我夫君周——嗯傅别安。”

  话头在嘴里打了个转,最终说的却是他曾经在盐城用过的名字。

  樵夫刚想说什么,张叔已经拎着药箱子风风火火地跑来了,“人呢人呢!”

  “张叔,在这呢。”

  张叔撂下箱子,晃着脑袋去扒周折殷的眼皮子。

  “咳,锦乐,你别看张叔吊儿郎当的,我们村里谁有病,都找他看。他可是顾先生的徒弟!”

  “黄大哥,您不用解释,我信的。”

  最差,也比他们泡在寒潭里连药草都没有的时候强的多。

  张叔平了脉,叹了口气,“没生命危险,就是发热,内脏也受了点伤,发热好治,内脏的伤就得慢慢养了,我治不了,得等我师傅回来。”

  他又瞥一眼周折殷身上的伤口,血水已经将衣裳都湿透了,“我再给你们点药草,你碾碎后给他换上。”

  赵锦乐应了声,想要拿银子,却发现自己身上唯一的一枝首饰已经给了黄樵夫,自己身无分文,窘迫地涨红了脸。

  张叔撇撇嘴,没说话。

  黄樵夫把张叔亲自给送了出去,进门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几包药材,递给赵锦乐:“张叔给的。”

  “这,怎么好意思……”

  黄樵夫挠着头发,“你的那只簪子我媳妇很喜欢,她给你们垫了药费,你不用操心了,安心住下就成。”

  赵锦乐感激不已:“那就谢谢黄大哥了。”

  哪怕那只簪子在外面能卖不下百两,然而在这山村里,也不过是个漂亮的玩意儿,尤其对贫苦家庭来说,连饭都不能当,黄樵夫一家这么做,很大程度上也不过是看他们可怜,帮他们一把。

  赵锦乐送走黄樵夫,关上门,看着安静地躺在土炕上睡得香甜的男人,微微苦笑。

  你没事就好。

  她硬打起精神,将草药放在炉子上面,用一口黑漆漆的小锅,细细地熬,她眼角一眨不眨地盯着,就怕错了时辰。

  等汤药熬好了,才都倒进一口破瓷碗里,一口一口地渡给周折殷喝。

  汤药苦涩,赵锦乐摸着他的脸,却莫名的安心。

  黄樵夫家穷,又念他们是夫妻,因此只给抱了一床被子并一只枕头。赵锦乐喂完药,觉得自己脑子里也昏昏沉沉的,染了困意,手里还端着碗,就闭上了眼睛。

  梦里,是他含笑的,“锦乐,过来。”

  她于是拎了群裾,欢快地向他跑去。

  天空那么蓝,风儿也和煦,他抱着她,在花田里转圈。她粉色的群裾,在半空中划出大大的弧度,像一朵盛放的巨大花朵。

  他们的笑声,传出好远,好远。

  再醒来时,周折殷还在昏睡,只是额头上的温度,已经降了下去。

  黄樵夫的孩子来敲门。

  “我娘喊你去吃饭。”

  小孩怯怯的。

  赵锦乐笑了下,进屋洗了把脸,然后跟着去了正屋。

  黄樵夫的媳妇是个地道的庄稼女人,不会打扮,穿着一身粗布衣裳,面色发黄,还有些高原红,手也粗糙的很。她警惕地看着赵锦乐:

  “你坐。”

  “哎嫂子,您也坐。”

  樵夫媳妇儿不是很会做饭,一共烫了俩青菜,还都咸了,黄樵夫跟两个孩子却都习以为常,扒着粗米饭,吃的很香。

  赵锦乐捧着缺了个口子的碗,微微笑。

  这才是夫妻。

  樵夫媳妇虽然不太喜欢赵锦乐的长相,总觉得女孩儿长这样是不安全要惹是非的,但本质上也是个淳朴的农家妇女,虽然说话刻薄了些,但席间却一连给她夹菜,盘子里的大半青菜,都进了赵锦乐碗里,在樵夫媳妇又是一筷子过来时,赵锦乐连忙拦住:“嫂子,不用这样,锦乐在这里叨扰就很不好意思了,您再这样,锦乐怕就是没脸在这住下去了。”

  “你这么瘦,再不多吃点,一阵风就能给你刮跑了。”

  他们村里最瘦的女娃儿腰都比赵锦乐粗出一截来,所以他们不太能理解赵锦乐这种瘦。

  赵锦乐没法解释,干农活的,身体就是结实,而她们这些整日困在闺阁里的女孩儿,这般粗细的腰身,已经说不上瘦了。

  她莫可奈何,只好继续扒碗里的米,樵夫媳妇才满意地哼了下。

  黄樵夫无奈地看她,被她一眼瞪了回去,只好低下头老老实实地扒饭吃。

  周折殷一直没醒。

  赵锦乐想着,她总该找点谋生的活儿,不然一直在黄樵夫家里这么住下去,哪怕黄樵夫夫妻没有意见,她也没那么厚的脸皮了。

  她先前旁敲侧击地问过黄樵夫一些外面的事情,后者却摸着头,茫然地告诉她,附近方圆百里,只有他们黄家村和另外一个霍家村,再往外,就不知道了。他们也是自幼生活在这里,没有人出去过,若不是几十年前有先人带回过外面的信息,怕是这些人生生世世都以为这世上就只有黄家村和霍家村这么两个地方。

  黄樵夫的儿子眨巴着眼:“赵姐姐,外面是什么样的?”

  外面啊……

  她笑了下,“外面很繁华,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好玩的玩意儿,人也很多。尤其是京城,到了过年的时候,街上都走不动。”

  大牛很向往。

  二牛问:“外面那么好,我们为什么不出去住啊?”

  赵锦乐眨着眼,“因为,这里是家啊。”

  外面虽好,但是哪里比得上黄家村这样的地方淳朴?人人活的轻松自在,不用提防旁人,这恐怕也是黄霍两家先祖搬来这里的原因吧。

  这般的世外桃源,若不是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也宁愿选择来这里终老。

  联系不上外界,就也只能慢慢等。

  等朝廷有一天可能会找来,或者等周折殷醒了再想办法。

  然而周折殷迟迟没有醒。

  张叔又来了好几趟,皱着眉头道:“不应该啊,按理说,早就该醒了。”

  “这病我看不了了,还是等我师傅回来吧。”

  “您师傅?”

  张叔哼了声,骄傲道:“我师傅是世上最好的医者,治好了不少频死之人,我的一身医术,不及他的十分之一。若是他在,你丈夫这病,定能很快就好。”

  赵锦乐一瞬间就脑补了一个衣袂飘飘的老者形象,急道:“那,那先生现在在哪?”

  “我也不知,每年冬季,师傅都要出一趟远门,按理说早该回来了,今年却不知为何晚了。”张叔嘀咕着。

  行踪不定。

  赵锦乐苦笑了下,没旁的办法,只能等吧。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叔口中的师傅却一直没能回来,周折殷,自然也没能醒。

  赵锦乐虽然忧心,但知道不能再这么白住在黄樵夫家,就托黄樵夫在村里给找个差事做着。

  她身上一点银钱也无,这样下去,不是回事。

  黄樵夫看她这样娇滴滴的,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他们这种地方,最缺的就是种庄稼的,然而她这样瘦,哪里是能干体力活的,支吾几声,就跑到村长家,问有什么活,能给赵锦乐干。

  村长也犯了难,他孙子在外面疯跑,吵得脑袋疼,村长忽然一拍脑袋:“她是外面来的,我听说外面的人都识字,你去问问,不行咱们给她搞个学堂,让她教教孩子们识字。”

  黄樵夫也很高兴,就跑回来问。

  村里识字的,就只有那位顾先生,可他老人家是不耐烦教孩子的,若是赵锦乐识字,孩子们不就有去处,能学点知识了?总不能跟他们一样,大字不识的。

  赵锦乐自是识字的。

  村长当晚就跑到了黄樵夫家,商量着给她办个学堂,他们一晚上没睡,最后商定出来,将村子里空着的,最大的那套院子收拾出来,做成临时学堂,连带着把其他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商定好,村长才高兴地回家。

  一晚上没睡,村长精神还很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挨家挨户地通知,村子里有了学堂,凡是家里有适龄儿童的,都得去上学。桌椅都是自备的,但书本一类的,是村长自掏的腰包,

  因为村子里也不流通金银,每个孩子的学费就是一担粮食,便宜的很。村子里的大人们自己都没知识,却很渴望孩子们能懂一些,一时也没人吝啬这些东西,反正孩子在家也是疯跑,不如送到学堂去,还有人管着。

  于是到了第三天,这学堂就热热闹闹地办了起来。

  大的、小的孩子加起来有二十来个,大牛二牛穿着新衣服,坐在最前排,淘气地冲着她笑。

  赵锦乐微微笑了下,开始一天的授课。

  因为这些孩子一点基础都没有,所以课程并不需要费心,刚开始只需要教他们认字就可以。

  饶是这样,一天的课程结束,赵锦乐身上也都跟打了场架似的,浑身酸疼。

  教书最难的不是教,而是管。这些孩子一天学都没有上过,连最起码的纪律都不知道,要么过了最开始的兴奋劲儿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就拉着旁边的人说话,还有的直接就差点跟同窗打了起来。各种突发事件,让赵锦乐瞠目结舌。

  他们念书的时候,哪个不对先生恭恭敬敬的,先生骂,就得竖着耳朵听,甚至还得称赞先生骂的好,而这里呢,孩子们却连尊师重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赵锦乐身上自有一股威严,她抿着嘴不说话的时候,这些调皮的孩子也能察觉到她的不悦,就不会再闹了,她也是啼笑皆非。

  一天的课程就这么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赵锦乐捏着自己连夜写出来的书册子,带着大牛二牛往回走。

  路过的有过来接孩子的爹娘,都笑着跟她打招呼,问孩子有没有给她添麻烦,还有更热情的直接往她怀里塞鸡蛋。

  赵锦乐一一笑着回了,想把东西还回去,人家却是不肯的,早带着孩子跑没影了,于是赵锦乐就只好捧着十几个热乎乎的鸡蛋往回走。

  大牛二牛咽着口水往她怀里看。

  赵锦乐笑了下,拿两个鸡蛋,一人怀里塞一个,眨眨眼:“吃吧。”

  大牛年纪大些,稍微懂事,强扭开脖子,咽着口水道:“我不吃。”

  那是人家给老师的咧。

  二牛也有样学样,又把鸡蛋还了回去。

  昏黄的夕阳下,漂亮的女孩,可笑的抱着一怀鸡蛋,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女孩儿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安静听他们说着,不时回两句,一切,都那么好。

  风尘仆仆赶回黄家村的顾青臣,立在道边,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赵锦乐刚一进家门,就听黄樵夫媳妇急急慌慌地喊她:“锦乐,你夫君醒了啊!”

  醒了?!

  赵锦乐把鸡蛋全塞进樵夫媳妇儿怀里,自己撩起裙摆,就往屋里跑。

  黑黢黢的火炕上,男人蜷着手脚,坐在炕头上,满目无辜地与她对视,好看的眼睛里是深深的防备和茫然。

  原本撂在炕头上的缺口大瓷碗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樵夫媳妇抱着鸡蛋在后面嘟囔:“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醒了就摔东西,不让人靠近,张叔都让他给打伤了!”

  说到后面,声音扬了些。

  赵锦乐没理她,下意识放慢了脚步:“折殷,哥哥?”

  床上的人只是蜷缩起手脚,更加戒备地看着她。

  赵锦乐有不好的预感,她向前走了两步,轻声道:“折殷哥哥,我是锦乐啊——”

  他着急地往后退了下,喉咙里不知道吼了声什么,手里又拿起一只碗。

  樵夫媳妇儿惊恐道:“有话好好说,别动碗!”

  赵锦乐怔怔地看着他:“折殷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见她没再往前走,他才悄悄松了口气,但还是,小心盯着她,怕她再往前来。

  他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猫,惊恐着人的靠近。

  樵夫媳妇小声嘟囔道:“该不会把头摔傻了吧?喂,”她冲他嚷:“这是你媳妇儿呀,你还要拿碗砸她?这么好的媳妇儿要是给扔跑了,我看你上哪去哭!”

  长这么好看也没用呀,就是一人渣。

  还摔她的碗!

  “媳妇儿?”

  他似是困惑,低声跟着重复了一遍。

  “媳妇儿就是跟你睡觉喂你吃饭疼你的人,”樵夫媳妇不耐烦道,随之楞了下,“啊,你不是哑巴啊?”

  他从醒了后就没有说过话,惹急了也是从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吼声,樵夫一家都还以为这位有问题呢。

  赵锦乐看着他眼里的陌生,忍住酸意,对樵夫媳妇道:“嫂子,您先出去吧,我跟他说两句话。”

  樵夫媳妇哦了声,又叮嘱她有事喊他们,才小跑出去。啧,一个傻子,气势还挺吓人的。

  没了外人,周折殷好似放松了些,不再那么防备着了,手里的碗也放了回去,他也不看赵锦乐,就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脚发呆。

  赵锦乐慢慢靠近他:“折殷哥哥,你是不是忘了我?”

  也是她傻,怎么会觉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会没有后遗症呢。

  周折殷不理她。

  赵锦乐终于能靠近他,她摸着他披散在身后面的发,忍住哭意:“折殷哥哥,你头发乱了,我给你梳起来,好不好?”

  他并不看她。

  “你不说话,我就当同意咯?”

  她拿过床边的牛角梳,用手扒着他的头发,如墨的发丝从她指间穿过,坚硬,如他这个人。

  赵锦乐尽量小心翼翼的,不弄疼他,可是到底还是拉疼了,他啪地一声,重重一掌拍在赵锦乐手上,威胁地叫。

  手背通红,火辣辣地痛,赵锦乐真想扔了梳子,跑到一边痛快地哭一场,可她不能。

  因为他是,周折殷啊。

  可她还是没忍住,从身后,一把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脖子里,无声哭泣。

  周折殷,我能忍受你不爱我,忍受你对我不好,可我唯独不愿,你忘了我。

  她也就没有看到,前面那人,皱着眉头,手足无措的模样。

  稍晚一点儿的时候,头上捆着白布的张叔来了,见着周折殷还是气哼哼的,“算你小子好命,我师父回来了!”

  赵锦乐本来还因为周折殷砸伤他的事不好意思,听到这话也顾不得旁的了,一把抓住张叔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块浮木:“当真,他人在哪?”

  不等张叔说,外间就走进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他头发用同色丝带随意绑在后面,脸很平凡,但却有一种清冷的气质,他没理赵锦乐,径直走到又叫着不肯他们靠近的周折殷面前,一根银针扎下去,人就睡了过去。

  他把了把脉,然后随意拿帕子擦着手,淡淡看向赵锦乐:“脑子里有淤血,怕是影响到旁处,引发的失忆。”

  淤血、失忆?

  “那他生命可有危险?”

  “好好调养,无碍。”

  赵锦乐咬着嘴唇,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

  “淤血化开,自然就能想起以前的一切。”

  意思就是,什么时候能想起,他也不能保证。

  赵锦乐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只要他没什么生命危险就好,旁的也不能苛求。

  “我一会儿给你开些药,你拿去煎了,给他喝,可调治他之前的暗伤。”

  他漫不经心地瞥她一眼:“当然,你也可以一同喝。”

  赵锦乐知道自己是遇到高人了,然而她现在连诊费都拿不出来。

  她咬咬牙,看向已经被自己洗干净叠放起来的狐裘,眼珠里划过一抹歉疚,随之轻手轻脚地抱了起来,递给他:“先生,这东西先在您那里抵押着,当作诊金,等我有钱了,再赎回来。”

  他嗤笑一声,似有似无地点点头,转过身,抱着狐裘走了。

  直到他走远,赵锦乐才想起问一句,“张叔,先生叫什么名字?”

  以后报答,也得有个名姓。 再嫁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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