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北风吹得紧,刺骨的寒意从窗缝门角涌入。
她是杜家的嫡出小姐,这么多年,父亲娘亲舍不得碰她指头一下,更没有关过柴房受过苦。
周辰让她面壁思过,就再也没有人靠近过柴房半步,连口喝得水都没有。
“咳咳……”挨到了半夜,琳琅的额头一片滚烫,身子像是跌进了雪地里冷得牙关都在打颤。
意识渐渐模糊,眼角沁出湿意却没有力气去擦干净。
很轻的开门声,寒风刚涌入就被来人紧紧关上,一阵熟悉沁人的寒香弥散开……
朦胧中,有人俯下身子将她抱入怀中,用体温焐热她冰凉的身子。
“娘……”琳琅轻声低唤,只有娘亲对她这样好,在她生病的时候衣不解带地照顾她,“我想回家,我不要再待在周家!他对我不好!”
抱怨呢喃后,泪水再也止不住地往下落。她倔强得要命,也只有这时才会卸下所有利刺,像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蜷缩着靠近温暖。
“他打我!他说会对我好,他怎么能打我?”她抽噎着,眼睛睁不开泪水流了满脸。
抱着她的人发出轻声叹息,“是我不对,我不该打你!你知道那一耳光,最痛的人是我。”
冬日银白月光照在这张俊美,线条紧绷的面容上,寒眸闪烁过破碎的流光。
“但如果我不打你,不把你关到这,你就要受家法。藤条抽在身上,不会流血,却会淤青不散,疼得不能动弹。我舍不得……”
“周……”她锁着眉黛想要唤出刻在心上的名字,却不知该唤谁。
听到她恍惚的呢喃,周辰含入一颗药丸贴近她干燥滚烫的唇,舌尖极快地撬开她的牙关,交融一起。他不想听到后面的“笙”字。
曾几何时,自己弟弟的名字成了他不能触碰的伤口,只要听她无意说起一次,便似有烙铁在他不能愈合的伤口间再次烙印下。
修长的直接解开自己的衣衫盖在她的身上,“睡一觉,天亮后我就会放你出去。”
剑眉下寒眸凝视着她不安的睡颜,微凉的指尖顺着她的轮廓勾勒。那一耳光,他没有舍得用力,但她皮肤娇嫩,那一块红色的印记到现在还没散去,隐隐有些肿起。
她性子固执要强,这一耳光应该让她恨上自己了。
周辰抬手揉过眉心,他从没能踏入她的心,这一次或许连接近她的资格都失去了。
从怀中拿出药膏,涂在她肿起的面颊间,那般细心。
微凉的触感传来,琳琅舒展开眉头,而他的眉宇一直深皱着。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用伤害她的方式来保护她。
待天光微亮,确定她退热之后周辰放开了怀中人披上衣衫。
柴房漏风,冷如冰窖,琳琅退烧了,他却似染了风寒,低声不住咳嗽。离开之前,为她盖好被褥,确定她安然才缓缓收回眸光推门而出。
柴房的门合上,光芒敛去。
半醒半睡的琳琅轻声呢喃:“周辰……”
何时起刻在心上,融入血骨中的名字已经变了。 牡丹负