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夺人所爱
昨儿个皇上刚从蕙贵妃宫中回御书房,高公公就来禀报说是巽石太子求见。
“巽石参见皇上。”巽石太子拱手作揖道。
“不必多礼。”皇上坐在龙椅上笑得倒也算温和,却是无法掩盖那一股王者之气。“赐座。”
“谢皇上!”巽石太子态度不卑不亢,倒也自有一股风范。
皇上温和笑道:“巽石太子今个儿怎地想到来见朕呢?不知所谓何事?”
巽石倒也没拐弯抹角,笑道:“巽石确有一事相求。”
皇上半开玩笑道:“哦?不知是何事?看这天色也有些晚了,巽石太子这么急,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了。”
“那巽石也不拐弯抹角了。巽石在御花园时,被玲珑郡主深深吸引,望皇上成全巽石的心思。”巽石太子言辞恳切,倒没了方才的客套。
皇上一听这话,心里是有些惊讶的,面上却是不显,说道:“玲珑郡主为着守孝,到了如今也是十九岁了,二八年华也是过了的。朕实在没想到你竟会对玲珑……”
巽石太子不知皇上作何他想,只得继续说道:“玲珑郡主生得俏丽多姿,煞是活泼动人。巽石若能娶到玲珑郡主定是巽石前世修来的福气。”
皇上心里虽说有些不愿,但他没有给炎萧与玲珑赐婚。巽石既已开口,他断无法拿这个借口来拒绝巽石的请求。
“既是巽石太子心仪的,皇上定当成人之美。”皇上大笑道。
巽石听皇上如此说,知晓此事已经成了,心里自是万分高兴的,激动道:“巽石如此着急就是怕玲珑郡主会被别人娶了去,唯恐来不及,如今巽石心里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下了。多谢皇上。”
皇上大笑道:“没成想巽石太子竟是有这样一面。”
炎萧和瑞王爷断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多等了一日,玲珑就这样被送去大巽。
下了朝,瑞王爷自是去哭诉了一番,然而一切皆为定数,皇上哪里会轻易更改,他也趁此暗示了瑞王爷一番。瑞王爷这才知道,这是巽石太子求的,也不是皇上所做的决定。
瑞王爷回府便吩咐人将玲珑寻了来。
玲珑一来便见着自个儿父亲呆坐在那里,像是一块大石,很久很久没有动。看着自个儿父亲此般模样,玲珑也知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玲珑掩下情绪,走到瑞王爷面前蹲下,问道:“爹爹,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瑞王爷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手摸着玲珑的头,良久叹了口气,终是说道:“是爹爹的错,不该让你守孝三年的,哪怕是旁人说你不孝,也当将你嫁出去的。这……也好过……好过将你嫁到大巽吧!”
玲珑一听这话,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竟是久久说不出话来,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瑞王爷见玲珑这副模样知晓她怕是接受不了,忙说道:“爹爹知晓你与七爷青梅竹马,自小便玩在一处。可如今皇命已下,爹爹也是无法更改。是爹爹没用,连你也是保护不了。”
玲珑这才反应过来,愣愣地说道:“爹爹,我想要静静,我就先行退下了。”
说着,玲珑便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瑞王爷坐在椅子上看着自个儿女儿这副失了魂魄的模样,只觉心如刀绞。这是他唯一的嫡女,自小就由他亲自教导长大,如今却是要去那远在千里的大巽了。
玲珑回了房之后,就坐在那儿不发一言,花儿在一旁看着甚是忧虑,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玲珑一二。
炎萧失魂落魄地回了府后,巽蓝却是找过来了。
“炎萧,亏你还是大炎的萧亲王,怎地这般不讲情义?竟然让我被我皇兄带回去。还害得我被我皇兄一顿骂!”巽蓝一见到炎萧噼里啪啦就说了好大一堆指责的话。
巽蓝以为炎萧会像往常般逗她,与她还嘴。可炎萧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巽蓝这才觉着不对,状似不情不愿地问道:“炎萧,你今个儿是怎地了?”
巽蓝见炎萧还是不理她,自是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哑巴啦?本公主问你,是你的福气。”
谁知炎萧一听这话,却是怒道:“那你们大巽的太子、你那好皇兄,夺人所爱、强娶他人,也是别人的福气吗?”
巽蓝住在萧亲王府几日,也知炎萧是个脾气极好之人,且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不禁也大声地吼了回去。“有什么便说什么,怎地扯到我皇兄身上了?我皇兄他是个极好的人,哪里又得罪你了?”
炎萧听至此处,不禁冷哼一声,却是什么也没说。若是巽石真是个那般好的人,为何又不问问玲珑的心意呢?、
巽蓝见状,也不气了,反倒有些急了,问道:“你倒是说说啊!我皇兄做了什么事儿?若是……若真是我皇兄的错,我定让他来跟你道歉。”
炎萧本不欲再多说什么,一听巽蓝这样说,顿时气血上涌,逼近巽蓝厉声道:“他要娶我心爱的女子,要她去和亲,要我们一生都不得相见。你说说,道歉有用吗?”
巽蓝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炎萧,虽说两人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在她的记忆中,炎萧该是那种放荡不羁、自由洒脱之人。
此刻的炎萧眸中凌若寒霜,那冷意一丝丝倾泻而出,只觉寒意顿生。他立于巽蓝面前,倨傲执拗,广袖中的拳头紧紧握起。他又似在隐忍着什么,面部青筋暴动,就那样恶狠狠地看着巽蓝,却是不再上前一步。
炎萧撒完这通气后,也渐渐冷静了下来。这与巽蓝又有何关系呢?她也不知情。看着被吓得呆在一旁的巽蓝,炎萧终是放缓了语调,叹道:“抱歉。我不该怪你的。毕竟……你对此事并不知情。”
巽蓝也不知自个儿心里此刻是何感受,委屈有,难过有,酸涩有。终是化为一声叹息,原来他心里有人了。不然,一个亲王,又有何缘故能使他在及冠之龄也未成婚呢?
“你说的是……玲珑郡主?”巽蓝记得那日在御花园,她似是看见了另一个炎萧。那个炎萧还是那般豪放不羁,眼里却是盛满了温柔和宠溺。
“你怎地知道?”此时,炎萧听巽蓝如此说,不禁有些怀疑自个儿方才说的话。巽蓝真的不知情吗?
巽蓝却是没有想那般多,她只觉眼眶有些湿润,只觉快要溢出水来了。可不就是水吗?难道还会流出泪来吗?怎么会呢?
她掩饰性地转过身,笑道:“那日在御花园里,你看那玲珑郡主的眼光那般……那般不同,稍微注意些总是知道的。”
炎萧从未掩饰过自个儿对玲珑的心意,想来,原来已有如此多的人知晓了自个儿爱慕着玲珑。
“我会回去劝劝我皇兄的,他一向通情达理,应该会理解的。”巽蓝转过身看着炎萧,脸上满是笑容,玩笑道:“若这事儿成了,我可是你们的大恩人了。”
炎萧如今也是没有法子了,对着巽蓝恭敬地作了一个揖,说道:“有劳公主了。公主今日的大恩大德,炎萧铭记于心。”
“什么大恩大德?你怎地变得如此婆妈?本公主这是在告诉你什么才叫重情义。这事儿,包在本公主身上了。”说着,玲珑还用手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
炎萧看着巽蓝如此,脸上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公主当真与玲珑有几分相似。若是你了解她,你们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巽蓝听炎萧如此说,只想问一句,那若是我能早些遇见你,被你那般爱慕着的人是不是就是我?
话到嘴边,巽蓝终是没有问出口,反而打趣道:“行了?你这笑得比哭还难看,还是别笑了。”
有些话终是淹没在了两人的强颜欢笑中。
巽蓝既已答应炎萧,自会履行诺言。这不,一回到大宴接待时辰所住的院子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巽石了。
“皇兄。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夺人所爱?”一见到巽石,巽蓝便质问道。
巽石一向包容自个儿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自是没有生气的,笑问道:“你倒是说说,我怎地夺人所爱了?”
“你明知道炎萧爱慕玲珑郡主,你怎么还能去向大炎皇帝求娶玲珑郡主呢?”巽蓝向来直接,这会儿自是不管不顾,直接问了出来。
巽石一听自个儿自小疼爱的妹妹竟是为了个没认识几天的外人来指责自个儿,心里自是不痛快的,脸上的笑意顿时敛去,问道:“蓝儿,我一向疼你,如今你却是要为了个外人来质问我吗?”
巽蓝也知自个儿理亏,忙软下声音道:“皇兄,你若娶个不爱你的女子定也是不会幸福的,我也是为着你着想。”
巽蓝的话并未使巽石的脸色好转,只听他说道:“我看你是看上了那萧亲王吧!”
巽蓝听巽石如此说,脸色不禁变了变,低低道:“没有,我只是想报恩罢了!”
巽石嗤笑一声,道:“你是我妹妹。你的脾性,我还不知道吗?大炎的皇上并未给萧亲王和玲珑郡主赐婚,又何来我夺人所爱一说?况且,谁人能断定玲珑郡主也是爱慕着萧亲王的呢?”
“皇兄,他们青梅竹马,自小便在一处了。那日在御花园我看的分明,玲珑郡主眼里光华流转间,流淌的尽是对炎萧的爱慕之情啊。”
巽蓝说到后来却是有些无奈,轻声劝道:“皇兄,君子爱成人之美。放过他们吧!”
巽石也没了先前那般强硬,他看着巽蓝的眼睛,问道:“让我成全旁人,谁又来成全我呢?我也不愿娶一个不爱的女子啊!蓝儿,你有没有替皇兄想想呢?”
巽蓝听巽石如此说,却是再无法说出反驳的话。谁也不愿娶一个不爱的女子,谁也不愿嫁一个不爱的男子。可若是两人心意不相通,却是强求在一起,岂不是同床异梦?
巽石见巽蓝这样,说道:“况且,若是萧亲王没有娶到玲珑郡主,你岂不是有机会成为萧王妃了?”
“皇兄,那样真的会幸福吗?在蓝儿心中,皇兄不是这样的啊!”巽蓝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自个儿从小便崇敬着的皇兄。“皇兄何时变成这般模样?”
“皇兄没有变。蓝儿永远是皇兄最疼爱的妹妹。”巽石坦然地看着巽蓝,话里却满是残忍。
原来,她从未真正认清过自个儿的皇兄。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