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巽蓝
炎萧回去的路上听见远处好似有追赶什么的声音,一偏头就看见一女子后面跟着一群男子。
“站住。”那群男子的领头人喊着。
那女子边跑,边回头说道:“你们怎么一直这么穷追不舍啊?你们快回去吧!我不就是想玩玩儿吗?”
待那群人走近,炎萧才看出那群人的装扮并不是大炎服饰,反而像是今个儿宴请的大巽使臣的服饰。
那女子看见前面有一穿着藏蓝色服饰的男子坐在马上看着他们这边,想着万一是什么坏人怎么办?那女子又看了看后面穷追不舍的人,狠狠心,一咬牙,猛地跑了几步,然后一跃就跳到他身后坐着。
炎萧有些惊讶,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竟是将手从身后伸到前面来,拉紧缰绳,一踢马肚,向前跑了。
跑了有一会儿了,那女子才放缓了马速,向后面看去。
炎萧这才出声说道:“放心吧!他们没追上来。”
那女子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前面坐着个男子,一回头,只觉那男子长得清秀俊逸、气宇轩昂,一时有些愣住了。
炎萧见这女子这副模样,只觉好笑,调侃道:“怎地?被本公子英俊潇洒的样子迷住了?”
那女子顿时回过神来,掩饰似的大声否认道:“就你?还英俊潇洒?怎么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男子啊?大炎的男子都像你这样吗?”
炎萧见这女子这副虚张声势的模样,倒有些像他的小玲儿,便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大炎的男子自不全是这样的,因为没几人长得像我这般……俊美无俦。”
那女子见炎萧这样,嫌弃地看着满口自夸的炎萧,说道:“你这人怎地这般不要脸啊?轻浮。”
炎萧自不会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拱手笑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啊?”
那女子见炎萧这样,昂了昂头,说道:“本公……姑娘凭什么要告诉你本姑娘的名字啊?”
炎萧就看着那女子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改成了本姑娘。
那女子见炎萧没说话,只是笑着看着她,心里一下没了底,只感觉自个儿已经被他看穿了,又接着说道:“况且,女子怎能轻易告诉一男子她的名字呢?”
炎萧自是不会放过此等打趣那女子的好机会,笑道:“古人云,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如今主动跳上我的马,岂不是……更加轻浮。”
那女子被炎萧一噎,顿时气得说不出来话来。
“况且,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大晚上的不在家里歇息,跑到大街上游荡,还被人到处追赶。我可以说你是个女飞贼吗?”炎萧看着那女子被自个儿气得不轻,心下一阵好笑。
那女子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解释道:“我才不是女飞贼,我是个正儿八经的好人,好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轻浮呀?”
炎萧知晓这女子身份不一般,听她方才说漏嘴的话,应是大巽公主。就算不是大巽公主,也决计不是女飞贼。至于她为什么被大巽的人追,大抵是她私自跑来这儿的缘故。瞧也知这女子有多难管教。
炎萧也甚是无奈,笑道:“不逗你了,姑娘下马吧!这么晚,我也该回去了。可不能像你这样……”
那女子怎肯依?大声问道:“我这样,我怎样?你倒是说啊!”
炎萧也暗恼自个儿怎地管不住自个儿的嘴啊!惹祸了吧!“是在下不对,望姑娘见谅!这么晚了,在下也要回去歇息了。姑娘也早些回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那女子见炎萧服软了,也不计较了,看了看四周,却见那些个客栈早已关了门,自个儿这是没出可住了。突然想到身前的人,陪笑道:“公子,可愿收留小女子一晚?”
炎萧本不想惹麻烦的,奈何这人在大巽的身份怕是不一般,万一在他们大炎出了事也甚为麻烦。
那女子见炎萧久久没回答他,以为自个儿方才得罪了他,忙说道:“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定能原谅小女子方才的冒犯吧!”
炎萧心里一阵好笑,打趣道:“你倒是能屈能伸。只是……在下也不好收留一个一无所知的姑娘啊!”
那女子心里早将炎萧骂了个八百遍,忍了一忍,脸上重新绽开一抹笑容,讨好道:“小女子名唤巽蓝。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炎萧。”炎萧看着巽蓝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觉好笑。
到了炎萧住的萧亲王府巽蓝这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个王爷,心下一阵腹诽,怪不得这样轻浮了,原来是一个纨绔。
炎萧看巽蓝的模样就知她在想些什么,倒也不戳穿,领着她进府了。
今个儿一早,玲珑就得了消息,说是沈桃然好了。玲珑自是高兴万分,骑着马就跑到了珞亲王府。
一到沈桃然住的院子,玲珑就开始喊了起来。“桃然,桃然。”
沈桃然正窝在榻上看书,听着外面的声音,便知晓是玲珑来了,有些慵懒地起身。出了屋子,便见着玲珑急急向她跑来的身影。
待玲珑走到沈桃然身前,沈桃然才笑着打趣道:“怎地还是这般毛躁?”
玲珑哪里管沈桃然说了些什么,先是一把抱住沈桃然,声音里也带了些哭音。“你终于好了。我好怕你一直这样下去。”
沈桃然知晓怕是那段时间自个儿那副模样把玲珑给吓坏了,轻声安抚道:“我这不是好了吗?别哭了,多难看啊!”
玲珑忙放开沈桃然,胡乱擦着自个儿脸上的泪水。沈桃然觉着好笑,拿出自个儿的手帕给她擦了擦,笑道:“真没有一个女子样,也不知以后谁要你啊?”
说到此处,玲珑倒是什么也没想,颇为自豪道:“自是有人要我的。”
沈桃然见玲珑这副模样,打趣道:“是啊!无论如何,七弟都是会要你的。”
饶是玲珑再如何大大咧咧,此刻都有些脸红,垂着头低声说道:“你就别打趣我了。”
“哪里打趣了?我这说的是实话。”沈桃然顿了半晌,又道:“你那三年孝期也早已过了,你也不小了,是该嫁人了。回头我说说七弟,怎地还不求皇上赐婚?”
玲珑忙帮着炎萧解释道:“你别说他,是我,是我要他暂且不要求皇上赐婚的。”
沈桃然自是知晓玲珑的心思,怕是觉着小朝阳的死与她有关,又见着自个儿这副模样,心里甚是内疚。
“这还没嫁给七弟呢,就开始帮着他说话了?你说说,以后我还怎么得了。”说到后来,沈桃然的笑容收敛了几分。“其实你不用顾虑那些个事儿的。不怪你。”
玲珑知道沈桃然是不会怪她的,真真切切地听到沈桃然如此说,不禁泪流满面。“桃然,你说我是不是很坏?为了求自个儿的心安,来揭你伤疤。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但我还是想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沈桃然抱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玲珑,有些佩服她这思考的方式,安抚道:“这与坏不坏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心里知晓,我们的玲珑是最好的人。虽然有时候口不对心,但人却是极好的。”
玲珑都哭得抽噎了,断断续续地说道:“当初,若不是……我硬要拉着你去看……看灯会,笑笑……笑笑也不会……不会死,也不会给那个恶毒女人……有机可乘。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憋坏你了吧?哭吧!没事儿,哭出来就好了。我不怪你,真的。笑笑也不会怪你的。要怪,就怪那些个莫名其妙的人吧!”沈桃然盯着院子里的一株花,却又好似透过那花在看着什么人。
“我们……我们一定要给笑笑……给笑笑报仇。”玲珑平静了不少,但还在抽噎个不停,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坚定。“我本来也想像你一样直接砍了平阳的,可是小萧子说,要让他们承受那种得不到的痛苦,那才是真正的报仇。”
“对啊!死还不容易?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她死都不安心呢?”沈桃然低低地说道。
沈桃然这话却是让玲珑有些心惊,她记得桃然是那样善良一个人,怎会说出这样的话呢?不过,她也只是心惊,却并未有多余的想法。若是自个儿怀胎十月的孩儿这样被人害死,自个儿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吧!
玲珑不想沈桃然一直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中,便转移了话头,笑道:“我们去花园走走吧!”
“好啊!”沈桃然倒也没有拒绝。
“对了,过几日蕙贵妃设宴款待巽石太子你要去吗?”问完这话,玲珑便知自个儿又说错话了,蕙贵妃可是炎云的生母啊!“本来想让你不要多想那些个事儿的。都怪我不会说话。”
沈桃然倒没有因为玲珑提到蕙贵妃而难受,只是觉着自个儿这个唯一的朋友同自个儿说话,何时需要这般小心翼翼了?“玲珑,你不要这样,不用那般小心翼翼的。我没事儿。”
玲珑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知道,才没有同你见外,也没有疏远。”
沈桃然知晓玲珑这是明白了自个儿的意思,笑道:“那宴会我是不想去的,看着也是糟心,能避开就避开吧!可是,我也不想珞哥哥一个人去面对。大抵,还是会去吧!”
说起炎珞,玲珑便想到了这段时间他对沈桃然的悉心照料,她一定要将这些事儿说于沈桃然听。
“桃然,你知道吗?当时你不说不笑,也不爱动。每天早上我来陪你,跟你说话,你也不理人,我都觉着很累,总觉着你是不会听到的。这样做根本没有用。”玲珑忆起前段时间的事儿,脸上满是失落。
“可是,四爷,他却告诉我,他坚信你是能听到的,只是不想说罢了!”说到此处,玲珑有些激动。“他从未想过抛弃你。”
“知道的,我从来都知道。”沈桃然看着远处的花,眼里满是满足。“珞哥哥,到底对我有多好。”
风吹过,好似那些个伤心事也渐渐远去,也或许那只是一个开始。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