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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那只损王爷

奴家财迷,爷您贱笑了 白眼郎 14449 2021-04-07 03:42

  燕七低垂着头,又抬起,细细的打量他,如果猜的不错,应该是个人吧,天这还问,我俩谁傻呀?

  “不知道!”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知不为过,如果知道啦,还对他不利,那岂不是死翘翘。

  赵亦尘眉梢微动,他站着,她蹲着,她没跪着,他也没说什么。

  “本王很忙,只给你指两条路。”赵亦尘一甩袖子,又绕回去坐着,接着说:“放走朝廷重犯,视同谋反,企图行刺本王,罪加一等,这两条大罪一起,灭九族都不为过。”

  “什么?”燕七一惊,眼睁睁看他把事情扭曲成这个样子,“哎,我没有!”

  赵亦尘冷笑,“听本王把话说完,两条路就是,一,送去锦衣卫,以谋逆罪,危害朝廷社稷罪论处,二,留在王府,本王要好好的跟你算算账!”

  燕七腾的站起,有没有第三条路可选呀,她反对她抗议,然而好像没什么用,只能替自己辩解:“你这无中生有,我何时行刺过你,又什么时候危害过朝廷?你诬陷好人,我要上诉。”

  赵亦尘淡淡一笑,“昨日,今日都企图对本王不利,虽然未遂但其心可诛,你今日掩护出去的那个人,你可知道他是谁?”

  燕七整个人都凌乱了,她刺杀未遂,她掩护别人?还有比她更冤的吗?

  赵亦尘勾了一下嘴角,背着手慢慢地跺着步子,那风流倜傥的样子和这个小屋显得格格不入。

  “哎!”燕七还想替自己多说两句,只看到他不耐烦地抬手。

  “宋尧,把她押去锦衣卫!”赵亦尘不容置喙的下命令。

  我去,那个地方可是有去无回的,不光这些,听说那刑罚,简直是惨无人道。

  燕七想想头皮都发麻,她能选择重生吗?这万恶的封建王朝可不像我大天朝如此民主,统治者说了算,“能不能打个商量?”

  没人理,燕七眼皮跳了跳,“我考虑再三,还是留在王府吧!以证明我心忠于大燕,天地可鉴。”

  留在王府怎么觉得也是死路一条呢?

  “留王府,会饶我一命吗?”燕七忙问。

  “会!”

  “这就好!”燕七拍拍胸口,这边还没乐完。

  只听那只螃蟹又说:“会给你留个全尸!”

  燕七笑的勉强,握紧拳头,忍住一拳打向他的冲动,他妈,还有人比她更憋屈吗。

  “喂,我可是将军府的千金,怎么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燕七底气足了,他爹可是大燕的保护神,你们这些王子皇孙们,可都得靠我爹庇佑,才能过安稳日子。

  赵亦尘听了,顿住脚,“你是想提醒本王,征求一下你爹的意思吗?你说他是保你,还是想被灭九族!”

  燕七擦了一下脑门子上的汗,对啊,这是皇权社会,“哪有九族给你们灭?”

  “那就往后推及子孙!今晚先关她一夜。”赵亦尘说完走了出去。

  这么狠,片刻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咔嚓,门被锁上,屋里一片黑暗,燕七可怜巴巴的抱着腿,蹲在墙的一角。

  赵亦尘拧着眉,背着手,漫步在林荫小道间,夕阳坠下,翠绿的枝叶染上了一层金光,他走至一处汉白玉的石拱桥上,停了下来,胳膊支撑的桥栏上,注视着缓缓流向远处的河水。

  宋尧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他有些想不明白了,这主子是什么意思,这姑娘就算是将军府的千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就凭给细作疗伤这项罪,那也是要杀头的,看主子也没有要她性命的意思,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看得真真切切,确实是那千金小姐掩护细作逃离的,如果传扬出去,而她如今又留在了府上,只怕对主子不利,现如今太子正愁抓不住主子的错处呢。

  说是把那姑娘留在府中算账,可谁说不是以主子的威望来保护她呢。

  宋尧迟疑片刻,“爷,属下觉得应该把那姑娘交给皇上发落。”

  赵亦尘面色沉稳,“吩咐下去,中午的事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就说本王也受了伤,那细作太狡猾,一时逃脱了。”说完迈着步子离开。

  翌日一大早,燕七在那黑漆漆又阴冷的屋子里,一夜没睡着,早上刚迷糊一会儿,就有人嚎丧一般的把她叫了起来。

  揉揉眼睛,食不知味的吃了几块冷馒头,这可是王府啊,以前看古典小说,那大家府上的三等丫头过的都跟小姐一样,怎么轮到自己这王府也成了贫民窟。

  吃完早餐,天才蒙蒙亮,和众丫头一起进了一间房,一位衣着光鲜的大丫头,事后才知道叫元香,是王府的四大丫头之首,算半个女主人。

  她脚步轻盈,言语得体,听着丫头们上报着府中的事情,又熟练的吩咐当天各人该做的事,伸张有度,应对自如颇具领导才能。

  所有的小丫头都离开后,就剩燕七,元香抿了一口茶,斜着眼瞅了她一下,“你叫燕七?”

  “元香姐姐,正是!”燕七嬉皮笑脸的说。

  元香放下杯子,“在王府做事,要稳重,笑不露齿,不管你是千金小姐,还是名门闺秀,只要进来了就是爷的奴仆,没有谁比谁高贵!”

  燕七“切”了一声,连忙又让自己面无表情,这赵螃蟹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呀,嘴里还是说,“是是,元香姐姐是美人,说什么都是对的!”

  “好了,你这两天就先跟着我熟悉一下环境!”

  “是!”燕七观望,嘿嘿,女人嘛,都喜欢被夸漂亮,你看那美人脸色缓和了吧。

  什么熟悉环境,这王府的人从上到下都是言行不一,燕七此刻正一个人坐在井边的大石上,对着堆积如山的衣服发呆。

  唉,惨啊,将军府和哥哥应该会找自己吧,就算将军府不找,哥哥应该也会找,没事儿的,老子忍,燕七拿着棒槌,把那些衣服想象成赵亦尘,这样捶打起来就带劲多了,不知疲倦啊。

  东宫太子赵湛,一大早就来王府探望赵亦尘,名为探望,真实目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昨日之事早已传遍京城,九王爷被细作打伤,细作逃脱。

  装饰简单大气的卧房内,太子带来的太医正在为赵亦尘把脉。

  “九弟,这是父皇御用的古太医,让他为你看看,也好让父皇和皇祖母放心!”赵湛一贯的高深莫测。

  “让你们费心了,臣弟真是惭愧!”赵亦尘咳嗽一声。

  片刻,古太医恭敬立在一旁,“王爷身体无大碍,只是右臂肩髃穴轻伤,多加修养即可!”

  “多谢太医,太子殿下你难得来王府一次,臣弟许久未见您,我去换件衣服,陪您在王府走走。”赵亦尘说完在婢女的搀扶下去了里面的房间。

  古太医和太子对视了一眼,古太医随他出了门,“殿下,肩髃穴受伤导致肩臂挛痛,上肢不遂,看来九王爷真受伤了!”

  赵湛眯了一下眼睛,赵亦尘武功极高,连号称第一武士的锦衣卫首领张烬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细作能打伤他?

  园子里,太子正和众人散步。

  晨阳下,那抹衣着朴素,但却难掩丽质的身影,吸引了赵湛的目光,他用手指了一下。

  宋尧连忙上前,“回太子殿下,这是府里新来的丫头。”

  燕七正抖着衣服,晾在绳上,耳边却传来窸窣的衣服摩擦的声音,忙抬头。

  “见了太子还不下跪!”一人呵斥!

  卧槽,太子,她燕七真的是嫌命太长啊。

  赵湛默默的打量着她,这通身的气派,做这等粗活着实可惜了。

  燕七挠了挠头发,十分的蛋疼,一咬牙正欲下跪,胳膊却被赵湛托起,“罢了!”

  恰在此刻,赵亦尘匆匆而来,看着面前的情景,忍不住冷笑。

  赵湛一抬手,其他人纷纷退下,只剩下他,赵亦尘,燕七三人。

  “九弟,为兄向你讨要一个人,不知你舍不舍得?”赵湛看着燕七说。

  赵亦尘神色未变,忽然笑了,“太子殿下是说她吗,这有何难!”

  燕七张了张嘴,这意思是两个封建统治者,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做着买卖人口的违法勾当。

  赵湛点点头,赵亦尘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时刻关注燕七的神情,而她脸上除了吃惊,并没有想象中喜悦。

  燕七看着赵湛扬起唇,并眯起了眼睛,而赵亦尘眼底有一抹悔色,快到她没捕捉到,她冷冷的笑了,“承蒙太子看得起,小女子这就随太子去。”

  赵亦尘顿时神色晦暗,说不出心中是各种滋味,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淡笑:“太子殿下,这女子……”

  “哈哈九哥,这女子昨个儿你不是已经送给为弟了吗?”

  冒不丁的,从大石后面走出来一位年轻男子,正是老十四赵渊。

  他好奇的打量了一下燕七,又看向太子说:“太子殿下,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这姑娘九哥已经送给弟弟了!”之后不由分说,拉着燕七就快步离开。

  赵亦尘神色一松,转而十分抱歉,“殿下,十四弟这么一说,臣弟到是记起来了,昨日确实说过这话。”

  赵湛神情淡淡,“既如此,孤就不夺人所爱,让九弟为难了。”又抬头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孤就告辞了。”

  “臣弟,送殿下!”赵亦尘躬身。

  送走了太子,赵亦尘神情谈不上有多好,坐在书房内,单手支头,默默沉思。

  窗户吱呀被人从外打开,赵渊推门走了进来。

  “九哥,你是不是得感谢我?”说着轻车熟路的坐在他的书桌上。

  “我为什么要感谢你?”赵亦尘蹙眉,看着他,赵渊慢慢的从桌子上下来坐好。

  赵渊双手趴在桌子上,“我已经看出来啦,你根本就不舍得把那个丫头送人,还故作大方。”

  赵亦尘捏了一下眉心,他是不舍得,只不过想试探一下,结果令自己很失望,她居然答应随太子儿去,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嘴上依然说:“一个粗使丫头而已,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赵渊咧开嘴,他对于这个九哥是太了解了,“你的神情告诉我,你舍不得,可惜呀,当初没把你的样子画下来。”

  赵亦尘舒了一口气,学着他的口气,“可惜啊,你看错了。”

  赵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如果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了解九哥,那必是自己无疑,“刚刚你那种眼神,就和秦姨仙逝那会儿一模一样,不舍到极致。”

  提到秦姨俩字,赵亦尘神色立马凝重下来,秦姨那是他母亲,因一直不愿进宫,并未被册封,被尊为秦夫人,赵渊因和他关系好,就亲切的喊他母亲为秦姨。

  “老十四,我累了!”他神情似乎有些疲惫,闭目养神。

  赵渊摇摇头,觉得他变了,和一年前的纨绔洒脱相比,像被一团忧郁包围,又似未变。

  “九哥,我觉得刚刚的姑娘,她的眼睛,像极了你作的画上的那位美人的眼睛。”赵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依然自言自语,只是那幅画上的美人是蒙着面纱的。

  赵亦尘睁开眼,有些不耐烦,赵渊连忙又说,“唉,可惜啊……”

  “十四,如今我再吩咐你一件事!”赵亦尘连忙转移话题。

  “何事啊?”

  赵亦尘环视了一下四周,赵渊会意,忙跑至门口,以及窗户口观望一番,确保没人,才回来。

  赵亦尘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你派可靠的人,时刻监视古太医。”

  赵渊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变得十分正经:“九哥!”

  “你可知,最高的阳谋就是以动制静,一动起来,你就会暴露的敌人面前,就像孔雀开屏迷惑敌人的同时,也露出自己丑陋的屁股。”赵亦尘淡淡的说。

  赵渊像听天书一样,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点点头,“是!”

  赵亦尘摆摆手让他出去,几日前进宫,发现父皇神色萎靡恍惚,他刚满五十,不应该是这种情况,那么一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而今日太子却带了父皇最信任的太医来,虽说是为了打消自己怀疑他以看病为由探听虚实的顾虑,可难道不是恰恰说明古太医是他的人吗!

  燕七难得偷懒,无意间走到华沐苑后的园子里,坐在一块大石上,看着面前的河水,水上的小桥,以及远处的亭台楼阁,又想到自己千金小姐,沦落到给人洗衣服,一时悲愤,忍不住诗兴大发。

  “小桥流水人家,落毛的凤凰不如鸭!”

  “咳咳!”身后传来嘲讽声:“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

  燕七一回头,只见赵亦尘背着手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她翻了个白眼,不准备搭理他。

  “再说那叫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他又纠正,可某人并不领情。

  燕七翘起二郎腿,“小女子就喜欢混搭,王爷也要管?”管得着吗?

  赵亦尘看着她的背影,情绪不明,“府中何时这么清闲了,连粗使的丫头,都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观赏风景。”

  燕七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事情都做完了!”

  “那就从明日起,做完事情之后,负责打扫本王的书房和卧室。”赵亦尘说完转身离开。

  “喂!”燕七站起,这还真是资本家呀,你说打扫就打扫啊,“王爷,我可都打听了,这府上的丫头都是分工的,做的不一样,工钱也不一样,连烧火的丫头,每个月都有三两银子,我的工钱是多少啊?”她可不是给人白干活的。

  赵亦尘平静的看她一眼,看不出所想,“昨日被你放走的,可是西梁的大人物,如果我把你送到官府,你知道你是什么下场吗?你也说了你的命值万儿八千两,如今在王府白吃白住,又该付多少?”

  这个王爷,这是从小掉的煤渣里了吗,黑心肠,铁公鸡!

  燕七眨眨眼皮,“你的意思我每月还要付银子给你啊?”

  随便说说嘛,他还当真了,还不要脸的说,“要说你聪明嘛,一点就透!”

  我去,还有比他更贱的吗,能不能笑着打死他,看他那个贱样,燕七又想起史木生,简直和他是一样一样的。

  “好了,从今天开始算每个月准备十两银子交到账房。”赵亦尘看她气愤愤的表情,脸偏向一边,忍不住笑了。

  “赵螃蟹!”燕七一恼失去理智,摸出针就想刺入他的后背,可赵亦尘像后面长了眼睛一样,一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爷!”匆匆赶过来的元香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

  赵亦尘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元香,你是怎么调教她的?”

  “奴婢知罪!”元香垂着头,心中胆怯。

  “再敢拿银针到处扎人,信不信爷把你的手剁了!”赵亦尘瞪她一眼,甩开手,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

  屌什么啊,你爹要不是皇上,你算根毛啊,可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分分钟就碾压死你。

  赵亦尘躺在香气盈室的房间里,怡然自得的喝着酒,而燕七在其他房间,就得站直了听训。

  元香手拿戒尺,稳稳当当的坐着,俨然是主子训奴才的架势,声音倒是清脆的很,“早上不是跟你说过了,这么快就忘了?”

  “伺候主子,卯时起床,子时休息,衣冠整洁,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忤逆主子!”

  这可真变态,三点起床,凌晨十二点睡觉,燕七觉得又困了。

  “手脚勤快,随叫随到……都是爷的人,爷说什么我们按吩咐去做即可!”

  “可如果他说的是错的呢?”燕七打着哈气问,你是他的人,老子可不是。

  “爷怎么会错?”元香看她意态懒懒,总觉得主子对她不一样,不然主子是什么人,哪有闲情逸致管一个丫头的事。

  看燕七人长得水灵,嬉皮笑脸的,时不时露出亮晶晶的牙齿,一双眼睛如狐狸一般的狡黠,元香揣测主子心意之后,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把戒尺往桌子上一拍,“作为顶撞爷的惩罚,你待会儿把王府的仓库打扫一下,完了再用饭。”

  燕七激灵了一下子,忙站直,把水推到元香面前,拉张凳子坐她对面,笑嘻嘻的说:“元香姐姐,我观你面泛桃花,眼圈赤红,这是哪个没满足啊,我又观你家王爷那也是有一股子邪火,所以这个时候最容易撩的。”

  元香盯着她的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要得男人心,先得男人身,小妹送你一粒药,保证你服用之后,身上异香,任何男人见了你都得流口水。”燕七冲她眨眼睛,把一粒假药放在她面前。

  元香脸色泛红,嘴角浅笑,我去,果然受过高等教育啊,沉稳的很啊。

  “伺候好爷的身,也是分内之事。”燕七拍了拍她柔软的小手,“还有房中三十六式,你只需学三式即可,你爷那就是假正经,女人呀,不靠颜值,全靠技巧。”

  她趴在元香的耳朵边叽叽呱呱说一堆,然后说,“怎么样?那个打扫仓库的事儿……”

  元香站起来,抖了一下裙摆,“仓库打扫完,西殿阁也需要打扫!”

  哎呦,我去,这么损呢,燕七偷偷注视着桌子,上面那里药丸儿不翼而飞,果然也是个假正经,说不定每天都在那只螃蟹身下,死去活来,鬼哭狼嚎的享受幸福生活呢,跟老娘装。

  燕七拖着扫把,带着口罩,一直到日落西山时,总算打扫完了仓库,至于干不干净,那就另当别论,累的浑身酸疼,好不容易泡个热水澡,心里实在是憋屈,累死的干活,不但没钱,还得倒贴。

  唉,刚刚换一身衣服,还没坐下缓口气,又有小丫头来叫她,说爷吩咐她去华沐苑伺候,槽,这可着一个人使唤啊,不能看不要钱就玩儿命的用吧,都让人怀疑王府是不是就她一个人是能干活。

  燕七叹息一声,十分的没志气的去了,诺大的庭院静悄悄的,连个丫头都没有。

  推开正厅的门,只见幔帘半掩,鼎炉香绕,隐约可见一男子卧于云榻之上。

  香烟徐徐使男子的身影有些迷蒙,不用猜,肯定是赵螃蟹。

  他懒卧榻间,手持酒壶畅饮,一缕白色的衣袖于榻上倾泻,露出修长白嫩的手掌。

  “还不进来!”淡淡的声音,让燕七回过神,打开锦帘,慢慢的走进来。

  心里先骂他几句,又面上装作恭敬:“不知王爷宣小的过来有何事?”

  “从今儿开始,你贴身服侍本王!”赵亦尘慢慢的喝着酒,整个房间除了熏香的香味,还有淡淡的酒味儿。

  贴身!燕七眉头跳了一下,“贴身?”

  “对!”

  这古代的贴身,包括陪睡吗?赵亦尘视线落在她脸上,偏偏那种眼神,像是在回答她,如果你想提供特殊服务,爷也不会拒绝。

  他似乎喝了不少,面颊有些泛红,醉意飞上眉梢,迷离的眸子半眯,寡淡开口,“你是大夫,你说心肺能不能全部掏出来,没心没肺是不是能活得长久一些,也开心一些。”

  燕七抓了抓脸,心里有些怕怕滴,这个人不醉的时候尚且有些扭曲,这喝了酒,喊自己来,不会借着酒劲儿要揍自己一顿吧。

  她嘿嘿笑了一声:“心肺掏出来,岂不死的更快。”

  赵亦尘像是根本就没听到她说话一样,自言自语的说:“我想了一下,拿出来以后,肯定再也不会有心痛的感觉了!没心没肺真好,顺便把肠肚也掏了,这样就不会牵肠挂肚了!”

  燕七浑身打了个哆嗦,这么血腥啊,听他语气,难道是被人甩了,真是太大快人心啊,哪个姑娘这么牛叉,燕七心里乐的差点没尿裤子,一下午的憋屈,劳累,都烟消云散了,此刻真想把他手里的酒壶夺过来,喝点庆祝庆祝。

  虚心假意的上前关心说,“王爷酒喝多了伤身,还是少喝点,要不要小的扶你上床休息?”

  燕七眼角带着笑,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心里想醉死才好,可赵亦尘身手十分敏捷,突然一侧身,把她推倒在自己身下的软榻上,眼睛有些发红,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眉宇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若隐若现。

  燕七被他看的头皮一麻一麻的,果然是喝了酒,想找自己麻烦,“王爷!”

  “别说话!”他嗓音低沉,把食指放在她唇上:“你说整整七七四十九天了,无论她做了什么,她是什么人,我还是牵挂她,这说明什么?”

  淡淡的酒气,抚在燕七脸上,她都快醉了,稳了一下心神,笑的像二傻子一样,“王爷,这说明……”千万不能说他爱上了那个姑娘,这种情形下,他万一要是把自己当成那个姑娘,岂不是要把自己给办了?

  “说明,说明,说明王爷你会乘法口诀!对!七七四十九。”

  赵亦尘面沉如水,盯着她水灵灵的眸子,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酒喝多了,反正是胸口一起一伏的。

  “七七四十九?哈,你她娘的少给我胡扯,七七是九!”他的意思七七是属于老九的,“这说明什么?”

  燕七紧张的寒毛都竖起来,咽了一口口水,“这说明,王爷刚刚算对是蒙的,乘法口诀没学会,还有啊,王爷也会骂人……”

  看着赵亦尘脸色越来越难看,燕七目光飘来飘去不敢看他,她那知道说明什么?这个人有病吧!

  赵亦尘头有些晕,他的爱好就是喝酒,可极少喝醉,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酒后心里老有一股冲动,又有些堵,让他想什么都不管不顾,什么国仇家恨,什么天下社稷与他何干!

  “听说你还教丫头什么三十六式?”他抬起她的下巴,那红艳艳的唇,让他控制不住想亲上去。

  燕七扯了一下嘴角,这王爷好无聊啊,姑娘们瞎八卦,他也关注,“瞎扯的!”

  “你个未出阁的丫头怎么知道这些?”赵贱人倒是挺执着。

  燕七挣扎了一下,下巴都快被他捏变形了,“都说了是瞎扯的,我哪知道这些,王爷要是没什么事儿,小的就告辞了。”

  赵亦尘蹙眉,身体压在她身上,沉得要死,燕七呼吸都快不畅了,还有啊,他那个酒后,那个啥,她老觉得自己骑在树枝上,哎呦歪,全身冒汗呀。

  燕七谨慎地动了一下身子,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把他推到一边,一跃跳起来,你妈,他这是要发骚吗,快,找元香过来给他降火。

  赵亦尘身形一个趔趄,软软的躺了下来,“燕七,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晚上就去睡柴房!”

  切,睡柴房有啥了不起,说的谁没睡过似的,燕七大摇大摆的出了门,不可否认,王爷的话,哪怕是酒后,那也是一言九鼎,她果然被人关进了柴房。

  睡在树枝上,觉得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人生就没有什么希望过,唉,她啥时候能做自己的主人,突然好想儿子,还有……,唉,又失眠了。

  几缕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让她觉得更寂寞,怪不得古人喜欢以月寄相思,以月话凄凉。

  就在她辗转难眠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萧声,婉转悠扬,连绵起伏,似乎能抚平心中的躁动,使人归于安详,燕七慢慢地合上了眼,一夜好眠。

  翌日天刚破晓,宋尧立在华沐苑的门口,丫头们,准备伺候主子起床,却发现主子根本没在房间里,片刻却见赵亦尘从外面回来。

  洗漱过后,换好衣服,问:“宋尧,将军府现在可有什么响动。

  “回爷,将军府的事都是白公子做主,现在白公子,到处在找三小姐。”宋尧恭敬的说。

  “那就让他过来王府。”赵亦尘淡淡的吩咐。

  所以这天,燕七不到没贴身服侍赵亦尘,还被人从柴房拉进一间绣房,还有两个小丫头伺候她穿衣服,哎呦我去,这赵亦尘良心发现了嘛。

  之后,两个小丫头又带她在园子里闲逛,还说什麽活动一下再用早膳,对身体好。

  直到她看到白长卿,才明白了,这是做给他看的。

  “哥!”燕七把两个丫头支退,快步走上前,“你可来啦,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白长卿看着她,眼睛里是欣慰,“我都快吓死了,还好你在王府,王爷都跟我说了。”

  “跟你说什么了呀?”燕七看哥哥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想把自己弄出去的意思。

  “你这个死丫头也真会闯祸,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可放走刺客的事儿,唉,还好王爷看在大将军的面上,想保燕家,不计较,愿意庇佑你。”白长卿说:“将军府那边儿我来应付,要说王爷是好人呐,从来都是为别人着想!”

  哎呀,燕七看着白长卿,你这个小纯男,被那只狐狸忽悠成啥样子了,他庇佑我?他是好人?妈呀!

  燕七转了一下圈,“你看看我!”人都瘦了。

  白长卿真的很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下,“这布料,可是上好的绛绡,很不错呀!”

  燕七无语,你关注点是不是错了,怪不得早上给自己穿好衣服呢,原来是迷惑白长卿的,她又伸出手,“我天天干粗活,看看我的手。”

  白长卿:“很白很软呀!”

  燕七对天泪奔,“我天天吃冷馒头!”

  这时刚刚伺候她的一个小丫头,匆匆走来,并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行一个礼,“燕姑娘,到早膳的时间了,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奴婢伺候你用膳呀!”

  燕七不用猜也想到了,叹息一声,随着小丫头去了,果不其然呀,一桌子美味佳肴,玉盘珍馐,算了,没志气,吃吧!

  白长卿看着她大快朵颐,也就放心了,“王爷说,他身体微恙,正好你留下来帮他看病,我就先走了!”

  燕七本以为白长卿来,能帮助她,狗屁,这个傻蛋!

  “白长卿,赵亦尘是不是你家亲戚啊?”真是气死她了。

  “是啊,他应该算是我表哥吧。”白长卿说,“你留在这儿是最安全的,我改天来看你!”

  燕七气的心肝儿疼,“你忙你的去吧,不用来看我。”

  天呐,咋忘了,这当今太后可是白长卿的皇姑奶奶。

  就白长卿来了,她装一会儿逼,他一走,燕七又被打回了原形。

  一连几天,赵亦尘也没有再找她的麻烦,也没提让她贴身服侍的事,看到她也是神色淡淡的,再也没有了那晚抱着她,背乘法口诀的那个热情劲儿,果然是神经病吧,燕七也乐的清闲。

  这日,赵亦尘神情专注地在一张宣纸上奋笔疾书,门却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探进一张年轻的脸,“九哥写字儿呢?”

  赵亦尘抬头看他一眼,没有出声,直到一张纸写完,才把紫毫放入旁边的笔筒里,“你来何事?”

  “九哥,你府上那个丫头真能坑,刚刚听说我肩膀疼,自告奋勇帮我按,按完之后,整整赖了我20两银子。”赵渊笑嘻嘻地说。

  “哪个丫头这么大胆?”赵亦尘漫不经心的说。

  “七姐啊!”

  “七姐?”赵亦尘轻笑了一声,随即也明白了他说的丫头是谁,“你叫她七姐?”

  赵渊笑说:“不按年龄,按威望,那些小丫头们都这么叫的!”他心里嘀咕,早看出来了,这九哥对了丫头有点儿意思,所以叫她一声姐也不为过。

  赵渊凑过来,刚想八卦两句,还没开口呢,就听他的九哥说,“吩咐你的事儿可办完了?”

  “办完了。”赵渊只得说,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父皇经常服用的醒脑中药,我偷来的。”

  赵亦尘打开,用手拨弄一下,都是些枸杞子,淫羊藿,沙苑子,五味子,山芋肉,这些确实是提神的,没什么不妥。

  “哎,不如把七姐叫过来看看,她医术可好了,把那帮小丫头忽悠的,不但银子心甘情愿给她,还个个把她当大姐。”赵渊眉开眼笑。

  “你怎么知道?”赵亦尘皱眉。

  “亲眼看的呀,刚刚还在最偏僻的园子里斗地主呢,那帮小丫头输的。”赵渊忍不住笑了,如果不是因为有急事儿,他都想去玩两把。

  赵亦尘眉峰堆的紧紧的,怪不得整个王府,平时丫头来回穿梭,现在都不见一人,都皮痒了呀,看来那个财迷,自己断了她的财路,她还跑王府忽悠人银子来了,沉声说,“来人,把燕七喊过来!”

  门口一个小丫头正在打盹儿,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啊,是!”

  燕七被传王爷找她,她吓了一跳,这王爷不是上朝还没回来吗,不然自己也不敢白天带人斗地主啊,一路上走马观花是的想了一圈儿,这几日也没得罪他呀,都是见着他能躲就躲,实在是想不清楚,他应该不会又想揍自己了吧,人的脾气是不是与天气,温度,节日,唉,算了她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进了门,就觉得一股压力,乌云罩顶一般,到是赵渊让人感觉乌云下下有一抹阳光,冲他眨眼皮,又对上那张铁青的脸,“不知王爷唤小的来,有何事吩咐?”

  赵亦尘冷冷的瞅她一眼,并把一包药推到她面前,“你看看这副药有什么作用?”

  燕七可算松了一口气,把那几味药细细看了一遍,“这个应该是提神的。”

  赵亦尘眼皮动了一下,难道药没有问题,其他的古太医也没有机会接触,难不成父皇身边还被安插了其他人。

  燕七又捏了一些碎屑,放在鼻端闻了闻,拧起秀眉,“不对呀!”

  “怎么了?”赵亦尘紧张问。

  燕七用手指了指他俩,“这是谁的药?”

  “我的,刚刚开的,一个刚学医的大夫,我不大相信,让你看看这药开的对不对。”赵渊忙说。

  燕七捻了一下碎末,“这个可能是马前子,用好了就是药,用不好就是毒,偶尔喝个一两次死不了人的。”

  燕七说完正要转身,赵亦尘又喊住了她,“慢,那如果长期服用呢?”

  “长期少量服用,最初会出现头晕、烦躁、呼吸不畅、全身发紧、四肢伸张困难,最后窒息麻痹而亡。”燕七努努嘴,“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她的脚刚踏入门外,又听的那赵螃蟹一声呵,“等等,谁说没事儿了。” 奴家财迷,爷您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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