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炎萧的逃避
皇上罚炎萧在自个儿府中面壁思过,他倒也乐得清闲,成日在府中喝酒吟诗。巽蓝也成日往萧亲王府跑,陪着他、劝着他。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炎萧歪歪斜斜地站在廊下,院子中的雪簌簌坠落。“好。好诗。我敬你一杯。”
说至此处,炎萧便大笑起来,也不知他在笑什么,就那样东倒西歪地坐在了地上,手搭在廊柱上。“喝,我敬你。”
巽蓝一走进炎萧所住的院子便见着他坐在地上,心里不禁有些着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来。“你怎地坐在地上?如今还下着雪,若是着了凉可有得你受了。怎地就没人管管?你这府中的人真是愈发不成样子了。”
炎萧醉眼朦胧地看着一直用力想将自个儿扶起来的巽蓝,含含糊糊地说道:“来,喝,我敬你。”
“好,喝。”巽蓝漫不经心地答着炎萧的话,如今她是一点法子也没有了,只得依着他,陪着他。
巽蓝好不容易才将炎萧给扶起来,摸着他的手却是显得异常冰凉。她先将他扶到廊柱上坐好,这才转身进屋去给他拿大氅。
她生怕自个儿耽误的时间久了,拿着大氅便跑了出来。一出门,却见炎萧又跑到了院子里去躺着,那上面可是铺着厚厚的一层雪,如今又正在下着雪。
她忙跑过去,想将炎萧从雪地中扶起来,喊道:“我才将你给扶起来,如今又躺在雪地里是干什么?快起来啊!”
废了好大的劲儿,巽蓝才将炎萧的上半身给托了起来,忙将大氅给他披好。一放手,炎萧却是又倒在了地下。
巽蓝也是个倔强的性子,倒也不发怒,只是平静地问着:“你是不是不想起身?既是不愿,我便陪你躺在这雪地中便是了。”
巽蓝言出必行,见炎萧只顾喝酒,心里也是一阵悲凉,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躺在了他的旁边,冷得牙齿直打哆嗦,她也没说起身。
倒是炎萧,发现没酒了,对着自个儿的嘴猛地倒了几下酒坛,却只有零星几滴,大喊道:“酒呢?怎地没酒了?给本王上酒。快给本王酒。”
炎萧声音愈发地大,也隐隐显出了些许怒气,才有个侍从从一旁拿着个酒坛出现,诺诺道:“七爷,您的酒。”
巽蓝横了那侍从一眼,训道:“他叫你给他拿酒,你就给他拿啊?你没见着他已经这般模样了吗?”
那侍从低着头,忙认错道:“公主,奴才也是不愿的,但七爷说的话奴才不得不听啊!虽说七爷对府中的奴才们一向大度,但毕竟七爷是主子,奴才怎能干涉主子的事儿呢?”
半晌,低低地又添了一句,道:“况且,奴才们都知晓七爷这是心里难受,喝些酒,醉了,因为好过些。”
巽蓝也知自个儿这是迁怒,也觉着自个儿说这话不大说得过去,叹了口气道:“罢了,是本公主有些急了。他这样,你们做奴才的也该好好看顾才是,也去给本公主拿坛子酒来。”
那侍从听巽蓝也不再责怪自个儿忙得令去拿酒,巽蓝接过也开始喝了起来。一口下肚,只觉从喉咙口一路往下,辣到了肚子里,辣得眼睛生疼生疼的。
巽蓝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白云,只觉白的刺眼,闭上眼,眼角似有什么滑落。
她嘴角忍不住挂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想着,自个儿本想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没成想,却是落得更快了。
第二日,巽蓝却是没有像往常般到萧亲王府去看炎萧。沈桃然却是去了巽蓝的住处。
“珞王妃。”巽蓝躺在床上,本想着下床来见个礼的,却是被沈桃然拉着又躺下了。
“你可得躺好了。若是加重了病情可怎地好?”
巽蓝苦涩地笑了笑,说道:“珞王妃,我知晓,你与玲珑郡主一向要好,如今你没有怪我,反倒来看望我,我已经很是知足了。”
沈桃然却是从未想过因着这件事儿迁怒巽蓝。巽蓝同玲珑有些相似,都是那般随性的一个人,却也那般善良。
沈桃然脸上扬起一抹带着真心的笑容,安抚道:“我怎地会怪罪于你呢?这事儿你本没有什么错,何况你也是一直帮着七弟和玲珑想法子,纵使……你心中有着七弟。我知晓,你同玲珑都是颇具灵性的女子,都是那般善良。”
巽蓝听沈桃然如此说,面上也带上了几分笑意,问道:“那……你以后愿同我做朋友吗?”
巽蓝此话一出,沈桃然面上的笑意僵住了。曾几何时也有个这般古灵精怪的女子对着她说她是真心想同自个儿做朋友的?
巽蓝见状,以为沈桃然不愿意,却又不知怎样拒绝自个儿才久久没有言语,面上的笑意不禁淡了几分,却是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其实若是不愿,也没什么的。”
沈桃然知晓自个儿的沉默怕是令巽蓝误会了,忙解释道:“没有,只是突地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我一个人在府中也甚是无聊,若是有个人能成天来找我玩,我自是乐意之至。”
说到此处,沈桃然不禁细细叮嘱道:“你一个人在这京都,该是更要爱惜自个儿些才是。怎地受了风寒?”
巽蓝看着沈桃然这副模样,也深知她同炎萧的关系甚为不错,怕她责怪炎萧,便想瞒着。“我是自个儿不小心就那样受了寒。大抵是大巽的气候与京都差别实在大了些,我这才不大适应,也就着了凉。”
沈桃然佯装生气地瞪了巽蓝一眼,训道:“我就知晓你该是会瞒着我的,果不其然。是因着陪七弟在雪地中躺了一大早上,晌午过后又跟着照顾他的缘故吧?”
巽蓝拉住沈桃然的手,急急地说道:“你别训他。是我自个儿愿意的,他……已经够难过了。”
沈桃然叹了口气,说道:“我又有何立场训他呢?毕竟,也不是我成日地去看着他、照顾着他。四爷同我,总有疏忽的地方。你该知晓,迎亲队伍又被人围杀,这几日朝堂上人心惶惶的,四爷一直不得空闲。”
“我知晓的,我一直不敢同炎萧说这事儿,怕他又做出什么事儿来。说我自私也好,我怕他真把自个儿的命给丢了。”说到此处,巽蓝眼角却是有了些湿意。
沈桃然知晓巽蓝的心思,所以今个儿才会主动来看她。“我同四爷不能每日都去看看七弟,有许多事儿也是我们做不到的,我们只盼着他早日走出来。”
炎萧爱了玲珑许多年,到了后来,这段感情终是不得善终。玲珑已然嫁于巽石,无人可更改,只能盼着巽石待玲珑好些。至于炎萧,沈桃然也望着他能活得快意些。
辞别了巽蓝,沈桃然一出门便看见站在外面等着自个儿的炎珞,面上不禁带上了几分笑意,忙跑到他的身边,问道:“怎地不去马车上等着我?还下着雪呢!不是忙着吗?怎地又来这儿寻我?”
炎珞笑了笑,打趣道:“你一股脑儿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却是不知该先答哪个了。”
沈桃然了然地笑笑,说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外面凉,我们还是先进马车里吧!”
“去萧亲王府。”炎珞向着马夫吩咐完,又对沈桃然问道:“先去七弟那儿看看如何?”
“知晓你放不下七弟。我本也是想着等会儿去七弟那儿看看,想着还是先回府看看你是不是得空,没成想,你却是来了。”沈桃然已经许久没有好好同炎珞说说话了不禁便想从前般,话多了几分。
炎珞也就听着沈桃然的话,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他瘦了的话,说炎萧该好好清醒清醒了,说不知巽石该会怎样待玲珑,说她担心巽蓝的感情最后也只是一场无疾而终。
萧亲王府像是比以往还要冷清了不少,大抵是少了那个随性而活的主子吧!
一进炎萧的院子,就见后面那些个侍从正追着他跑,劝着道:“七爷,您小心些,您就少喝点吧。”
炎萧拿着酒坛往自个儿嘴里灌了一大口,眼角一挑,笑道:“怎地?本王爷如今喝个酒也不行了?到底谁是这萧亲王府的主子了?”
那些个侍从一听,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听一个侍婢嘀咕道:“巽蓝公主气得今个儿都不来府上了。您还要喝多少呀!”
炎萧待自个儿府上的侍、侍婢一向宽容,规矩也没别的府上那般多,胆子自也大些。巽蓝这段时间一直悉心照料着炎萧,他们都看着眼里,心中自也有些偏向她。
炎萧一听这话,却是不乐意了,加之酒意上头,怒道:“她算什么?她一个大巽公主,什么时候能管我萧亲王府上的事儿了?”
沈桃然听了这话,又见炎萧这副模样,顿时怒意上心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奋力向着他脸上泼去。
在场的那些个侍从、侍婢见状,跪了一地,低着头话也不敢再说一句。
炎萧却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酒。
沈桃然大声斥道:“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模样。怕是玲珑见了也只会心寒,她心里有你,定是盼着你好的。你这样,她只会觉着自个儿看走了眼。”
沈桃然顿了顿,接着道:“还有巽蓝公主,她如今还在皇宫里躺着呢!你知晓旁人都是怎么说她的吗?她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是大巽的公主,她不顾自个儿的清白,每日都来照看着你,你是块石头也该捂热了。”
炎珞上前来摸了摸沈桃然的头,安抚着她,也没有斥责炎萧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玲珑路上又遇到了出自同一个地方的黑衣杀手。”
炎萧一听,眼里顿时有了别的情绪。 王爷,王爷,宠妻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