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担忧也是种快乐
昨个儿下了雨,树叶上还残留着雨水,时不时的掉落下来,然后融进土里。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湿漉漉的清新气,让人心生愉悦。这样的天气倒是甚好,正适合外出。
炎珞牵着沈桃然漫步在山间,倒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赏景,只是为了一场未尽的孝事。两人今个儿都是穿了一身白衣,像是送孝的子女般,一步步地往埋着先皇后的皇家陵园走去。
只有他们两人,没有下人。炎珞一手牵着沈桃然,一手提着一个篮子。在这静谧地山林间,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似是害怕打破了这份安然。
到了陵园,炎珞拿出令牌,那些个守陵的侍卫忙恭敬地推到一边。愈靠近先皇后的陵墓,他的脚步愈发迟缓。
沈桃然明白,这好似近乡情怯的那种感情。愈是想念,想念得愈久,倒是愈发不敢去看一眼,那是否还是最初的模样。
沈桃然紧了紧炎珞握住她的手,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尽量用最轻松的语调安抚着他。“珞哥哥,走吧,有我陪着你呢!先皇后还没见过我这儿媳呢!俗话说,丑媳妇儿总要见公婆的。我都不怕,你怕作甚?”
炎珞回头对沈桃然报以一笑,道:“好,丑媳妇儿自个儿都不怕,我怕什么,若是到时母后有什么不满,瞧在你有这样的勇气的份儿上,说不定就同意了。”
沈桃然瞪了炎珞一眼,甩开他的手径直走了,边走还边气鼓鼓道:“我定要告诉皇后,你欺负我。看她是帮谁。”
炎珞在沈桃然背后无奈地摇摇头,眼里还是有些怅惘,只是心境却是好了不少。他看着沈桃然已然走远。忙追了上去。“你可别,母后定是帮你的。”
炎珞多久没有叫过先皇后母后了,十多年了吧!他以为会生疏,不知道为什么,今个儿却是叫得无比顺畅,似是一直都那样叫着,从未改变。
他只知道,到了这里,他就应该这样叫。为什么?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着若是不叫,先皇后在地底下会伤心吧!
到了墓前,看着不染纤尘的墓碑,炎珞知晓,因着父皇,这里应是每天都有人打扫吧!
他将篮子放在地下,摆放着带来的东西,沈桃然也和着他一起弄。弄好后,两人先是烧了香,又拜了三拜,这才跪着边烧着纸,边说着话。
“母后。”这是炎珞到了先皇后墓碑前,第一次开口这样叫她。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微微泛红,一时没忍住,竟是落了泪。“好久没有这般叫您了,有些……不是,是太高兴了。”
沈桃然在旁边看着有些心疼,又觉着心酸,却是没有多余的动作。她不想打扰炎珞和先皇后多年后的第一次相见,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您不要担心儿臣,儿臣过得很好。”炎珞情绪好些了,说话也顺畅了不少,脸上还带着抹笑意。“看,我旁边的,就是我的王妃,她叫沈桃然。是儿臣自个儿向父皇求来的。是不是长得很丑?”
沈桃然横了炎珞一眼,他却仿似未觉,继续同先皇后说着沈桃然种种所谓的不是。“您看,她还瞪儿臣。父皇本是不同意的,就是说她长得丑,怕她还不贤惠。所以……”
沈桃然一听炎珞这样说,也不服气了,急急辩解道:“娘娘,没有,儿臣虽然不是生得倾国倾城,却也算是漂亮的了。至于贤惠,儿臣……还是……”
“还是怎样?母后,跟您说,今个儿这些个饭菜可都是儿臣做的。”炎珞挑衅地看了沈桃然一眼。那叫一个自豪。“您可要好好尝尝儿臣的手艺,那可是比宫里的御厨还做得好。不信,您可以问问然然。”
沈桃然噘着嘴,满不情愿地答道:“恩,真的很好吃,您一定要尝尝。”
炎珞看着沈桃然这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这会儿,沈桃然可是逮住机会了,哭诉道:“娘娘,您看,您这可是亲眼见着的,是珞哥哥经常这样欺负我。”
“你不是要给母后敬茶吗?不然你怎么改口?”炎珞轻易地就将话头给转了。
沈桃然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道:“娘娘,我还没跟您敬茶呢!茶呢?”
“你不是说带上了吗?”炎珞颇为奇怪地看了看篮子,确实没有。
他便想去那些个守陵的宫女太监那里去寻个平日皇宫贵族来此喝茶的杯子,沈桃然却是阻止了他。“还是我去吧!免得你又跟娘娘说我不贤惠。这下子,娘娘可是见着了,我很是贤惠的,看你还怎样睁眼说瞎话。”
炎珞无奈地笑了笑,转过头,又接着开始跟皇后絮叨了。“母后,然然其实很贤惠的。为了儿臣,学做衣裳,儿臣如今身上穿的这件还是她做的,还有……本来您该是做皇奶奶了,可是……罢了,不提了。”
沈桃然其实是故意没将茶杯带上的,只是想给炎珞和先皇后一点独处的时辰。看了看时辰,觉着差不多了,便很是兴奋的模样跑了过来。
炎珞看了她一眼,又回头对着先皇后,无奈道:“母后您看,她真的很简单。每次跟她一起,总是很放松。”
沈桃然跑到墓前的时候,炎珞刚好说完。她一下子跪了下来,对着先皇后问道:“娘娘,珞哥哥有没有说儿臣什么坏话啊。跟你说,他说的都不是真的。儿臣很好的,真的,儿臣也会对珞哥哥好的。”
炎珞在一旁觉着好笑,若是沈桃然知晓,方才他一直对皇后说的好话,不知晓她会是个什么表情。
沈桃然说完,她便开始敬茶。先皇后已经薨逝,如今在他们面前的只是一尊墓碑,所以沈桃然磕了头,又将茶盖掀开,将茶洒在了地上。这样,礼也算是成了。“母后。”
其实谁也不知晓先皇后是否能听见,但好歹对自个儿心里也是种安慰。
“母后,边关一直不大安宁,突厥这会儿来势汹汹,只怕难免一战。儿臣,打算主动请缨去边关了。您在那边好好照顾自个儿,儿臣大抵很长时间不能来看您了。”
这事儿,沈桃然是一点也不知晓的,炎珞事先并未跟她说过。她满脸惊诧地看着他,可是那又如何?他今个儿既是当着先皇后的墓说了,便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她的身子不禁颤了颤,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炎珞牵着沈桃然的手准备下山时才发现她的手分外冰冷,担忧地问道:“你的手怎地这般冰冷?怎么了?”
沈桃然抽回自个儿的手,低着头,径自往前走着。
炎珞觉着不对,一想,怕是沈桃然在生他的闷气,无声地抗议他擅自做了决定的事儿。可是没办法,他只是不想她那般早就开始担忧。
一路上,沈桃然都赌气般不跟炎珞说话,也不愿跟他走在一起。
炎珞对于这样的沈桃然颇为无奈,要是她生气地跟他吵一架还好,她却偏是什么也不说,就是不跟他说话。
炎珞可不希望在京都最后的这段时间还跟沈桃然闹气,这样想着,他上前便拉着沈桃然的手,想着解释清楚:“然然,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想这几日你不要那般担忧。”
“你既是知晓我担忧,就该早跟我说的,我可以跟你一起承担的。”沈桃然也吼了回去。
炎珞愣了半晌,这还是沈桃然第一次吼他,影响中,她虽说有时候有些小小的调皮,却是一种不错的性子,可她的脾性总是好的。
沈桃然不自觉地眼泪便流了下来,背过身,擦着眼泪向着山下跑去了。炎珞这才反应过来,忙追了上去。“然然。”
两人在山林里跑着,所过之处,惊起了大片在树木上栖息的鸟儿。
沈桃然一个女子,武功也比不上炎珞,自是很快被追上了。炎珞拉着沈桃然,轻轻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柔声说道:“好了,是我的错,以后定会好好跟你商量。不然,你打我解解气?”
说着,炎珞就拉起沈桃然的手打着自个儿的脸,沈桃然一时好气又好笑,终究是心疼的,收回自个儿的手,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这话吗?你总是能给自个儿找到为我好的由头,不告诉我那些个事儿。”
炎珞听沈桃然这样说,知晓她定是不生气了,‘嘿嘿’陪笑着。
沈桃然横了他一眼,道:“别以为这事儿就这样完了,叫我打你,我还嫌手疼呢!珞哥哥,我不求其他,我只是想你好好活着。男儿志在四方。我不能阻止你保家卫国,我只是希望你能跟我说说。”
炎珞正想说什么,沈桃然用手堵住了他的嘴,道:“先听我说。你不要怕我担心,其实有时候,有个人能让自个儿担心着也是快乐的。”
炎珞没再说什么,按着沈桃然的头,轻轻靠近她,在她额前郑重印下一吻。
对不起,然然,那件事儿我真的还不能告诉你,让我确定一下,我已经派人去大漠了。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