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风云起
灵叔因着司林的事儿,真的愈见颓废,整日酗酒。其实,沈桃然也是愧疚万分的对于木家的事儿。
她其实也知晓了当初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知晓是自个儿的娘亲为着自个儿的爹爹犯了错,造了孽。她的爹爹知不知情她也是不知晓的,反正也是她家亏欠下的债不是吗?
可无论沈桃然再愧疚,却也是无法理解的、他可以复仇,可以为木家讨回公道,他却是不该以天下百姓的安稳为搏。
可转念一想,一朝回家,一百多口人皆死于大漠王安的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之下,谁也无法承受。
沈桃然也从灵叔口中知晓,司林是个极有抱负的人。因此,他才隐藏他是木家二公子的身份,同他一起镇守边关。除了灵叔,无一人知晓他的身份。说来,也不是不令人佩服的。
沈桃然曾问过灵叔,是否想救司林。若是想,她可以以神女之名救下他。她跟灵叔说了这话后,他竟似是酒醒了,认真地看着沈桃然。
看得沈桃然心里有些发虚后,灵叔才道:“神女是承着天命的,为百姓谋福祉的,不是拿来滥用职权的。我不想你成为这样的人。而且,他也不需要。”说完,他又开始喝起了酒。
沈桃然明白灵叔的意思,他不想,她成为像她娘亲一样的人。对于木家的事儿,竟是默认了。自此,大漠不再有木家之人,也让木家背上了骂名。
沈桃然将自个儿的想法给炎珞说了后,炎珞也是不赞同的,毕竟司林不是一般人。既是他自个儿愿意被抓的,他自然不会让旁人救他。
司林行刑那日,有一个女子竟是戴着面纱聘聘婷婷地出现在了刑场上。一手提着个篮子,一手提着自个儿的裙子,就这样上了刑台。
那些个侍卫倒也没管,因为沈桃然下令,保下了司林其余的同伙。这是灵叔先前便答应了的,也算是沈桃然对于他的一种补偿。
许多人都很是好奇这个女子是谁,包括在沈桃然站在高台上也很是惊奇。其实一般处死刑神女都是不会来的,就看神女如何权衡了。只要打着为百姓祈福的口号,自是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司林很是平静,任那女子右手执起筷子,左手用手端着碗喂他用饭。不过用了半碗,司林便摇了摇头,示意不用了。“没成想,你竟是来看我了。”
那蒙着面纱的女子没有说话,就那样直直地看着司林,司林却是笑了笑,看了看站在高台上的沈桃然,道:“我之前跟你说了,你自有了。你不再欠我什么了。你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孩子在那儿,不见见吗?”
“你认为她会原谅我吗?她竟是有个这样的娘亲。”那女子不无嘲讽地说道。“她会为了你木家平反的,你就放心去吧!”
司林嘴角勾起了抹笑意,道:“他也是这样说的。”
他们都知晓那个‘他’指的是谁,是灵叔。昔日,他们三个是挚友,可是因缘际会,灵叔成了她未来的夫君。
他爱着她,却是不能说。因着那件事儿,他对她又爱又恨。其实,最为可怜的还是灵叔吧!只有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可是,他也好像是最为幸福的,因为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刽子手将刀放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最后的一个念头。
沈桃然看着那女子即将走远的身影,一阵心慌,就想要上前拦着,可是面前诸多事情,一得空,却是不见了那人人影。
沈桃然只得失魂落魄地回了神女殿,却见炎珞满脸严峻地陪着小朝阳在玩。
小朝阳似是也察觉了自个儿爹爹很是不开心,心想着是不是自个儿一直不叫他爹爹的缘故,一脸忐忑地问道:“爹……爹,你怎么了?”
炎珞在想事情,没注意小朝阳叫了他什么,下意识地抬头问道:“怎么了?”
小朝阳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桃然却是跑到了小朝阳面前,一把抱起小朝阳,激动道:“笑笑,你叫你爹爹什么?”
炎珞也反应了过来,知晓自个儿错过了什么,很是苦恼,笑着哄道:“再叫爹爹一次好不好?”
小朝阳早跟他们玩熟了,也不怕,大大方方地再叫了一次:“爹爹,你怎么了?跟我一起玩,也是苦着一张脸。”
炎珞也分外激动,从沈桃然手中接过小朝阳,转了好几个圈,道:“你终于肯叫我了。爹爹真的好开心啊!”
沈桃然不依了,佯装不开心的样子,道:“笑笑,你这样,娘亲都要吃醋了。以前你还小的时候,第一次开口就是叫的你爹爹。如今也是。”
炎珞哄着自个儿怀里的小朝阳,道:“叫你娘亲一声,免得你娘亲吃醋了,不开心了。不然,只怕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娘亲该是不让爹爹进屋了。”
小朝阳笑了笑,却仍是不愿叫沈桃然。沈桃然心里虽有些难过,可面上却是不显,至少她叫了爹爹,叫娘亲是迟早的事儿。
“算了算了,笑笑以前你也是叫了爹爹后,隔了许久才愿意叫我的。你说说你,怎地总是这样?明明一直是我陪着你的啊!”沈桃然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满是笑意。
回了屋子,炎珞和沈桃然将小朝阳哄来睡着了,炎珞才一脸严肃地将沈桃然拉到了外间,说起了今个儿刚得到的消息。
沈桃然见炎珞这般严肃,也知晓此事定是非同小可。她正了正脸色,一脸担忧地问道:“是大炎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炎珞双眉紧锁,点了点头,道:“我得了消息,说是突厥大军压境,突袭边关,只怕止厥关保不住。我需要回去坐镇,可是我实在放不下你和笑笑。”
沈桃然笑了笑,安慰道:“你也知晓大漠这边有事儿,我暂时不能跟你回去,你放心便是。这里有灵叔和巽蓝,他们会帮我的。大漠,我也是有责任的,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炎珞何尝不明白?他当时不愿沈桃然承认神女的身份就是这些个缘故。沈桃然为了大漠,而他为了大炎,就这样分隔两地。他预料过未来可能会有这天,可是没成想竟是实现了。
炎珞一直不愿沈桃然背负这些个东西的,可是造化弄人,终是挡不住。他必须走,而她不能走。“然然,我们下一次见面,你说该是什么时候了?”
沈桃然心下也是一阵酸涩,上前紧紧抱住炎珞,道:“不会太久的。我会尽快解决大漠的事儿的,突厥没了大漠的支持,你在止厥关也会轻松不少。”
“那下一任的大漠王你打算要谁来做呢?燕飞王子?”炎珞也紧紧抱着沈桃然,就那样说着话。
沈桃然点了点头,只有燕飞王子是最合适的人选。“他仁和、谦恭,且懂得蛰伏隐忍。我相信他能做个好大王。”
沈桃然和炎珞其实是想要将小朝阳秘密送走回大炎的,可是小朝阳显然不是个会好好配合的主儿。而且,若是动静大了,大漠王发现了,定是走不了的。
就算是他们派人带着小朝阳顺利出了大漠,也不见得路上就能安全。大漠王的追兵,姑且先不说,大炎边关如今战事纷乱,也不见得好走。况且,如今的京都也不一定就安全。
若是让小朝阳跟着炎珞走,一路上委实要吃不少苦。况且,到了止厥关,炎珞也无法分心照顾。
想来想去,沈桃然和炎珞只得将小朝阳留在大漠,放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总是要安全些的。若是大漠真的就此乱了起来,沈桃然再派人将她秘密带走就是。
商议好这些个事儿,炎珞定是要走了,他自是要跟小朝阳道别的。小朝阳一听说了这个消息,她竟是一直哭闹个不停,不愿让炎珞走。
炎珞劝了半晌,说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派人来接她们的,她才堪堪止了哭声。沈桃然也是劝,说她会陪着她,她才让炎珞走了。
炎珞专门挑了个夜晚走的,白日目标太大,容易暴露。他走的时候就只带了几个侍卫,没有将尹翼带走,而是将他留下保护沈桃然和小朝阳了。
为了瞒着大漠王的眼线,他们只能找偏僻些的路走,一路上定是要吃不少苦头的。可是炎珞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主儿,倒是很能吃苦。
一路上,他也没有叫过苦,只是对沈桃然实在不舍得很。沈桃然亦是,一直睡不好觉。可再不舍,总是要暂时分别的。
炎珞到了止厥关的当日,沈桃然也开始行动了。大漠一年一度的祈福大会也开始了,这祈福大会无非就是为了看大漠来年的气运。
因着神女失踪,这祈福大会已是许多年没再开过了。今年神女寻回,自是要开的。
沈桃然跪坐在高台上,大漠王就在高台矮一截的外围跪坐着,而台下的自然是一众大漠百姓,他们也是同样跪坐在地上的姿势。
日头已到最高,沈桃然睁开眼睛,缓缓站了起来,那些个百姓也睁开了眼睛,却是保持着跪坐的姿态。祈福大会开始了。
所谓祈福大会,就是神女在高台上跳舞,以此来献祭诸神。
一舞毕,祈福完毕,神女该说诸神是如何告知她的了。沈桃然端的是仪态万千,缓缓道:“本神女方才同诸神对话,他们说,如今的大漠王无德,需另择明君。”
一语毕,全场一片哗然。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