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冲突和机会
紫衣竟是无中生有地将炎云爱慕沈桃然的事儿告诉了良妃,这是力清始料未及的。对沈桃然的愧疚、对自个儿父王做法的不认同还有她同炎和的感情愈加深厚,她本不打算再做这些个事儿。
起码,她现今不想再做这些个事儿了。她自小学习帝王之术,懂的玩弄权术和人心,却是不够狠厉。她没法子看见自个儿手中徒增杀戮,也无法看着这片大地生灵涂炭。大漠该是祥和安宁的存在。
“你不该自作主张的。”力清怕隔墙有耳,忍了一路,回到房间终是发作了。“你一次又一次地枉顾本公主说的话,挑战本公主的威严,你是以为我真不敢动你吗?”
紫衣早已跪在了地上,面上倒是没有服软的意思,反而质问道:“奴婢只是在完成大王交给公主和奴婢的使命。大漠迁往大炎的大业,不能因着公主的优柔寡断而被葬送掉。”
“若是因着我一人就能决定大漠大业是否得成,那父王将司林大人派来意欲何为?将你派到我身边又是为何?别说什么担忧本公主的安危,你以为本公主还会相信吗?”
紫衣知晓今个儿这事儿是不能善了,气势倒也不弱,反讽道:“我看公主是被这京都的物什迷了眼,被这京都的人取了心窍。”
“你走吧!你是我父王派来的人,我也难得处置于你。”力清垂着双肩,似是很累很累。“还有,你一个奴婢也敢跟我的身份摆在一起?我只觉着恶心。”
紫衣也是个烈性子的,对着那些个大炎人,为了他们的计划,许还懂得收敛。在力清面前,以前尚好,现今倒是愈发放肆了。
“恶心?公主也不要妄想把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这一切,您以为没有您的推波助澜?紫衣不过是将您的意思加深了些罢了。您可不要忘了紫衣不过是个奴婢,在哪里不是一样呢?为何偏要来冒这份儿险?”
紫衣见力清看了过来,接着说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大漠是你们王族的天下,我还能讨得什么好处不成?”
紫衣声声质问,力清却是哑口无言。良久,她终是叹了口气,说道:“走吧!去找司林大人吧!他应是会留着你的。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是大漠的公主,也不会背叛我的国家。”
紫衣哪里能轻易离开?要知晓,若是离开了,只怕是不好打听这些个事儿了。况且,他们有他们的计划。“公主,我是跟着您来的,若是我就这样走了,九爷或许过于不会想太多。可这京都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就不会怀疑吗?”
“你在威胁我?”力清瞪着跪在地下的紫衣,厉声问道。
“紫衣不过是给公主提个醒儿,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紫衣倒也不惧,直视着力清的眼睛。
“若是想留下,你就自个儿去管家那儿领七十大板吧!”力清冷笑一声,说道:“你一个习武之人,这点板子应是受得起的吧!怎么样?心狠一点了吗?”
若真狠,怕是就不止七十板子那般简单了。这话紫衣没说出口,这时候她还不能同力清真正地撕破脸,自是只能下去领板子了。若是寻常女子受了这七十板子,怕是连命也要没了。可紫衣自小习武,什么苦没有吃过?这些倒是不怕的。
“公主,这是王子让属下给你的信。”一黑衣人凭空出现在了力清的房间,恭敬说道。
力清迫不及待地拆开这封信。她知晓应是她此前拖燕飞王子查的事有了眉目。只见那封信上只有两句话,赫然写着“神女寻回,未及两岁。神珠不明,身份犹疑。”
简单的十六个字,于力清看来却是福音。她虽仍心有亏欠,却终是放心了不少。
炎和一回来,就见着管家在罚紫衣。只见她在这冬日流了满头的汗,屁股往上一点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可她愣是咬着牙没哼一声。
炎和倒是觉着这紫衣的性子还挺坚强的,不似寻常女子。一问管家才知是力清吩咐的,不禁觉得有些奇怪。又听管家说,已经打了四十板子了,想着她也不过一介弱质女流,便出声阻止道:“罢了,不过是一女子,四十板子也够了。”
紫衣身体不禁颤了颤,咬着牙说道:“王妃说是七十大板子,还没结束呢!”
炎和笑笑,说道:“王妃应是气急了才罚你如此重的,她对王府中旁的下人到倒没有这般。她应是觉着你是她带来的,难免会对你严厉些。你莫要过多想法才是。”
紫衣知晓炎和如此说,不过又是为了力清,勉强笑笑,答道:“奴婢自是明白的。九爷放心吧!”
紫衣看着炎和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有些愣神,管家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炎和一进门就见力清呆呆地坐在床边,过去抱过她,问道:“紫衣怎地惹着你了?你怎地罚得如此重?”
力清这才回过神,淡淡笑道:“你定是免了她的板子吧!”
“恩。免了三十板子。”炎和也不多说什么,答得实诚。
力清不禁打趣道:“你总是对紫衣这般宽容,我倒要以为你看上我这贴身侍婢了。”
炎和忙解释道:“我哪里有那些个意思?只是觉着你那么远嫁到京都来,有个家乡人,你心情总是要好些的。况且,我想着你方才应是气急了,现今不定多后悔才免了她的。若你还不解气,再罚她就是。”
心情哪里会好些?只是更加添堵罢了!这话,力清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却是不能说出来的。“那般紧张干吗?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知晓你的心意。罢了,免了就免了吧!方才也只是一时生气。”
她如今很满足,只是不知这样的生活还能保持多久。她怕那日的来临,不得不同炎和站在对立面上。她怕在他的那双眼中看见的憎恶、厌恨。那时,她怕是真的承受不了。
云亲王府炎云书房内,几位谋士站在一旁商议着朝中之事。
“六爷,皇上现今愈发重视九爷,只怕对我们不妙啊!”一年近不惑的谋士率先开口道:“以前,您总说九爷不会同您争,现如今却是说不准了。”
另一谋士忙附和道:“六爷,说句您不爱听的。以前皇上独独宠信您一人,良妃母家一派虽说有野心,却是没有法子。可最近几年您也是知晓,皇上愈发倚重九爷了。特别是……”
那官员悄悄观察了炎云的表情一眼,见他没什么变化,才接着说道:“特别是金州那件事发生以后。”
炎云听到这话后,面上没什么变化,手却悄悄握紧椅子扶手。那件事儿虽说是在金州发生的,但京都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精,自是差不多都知晓了。他知晓他们说的都对,如今的情势对他很是不妙。
一年近花甲的谋士,摸了摸自个儿的花白的胡子,说道:“九爷娶了力清公主,自是获得了大漠的支持,虽说京都有变,大漠来不及派兵前来,但若是他们联合突厥在我们大炎边关惹事,怕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前几日,皇上还特地宣九爷进宫商议处理朝事。以前或许九爷的确没那个心思,可良妃及其母家却是有野心的。九爷一向孝顺,说不定真就听了她的话。”那年近不惑的谋士继续劝道。“六爷,您该是早作决断的好。”
这皇室哪里来的兄弟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历来哪位上位者不是从鲜血上踏过的?自个儿必须果决、足够心狠手辣。况且,若真是坐上那个位置,自个儿想要的又怎么会得不到呢?
这样一想,炎云倒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本王前几日得了消息,说是良妃的侄儿,曾在酒楼以下犯上,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说是,父皇死了,那皇位定是九弟的,到时不也是他们赵家的天下了?”
他又恢复了运筹帷幄的样子,嘴角带笑,看着站在旁边的几人问道:“你们说,这事儿若是被捅破了,赵家会怎样?”
几位谋士自是明白了炎云的意思,少不了又是一番阿谀奉承。要知道若是炎云真坐上了那至尊之位,自是少不了他们的好处。
因着冬日,自是极为寒冷的。白天还好,一直走着,倒是不觉得多冷,一到夜晚,却是冻得人直打哆嗦。愈往前走愈冷。不过刚行了几日路,倒是还没有兵出逃。
炎珞为做好表率,拉进同士兵们的关系,一向同士兵们吃一处,住倒是没有一处的。他自个儿还对着那些个士兵玩笑说,是沈桃然说他身边只能睡着她一个,他无法,只得一个人睡了。
甚至还对那些个士兵说,要对自个儿的妻儿宠着,他们在家也不容易。渐渐地,有些大胆的士兵,竟是敢跟玩笑他了。
他心里知晓这些士兵,心里已是接受了自个儿。只是边关的那些个将士却是不容易被收服的。
他们镇守边关多年,心里只对那些上过战场,杀过突厥的人由衷佩服。对着像他这种京都来的皇室子弟,怕也是瞧不起的。纵使有岳父镇着,面子上过去了,心里也是不服的。
其实说来也简单,只要跟他们同上战场,杀他个几场便是,倒也没甚所谓,只是不受伤这事儿却是不能保证了。回去若是被沈桃然看见了,不定她会多心疼。
可如今他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只是让他们接纳自个儿容易,接纳京都的士兵才是个大问题。怕是到最后,他们定是矛盾不断的。
罢了,无论如何说,这都是一个机会,一个在军营中树立威信的绝佳机会。这次来的士兵虽说不多,可一传十十传百,他做的这些可不是白费功夫的。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