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我们绑架邹一冰的时候,李正良分别给杨代明和邹一冰各自注射了一管“毒血”,当时杨代明是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意思的,但邹一冰当时也许是过于紧张,直接就把那事情给忘记掉了。
而在差不多一个星期以前,邹一冰不知怎么回事把手上给划破了一条口,看守他的兄弟们知道他已经有可能染上了艾滋病,所以请了一位专业的医生前来帮他处理伤口,而就在昨晚我和张晴晴、盈盈见面的时候,那医生带着化验结果亲自去交待了邹一冰一些携带病毒的注意事项……
邹一冰本来就早已经崩溃,还在我被隔离前就曾毫无尊严地给我磕头求饶,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相当于被判了个“死缓”的时候,最后一丝求生欲望彻底消失,趁看守不注意猛烈地用头撞墙想要自杀。
虽然看守他的兄弟及时制止,但邹一冰还是伤得很严重,不得不立即送往省第一医院抢救。出乎预料的是这次兄弟们着了道,邹一冰是他们看着推进急救室的,随行的人也全都守在急救室门口不曾离开过,谁知邹一冰被推进去之后,竟连同医生护士一起失踪了。
这下可不得了,楚义辉亲自出面带队封锁了医院寻找,折腾到现在都已经一天多过去了,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找不到邹一冰,查看医院监控后发现,那些急救医生和护士,根本就不是医院的人……
我心里的想法有点多,晚上睡不着觉,伍兴昊带着刀仔撞进我房门的时候,我正在翻看白天黄秋婉交待给我的那些材料,听说邹一冰出了事,顿时也有点不知所措。
伍兴昊比我更急,他和刀仔深夜来找我,是要立即带我走。伍兴昊解释说,邹一冰这次成功被人救走,我是一秒钟都不能呆在外面了,即使是他们**局的这个秘密场地也已经不再安全,必须立即将我接回抚仙湖边上的那个营地。
对于伍兴昊的安排,我自然没什么异议,但得知张世明这次不和我一起回营地时,我却有些许犹豫,跟着他和刀仔出门上车时问了他一句:“伍哥,我可不可以暂时不回营地?”
“我和刀仔都是你的兄弟,你要是有什么安排,我们自然是言听计从不敢有违!”伍兴昊的回答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刚刚他那幅严谨的神态是非常认真的,让我内心不敢有过多的想法,但没想到此时他会有这种转变!
我确认他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后,才又试探着说道:“那既然这样,你看方不方便直接送我去见二哥一面?”
“嗯嗯,方便的,不过刀仔必须按愿来安排的路线走,然后再绕去见二哥。”伍兴昊不知为什么,难得地好像有点兴奋的样子,连开车的刀仔听了他的话之后,都对他的语气有点感到好奇,不停地从车后镜往后看他这语气是不是装出来的。
刀仔是自己人,现在还被特召进了**局,所以伍兴昊对这个兄弟、同事和战友并不忌讳,见我和刀仔都很不解,便递了支烟给我后接着笑道:“二哥安排我来接你送回营地的时候,还有额外的交待!他让我尽量将事情的严重性告诉你,如果你没什么意见,就照计划送你回营地去;但要是你提出什么异议的话,要我尽量满足你,包括你抗命也一样。”
将车窗玻璃轻轻摇下一些,对着那道窄窄的缝隙吐了一道烟雾后,他接着说道:“二哥为人处事向来得很多人甚至是很多对手的尊敬和认可,很大一个原因是他很能理解别人!他说你在有些方面跟他很像,应该不至于因为有了一点点危险就甘愿做缩头乌……就退缩,特别现在邹一冰出问题,说起来跟你有着主要和直接的关系,局里安排你避难没什么说的,但你真的听从安排,二哥他可就觉得失望了!”
我听得有些许忐忑,因为现目前的情况,我几乎就全靠张世明给罩着了,从春节前我接连做了几件大事致使情势忽然间变得严重开始,或者说从裘跃和那坏蛋挟持我的家人起,加上感情上接连不断的困扰,对于我身上发生的事,我感觉自己实在无力掌控。从今后要是连张世明都对我失望了的话,我觉得自己这一生也就只有在营地呆着如同坐牢的份了……
跟着把烟点上后,我有些羞愧地问伍兴昊:“伍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窝囊?”
“怎么会问这样的话?”伍兴昊转头过来反问一句后,又将头转回去看着窗外才缓缓应道:“作为一个男人,如果哪天开始妄自菲薄了,那代表着他真的有走向颓废的趋向。不过你萧剑是我的兄弟,我还称呼你一声剑哥,定然不可能是那种人,更没有人敢说你窝囊!二哥安排我来接你的时候,故意没让刀仔在场,就是怕刀仔给你什么暗示。”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什么好担忧和怀疑的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都已经混到需要躲到营地里避难的局面,还怕什么危险,最差的结果无非是活不成了而已,十八年后不就又是一条好汉?
所以听了伍兴昊的话之后,我忽然间就笑了,笑得很轻松,嘴里应了一句:“我也就随便问问,伍哥放心,在我的辞典里没有妄自菲薄那个词,我只是很感谢二哥看得起我,怕辜负了他。”
伍兴昊的安排还是很谨慎的,我们的车出了院子不久,我就发现陆续有几辆同样的车汇聚到我们的车子前后跟着一起走,那些车和我乘坐的车一模一样,连车牌照号码都是一样的,明显是在城里混淆别人。
让刀仔把车开到翠湖边上的陆军讲武堂后,伍兴昊让我别下车,而是从后厢那拿了套衣服给我换上……
我见随我们进入讲武堂院子的“克隆车”共有四辆,只有其中一辆车上走下来一个体型和我差不多的男人,下车就急匆匆地钻进了讲武堂的主楼……
他们这样做有没有必要我不知道,但如此谨慎地对待,恰恰说明我的处境是真的很危险!
想想也是,我得罪了白福润和裘跃说,几乎等同于得罪了春城省市一半以上的大角!我把邹一冰囚禁这么长时间,更不知有多少势力一直在针对着我,只因一直投鼠忌器才没敢把我怎么样,现在邹一冰被救走,多少支“枪”都上好膛等着瞄准我呢!
连我们的车在内,五辆车上就只下来一个人,然后那些车又分散着驶出讲武堂,这次没有克隆车跟着我们了,不过出门的时候我见刀仔在仪表盘上操作了一番,好像是摁了一个自动翻换车牌照的按钮……
让我意外的是,刀仔和伍兴昊是直接拉着我到白龙俱乐部去见的张世明,不但据说和我一样被隔离保护的刘威在场,连楚义辉、祁关强、马尾和高海涛也都在俱乐部里,更让我意外的是原本一直呆在丽江的鲁忠学和黄刚竟然也来了。
见了那么多老熟人和我的兄弟,我却感觉不到半点兴奋,反而有种不好的预感,以至于都忘了跟大家打招呼。
我的预感并非毫无来由,这些哥弟好像也显有些心情沉重,见我们进去那间训练室的时候,只是表情各异地一齐看着我,让现场的气氛显得有点怪异……
愣了一下后,我终于发现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原因了:这里汇聚了和我走得近一些并且负责着我在春城、丽江两地势力的主要兄弟,但好像少了一个人——李正良!
所以我没跟张世明和兄弟们打招呼,直接就问道:“正良呢?留在丽江守着?”
黄刚向前一步,却被鲁忠学给扯了回去,便没敢说话。
张世明是坐在一张按摩椅上的,他也是训练室里唯一一个坐着的人,听我发问,他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我,轻叹一声后终于发声,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了句:“能不怕死主动留下来,你,确实是条汉子!”
能得张世明的夸奖,相信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很荣幸的事,但我此时却不在乎,只是接着追问:“二哥,我的兄弟们都来了,咋不见正良?”
张世明身边的楚义辉走了出来,这个和气的警卫队队长向来面善和气,但此时我在他脸上第一次看见悲愤的神色,他来到我面前后才回应我道:“萧剑,你那位正良兄弟……今早被身份不明的人给……” 我是男子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